第6章乞求
郁清瑤說完話,白蝶衣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這話聽著沒什麼,卻是把她的做法直接推到了風口浪尖,這信物是她命人送的,皇上也是她派人找過來的,現在要是沒有個令皇上滿意的解釋,她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在這寒夜裡,白蝶衣卻硬是急出了一身的汗來。
黏膩的汗水讓她的衣衫打透,她微低著頭,情況越緊急,她的腦子倒是越發清晰,抬起頭笑著說:「皇上,姐姐,嬪妾這樣做,只是想給你們二人一個驚喜,沒想到卻是弄砸了。」
郁清瑤聞來了興緻,她倒是想聽聽白蝶衣能說出什麼好借口來。
想來蕭閑那麼精明的皇上不會不知道這一齣戲為的是什麼,可有些事情的真相不能攤開了說,總要在明面上遮掩一番才行。
白蝶衣衣著單薄,跪在地上,眉目間滿是柔弱可憐,輕聲說著:「皇上有所不知,今日是姐姐的生辰。」
說完后,她揚起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看向郁清瑤,眼裡帶著一絲乞求。
郁清瑤之前對她那麼好,這次只是撒一個謊,算不得什麼。
郁清瑤卻像是看不懂她眼裡的暗示,立馬搖搖頭:「生辰?妹妹,我的生辰早就已經過了啊?」
這種小兒科的借口,虧白蝶衣想的出來。
郁清瑤站在一旁看似擔心,實則心裡看著好戲,她真是想看看白蝶衣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何狡辯。
白蝶衣搖了搖頭:「嬪妾娘親是彝族人,嬪妾也因此了解到一些彝族的習俗,那邊的人都有兩個生辰,時例不同,日子也不相同,只是,外族人不懂這些,嬪妾也只是知道皮毛罷了,就是想給姐姐準備一個不同的驚喜,才冒險約皇上和姐姐夜半見面。」
這番話一出口,郁清瑤都想給她鼓掌叫好。
白蝶衣這話說的有真有假,她母親確實有一點塞外人的血統,但是白蝶衣三歲時母親就去世了,那麼小一個孩子,怎麼可能記住她母親都說了什麼話,若真是如此,她就是神童了。
蕭閑不知道這些事,眼睛微微眯起,狐疑的看向白蝶衣的方向。
「你剛剛所說都是真的?」
還沒等白蝶衣回答,郁清瑤就一臉驚喜的出聲:「妹妹,你真是有心了,為了我的生辰費了這麼大的心思,上一個生辰的時候,你親自調製的那盒胭脂我都沒捨得用呢,這次又給我了這麼大的驚喜,我太感動了!」這場戲都唱到這了,她總不能讓它斷在這不是。
白蝶衣見郁清瑤一派天真的模樣,心底長舒了口氣,嘴角不禁帶了一絲笑意。
眸中卻是劃過冷光,還真是好騙,她說什麼都相信。
儘管還不清楚蕭閑為何沒有如想象中的大發火氣,她這該演的戲還是得接著演下去。
郁清瑤彎腰將白蝶衣從地上扶了起來,蕭閑見狀皺眉,倒是沒有開口阻攔。
白蝶衣起身後又像蕭閑福了一禮:「都是嬪妾多心了,壞了皇上和姐姐的興緻,還請皇上贖罪。」
這時,站在一旁的小太監突然尖聲喊道:「大膽貴嬪,居然敢模範皇上字跡,其罪當誅!」
白蝶衣身子還沒站直就聽見這一身尖銳的怒喊,她嚇得登時腿就軟了,如果旁邊沒有紫蘭依靠,恐怕早就癱倒在地上了。
她立馬開口辯解:「嬪妾冤枉啊!嬪妾怎麼可能會模範皇上的字跡,嬪妾哪來的這麼大膽子,這件事絕對不是嬪妾做的!」
郁清瑤疑惑的看著蕭閑:「皇上,剛剛那小太監說什麼呢?什麼妹妹模範你的字跡,那手帕上的字難道不是你親自寫下的嗎?」
她眼神清澈懵懂,彷彿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模樣。
郁清瑤這雙眸子生的極美,裝起乖來無往不利,那雙眼睛澄明剔透,像一汪清澈見底的山泉,明亮勾人。
蕭閑有那麼一瞬間被這雙眼睛勾了心魄,他生在這後宮中,自小見慣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透亮的眼睛。
白蝶衣緊緊抓住郁清瑤的手:「姐姐,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模範皇上的字跡!」
「可是,不是你約我來這御花園的嗎?」
「是我……但是……」
「那這信物,除了你之外,可還經了別人的手?」
被郁清瑤這麼一問,白蝶衣似是想起來什麼,面色突然一變,低聲說著:「嬪妾想起來,讓紫蘭送東西之前,在路上不小心撞上了人,好像是落妃宮中的宮女。」
這話說出來,直接把落妃也扯進了這件事,蕭閑臉色更為沉鬱。
「有人故意模範朕的字跡,約郁妃在御花園見面,還派人給朕送信來這裡旁觀……」
蕭閑在心裡琢磨著,俊美的臉上閃過一抹戾氣,「看來,這人是想讓朕看到一些不該出現的畫面啊!」
「稟告皇上,御花園外抓到一個行蹤鬼祟的太監。」
不遠處傳來通報,兩個侍衛立馬壓著一個小太監跪在了蕭閑面前,那小太監嚇得不敢抬頭,抖抖索索的開口說:「皇上,奴才是看見一個黑影往御花園這邊來,這才追過來看看,沒有行蹤鬼祟啊!」
萬沒想到,今天這件事竟是如此複雜。
郁清瑤眼睛轉了轉,疑惑出聲:「皇上,既然這手帕上的字不是你寫給我的,會是誰敢模範你的字跡呢?如果今天晚上我見到的不是皇上,是別的什麼人,豈不是……」
她驚慌的後退了兩步,後背抵在了蕭閑身上,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她下意識的望著白蝶衣:「妹妹,你說,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對不對?」
白蝶衣現在已經掌控不了事情的發展,連忙回道:「姐姐,你相信我!這肯定不是我做的,是落妃!一定是落妃知道了我的計劃,想要借刀殺人,她是想借我的的手來害姐姐!」
郁清瑤聞言臉色緩和了許多,眸子里還帶著受驚之下的恐慌。
「皇上,清瑤今日累了,想先回宮休息。」
今天晚上出了這麼大事,蕭閑肯定是要留在這裡處理,不能陪著她回宮,吩咐一旁的小太監護送郁清瑤離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輕緩:「回去之後好好休息,不用擔心,朕自會處理。」
郁清瑤點點頭,神不守舍的就要離開,腳下的步伐虛浮有些不穩。
白蝶衣見狀急切開口:「皇上,嬪妾扶著姐姐回去吧!」
得到皇上同意后,她連忙上前扶住了郁清瑤的胳膊,唯恐皇上突然反悔把她留下來問罪。
待回到昭和宮門前的時候,小太監就離開了。
郁清瑤轉身對著白蝶衣笑了笑:「妹妹不用擔心,我肯定是相信你的,皇上說了這件事交給他處理,你莫要憂心了。你我自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你怎麼可能會害我呢?是不是?」
白蝶衣順著她的話點頭,柔聲說著:「姐姐說的是,妹妹當然不會害你。」
郁清瑤聽得心裡暗自冷笑。
一進宮門,就見碧波手裡拿著披風候在裡面。
郁清瑤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披風包裹住,手裡還被塞了個小巧的暖爐,被帶著進了寢宮裡。
房間里被炭火烤的暖暖的,不過一會兒,郁清瑤就感覺身子暖了過來。
碧波這才服侍著她把身上冰冷的外裙脫掉,換上一身舒適的內衣,「娘娘你身子還沒大好呢,為何非要現在去御花園?」
郁清瑤看著她笑,眼裡好似帶著萬千星辰。
「碧波,我見到他了。」
碧波愣住:「娘娘,是見到誰了?」
郁清瑤嘴角的弧度上揚的更大,看著莫名滲人。
「沒什麼,碧波,替我磨墨。」
碧波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將紙筆放在書案上準備好,自己在一旁伺候筆墨。
郁清瑤挽起袖子,拿起筆架上的一隻狼毫,下筆行雲流水,飛龍舞鳳,每個字看起來都有著獨有的特點。
整篇看上去,筆鋒冷厲,霸氣外現。
寫完后,郁清瑤放下手中的筆,滿意的看著自己寫下的作品,那「蕭閑」二字,赫然就是手帕的字跡,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