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讓我漫無邊際地飛

第16章:讓我漫無邊際地飛

「姐姐身為皇家之女,看著自己的公主將要踏上這條和親之路,心中十分虧欠。莫說是一架古琴,就是把我那整個宮中看上眼的都搬去,我也不會眨一下眼。大齊對不住蘭兒……」說話之間,帶著淡淡的酸澀。

熙妃娘娘一聽到和親。心裡的柔軟被牽扯了出來,眼眶微微地濕了起來,憂傷地說道:「姐姐有心了。」

梅妃不捨得地說道:「蘭兒此去,一路上將是獨自一人去面對,姐姐希望她平安就好。」

抬著古琴的宮女輕聲地問道:「娘娘這放哪?」

熙妃娘娘立即用衣袖沾了沾了眼角,失去眼眶的濕潤連聲說道:「放那……」

梅妃一臉深信地說道:「妹妹也莫要悲傷,像蘭兒這般美好的女子,這世上又怎麼會有那麼鐵石心腸的男人不動心呵護?」

「那……那是……哈哈……」熙妃和梅妃相識笑了起來。

「這『天堂階音』有一個美麗的傳說故事,說很久之前有一對相戀的人,男子遠隔千里,女子在家中甚是思念,日日彈奏琴曲祈佑上天保佑夫君。上天被這份真情所感,便在古琴之上施加了魔法,此後每每女人彈起,遠在千里之外的男人都如親身所臨一般。後來,經過代代的流傳到皇宮之中。世人給它起了個動聽的名字,便叫『天堂階音』。」

「姐姐這個故事很美……」熙美人雖然知道這架古琴的名字,卻不知道是如何由來,此時聽到梅妃娘娘的一番說辭,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希望這架古琴能給蘭兒帶去祝福,佑我們的蘭兒平安,得到那個男人的真心呵護。這也是我送她此琴的真意。」梅妃幸福地說著傳說中的故事,和煦地笑容之中滿滿的慈愛。

熙妃感慨地說道:「謝謝姐姐的一片苦心,待蘭兒的愛,妹妹我都自愧不如。」

梅妃溫柔地笑道:「誰叫我們的蘭兒那麼地討人喜愛呢?呵呵……」一身素白的綢緞素裹其身的寧蘭,順著宮道向著冗臣宮走去……空空如也地冗臣宮有著她和諸葛清煥之間的愛情,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聽說他……病了。上天就替代寧蘭,護佑他平安吧!清煥,對不起……

「皇妹,忘記他吧!」榮祿第一回讓自己的妹妹忘記諸葛清煥。因為他知道,一個男人是不會歡喜自己的女人想著別人,愛著別人。皇妹若是帶著回憶,帶著這段情嫁入過去,是無法得到新的真愛!所以他堅定地說出讓寧蘭忘記的話來。

「二皇兄,蘭兒明白。」寧蘭黯然雙眸間的顏色很淡,很淡……

「你這是去哪?再有幾個時辰便是吉時了,相必她們都開始尋你了!」榮祿小心地提醒著說道。

寧蘭深深地看著冗臣宮說道:「皇兄放心,蘭兒不會誤了及時!」

「我……我……」榮祿很想說,他不是在提醒,可是,他確實是在提醒。只好默默地跟隨其後,他的心中也很不好過。這幾日里日日做夢,一個很怪異的夢,卻很真實,真實地撕裂著他的心扉,讓他感覺那一切不只是一場夢。

走在長亭上的寧蘭,看著湖泊里的盛開的荷花。淡淡地笑起,一種思念湧上了心頭。這裡發生了太多的故事,這些故事都將永遠變成回憶了嗎?

一陣清風吹了過來,她想起了那個美人如荷的女人。那個愛她深如自己性命的女人,那個哺乳她的女人,嬌荷夫人。

隨著四溢的荷香,緩緩抬起右足,猛然地跳動了起來。讓自己這最後一舞,來紀念她對自己的這段深情吧!乳娘,蘭兒,你的蘭兒來了。今日之後便永遠不再來此,你知道嗎?蘭兒愛你啊!

寧蘭手腕上的銀鈴,發出一串串優美的樂符,在這片安靜的荷海中飄起,彷彿是那最柔情的吟唱。優美的舞姿盡染長亭,彷彿在天界,這條長亭更像是一條通往上天的天階,一切美如夢……就在這一刻,榮祿痴迷了起來。他知道此生心中最美的畫面是什麼了!除此無它。天地之間為她失色,多年前皇妹曾在此翩翩起舞過。而今,怕是今生他走後一次看到這樣美麗的舞姿了吧?

皇妹無師自通的舞蹈真的只是天賦嗎?不,他知道這不只是天賦,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感覺,但是他很確定。

遠遠地看著長亭的太後娘娘,看著美麗的寧蘭在長亭上翩翩起舞著,忽然明白了什麼似地,凝聚起容色,淡淡地嘆息了一聲。

難道那個孩子?難道那日里除了嬌荷夫人,這所房子里還有她?看向舞姿極致的三公主寧蘭,太后的心猛地一緊。

這難道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嗎?想想這些年的一些事情,慢慢地清晰的記憶,太後娘娘復而投像寧蘭身上的目光,更是意味深遠。

自己已經讓出政權幾年了,回首看了看這重重的層樓,那些常壓在心口之上的心事,在這一刻竟然全全的放了下來。

扶著太後娘娘的德順,回頭看了看落夕湖池的長亭上舞動的倩影,恍然大悟。原來三公主那麼討厭,帶著恨意的目光是因為……怔了片會兒后,轉身溫聲地對著太後娘娘說道:「太後娘娘當心……」

太後娘娘拖著沉重的步子在廢舊的窗口處慢慢地消失,榮祿深顰的濃眉這才淡淡地舒展了下來。

在心裡想道,皇妹今後莫要再傷心,二皇兄一定會替你填了這片湖池。遲早!慢慢收緊的拳頭已經代表了他的決心。

一曲舞盡紅塵緒繞,上前輕扶皇妹的榮祿,眼中有著深深的血緣之情。他們都是生在這皇宮中的人,兩個孤獨的人,因為血緣的關係緊緊相連。如今是皇妹的大喜之日,今後這裡將是自己獨自一人了嗎?!一抹孤獨的淡笑被微風輕輕地拭去。

「二皇兄,此生蘭兒絕不再舞……除非,蘭兒不再是蘭兒……」鈴蘭墨色的雙眸中是那深深的肯定之情。「奴婢參見公主」一身粉紅碎花的著裝的花景輕輕走了過來,恭敬端莊地跪了下去。

寧蘭皺著眉頭看著尋找而來的花景,不太歡喜地問道:「什麼事?」

「回稟公主,娘娘讓奴婢找您,說莫要過了及時……」花景跟著寧蘭已經幾年了,如今寧蘭的脾性多少還是了解了許些,此時,寧蘭心情如何?無需猜測的!

榮祿看著湖池淡淡地問道:「皇妹,還記得幾年前你落水的事情嗎?」

「記得。」寧蘭嘴角上揚,輕笑了起來。繼而又說道:「那時候真傻!」原以為,她的生命比這湖池要重要,卻不想她到是不自量力了。

「皇妹,讓二皇兄再背你一回可好?我……我怕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榮祿面上的傷懷,讓身邊看著的人也跟著悲傷了起來。

「好,二皇兄,蘭兒如今可重了!」伏在榮祿背上的寧蘭不由得落下了眼淚。這千里之遙,將永遠也回不來了吧?!該告別的都已經告別了,如今只剩下了邁上花轎,是嗎?

「二皇兄可有話要與蘭兒說的?」寧蘭酸楚地問道,聲音猶如那空谷里的嘆息。

「皇妹,日後要歡喜地度日,日後不可再如此的悲傷,可好?」一步,一步背著寧蘭向著綰熙宮走去的榮祿,眼睛由著墨色變的紅艷起來……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完完全全地展現。放如昨日……

「好,二皇兄你為何對蘭兒這般好?」

「二皇兄永遠都是你的二皇兄,無論時光如何的變遷。」榮祿在心裡沒有說出以下的話來:一千年前如此,一千年後的今日也是如此。無論你走到哪裡,他便守護到哪裡。一千年前的墨荷也好,一千年後的寧蘭也罷。哥哥永遠不會讓你孤單,永遠地陪著你,上天下地,永遠,永遠……

榮祿心中有些苦澀,這便是月老所說的孽緣嗎?既然自己決定愛你,不再走入你的人生,那麼,此生便沒有退卻的理由。也許你們之間沒有我的介入,會幸福吧!那麼,就此放手讓你走……榮祿紅艷的眼睛中,帶著深深地堅決與那深不見底的悲傷。

「好。」兩行清淚,在一張精美絕倫的容顏上肆意地流淌著。「臣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個嬌柔貌美的女子,經過長長的宮道,一路緩緩地走了過來。那紅艷修長的霞帔隨著夏日裡的微風翩翩起舞,在那紅裝素裹的村托之下,是那傾城傾國的容顏。舉止之間,端莊莞爾,將皇家獨有的尊貴盡顯無疑。

一雙墨色的黑眸正淡定如秋水般地盯著龍椅上的大齊皇帝,兩邊跪著文武重臣,無一不為她驚艷。雖然是一聲輕柔的嬌聲叩拜,卻不乏皇家的體面與威嚴……

「樂聲響起,齊迥用他那雙微微輕顫的雙手,親自為寧蘭帶上鳳冠。看著他這個獨一無二的三公主寧蘭,心中感慨萬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含帶著淡淡的霧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齊國和安公主聽賜……」張喜洪亮的聲音在偌大的殿堂上響起。雙手接過玉印的這刻,在文武百官的高呼萬歲的聲音中,在鳳冠霞帔落在肩上的這一刻……寧蘭知道,從今往後,她將步上這和親之路。從今往後,她不止是大齊國的三公主寧蘭,她更是這天下間第一大國王的王妃!

一雙嬌柔的玉手上托起的玉印,不只是一個公主身份的象徵,背後,更是代表著一過國家。

熙妃娘娘雙目早已霧濕透,在鐘鼓聲中拜別了她的父皇,拜別了她的母妃,肩負著一個國家的榮耀,托著長長的霞帔,在一群文武百官的擁護下,一步一步,沉穩有力地順著大齊宮殿的台階緩緩而下……

她的未來,將會在那千里之外的大汗國城度過。她的人生又將會如何?她不知道,亦或者說,無人可知。

正待寧蘭步上鳳輦的時候,一聲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皇妹且慢,這株大齊國花你且帶上,若是在那邊思鄉時,也好……以慰思鄉之情。」俊拔的容顏上露出了溫朗的笑顏,榮祿看著盛裝之下,這張傾城傾國的嬌容,他的心彷彿被揪起了一般的疼痛。

「好……」張口欲言又止……捧著大齊國花的寧蘭,面向她的皇兄莞爾一笑,帶著朦朧的淚眼絕塵而去……

當人生沒有選擇的時候,除了去接受,還能做什麼?迎著晨曦,伴著黃昏跋山涉水……

「落兒……」一聲婉轉的嬌音從鳳輦內中傳了出來,馬車隨後緩緩地停了下來。已經很久了嗎?

片刻之後,一個十四五歲的藍衣姑娘快速地從鳳輦後面走上前來,秀致的容顏上沒有多少表情,邁著沉穩的步子,恭敬地在鳳輦前單膝跪下問向車內的主子:「落兒叩見公主,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待到馬車完全地停下后,鳳輦中伸出了一隻如白玉般晶瑩奪目的素手,輕柔地拉開轎輦上的錦簾。

淡定的語氣中略帶疲憊地說道:「去告訴程大人,本宮要在此休息片會兒。」

「是,公主。」

一身紅妝的寧蘭,紅紗覆面地由著花景扶下鳳輦,頭上帶著的鳳冠在黃昏的夕陽下,閃閃發著光芒。

遙遙領行的程靜聽到落兒的回報之後,掉馬迅速趕了過來。一個翻越下了馬背,向著紅衣蒙面女子走了過來。

「臣,參見公主殿下。」

「平身吧。」沉默半會兒淡淡地問道:「程大人,可知這是到了哪裡?」

陳靜恭敬地回答道:「回稟公主,翻過這座山,便要到了樂池。」

已經到了樂池嗎?原來已經快到臨界了嗎?面色隨之淡淡地憂傷了起來。看向身後的來路,恍如人生隔世般地冷涼了下去。

夕陽下,踩在沙丘上的鳳靴被染成一片金黃。

一步一步地向著沙丘的最高端走去……身著紅妝的寧蘭,嬌臂上繞纏的霞帔隨風緩緩地輕擺了起來……

站在坡頂的她,靜默地看向那大地邊緣的落日,清風輕柔地撫摸著那心底深處的悲傷,回憶在這個刻,慢慢地浮出腦海……

「三公主還記得那日里的話嗎?」

「恩,清煥,你日後回來……定要告訴本宮天涯海角到底有多遠,好嗎?」

「好……」清煥,你有去尋找你心中的那個天涯海角嗎?如今我已經沒有機會聽到,你所看到的天涯海角了。原來……此時才知,你才是我心中的那個天涯海角。

「落兒,去告訴程大人,本宮今日便要在此落腳。」過了這樂池便很難再踏上這片故鄉土……

「是。」跟在寧蘭身後不遠處的落兒得到命令之後,快速地向著大汗使臣程靜走來。

鳳輦旁邊站著的程靜,瞅向坡頂上立著的大齊公主,那亮麗的倩影,正在為那一道無法忽視的風景線而暗嘆。在心中暗暗地說道:王,臣不辱聖命,伴著和親大隊回來了。

「程大人,公主說今日要在此處露宿一宿。」

「下官遵旨。」

程靜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立於夕陽之下的大齊公主,在心裡疑惑地想道:為何她看起來是那麼地悲傷?這樣的女人和王……會有什麼樣的未來?

雖然未來不可預知,可是,程靜有一種感覺,不久之後的大汗國,將會有更多的事情發生。據說:這位公主是自己請求和親的!甚得大齊國主的疼愛。唯一不足的一點……她只是個嬪妃所生,不知道王……

這樣嬌柔的公主,在大汗後宮里將會如何?她是否能得到王的真心?看著那耀眼的身影,程靜想到了一個女人,一個王的女人,那個久得盛寵而不衰的女人……

小雨看著站在花海中的伊妃娘娘,暗暗一聲輕嘆之後走了過去輕聲喚道:「娘娘。」

聽到小雨輕喚的伊妃並未看向身邊的小雨,只是伸出她那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從玫瑰花枝上折下了一朵紅艷欲滴的紅玫瑰,沉默良久,淡淡地問起:「和親使臣如今到了何地?」

「回稟娘娘,小香子公公說,今日里恐怕已經到了樂池。」小雨的聲音很柔很輕地回稟道。

「樂池嗎?」伊妃嘴邊嵌著淡淡地不安和憂傷。她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忐忑不安正在不斷擴大,彷彿是在告訴她,這位將至的大齊公主,會是她日後生活里的最大威脅。伊妃看著手中的玫瑰花,幽幽地問道:「王,現下身在何處?」

小雨恭敬地回道:「回稟娘娘,王今日里去了瓊所射獵。」

「是嗎?可知他何時回來?」瓊所嗎?和親公主已經到了樂池,若是他去了瓊所,那……

「回稟娘娘,奴婢不知。」

「恩,本宮知道了,你先行退下吧。」王很少會去瓊所,每回去都會呆上半月有餘。今日去了瓊所……大齊公主豈不是先到?王此出又為何意?

「吆……妹妹好大的雅興!」陷入深思中的伊妃被一聲嬌媚的話語給拽回了神。

伊妃看向衣裝雍容,扭著小蠻腰的蕭凈,端莊有禮地緩緩轉身施禮:「妹妹給蕭姐姐請安。」

蕭妃一臉的笑容如花地說道:「免禮,妹妹無須多禮,都是自家的姐妹。」

蕭妃平靜的一張臉上隱藏著一死酸意地說道:「妹妹這玫瑰園真是美不勝收啊!這大汗皇宮之中,以姐姐看啊……就屬這裡的花兒開的最甚。」

伊妃一聽立即慌色地說道:「姐姐,妹妹不敢……」

看到伊妃一臉的緊張,蕭妃滿意地啐笑言道:「姐姐不過和你說句玩笑話來,妹妹莫要當真。」說完之後,輕輕彎腰向著玫瑰花枝的花朵上聞了聞,說道「真香啊!妹妹啊,你可知道這花開的再盛也有一天會落敗?」

「姐姐言之有理。」伊妃立即附言說道。伊妃看著面色淡然的蕭凈在心中暗暗思索,她今日里來這是為何?這蕭妃在後宮之中是出了名的歹狠,千萬別是為了尋找自己的麻煩才好。方才的一些話,處處有針對……難道有何事需要自己去做嗎?

蕭妃盯著伊妃欲言又止地說道:「姐姐到是有一秘方,就是不知妹妹……」

「還請姐姐指點。」伊妃雖然不知道這蕭凈到底有何事需要自己去做,可是,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伊妃話音剛落便看到蕭妃從玫瑰枝上揪下一朵玫瑰花下來,出手之間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憐憫,心中不由的一驚。

直到蕭凈姍姍離去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才展開蕭凈遞給自己的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四個字:未雨綢繆。一群蒙面男子正虎視眈眈地瞅著那身穿紅衣嫁妝,頭戴鳳冠的蒙面女子。他得到消息后便火速地趕了過來,幾日里的快馬加鞭……生怕錯過了!不想機巧的是,這位大齊的和親公主竟在此地停了下來!這真道是上天不負有心人。

「怎麼樣?已經查清楚了嗎?」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黃昏的樂池沙坡上響起,一雙鷹目死死地盯著百米開外的另一個坡頂問道。冷冽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猶豫之色,除了狠絕和仇恨幾乎什麼也沒有剩下。

「回稟主子,就是她。」身邊的部下很肯定地指了指那個紅影女子。

順著侍衛手指的方向,一雙鷹目又盯向了那個紅影。冷冷的說道:「讓他們好生歇著,待到天色暗了下來我們便動手!」說話的男子,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劍,一種仇恨肆意地瀰漫。

「是,主子。」

耶律瀚明,我絕不饒恕你!我要用你王妃的血,來祭拜被你殺死的撒拉族人的亡靈!為我那死去的妻兒報仇血恨!

一聲快馬蹄奔打斷了正陷入仇恨中的蒙面男子。狐疑地看著那大齊方向追趕過來的馬匹,眉頭深鎖!

寧蘭看著逼近自己的那匹汗血寶馬,以及那寶馬上疲倦的俊容,那寫滿疲倦和憔悴的神情,猛然背身相對,暗暗流著淚。

那名男子越寫馬背向著沙坡走了上去,每一步都彷彿是一生……在離紅衣女子只有丈余處停住了腳步。

許久之後寧蘭淡傷地說道:「你不該來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甘心!」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大齊國右相之子,諸葛清煥。

「你這又是何苦?我們之間的緣分始終太淺。你又何必如此的執著,天下間的女子何止萬千!」寧蘭她不想面對這個隨後追來的男子。

聽到寧蘭的說話,諸葛清煥身子不由得微微踉蹌,黯然失色地說道:「雖然天下間女子萬千,可是寧蘭卻只有你一個。」

寧蘭緊緊閉著雙目,狠心地說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即使你如今來到了我的身邊,我們也不會有結果,我要嫁的人是這天下間最優秀的男人!你還是走吧。」「天下最優秀的男人?寧蘭,我知道你不是那麼想的!與我一起走好嗎?」清煥一臉受傷地看著寧蘭,他知道此次來,也終究是徒勞無功。可是,他還是忍不住來了。

有多久未見到她了?他已經記不起多少回在冗臣宮裡無勞的等待。即使是無勞的,知道她在宮中,那也是好的。可是,如今這般紅妝素裹,鳳冠霞帔在身的她,將是一國的皇妃了……

「諸葛清煥,本宮今日……不計較你的無禮,你走吧!從今以後本宮不想再見到你!」

寧蘭心裡很複雜,很疼痛……清煥,事到如今真的沒有回頭的路了……在鳳冠霞帔落於肩上的那刻起,那個寧蘭就已經死了!自己就不再是寧蘭。

諸葛清煥情緒激動地說道:「難道,你就看不到我的一片真心嗎?寧蘭跟我走,我們隱姓埋名,我們一起去浪跡天涯,尋找天涯海角……」此刻他很清楚,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他知道他在寧蘭心中,他亦是知道他喜歡寧蘭,也知道寧蘭喜歡著他!

「諸葛清煥,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就算本宮與你走了,那又能如何?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最終會被找出來的。即使僥倖逃脫了,那你家人該如何?你將置他們於何地?你的族人都會受到牽連,他們又何其的無辜?」

寧蘭忽然的轉身,看向身後俊逸儒雅的男子,她所傾心的諸葛清煥。一雙美麗的星目早已淚濕,盯著清煥質問著……

諸葛清煥失神地一個踉蹌,嘴角邊露出無限的苦澀,悲傷地瞅著身前的佳人……面對寧蘭的質問,他除了啞口無言,他又能做些什麼呢?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公主,還是和親的公主!

若他是一個皇帝,若他是大汗國王,那麼今日里又能有誰會將她從自己的身邊帶走?

一直清心寡欲的諸葛清煥,看著身前的寧蘭公主,那雙淚濕的雙眼,這一刻忽然明白了,唯今天下,只有權勢可以決定一切!寧蘭看著趕過來的程靜,向沙坡下方決然里離去。微風吹拂著那嬌顏上的淚痕,更增添了一份決絕。心碎地走著,腳下的黃沙彷彿忽然便成了黑色。

擦肩而過的那刻只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一片,一片……彷彿被窒息了一般……

經過程靜身旁,見使臣大人一臉的詫異,寧蘭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能哭!

唇齒緊扣面色蒼白,淡淡地說道:「程大人,宿營安排好了嗎?」

正在此刻一陣輕風吹過,長長的霞披隨風而起,緩緩柔柔地拂過身後諸葛清煥的面容,只是那麼短瞬的一刻,替代了它的主人,為他抹去了容顏上的殘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看著寧蘭離去的背影,以及手中紅紗拂過的餘溫,他知道,她真的走了。

看著被風吹起的沙塵,他在心中暗暗發誓……

「回稟公主,臣已經安排妥當,公主請。」程靜他不傻,很明顯地就知道了,這個與公主說話的男人定是與公主感情不淺。短瞬的端詳讓他狐疑了起來,難道這個大齊公主已經芳心暗許了他……

「寧蘭,寧蘭……寧蘭世上女子萬千,卻無一人能替代你在我諸葛清煥心中的位置……」漸遠的身影在男子的瘋吼中,輕顫了一下,頓下的腳步,繼續向著人群深處邁去。

「主子,這男子還是個痴人啊……一會讓他們在黃泉路上做個伴?」蒙面人身旁的一個侍衛譏笑地說道。

蒙面男子,肅起鷹目,直勾勾地盯著視線里的紅影。在他這張黑紗之下的俊容,正嵌起一抹淡笑,淡笑中的他,像是黑暗使者那般魅惑!

就在這瞬間,他改變了主意。他不要人命,他要活人!要捉活著的人,比較有趣吧?思及此處冷聲令道:「傳令下去,那個女人要活口。」一臉譏笑的侍衛呆愣了片刻之後,連聲答是!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主人突然的改變了注意,可是他知道,他的主子做什麼決定都有其理由。蒙面男子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可以羞辱到耶律瀚明的辦法!嘴角上露出了很邪惡的笑顏……他要讓耶律瀚明的這位王妃給他蒙羞!

天冷越來越暗,佇立在沙坡之上的諸葛清煥良久未動,只是無比悲痛地看著那抹離去的紅影。對他來說可謂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個美夢和願望……

她的決絕時刻的提醒著他,那種心有餘力而立不足的悲憤!握緊的雙拳,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寧蘭登上鳳輦的那刻,轉身躍馬而去!

「公主……」花景陪在公主身邊,輕輕地給自己的主子拭去臉龐的珠淚。

寧蘭被花景這麼一喚,方知自己的失態,立即從花景的手上,接過絲帕,自己拭摸著眼淚。透著鳳輦的帘子,看著那抹絕塵而去的人影,迅速地淡出了自己的視線之內……心彷彿在這一刻又被人用刀割了起來。

清煥,若是在鳳冠霞披落於肩上之前,你能對我說出此話該多好?!若是那樣,自己便與你結伴同行,雲遊四海,做一對普通的百姓生活……可是,如今此時已晚矣!

只是一場空虛的夢,醒來之後才知道什麼是覆水難收……

百米開外的另一個隱蔽的丘坡之上,立著二匹駿馬,駿馬上有著二個英俊的男人。其中一個男子問道:「王……你看……」

「哼!」拉起的弓箭對準了鳳輦,陰鷙的眼神中帶著嗜血的顏色。在看到紅影轉身向著鳳輦走去的時候,就在這如此千鈞一髮之際,收回了手中拉緊待發的弓箭,陰鷙嗜血的神情才慢慢淡了下來,嘴角邊露出了一抹邪惡的微笑……

身旁的男子這才收回那顆已經到了嗓子尖的心,不由得舒了一口暗氣!在心中暗道,方才的那個女人好險!若不是她轉身離去,恐怕此時已經香消玉碎了!再瞟了一眼登上鳳輦的紅妝身影,嘴角邊不自覺地扯出了一道彎弧。

一記長鞭,二個俊男迅速地離去……連一片灰塵也沒有留下來……看著那二左邊一匹馬絕塵而去,右邊二匹馬絕塵而去的鷹目男子,在心中暗想,這虎視眈眈的人還不只是自己啊!又一次將目光投向右邊那絕塵而去的馬匹,如何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路來的人!

鷹目男子身邊的侍衛,手指指向左邊,對著鷹目男子說道:「主子,那男子離去了!」

蒙面人冷聲地對著身邊說話的侍衛說道:「恩,你帶幾個人去追!記住,我要活口。」

「是,屬下遵命!」黑衣蒙面侍衛帶著幾個侍衛火速地離去。

天色慢慢的暗淡了下來,躲在沙丘之後的一群殺手,握著手中的鋼刀利劍更加的有力。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場硬戰!

入夜的帳篷之內,有著一個偌大的木桶。木桶里正裊裊升起濃濃的白色霧氣,如同仙境里的雲朵,讓人有種魂牽夢繞的感覺。

木桶里正躺著一個妙齡女子,一頭漆黑的鬢絲正輕柔地散落在白皙如月的玉肩上。白裡透紅的臉頰上,雙眸微閉,垂著的長長的睫毛性感繞人。修長的玉手正輕柔地向著她那如嬰兒般粉嫩,性感的鎖骨上撩著清水。她不是別人,正是白日里鳳冠霞頗的寧蘭。卸下白日里的疲憊與紅顏的此時,她更像是一個誤落人間的仙子。清瘦秀麗,出塵脫俗……

落兒瞅著自己的主子柔聲問道:「公主,要不要奴婢再去提上一桶熱水來?」

「不用了,本宮乏了。」寧蘭莞爾如綠鶯輕鳴的聲音在帳篷里娓娓響起。

「那……公主需要落兒現下給您更衣嗎?」落兒的一雙淡靜如水的秀目再一次投向木頭裡寧蘭的容顏上,淡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閉目養神的寧蘭,緩緩抬起了雙瞳剪水般的美目,淡淡地說道:「你先下去吧,本宮一會再叫你。」

「是,落兒告退……」片刻之後,落兒恭謹地退出了帳篷。許久之後,手拿羅衫的寧蘭,溫聲輕喚道:「落兒……」等了片刻不見落兒進來,微微皺起秀眉,緩緩地拿起羅衫,卻不想一個不俗之客忽然地走了進來。

略帶睡眼的寧蘭忽然因為不速之客嚇的再次躲進了木桶,嘩啦一聲的水聲后,木桶里的浴水四濺。右手裡的羅衫立即以雷霆之速戶在了胸前,怒容滿面的厲聲問道:「啊……你是誰?」

來人顯然沒有想到帳篷內的人在沐浴,片刻愣神之後,面上僵硬了許多。

這女人就是那個大齊的和親公主嗎?面對她滿面的怒容,鷹目男子竟然有些窘迫。白日里看著她一身紅紗著裝,只覺得那個身影很美,美得妖艷!而此時……白凈的面頰上嵌著水珠,漆黑的頭髮落肩而垂,一雙銅鈴般大而亮的眼睛竟然是更妖嬈!

如此一個美麗的女子,使得他倒吸了一口氣。在這一刻,來人並未意識到自己的魯莽,以及目光中的肆無忌憚。一陣水花四濺,緊接著女子的怒斥……他才知道自己這是撞見了女人洗澡,還是個美麗的女人在洗澡……

摸了摸面容上的水珠,心裡一顫……立即冷聲命令地說道:「趕緊把衣服穿上!」蒙面人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在見到美色的這一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片蕩漾!可是,他也不是個乘人之危的男子!當他肆無忌憚的雙眼撞見了這樣的一片春色之後,他可以冷靜的讓她穿上衣衫,即使現下已經驚動了官兵,而那些官兵正在向著自己這邊團團圍攻而來。

寧蘭的一聲尖叫過後,一群侍衛立即意識到出了事情,火速地向著帳篷這邊圍攻了過來。

當寧蘭火速地穿好衣服之後,腳尖輕輕一點,婀娜的嬌影已經飛快地躍上了木桶,在踏上了木桶的那刻,施展去她的輕功欲要飛出帳篷!這是他師傅天目傳給她的武功,雖然不夠高強,卻足夠她在危機時刻逃命……天目說,女子無論多麼的努力,武功即使有多麼的高強,在遇到奇虎相當的對手時,對手是個男人,那麼,即使他的武功沒有你的武功高強,你也未必能打得過那個他,因為男人的力氣永遠比女人要大的很多。

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聰明的女人會靈活地運用大腦,去智取。所以寧蘭想都未想與這個蒙面殺手大打出手。從羞怒中冷靜下來的寧蘭,快速穿著衣服的同時,也在四下觀看。

發現那唯一的一道門口站著殺手,餘下的唯一能逃出去的便只有頭頂上的那一處天了!於是用她最大的力氣,藉由著木桶向帳篷頂端使用輕功一躍。

就再寧蘭以蜻蜓點水般的輕功飛到帳篷頂端的時候,在她的腳腕上突然出現了一條長紗帶,瞬間的功夫繞住了,下面的那個殺手只是輕輕一拉,她便又落了下來。

「這你女人真的很狡猾!」蒙面人冷冷地瞪視著身前的寧蘭,一把利劍放在了她的頸脖之處。寧蘭嬌身一轉快速地抽出發簪刺向蒙面殺手,卻不想蒙面殺手,用快如閃電之勢將右手上的劍調換到了左手上,並且同時右手打掉了寧蘭刺過來的簪子,長臂有力地一攬,便將寧蘭順利地環在了臂膀之內。

蒙面殺手一連串的動作完成的極其漂亮,使得寧蘭在這一剎那間愣住了。不由地在心中暗想,就算是天目,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吧?!

就在殺手將寧蘭環在懷中的這一刻,一股鮮血味使他非常的震撼!瞅著那玉頸處的一道血口,心,不由的一悸!這女人當真是不要命了嗎?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到底是膽大如天還是有頭無腦?心中不自覺的惱怒了起來!如果方才不是自己手中一松,此時她的頸脖上可就不是一道劃破皮的輕傷了!

一聲清脆的玉簪掉落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讓他們二人從震驚中醒覺了過來。

「別在我面前耍小聰明!老實點!要不然,我立即殺了你……」一雙鷹目藏著深深的威嚴,冰冷至極的神色,像一把最鋒利的劍,無情地割了過來!「你到底是誰?本宮到底與你有何仇怨?為何你要挾持本宮?」面對著殺手的挾持,無法掙脫的寧蘭,此時感到十分的羞憤!

「你老實點……」

「公主……」花景頭一個闖入到帳篷門口,見到公主此時正被一個蒙山的男殺手挾制著,踩在地面上的腳步更加用力了幾分。

男子沉冷地怒吼道:「別過來,不然我殺了這個女人!退後!」

躲在花景身後的程靜一見這場面,立即眼花頭暈了起來。火亮的蠟燭將帳篷內照耀的通明,通明……偏著頭的公主,頸脖處的血痕更是清晰可見,這……這……程靜惶恐極了,這要是公主死了,二邊都不會放過自己……

「快,快,退後……」程靜立即大聲令道,聲音也跟著顫抖了起來。程靜哪見過這樣的場面,在大汗國他也就是個四品級的文臣。

寧蘭見到程靜慌亂的樣子,不由得深顰起眉頭,這個大汗國的使臣就是這樣的嗎?心中不由得輕瞧了幾分。

「啊……」花景施出的暗器,又被蒙面殺手給轉送了回去。捂著右臂腕的花景,緊緊咬著嘴唇,眉海鎖在一起……

正當寧蘭被帶著一步一步走向帳篷口處的時候,聽到了花景的一聲嬌叫!看著花景捂著傷口的右手上的紅艷血跡,立即陰狠地瞪向蒙面殺手。

「你竟敢傷我的侍兒?你找死!」因為憤怒而慘白的寧蘭讓在場的將士駭然了起來。

「你讓他們離開!不然……」說話間環在寧蘭頸脖之處的健臂又收緊了幾分,沒有半分的憐香惜玉。

原先因憤怒而蒼白的玉容,此時比之先前就更甚過幾分的慘白!喘息開始緩慢了下來,淚水一滴一滴地掉落下來。花景見到公主慘白的面容,堅定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遲疑,開始向後退去。方才公主的那句:「你竟敢傷我的侍兒?你找死!」深深地打動了花景的心,像是一個永恆的烙印。

「快給我退下,不然,我殺了她!」想到自己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如何他也不能死,至少此時不能死!所以猶豫了片會之後,心一橫,對寧蘭一點沒有憐惜之情!

快要窒息的寧蘭,勉強地說了句:「你……你……你以為本宮……會讓你……走……走嗎?花景……替本宮殺……了他,別讓他走……不……要……管……本宮!」寧蘭冷冷地說完之後,後退的官兵又遲疑了起來。

「你找死!」蒙面殺手說完之後,快速又兇狠地一拳捶在了寧蘭的腹上。

「啊!公主……」花景見到公主嘴角流出鮮紅的血液,心,又疼又驚恐,忍不住地流出了淚水!

「快,退……快!」程靜看到這刺客動了真格的,怕真的逼急了他。於是再一次下令,讓士兵後退。

「程靜,殺……殺……了他!本宮……今……日……願意……一……死!」寧蘭斷斷續續地說完后,腹部又是一陣疼痛傳來!整個身子柔軟了許多。瘦薄的玉體哪堪如此的負重?

一種有種被撕裂的疼痛順著口中的鮮血,肆意地蔓延遍身。

整個世界也隨著靜了下來,久剩的一絲理智告訴她,她不可以昏倒!她絕不對不能昏倒!即使疼的淚出了眼淚,也不喊痛!

這世界誰都有喊疼,怯弱的權利,只有她沒有!她是大齊國的三公主,她更是如今的和親公主,她不可以……她亦不能!

殺手低頭看了看手背上的鮮血,懷中女子的倔傲,心中是十分的震驚!不由得欽佩起她的剛毅。可是,此時的敬佩一點都救不了寧蘭,與之身負的妻兒之死的仇恨相比,這便是輕如鴻毛了!「你最好老實點,要不然,那沙坡上的絕塵而去的男子就會死的更快!他可沒有你這麼幸運。」見到寧蘭依然掙扎,蒙面殺手小聲地在寧蘭的耳邊說起。雖然音如蚊鳴,卻字字千金地敲著寧蘭的心!

他?清煥?他怎麼了?他們抓走了清煥嗎?零散的意識立即積聚到了一起,立即清醒了過來,身子也隨著微微一僵……下一刻,腳步不自覺地跟著鷹目男子慢慢退出了包圍。劫持寧蘭的蒙面殺手,這個長著一雙鷹目的男子,一聲口哨之後,一批汗血寶馬飛快地向他奔來。只是輕輕一點健步,便帶著柔弱的寧蘭越上了馬背。長鞭一揮,絕塵而去……

在場的幾百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和親公主被挾持帶走,誰也沒有辦法!

夏夜忽然地眼熱了起來,對程靜來說,這是他一生之中最炎熱的一天。汗流浹背的他,一臉的無助、恐惶……

花景狠狠地捏著自己受傷左臂彎上的傷口,冷冷地眼神中有著深深的自責。拉上了一匹駿馬,越上之後緊追而去。

看著花景離去的程靜,忽然間清醒了!立即大聲叫道:「快,快追!」然而依著他們的龜速,追到了,人早就死翹翹了。

「你說,你把他怎麼樣了?」被環在殺手懷抱里的寧蘭猛然間拽住韁繩怒聲急切地問道。

『啪!』的一聲,寧蘭的白玉素手紅了起來!可是倔強如她,又怎麼會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而放手呢?

男人怒吼地喝斥言道:「不想死的話,你就老實點,別動!」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難道不知道這樣賓士的馬猛然拉起韁繩會出人命嗎?在馬立起前蹄時,男人緊緊地將寧蘭環著,以至於二人均未掉下馬背。

「你快告訴本宮,你到底把他怎麼樣了?」寧蘭不屈不饒地冷冷地問道。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的表情讓憤怒中的蒙面殺手也錯愕地愣了瞬間。「你快告訴本宮,你到底把他怎麼樣了?」寧蘭不屈不饒地冷冷地問道。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的表情讓憤怒中的蒙面殺手也錯愕地愣了瞬間。

男子瞟了一眼寧蘭,沉聲地說道:「放心,他沒有死!」摸了摸馬匹,徑自向著谷底走去。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定會跟著走過來。

「你到底想得到什麼?金錢?權勢?還是人命?」寧蘭拖著沉重的步子,踉蹌地緊跟其後。

「金錢?權勢?哈哈……」你以為我只是為了這些嗎?陰狠的眼眸中有著深深的仇恨,轉身深深冷冷地看著寧蘭笑道。

他眼中為何那麼的仇恨?這樣帶著深恨的眼睛,到底藏著多少的血淚?寧蘭遲疑地看著身前黑衣蒙面的殺手,在心中暗暗問道。

「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人命嗎?若是為了人命,本宮的命你儘管拿去好了!」瞅著蒙面殺手一臉決然地說道。

蒙面的殺手因寧蘭的一臉決然,認真地審視了起來。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為何柔弱的外表下竟能如此倔傲?這個女人真是平身里第一回遇見!長相絕塵、性傲如梅、淡定如秋水、孤寂如黑夜……忽然間,他有些恍惚,恍惚間,不自覺地想去靠近她……

良久之後,淡淡地問道:「你既然那麼在乎他,為什麼還要千里迢迢地去大汗國?走上和親之路?」

「此事與你無關!你說你到底想如何?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是太後娘娘嗎?」寧蘭實在想不出,這個陌生男子出於何種目的!

「太后?」鷹目微眯,邪惡地笑了笑繼而言道:「怪只怪你是去往大汗國的和親公主!」想起自己的族人慘死的場面,他的心繼而強硬惡狠了起來,冷血地看向寧蘭。

寧蘭聽完蒙面殺手的話后,淡淡笑起,厲聲說道:「是嗎?那既然是因為本宮是和親公主的原故,那麼你放了他!本宮的命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原由是因自己是和親公主?實乃可笑!既然是沖著自己來的,那麼又何必牽扯到清煥?此事和清煥有何關聯?

這女人竟然如此地維護那個男人?不由怒笑言道:「哈哈……你真是天真,我抓了的人還有活著離去的嗎?」

「你們是沖著本宮而來,本宮人已在此!這樣還不夠了嗎?他與此事毫無關聯,你放他走!」清煥,此生永遠是蘭兒有負於你。如今卻又一次因為自己,生死不明,他又何其的無辜!

「你若是再敢多言,我便立即命人殺了他!」他不知道為什麼不喜歡這個女人提起那個男人,也許只是單純的心中不喜吧!

「那你到底想讓本宮如何?你既然沖著本宮來的,就得給本宮一個理由吧?」走入峽谷的蒙面男人,不再理會寧蘭,只是獨自地躺在地上睡起覺來。經過這樣長途的跋涉,人也隨著夜深而卷了起來。看著明月如鏡,悲痛的心情湧上心頭。

「要問,你就問耶律瀚明吧!是他殺我妻兒,殺死我整個族人!這筆血債也只有從你身上討回了!不過你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就是未知數了!」字字含血,句句含狠地對著明月說道,鷹目瞬間布滿了陰鷙……

「他為何殺你全族?難道他是一個嗜血之徒?」寧蘭被他話中悲狠所震撼,不由地坐了下來,平靜地問道。

也許是夜晚可以撫摸人心靈上的傷口,蒙面男子咬牙切齒地說:「因為他想統治更多的疆土!」就是為了他的霸業,一夜間將不願意歸依他旗下的雪陰族的整個族人,一個不留地全部殺死!這是多麼地心狠手辣,多麼地殘酷無情!

此仇不報,枉為人!總有一天,總有那麼的一天!他要手刃仇人,以慰那些慘死的雪陰族人!

蒙面男子又陷入到了失去親人的仇恨之中,立即又將憤恨投移到了寧蘭身上!冷漠地盯著寧蘭,對那個想法更加堅定了起來。

他不打算再和這個女人多說話來,因為他怕自己會手軟!

如果耶律瀚明那樣自負自傲的男人,知道了自己的未來王妃與其他男人有所染指……哈哈……想到此處,陰冷的眼神中滿溢起深深的笑意!

寧蘭感覺自己的身子很疼,很疼……在這明月高掛的夜晚,被身邊這蒙面殺手擊打的腹部開始疼了起來。見蒙面殺手不在搭理自己,側過身去,便輕輕的一步一步地移了過去,剛摸到殺手手中的劍時,卻被殺手一掌打爬在地上!

「你想死?!」這女人想趁著自己熟睡殺了自己嗎?哼!耶律瀚明是個畜生,他這未來的王妃也不是好東西!怒視地盯著摔在地上的女人,握在手中的劍立即被他迅速地拔出鞘。一步,一步地向著寧蘭逼近……

「你殺了本宮吧!」看著頸脖處的劍鋒,半步不退卻的寧蘭,視死如歸地吼道!

「哈哈……你想死?你想死?哈哈……有那麼容易嗎?」一雙陰毒的雙眼忽然的逼近寧蘭的臉,低聲說道:「你想死?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命令,你若是死了,我便把那個男人也給殺了,剁成肉醬!」

「你……」寧蘭一巴掌向他臉上揮了過去!

未躲開寧蘭巴掌的蒙面人,摸了摸自己方才被寧蘭打過耳光的臉,一怔,瞬間的錯愕過後,咬牙切齒地怒喝:「你敢打我?找死!」說完,立即又是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寧蘭的腹上!

「啊……」寧蘭不堪負重的身體,撕裂地疼痛了起來。緊緊抓著衣襟的手,隨著漸漸消失的意識兒慢慢地鬆了下來。

看著眼前被自己打昏了過去的女人,憤怒中的蒙面殺手,面色緩和了下來。仔細地審視地昏死的美人,在心中暗想,這是什麼樣子的女子?看著白皙面容,嘴角邊流出的鮮血,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忍。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為什麼要惹怒自己?自己的脾氣一上來,自己也無法控制。

盯著寧蘭的蒙面殺手,緩緩地蹬下身子,輕柔地拭去眼前女子嘴角邊的鮮血。一雙鷹目隨著柔和了下來。摸著寧蘭白皙的面容,低喃地溫聲說道:「你為什麼不哭泣,為什麼不求饒?

幽靜的山谷中,明月當空彷彿白晝。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劃破了寂靜的夜,那個漸漸清晰的人影在見到蒙面男子的時候,立即下馬雙手抱拳行禮道:「主人,此地不宜久留,已經有人追了過來。」

「恩。那個男人現在身在何處?」蒙面男人問話間不自覺地瞟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女子。暗想,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男人能得到她這樣女子的心?竟能讓她可以以命相救?這樣一個驕傲而又倔強的公主,竟然可以用情到如此的地步?他真是好奇了起來,他第一回升起想見男人的迫切心情。

「已經被帶回硯山了。」侍衛看了看主子,又順著主子的眼神看向了地上躺著不醒人事的女子,不由地皺了皺眉海,在心中暗想:這女人傷的不輕啊!主人又發怒了嗎?

「兄弟們死傷多少?」收回看向地上女子身上的眼神,沉聲不帶感情地再次問道。

「回稟主人,失去了十三個……兄弟!傷了七人,三人重傷,四位輕傷……」見到主人冷下來的眼睛,怯聲地說道。

「他們人呢?都已經回了硯山嗎?」又少了十三人嗎?

「是,屬下已經令他們先回硯山等候主人。」

「好,我們走。」蒙面男子冷聲說完,立即喚來自覺的坐騎,抓著寧蘭的胳膊使勁一帶、長臂一攬、腳尖一點便抱著寧蘭,使用輕功上了馬鞍。

蒙面人緊緊地將寧蘭環在胸前,寧蘭柔軟仿若無骨的身體,讓他意識到,自己方才出手太重了!她不會死了吧?立即伸出二根手指放在寧蘭的鼻尖處,察覺懷中的女子還有氣息時,這才使方才緊張起來的心,漸漸地安穩了下來。

你若不是和親公主該多好!你若不是大齊國的和親公主,此時也就不會受傷吧?你與我也就不會見面,我也不會出手傷你。蒙面男子的心,很矛盾!自己這樣做對嗎?「屬下參見主子主子!」一群黑衣男子,立即給鷹目男子行禮。

「怎麼樣?傷口都已經處理好了嗎?」騎在馬上的鷹目男子,關切地問道。

「多謝主子體恤,已經無礙。」

「恩,你們都下去吧。」看了看懷中的大齊公主,鷹目男子淡淡地又道:「於氏,布大夫呢?」

於氏上前看了眼自己主子身前的美貌女子,恭敬地回道。「回稟主子,布大夫方才還在給弟兄們治病呢,現在……現在應該去了湖邊的竹林了吧!」

「那快去找他回來,就說看病。」鷹目男子看了看懷中的嬌人,眼神閃過一抹溫柔,沉聲令道。

「是,主子,屬下現在就去。」於氏說完,轉身向著西邊的湖邊跑去。

「卓清,那個男子呢?」右腿一轉,抱著寧蘭跳下了馬背,問向身後一夜緊跟著自己的侍衛。

「屬下這便去看看……」卓清下了馬向著堡里走去。

鷹目男子見到自己屬下投來的詫異的目光,有看了看自己抱著的大齊公主,皺了皺眉頭,思鎖了片會之後,令道:「來人,將她帶下去。關……關起來。」自己怎麼可以心軟呢?鷹目男子為自己的而感到有些生氣!看著被帶下去的大齊公主,心中有些懊惱,而這種懊惱,他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於氏催促地對著身後的中年人說道:「布大夫,她就在裡面,你快點……」一個小時后,被鷹目男子派出去的於氏,總算不辱使命地將布大夫找到,領著布大夫一路向著關著大齊公主的屋子走來。

於氏焦急的這個性子,就好像自己的老婆要生了一樣,看得布大夫不斷搖頭地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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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禍涅槃劫:千世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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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讓我漫無邊際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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