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美得讓人醉
「臣,諸葛清煥叩見二殿下,三公主……」反應過來的諸葛清煥在見到寧蘭的那刻,愣了半響之後才站起來倜儻地叩拜,
「好了,這裡沒有外人,清煥你無需如此老儒!在看什麼書呢?如此入神備至?難道裡面真是有美人如玉?哈哈……」
「二殿下說笑了,這書中有美人如玉,也不為不妥……書中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你這小子,才幾日不見,一張嘴到比起女人有過之而不及了!」榮祿毫不擾人地接言說道。清煥未料到,二殿下會如此損人,先是一怔。
『撲哧』一聲,寧蘭掩口嬌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淡笑言道:「清煥,你真是遇人不淑……」
瞅著寧蘭笑起來的清煥,窘迫地紅起了面容,連口稱道:「是。」
榮祿打趣地看了看皇妹,又看了看清煥,寵溺地瞅著寧蘭控訴著說道:「皇妹,你這算不算幫著外人欺負二皇兄,說二皇兄的不是啊?」
「二皇兄……莫要牽扯到蘭兒,蘭兒不理你了!」
「好好好……二皇兄這便給你陪禮了。」榮祿說完,走到方才清煥看書的地方,拿起書來翻看了幾頁后說道:「你這是在做什麼?何時歡喜上風土人情類的書了?難道你想要雲遊四方?」
「對,二殿下這點你猜的不錯,正有此意!」清煥說話間,不自覺地看了看榮祿身旁的寧蘭。
「雲遊四方,聽起來讓人遐想連連……若是身旁另有美人相伴到是人生快事,皇妹你說是嗎?」
寧蘭眉頭深深一顰,喋怒地說道:「皇兄你還未到成人禮呢,怎麼就整天想著風流之事,不學無術來了?清煥,可不能向著二皇兄學習,竟把人往愚處領了……」聽到寧蘭說完,榮祿不樂意地叫了起來:「皇妹,你怎麼可以如此看待你的二皇兄呢!清煥,你看看,這就是為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果然不假!」說完之後見到寧蘭拋過來的怒眸,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清煥雙目含情地看了看三公主,此時心跳的很快。自己這是怎麼了?她不過還是個孩子……立即收回眼神與榮祿攀談了起來。
對感情懵懂的寧蘭,一臉單純地看著二皇兄和清煥淡笑了起來。面對諸葛清煥,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情愫,這種感覺很親切,很清新,像是那秋天裡的空氣,沁人心扉。尤其是他的笑容,好像是天上的太陽一般和煦。
與榮祿談話中的清煥,似乎感覺到三公主的注視,不由的側身回頭朝著寧蘭溫暖地一笑。
榮祿將一切都看在眼內,歡顏地說道:「哦,對了,清煥,本宮先回寢宮裡給你拿一本書來,保准你歡喜。」說完又走到寧蘭的身邊,柔聲說道:「皇妹,你先在此等二皇兄吧,一會兒皇兄便來接你回去可好?」
拿著書簡的寧蘭,看了看她的二皇兄,微微顰眉,之後爽快地回道:「好。二皇兄可得快點哦。」
「恩,二皇兄一會就來。」榮祿說完便邁著大步走了出去。
走出之後,榮祿在心裡吶吶地嘀咕著,皇妹是不是太小了點?清煥好像很喜歡皇妹,像皇妹這樣的,喜歡也是正常……
不過小也好,免得日後喜歡上了別的男子,還是清煥比較好。沒有什麼功利的心,清淡如水,女人嫁給這樣的男人,才會幸福吧?至少不要像父皇這樣的。
榮祿回頭看了看冗臣宮,嘴角上閃過一絲邪魅的笑容。
「二殿下,這是去哪?」身邊跟隨的小公公,看到二皇子並不是趕回寢宮,於是不解地小聲問道。
經過小公公的這麼一問,榮祿才發現這謊雖然是撒了,人也的確撤退了。可是,怎麼圓謊?他寢宮能有什麼好看的書拿給清煥?而且還是清煥一定喜歡的?清煥瞅著在書架上翻找書的三公主溫柔地笑問:「三公主,你……你歡喜什麼書?」
「恩?」在書架上翻書的寧蘭聞聲抬頭向清煥看去。疑惑的眼神,讓人想去親近。看著寧蘭一雙漆黑的雙眸,清煥淡淡地笑了起來。
寧蘭見清煥露出乾淨的笑容,愣愣地說道:「清煥,你笑起來真好看。」被寧蘭如此一誇,清煥立即面上紅潤了起來。
「三公主……過謙了……」面對寧蘭的謙誇,清煥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翻閱了起來。
寧蘭從書架上找到了她想要的書後,歡喜地笑了起來。當她的視線在瞥見清煥事,目光不由地積聚了起來。一臉的訝異和不解地問道:「清煥,你看書都是這麼特別嗎?」
「恩?」清煥不解地瞅著寧蘭,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書,立即羞赧了起來……原來他,竟然把書給拿倒了……
「啊……」看了看手中的書,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將手中的書拿倒了,難怪公主疑惑和訝異。一片朗聲輕笑之後將書轉立了過來。
「呵呵……」寧蘭在見到清煥慌促地將手中的書擺正過來時,以書掩口,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冗臣宮內響了起來。笑過還不忘記地打趣說道:「清煥,難道你真是被本宮的二皇兄言中了不成?在書中見到了美人竟把聖賢書都給丟在一旁了?」
「讓……三公主見笑了。」清煥不好意思的紅起了臉,在心中暗暗罵著自己,怎麼丟了這麼大的糗。
「三公主歡喜這本書?」清煥看了看寧蘭手中的《三字經》溫聲地問道。
「恩。本宮識字時的第一本書便是此書,只是很多事情,本宮都已經記不清了。」
「溫故而知新嘛!三公主可以再看看……它,是一本好書。」
「是。清煥,還記得那寺廟裡的竹籤嗎?竹籤上的簽文,如今想起,真是很有道理。」寧蘭看著清煥手中的書,淡淡地問道:「是嗎?清煥,你有想過什麼時候開始尋找你的天涯海角?」
「三公主還記得那日里的話嗎?」清煥心中升起了一絲欣喜,原來公主還記得自己的話嗎?
「恩,清煥,你日後回來……定要告訴本宮天涯海角到底有多遠,好嗎?」
在寧蘭心中也有一個天涯海角,那便是她的未來,那看不到頭的人生。她不知道,天是不是有崖,海是不是有角……
看著寧蘭星光般的眼眸以及容顏上燦爛的微笑,清煥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好……」其實清煥很想知道,若是有一天三公主長大了,願不願意隨著自己一起去雲遊四海?
寧蘭嘟著嘴巴露出天真孩子般的稚氣,看了看天色,幽幽地問道:「二皇兄為何到現下還未來?」
「這……二殿下興許是因為什麼事情給耽擱了吧。要不,臣,送公主回宮?」
「不要,二皇兄要本宮在此等候著,本宮便那也不去。」
「哦,是嗎……」清煥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地有些失落,這種失落是因為什麼?他自己也無法理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天色不早,卻遲遲不見二皇子出現的寧蘭與諸葛清煥二人都焦急了起來。
「清煥,你先回去吧!這天色漸晚,若是再遲怕會趕不上出宮的時辰了。」
清煥站起身來,看了看寧蘭,猶豫地說道:「可是,二皇子讓臣在此等候……」
「這個你不用擔心,皇兄那邊本宮自然會與他說明,你還是先出宮吧。」
「可是……我走了的話,你怎麼辦?」這冗臣宮裡的人煙稀少,她一個等?這樣好嗎?
「你不比擔心本宮,本宮自小便在皇宮裡長大……二皇兄很快便會來的。」寧蘭面對清煥,和顏地說道。
「那……臣告退。」清煥遲疑了半會向寧蘭行過禮便朝著宮門奔去。
寧蘭看著離去的清煥,忽然感覺冗臣宮裡冷清了許多。久等未見二皇兄到來的寧蘭,步出了冗臣宮坐在了殿門外,固執地等待著……
「不知又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朦朧了起來,但見一個小公公,提著小碎步,向著寧蘭這邊跑來。」
「奴才叩見三公主,恭祝公主金安。」這個小公公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跟在二皇子身後的小公公。
「本宮的二皇兄呢?」只見到小公公,卻不見二皇兄的寧蘭,不開地問道。
小公公喘息急促地回言道:「回稟公主,二皇子讓奴才轉告三公主,二皇子他今日來不了冗臣宮了。」
聽到公公說二皇兄今日里不來了,寧蘭不快地抿了抿嘴巴,冷聲問道:「為何?」
「回稟三公主,德妃娘娘在一個時辰前,不小心摔倒了,二殿下此時正在其左右……」
「是德妃娘娘摔著了嗎?」德妃娘娘受傷了?
「是。」寧蘭聽到奴才這麼回答,心中的不快才緩了下來。
「德妃娘娘現下如何?」
「回稟三公主,德妃娘娘傷了骨頭,到無大礙,需要靜心休養。」
「恩,本宮知道了,你去吧。」寧蘭起身向著自己的宮中走去。小公公在得到三公主的旨意后,未做多留,轉身向著來時的路離去。
因為,冗臣宮了離後宮比較偏遠,所以,這一路上,寧蘭未見到任何人。尤其是這樣的夜晚將至的時候。
獨自回宮的寧蘭,此時心情是雀躍的。天目已經被她派去做事了。一想到自己過不了多久便可以見到自己的母妃了,喜悅便掛上了面容。
在這若大的皇宮之中,在在寧蘭由著冗臣宮回往綰熙宮的途中,此刻,已經有了殺手在等待著她的慢慢逼近。這是寧蘭史料未及的事情,寧蘭沒有想到,在大齊的皇宮中,竟然有人要殺她!
直到殺手在她面前,亮出了明晃晃的匕首時,寧蘭才相信,這天下真的有人,有著那麼大的膽子,竟敢在皇宮之中殺公主。從冗臣宮走出的寧蘭,想到她即將救出母妃時,心情就十分的喜悅。寧蘭到冗臣宮時,並未帶上婢女,所以,這回去的一道當也沒有婢女跟隨。
熙美人入獄,短短的幾日里,寧蘭已經學會了如何的獨處,這一路上也未覺得害怕。當走到離綰熙宮相鄰的聽雨軒時,被一個陌生的小公公給攔住了去路。
一枚明晃晃的匕首,在一步一步向著她逼近……
「慢著。」
少手在寧蘭厲聲之下有了許些遲疑,一臉疑惑地停了下來。
「你要殺本宮,你應該讓本宮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死吧?」此刻寧蘭心中十分的恐慌,她在這一刻害怕了起來。
「你真天真,三公主,奴才也是奉命行事,今日你只有一死,你也莫要怪奴才狠心,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找死,衝撞了別人的好事,你不死別人就得死!」
「二皇兄……」寧蘭知道自己今日里興許少不得一死了。正著急時刻,靈光一閃,向著殺手身後大喚了一聲,乘著殺手回頭的瞬間拚命地逃跑……
殺手發現自己上當了之後,心中十分的惱火,立即緊追了過來。
已經無路可逃的寧蘭,看了看身後追來的殺手,在看了看前面高堵的圍牆,原來自己是逃進了死巷子……一雙漆黑的雙眸中,洋溢著滿滿的絕望……已經無路可退了嗎?母妃,蘭兒若是死了,誰可以救你?
二皇兄,若是蘭兒死了你一定要替蘭兒救出母妃……
殺手公公一臉的陰笑地問道:「三公主,你跑啊!你怎麼不跑了?奴才險些著了你的道!」
「你以為你殺了本宮,你能活的成嗎?」寧蘭冷冷瞪視著殺手公公質問地說道。
「這個就不勞煩三公主操心了,奴才辦不成是肯定死,辦成了興許還不至於去死,既然是這樣奴才為何不爭取呢?即使奴才死了,也很值得,有三宮主的一路陪伴,這黃泉里也便不寂寞了。」殺手公公說完之後,握著的匕首手猛的收緊,狠狠地向著寧蘭刺去!『鐺』的一聲之後,那把向寧蘭刺過來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天目……」寧蘭未想到,出現的人竟然是天目!天目不是被自己派去辦事了嗎?此時怎麼會趕來救自己?又看了看地上的死人,寧蘭目光漸漸地變冷了下來。
沉默了許久之後,若有所思地說:「你該留下他的命……」
「屬下來不及留下他的命!」天目看著地上的死人,面不改色地說道。好像他方才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魚。
「你怎麼會在此?」跨過死屍的寧蘭,走到了天目的身邊溫聲地問道。
「屬下辦事時,聽到了有人秘密地談論到刺殺一事,聽完后便一路尋了過來。屬下來到此處時……」天目在聽到刺殺一事時,火速地趕了回來。四處尋找著三公主,焦急之中,聽到了寧蘭的一聲急喚,才能尋音而至。在千鈞一髮的時候,險中救下了眼下的小公主。
「天目,你為何回來救本宮?你也可以不必如此的不是嗎?」寧蘭目光凝然地看著天目,略帶不解地說道。
「公主你是屬下的主人。」面的三公主的質問,天目他在心裡也曾問過他自己,為何?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孩子救過她嗎?
「是嗎?天目,若是本宮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嗎?這對你來說不是更好嗎?」
「屬下,不想公主死。」他不想她死了,不想眼前的這個孩子死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天目開始了解到這個三公主……
「是嗎?謝謝您天目,您是個好人!」
「好人?屬下是個殺手。」天目從來不覺得他是個好人,一個殺人如麻的人,是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天目,等本宮救出母妃,你就開始教本宮習武吧!好嗎?」
天目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三公主,點頭答道:「好。」
寧蘭越過天目忽然回首,笑容如花般地說道:「天目,你微笑的時候,更像一個好人。」福臨樓宇殿堂上正坐上著當今大齊的皇上其次是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德妃、以及梅妃……
殿下跪著三人,其一、司徒熙,依婉宮的熙美人;其二、和安公主,寧蘭;其三、吳玉媛,玉華宮的吳美人。
湘芙皇后看著殿下跪著的三人,心中萬般情緒翻湧……今日一早,剛起過不久,便接到了太後娘娘的旨意,說要重新審理巫術布偶,嗜殺皇子一事時,心裡很是吃驚。
眼前的這個熙美人,竟然要從天牢里出來了嗎?瞅了瞅司徒熙身邊跪著的三公主寧蘭,湘芙皇后心裡不由的震撼了起來。真是沒有想到,這三公主寧蘭,還真能把著已經打入死角的案子,又給翻了過來。原以為她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能做出什麼事情來?不想,自己到是低估了這個三公主了!
這個司徒熙若是出了天牢,那邊是四妃之一了?!想到這個司徒熙將要死魚翻身,心中就很是惱火……
再看看皇上英武的面容,灰暗一片,湘芙皇后看了半會兒也未看出個所以然。
太后平靜地說道:「皇后,今兒這事,就由你來審理吧!」
「是,母后,兒臣遵旨。」
皇后看向吳美人嚴聲問道:「吳玉媛你可知罪?」
吳美人面色深沉地回道:「臣妾不知皇後娘娘所指何事,臣妾亦不知到底犯了何罪,還煩請皇後娘娘指點……」
「巫術布偶一事,你栽贓熙美人,這事,你可知罪?」原本心情就很惱火的湘芙皇后在聽到吳美人如此一說后,就更是惱火,於是嚴聲厲色地問道。
吳美人聽到皇后將巫術布偶一事提及了出來,心中也是微微遲疑了片刻,冷靜過後,淺笑言道:「皇後娘娘,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巫術布偶乃是大齊國視為禁忌,臣妾即使如何的愚鈍,也不敢如此的造次!到不像是某人……」
吳美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身旁的司徒熙,雖然她極力的控制,隱藏起她對司徒熙的仇恨,可是,這一切還是被太后盡收於眼內「你還不招認嗎?」湘芙皇后,面上僵硬了許多。
「臣妾無罪可招,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啊!皇後娘娘難道為了救熙美人,竟要將這髒水潑在臣妾的身上嗎?」
「你,好!來人啊,帶雲質公公。」湘芙皇后聽到吳美人說的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吳玉媛一聽到帶上雲質上殿時,臉色閃過一抹驚慌。一直待雲質被拖上來之後,才相信皇後娘娘方才說的確實是雲質。為什麼她們會知道雲質?她們到底知道了多少?
湘芙皇后見帶上來的雲質公公,淡笑地問道:「雲質,本宮問你,是不是吳美人指派你去陷害熙美人的?」
雲質看了看身邊的吳美人,一臉平靜地回言道:「奴才不知皇後娘娘所指何事!奴才是在西廂宮裡當差。」
雲質看了看身邊失散多年的妹妹吳玉媛,在心中暗想,難道已經東窗事發了嗎?不會啊,奉香不是已經滅口了嗎?難道死人還能說話不成?無論如何都不能牽扯出自己的妹妹。
湘芙皇后,盯著跪在地上的雲質,冷言說道:「雲質,你派綰熙宮裡當差的奉香陷害熙美人的事情,你,當真不招認嗎?」
「奴才冤枉!回稟皇後娘娘,奴才是在西廂宮裡當差,不曾去過綰熙宮,也就更別說是綰熙宮裡當差的奉香了,還請皇后明察!」
湘芙皇后看著一臉平靜的雲質,冷生令道:「雲質,你好大的膽子!事到如此你還不據說招認,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傳奉月上殿!」
片刻之後,但見奉月著身綠色錦衣,緩緩地走了進來。在見到殿下跪著的雲質,與吳美人,眼中充滿著仇恨。面對著皇上、太後娘娘、湘芙皇后以及德妃……等人,恭謹地叩拜言道:「奴婢奉月,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
湘芙皇后嚴肅地看著奉月說道:「恩,奉月,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奴婢遵旨。奴婢奉月要為姐姐申冤。」
齊迥聽到奉月這樣一說,溫怒地問道:「你姐姐是誰?」
「回稟皇上,奴婢姐姐是奉香。」
「哦?你姐姐有何冤屈?你姐姐人在何處?為何?」齊迥若有所思地說道。
「回稟皇上,奴婢的姐姐已經溺水死了。」聽到奉月回稟的話語,齊迥狐疑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奉月,又看向側身的湘芙皇后。
「回稟皇上,奉香的確死了……內務府調查說道,奉香乃是與男子私通,畏罪自殺。」湘芙皇后見到皇上狐疑地看著自己,立即起身回道。
「恩,奉月你說你替你姐姐申冤,是嗎?那你到說說她有何冤屈。」
「回稟皇上,奴婢的姐姐奉香並未私通男子。奴婢的姐姐在死前曾見過奴婢一面,當時姐姐便告訴奴婢,說,她……她犯了罪!」
坐在齊迥身邊的湘芙皇后不自然地動了動,此時她的臉色很是難看,畢竟這後宮之事,屬她管,這出現了冤案,她也就逃不出責任。可是,沒有辦法,這太后幫著呢……
「奴婢姐姐在死前的一個晚上告訴了奴婢,說熙娘娘是冤枉的,因為那巫術布偶是雲質公公讓她放進依婉宮的。」
奉月的話像是一顆炸彈,晴天霹靂!坐在位上的皇上都不由的一愣!太後娘娘到是比較鎮定,端著茶盞,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寧蘭,一臉的深沉。
愣神過後的齊迥,厲聲說道:「奉月,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事情可是當真?」齊迥說完盯著地上跪著的熙美人,那面上的兩行淚痕,心中也很堵塞。到底是近十年的感情了,雖然那日憤恨她的背叛,此時見到她這般凄楚,心裡也就不免的柔軟了下來。
「回稟皇上,奴婢的話句句屬實,天地可鑒。」奉月低泣地說完,看向雲質怒言道:「你好狠的心,竟然把奴婢的姐姐給殺害了。竟然用奴婢的家人來威脅女婢的姐姐去陷害熙娘娘!」「皇上冤枉啊……奉月,奴才並不認識奉香。奉月,你莫要血口噴人!皇上奴才冤枉啊……」雲質立即怒斥著奉月,說完連連叫著冤枉……
「雲質,本宮與你無仇無怨的,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本宮?」熙美人聽到奉月說完,抽泣著怒生質問道。
「熙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啊,皇上……皇上要替奴才做主啊!奉月,你怎可如此冤枉暈人?你有何憑證說奴才與奉香有關?」
齊迥見到雲質連連叫冤,不由的皺起來了眉頭,溫怒地問向奉:「奉月,這奉香已經死了,你所說的可有憑證?」齊迥心裡也開始躊躇了起來,難道自己真的冤枉了她?可是自己親眼見到的那信……以及那個場面……
「回稟皇上,奴婢雖然沒有憑證,可是,奴婢所說的句句屬實,沒有半分說假,請皇上明鑒。」
「奉月你就沒有證據,證明你所說的話嗎?」齊迥不甘心地問道,雖然眼前的這個女人,傷了自己的心,這不見到她,心還能硬起來。可是半月之後的現在,看到她哭的梨花帶雨,一副凄楚的模樣,心也不忍了起來。
「奉月,奴才到底何時得罪了你?你竟然如此的痛恨奴才?皇上,奴才冤枉啊,奉月無憑無據的冤枉奴才,奴才實在是冤枉!」雲質恨恨地說道,恨不得將奉月給撕碎了。在聽到奉月說沒有證據事,在心底里大松一口起。
跪在熙美人身旁的寧蘭,替自己的母妃擦了擦眼淚,寧蘭冷冷地瞪著雲質說道:「雲質,你莫要喊冤!」
寧蘭給熙美人擦眼淚的這一舉止,感染了在場的皇上,太後娘娘等人。有時候,孩子的單純的舉動,最容易感動人。尤其是齊迥,忽然感覺這樣的寧蘭很陌生,不再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了。
「雲質,本宮就在聽雨軒親耳聽見你指派奉香陷害本宮的母妃,只是當時並不知道那包袱里竟然是巫術布偶!」
雲質面色很難看地看著三公主,這一刻只有雲質知道,三公主是真的知道,並且聽到了他與奉香的談話。可是即使是公主他也不能承認,即使她是公主。
雲質一臉死不承認地控訴著說道:「三公主,奴才確實冤枉,你不能為了就熙娘娘,應是要奴才認罪!奴才雖然不是主子,可是奴才的命也是命啊!」
寧蘭冷冷地看著雲質,質問道:「雲質,你竟然說本宮冤枉你?」
「奴才不敢,奴才知道三公主乃是一片孝心,救熙娘娘心切。可是,可是奴才沒有做的事情,就算是今日非得一死,奴才也不會承認那子無須有的事情!」
「你……」寧蘭第一次生氣,很是生氣。這個奴才惹怒了她,氣的瞠目結舌……
皇上嚴聲厲色地說道:「好了,蘭兒,你可有證據證明?」
「回稟父皇,兒臣有一人證。」寧蘭說完看向榮祿淡淡的一笑。
「哦?那帶人證。」
「帶濁英。」寧蘭見到吳美人面色瞬間慘白了起來,淡淡地笑了起來。
怎麼是濁英?為什麼會是濁英?吳美人看向雲質面如死灰。濁英是她最信得過的奴婢,呵呵……真是沒有想到濁英背叛了自己……看到濁英黯然地垂著頭,一臉平靜地走了進來。吳美人心中有數了,濁英真的背叛了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自己終究沒有斗過司徒熙!
濁英自從進入殿堂里,便看到了吳美人的一臉蒼白,佯裝無睹地,跪下叩首道:「奴婢濁英,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
「你叫濁英是嗎?你明日必須按照本宮說的去做!不然你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濁英腦海里全是這句話,不斷的旋繞。所以今日她來了,她沒有任何選擇。一個人活著,就會有弱點,若是被別人抓住了弱點,你總會做些你不情願的事情!「濁英,你為什麼要背叛本宮?為什麼?」吳美人凄然地大笑問道,眼睛里寒帶著淚水……
「娘娘,濁英對不住你。」濁英面色死沉地回道。
「本宮真沒有想到,最後背叛我的人是你!本宮待你不薄……」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寧蘭忽然地站了起來,看著吳美人冷冷地問。片刻之後,寧蘭繼而言道,「當你指派雲質逼迫奉香,陷害兒臣的母妃時,拿著奉香的家人要挾就範時,你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你也會東窗事發!」
「三公主,本宮今日如此,輸就輸在本宮小看你了!此時與雲質無關,他不是本宮的奴才。」吳美人狠狠地擦去眼睛低落下來的淚水。
寧蘭淡淡地說道:「是嗎?對,雲質當然不是你的奴才,他是你的哥哥,失散多年的哥哥。」
「你……你……」吳美人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寧蘭。
「啟稟皇上,這是從里吳娘娘宮中搜出的巫術布偶!」幾個侍衛帶著一個包袱走了進來,在皇上的面前打開,裡面有著數十個布偶。
「吳玉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怒喝地問道,他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軌跡,太可惡了!可是,為什麼她這麼恨司徒熙呢?這是另齊迥百思不解的事情。
「回稟皇上,那些布偶不是臣妾所謂,濁英她在撒謊!」吳美人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宮中竟然也出現了巫術布偶!這真是諷刺……
皇后怒視著吳美人問道:「不是你的?為什麼會在你宮中找到?」
「回稟皇上,那巫術布偶不是臣妾所為,至於那包袱里的信件確是臣妾放的,那日里的私會情郎也是臣妾的一首安排!」吳玉媛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認不諱。只是那布偶一事死不認罪。
齊迥惱恨地一字一頓地說道:「吳玉媛,朕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歹毒的女人!你還有何話好說?」
吳美人一臉絕強地撇開臉頰說道:「臣妾無話可說!」熙美人悲痛地問道:「吳玉媛,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恨我?為什麼要這樣陷害我?為什麼?」熙美人看著怒視著自己的吳美人,心裡開始同情起她來。可是,自己又何時得罪了她?傷害了她?讓她如此的仇恨自己?這是多深的仇恨啊?
「我恨你,即使到了陰曹地府我還是恨你!為什麼?你竟然問為什麼?為什麼?哈哈……」
「瘋婦!來人,將這毒婦拖出去,除去封賜……」
「讓開,本宮自己會走,不就是三尺白綾嗎?不就是一死嗎?哈哈……死了到是痛快!」
吳玉媛拂了拂儀容,向殿外走去的她忽然轉身看著司徒言笑道:「司徒熙,你到底有什麼好?!你真是命好!本宮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幸運?哈哈……我,吳玉媛真是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一場空!」跪在地上的吳玉媛緩緩地站了起來,笑的一臉悲壯、笑的痛不欲生、笑的萬念俱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的吳玉媛被濁英一把扶住。
「娘娘,讓濁英扶你走一程?」濁英在吳美人搖搖擺擺即將倒下的時候,立馬上前扶住。
「滾開!賤人!」吳玉媛一臉鄙棄地推開扶著自己的婢女濁英,緩緩地向著殿外走去。濁英跟在身後,默默地哭泣了起來……
秋風吹起她身著的紗衣,一頭烏黑的秀髮在風中飛舞,她像的一隻妖艷的蝶姬……這樣的吳玉媛讓寧蘭大憾。寧蘭不知道為什麼她那麼地恨自己的母妃,難道是因為父皇的恩寵嗎?
「熙兒,快平身。來人,擬旨……」
寧蘭看著黃袍著身的父皇,看著面容露出微笑的父皇,只是淡淡地看著,淡淡的……這個就是所謂的隆恩嗎?寧蘭不懂,很不明白……
張喜大聲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司徒昊之女司徒熙……晉陞為淑妃,欽賜!」
張喜奉迎地恭喜著說道:「娘娘,奴才給你賀喜了,娘娘這是因禍得福……」綠袖小聲小語地說道:「娘娘,雲質公公的屍首已經運送出了宮,你看……」
「恩,這樣也算是本宮對得起他了。」想想自己讓他把巫術布偶遞給雲質時……輕輕地嘆息了片刻后,放下端在手中的茶盞。眼神森冷地說道:「三公主,果然不簡單。連雲質的底細都查了出來!本宮真是小看了她。」
綠袖容顏上的地問道:「娘娘那日後誰能頂上雲質的位子?」
「讓老爺在派個吧,這宮中的人不妥當。」美人雪指上的白玉扳指閃閃發光。在夕陽下彷彿扳指是那湖泊上泛起的鱗片!
綠袖恭敬地答道:「是,娘娘。」
「慢著,你去告訴老爺,這次弄個有用的進來。」說完之後,狐媚的眼睛閃過一絲陰毒。想到自己做了那麼多,到頭來竟然是場敗棋!這麼多年來,自己還是頭一回吃了敗棋。
「是,娘娘,奴婢遵旨。」
「恩……這個司徒熙不但沒有除掉,反而翻了身!還因禍得福……真是氣死本宮!」
綠袖婉轉地勸說道:「娘娘息怒,這日久天長必有時。」
「恩,不過……吳美人宮中為何會有巫術布偶?真是巧了!」
「奴婢也想不通,不過那些布偶針對著的乃是吳美人去的,想必也就告一段落了。」綠袖看著主子穩妥地回道。
「你去派人去細細地查,本宮要知道事情!」美人邊說邊向著寢宮走去,看著棋盤上的棋子,一把將棋盤給推翻在地上……瞬間之後,但見一個個棋子掉在地上發出的碰撞聲。
在見到綠袖彎腰去撿棋子時,冷漠地說道:「不用撿了,只是一盤廢棋!」沉默許久之後,緊顰妖眉地狐疑道:「綠袖你看那些搜出的布偶是不是三公主所為?」
「奴婢不知道,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
看著沉穩的綠袖也與自己想法相同,不由的意味深遠地說道:「要是三公主的話……那麼這個三公主就太可怕了!」「娘娘……」正待說話的綠袖見娘娘的暗色,立即閉上了嘴巴。片會兒之後,見一個宮女碎步走了進來:「奴婢叩見娘娘。」
「什麼事情?」
「回稟娘娘,張喜公公有傳話來,說皇上晚上過來,這些是皇上賜下的,說是娘娘小產,身體補補以後還是會有的……」小宮女怯怯地回答道。
美人一臉寒霜地說道:「恩,知道了,退下吧。」摸了摸腹部,嘴角上一陣淺笑。孩子?男人都不是個東西!本宮何時有過孩子?不過是一場戲罷了!只是,可惜了本宮的一番工夫,卻讓司徒熙那賤人撿到了個便宜,坐上了淑妃的位子!
「是,娘娘。」小宮女很快退了下去。
看著退下去的小宮女,思索了會兒令道:「綠袖,替本宮更衣。」
「是,娘娘。娘娘這是去哪?」綠袖不解地問著自己的娘娘。
狐媚的雙眼微眯著說道:「去給司徒熙那賤人賀喜!人家現在可是淑妃了,這禮節上廢去不得。」
「可是,娘娘的身子?」綠袖在心裡暗想,娘娘這麼一去,好嗎?這還沒有一個月呢。
「不礙事,這小產雖然說不易得了風寒,本宮不曾有過,怕什麼?這樣去了最好,也算是一片赤誠的心啊!畢竟人家先前下獄也是因為本宮!」
「奴婢愚鈍。」綠袖謹言地說道。
「不打緊。去準備些糕點,給三公主備上的。」那日她竟然敢威脅本宮!想起三公主那日的眼神,心就彷彿被針扎了般,刺痛。她到要去看看這位三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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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一連串的巴掌聲在一曲終止之後響了起來。
「蘭兒,這曲《宮顏》,如今已經被你彈奏到如火如荼的地步了,比之多年前,可算是登峰造極了。」梅妃說完淡恬地笑了起來。
寧蘭嬌喋地說道:「兒臣叩見梅妃娘娘,梅妃娘娘莫要打趣兒臣,兒臣羞愧難當。」輕挑錦衣,緩緩跪下叩拜,裙擺彷如盛開的蘭花一般,瞬間綻放。舉止之間,婉雅盡染,艷魅叢中生!
梅妃看著寧蘭說道:「好美的一朵鈴蘭啊!」
寧蘭片刻愣神后才知道梅妃娘娘的所指,急忙羞答答地回道:「恩?梅妃娘娘竟是取笑兒臣!」
「蘭兒這曲《宮顏》已經彈出了它的神韻……這麼又想到過往的事情了嗎?」
「兒臣慚愧。」
「蘭兒,還有月余,你便要離開這個皇宮了……本宮真是……」梅妃說話間,眼睛霧濕了起來。
「梅妃娘娘,兒臣也不捨得您……」寧蘭見堅強的梅妃娘娘布滿淚水的雙眼,自己也不由得哭泣了起來。
「你母妃怕是也在傷心了,本宮與你母妃都未想到蘭兒會遠嫁大汗國。這一去,怕是再難相見了……」說著傷感了起來,這些年來梅妃梅妃未能再生子嗣,已將寧蘭視為己出。這突然的要嫁人了,還是那麼遙遠的異國,心中怎能不傷感連連!
「梅妃娘娘,請受兒臣一拜,兒臣不孝,日後不能在您左右侍候了,叩謝梅妃娘娘的多年以來對兒臣孜孜不倦的教誨……」
「快起來!」,梅妃連忙上前扶起寧蘭,靜靜地看著寧蘭,問道:「蘭兒,此去大汗國,可有未完成的心愿?若是有何事,儘管和梅妃娘娘說,知道嗎?是大齊對不起你。」
寧蘭輕輕搖首后說道:「梅妃娘娘,兒臣的心愿便是,再聽梅妃娘娘,彈一回《宮顏》。」
「好!這曲便是本宮送你的賀禮,今日之後,這曲便隨你出嫁,自此天下間也只有你可彈它!」梅妃說完,緩緩坐了下去,琴曲緩緩地從她那白玉般的指尖流落出來,彷彿是從山谷里涓涓流出的小溪,源遠流長……
寧蘭知道,這宮中的一切都將會成為過去,面對她那條遠程的和親之路。哪裡將有著什麼?有著什麼在等待她呢?
一個男人?一個國王?亦或是一個國家?再回首往事如煙雲,在那繁華落盡之時,是否還記得來時之路?若只是,誤落紅塵,又怎會如此地羈絆?「皇妹,你在這裡啊?」榮祿見到寧蘭,歡顏地說道,說完才發現還有個梅妃娘娘,於是立即恭敬地跪下行禮:「兒臣叩見梅妃娘娘。」
「平身吧,二殿下是來找蘭兒的吧?那本宮也就不在這了……」梅妃娘娘淡笑著說完,起身離去。
榮祿和寧蘭齊聲說道:「兒臣恭送梅妃娘娘。」
寧蘭看向已經很倜儻帥氣的二皇兄,平聲地問:「二皇兄,你來此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榮祿看到清煥那般痴情,心裡實在的忍不住地說道:「皇妹,你不知道嗎?今日里清煥還在冗臣宮等你呢!你這好歹也去看看?他,對你也是一片痴情。」
「皇兄,此時談論此事已無意。我與他終究是無緣之人,今生既然無緣,見面到不如不見。你讓他走吧!我與他無須再相見。」寧蘭淡若無情的口吻讓榮祿很,瞠目結舌?無話可說?還是冷漠無情?仰或是忘情負義?不,應該說是無可奈何!
「皇妹即使無緣,也該去見上一面,他火速趕了回來,也是因為你。」榮祿不放棄地說道。他們之間的感情,自以開始就是自己在其中穿針引線的,而今走到如此,已經是很無奈的事情,可是見上一面有何不可?
「二皇兄,無須再多費口舌,這都是徒勞。」寧蘭說完,容顏上一片凄然,淡淡地笑開來。
看著皇妹這般,榮祿從心裡痛了起來。這便是生活嗎?無法掙脫的生活嗎?這便是皇家兒女的無可奈何嗎?為什麼一個國家的命運卻要一個女人去抗著?
「唉……真是無情!皇姐,你的心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心啊……」路過依禮宮的淑婉公主笑道。見寧蘭不理她,不由得感覺到很是尷尬,整了整笑容又說道:「皇姐,狠心也是理所當然的,這諸葛清煥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他如何比得過這天下間最大的國王呢?」
「淑婉,你給我閉嘴!」榮祿立即惱怒了起來,臉上的寒霜讓人看了心生怯意。
「二皇兄,你……」淑婉見到榮祿怒斥自己,立即眼淚湧上了雙眼。
寧蘭看著淑婉冷冷地質問道:「若是那麼好,你為什麼又哭又鬧又上吊的?」「你!哼,那是我的事情,無須告之皇姐。」淑婉被寧蘭怒斥的面上無光,氣的面紅耳赤地掉頭離去。
直到淑婉的身影從寧蘭的眼中消失后,寧蘭的目光才慢慢的緩和了起來。片會後黯然地笑問:「皇兄,蘭兒是不是太過於狠心了?」
「這……皇妹莫要與那淑婉計較!她的話不可當真,可充耳無聞。」榮祿一直就很討厭淑婉,這個六皇妹就是太嬌縱了。反正他就是很不喜歡,尤其是她只要見到寧蘭就要出口傷她,更讓她不歡喜。
「皇兄,若是十歲那年,救下我的不是清煥而是你該多好?那樣至少清煥到如今與我也不會有交集,是我給輕緩帶去了痛苦。」寧蘭凄涼地說著,眼睛里有著對清煥無盡的情意。
「皇妹十歲那年……即使二皇兄在場,也不能阻止清煥對你的情。」榮祿想到幾年前,父皇遇刺的事情,寧蘭險些給刺客殺死,心裡就開始后怕。那時候若不是清煥替代皇妹挨上了那一刀,皇妹怕是已經香消玉碎了。
「皇兄為何如此一說?」寧蘭不解地問道,皇兄這話中有話。
「皇妹,如今二皇兄便也不瞞你。清煥他一直都喜歡你,在見到你的第一回便喜歡你,便是我們一起私自出宮的那回。只是他不曾說起過,二皇兄也是在他前日酒醉時,聽他說到。」榮祿不知道,原來諸葛清煥在第一次就喜歡上自己的皇妹。
寧蘭聽完二皇兄的話后,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到底是自己辜負了他的一片痴情,一片赤子之心。看向遠處重樓的寧蘭,沙啞地說道:「這便是天意弄人吧!」
「皇妹,我去與父皇說說去,為什麼偏偏是你!?」榮祿見到自己皇妹悲傷的落淚,說完轉身就走。
寧蘭對著榮祿的背影輕喝地說道「二皇兄,此事已塵埃落定!」但見,榮祿身子微微一僵,落寂地里去。瞅著二皇兄離去的背影,寧蘭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與清煥是無緣再續前緣了,無限地惆悵湧上了心頭。可是,真當是不見面嗎?是不是該去見上一面?腳步躊躇的寧蘭看著二個路口迷茫了。
花景恭敬地走了過來,柔聲地說道:「奴婢叩見三公主。」
寧蘭看了看身邊跪著的奴婢,幽幽地問道:「有何事啟奏?」
「娘娘讓奴婢尋找公主,娘娘說嫁衣已經送了過來,讓公主您去親自瞧瞧是否合身。」花景不緊不慢地說完。
「嫁衣?」
「回稟公主,是嫁衣。」
聽完花景的回報之後,寧蘭沉默了許久。花景的聲音明明很輕,很輕!為什麼自己覺得很沉很沉?原本茫然徘徊在十字路口的寧蘭,穩步向著綰熙宮走了過去。既然已經沒有了退路,回首已無意。清煥,我們終究是緣分太過淺薄,那雲遊四海,尋找天涯海角最終不過是個美好的夢罷了!
寧蘭進了綰熙宮的宮殿里,未見到母妃,於是看著花景淡淡地問道:「母妃呢?」
「回稟公主,方才奴婢走時,娘娘她是在公主您的寢宮裡。」
當寧蘭一進入自己的寢宮,滿屋子的紅艷,讓她目瞪口呆地愣住了。這紅艷的新裝,毫無預兆地衝擊了她的心。為何當新娘的人,卻沒有半分的喜悅?
摸著嫁衣的熙妃,盯著一床的紅艷正在發獃,暗暗的摸著眼淚。當聽到腳步身後,見寧蘭發愣地站在門口,立即勉強地歡笑了起來。「蘭兒,快來,瞧瞧……多好看啊……」
看著母妃微紅的眼眶,寧蘭堆起了笑容。她不想讓她的母妃更加的傷心、她不想給母妃留下脆弱的模樣、她不想用哭泣來表示她的無力……
熙美人見到寧蘭的笑顏,立即迎了上來,緊緊地拉著寧蘭的手向著紅妝走去。
熙美人溫柔地問道:「瞧瞧,可是歡喜?」「恩,好看……」一雙漆黑的雙目,輕輕地垂下,落在了霞帔上,莞爾一笑,淡如秋水地聲音在綰熙宮的寢宮響了起來。
「好……好……來,讓娘幫你穿上……試試……」熙美人忍不住地落下了眼淚,看著紅艷欲滴的新妝,她這個做母妃的又怎麼會不明白女兒的心呢?
司徒熙猛的抖起紅妝,輕柔地說道:「好……一定會好看!」
『嘩啦』一聲,抖起的紅帔慢慢地落了下來,在落在寧蘭肩膀的那刻,寧蘭感覺她的心慢慢地變的麻木,不由自主的沉淪了下去。
彷彿這不是件衣服,而是一張無形大的網,緊緊地包裹了下來。她沒有逃脫的權利,只是靜靜地等待著,承受著……
一張白皙的容顏,在紅艷的嫁衣下,更顯得生動,美艷極致。此時的寧蘭像極了一個落入凡間的牡丹仙子,又像是一朵潔白純凈的鈴蘭。
長長的霞帔在寧蘭輕輕地走動下,妖嬈地,盡顯嫵媚地翩翩起舞,也許是因為寧蘭美艷的極致的笑顏,片會之後羞答答地靜了下來。
「母妃,蘭兒美嗎?」寧蘭笑容如花的容顏,使得天地萬物忽然地黯然失色。為什麼笑的最歡時,心卻最痛?為什麼笑著也會流淚?為什麼笑的時候心會很空洞?……原來……原來微笑著的人並不一定是幸福的!
「美,我的孩子,很美……」司徒熙看著美麗的寧蘭,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緩緩滴低落了下來,心,很疼,很疼……
「母妃,蘭兒是不是這大齊國最美的新娘?」衣袖上鑲著的乃是閃閃發光的金絲,腰上佩戴著的白玉珍珠都顯示出無窮盡的盛威。
「是,在母妃的眼中,我的蘭兒是這天下間最美的新娘!」司徒熙看著嬌美盡顯的寧蘭,記憶之門瞬間打開了。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個寧蘭的樣貌,嬌小的、倔強的、沉默的、悲傷的……卻沒有一個是如此的嬌艷過!孩子真是要離開自己了嗎?數月之後,依婉宮內來來去去的人群好不熱鬧!依婉宮裡的大大小小的箱子開始搬了出去。德順的聲音又在皇宮裡響了起來:「快點,快點……」
熙美人柔聲喚道:「蘭兒……蘭兒……」緊接的幾聲柔喚卻不一人的熙美人不由得顰起秀眉,問向剛步入進來的花景:「公主人呢?」
花景聽到熙妃娘娘如此一問,也是一片茫然:「回稟娘娘,奴婢不知道。」
中年婦人的熙妃微微張口,訝異地說道:「那還不趕快去找……」花景看著雖然是中年女人的熙美人,卻嫵媚無限,在心中暗暗想道:這便是有其母便有其女,不對公主更甚。
「是,娘娘,奴婢這便去找。」花景匆忙地奔出依婉宮,四處找尋了去。
看著走出去的花景,熙妃不由得搖了搖頭,輕輕一嘆……這孩子,都什麼時候了,又去了哪裡?都是要出嫁的人了,怎麼還不知道輕重,千萬別誤了及時才好。
紅艷的喜房,充滿著歡慶之氣,熙美人立即又忙了起來,今日里是她這個當母妃的最忙的時刻。樣樣……處處……方方面面都要關照到……
多少年前便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一路艱辛地走來,提心弔膽地活著是為了女兒有一天成長,出嫁從夫!然而如今想想,到是自己的女兒一直在保護著自己、顧著自己。她這個母妃到是歉疚的更多……
「娘娘,這是皇後送過來的玉如意一對……東海珍珠一枚……」奉溪溫靜地一一稟報著。
陷入回憶中的熙妃這才回過神來,淺笑地指派了起來:「那邊,這邊……輕點……」
「青蘿,菲玉你們也去找找公主去了哪裡。」許久不見花景回來的熙美人開口令道。
「是娘娘。」青蘿與菲玉接了旨意紛紛離去。
「梅妃娘娘駕到……」片刻之後李相順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妹妹……」一聲嬌喚由著門外響了起來,熙妃立即喜顏尋聲迎接了過去。但見一個佩帶鳳簪身著黃袍的女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四名侍女。容顏清雅脫俗,淡淡梅香隨著女人的裙擺躍動四溢開來。她不是湘芙皇后,卻是皇宮之內唯一一個可以黃袍加身的女人。也是寧蘭深愛的女人,月梅皇妃,寧蘭空中的梅妃娘娘。
熙美人看著優雅走進來的梅妃,心中萬般的感激。蘭兒身上有著許多的影子都是眼前這個女人熏陶而就。當初自己進入天牢里也多虧她給蘭兒指出明路,才會有寧蘭長跪太後宮殿不起的後事……
二個女人共侍一夫,卻能相處的甚歡,那這歸咎於女人的包容心了吧?眼下的二個女人是,生活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能有如此親厚的情感,不是因為她們都很能包容,而是因為她們都很愛著寧蘭。
「妹妹給姐姐請安!」熙妃娘娘立即屈身施禮。
「妹妹無需多禮!我們姐妹之間怎可如此生疏起來了?蘭兒呢?」梅妃喜笑顏開地看著進進出出的公公宮女們問向熙妃娘娘。
「這孩子不知去了何處。」熙妃淡笑地回到。
「來人……」梅妃娘娘一聲令下,身後二個侍女立即上前,抬著一架罕世的古琴緩緩走了過來。
熙妃一看愣了片會,輕顰秀美地問道:「姐姐你這是……」心中暗想,這個禮可就是太重了……
「這是姐姐送給蘭兒的『天堂階音』,便是姐姐的一片心意吧……」梅妃說完柔婉地笑了起來。
「姐姐這……這……這禮太重了。這『天堂階音』乃是這天下唯一的古琴!姐姐有是極其歡喜旋律之人,怎可割愛給了蘭兒?她反而會糟蹋了……」熙妃娘娘一臉的吃驚,若有所思地說道。
「妹妹莫要推辭,這架古琴配上蘭兒,恰好!姐姐也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也就這架古琴拿的出手。再說了,蘭兒雖是你的親生,卻也是姐姐的女兒不是?」梅妃依依看了看陪伴自己近半生的『天堂階音』認真地說道。熙妃娘娘感激地說道:「姐姐,你待蘭兒太盛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