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一笑泯恩仇
「是。」
寧蘭思索了一會兒,言道:「落兒,你去將那個燒水的公公給本宮叫來。」
「是,公主。」落兒立即應聲,向著廚房趕去,此時她的心都亂了。
寧蘭臉色一片冰冷,裳兒的下落不明,如今她又身在這冷宮裡。身邊除了自己陪嫁過來的侍兒,沒有什麼人可以用,這該如何是好?
伊妃在她這裡沒有得到便宜,反而被她給得罪了,若是裳兒落在她的手中……不行,她不能被動受打!
忽然抬頭,看向院頭,腦力一道靈光閃過。對了,她不方便的事情,還可以找方便的人去做。她可以去像晚妃娘娘求救啊!
寧蘭四下一看,見無人,腳尖輕點,人邊飛過院牆,向著院牆的另一邊緩緩落下。
寧蘭落下之後,便向著晚妃的宮裡走,剛走到晚妃的寢宮門外,便聞得喜鵲的聲音在裡面傳了出來:「娘娘,您多少吃一點吧!身體要緊。」
晚妃細弱的聲音帶著疲累,「喜鵲,你先拿下去吧!本宮沒有胃口。」
喜鵲再次開口相勸:「娘娘,您就吃一點吧……」
晚妃搖了搖頭,「那下去吧!待本宮餓了在用,你也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晚妃話畢,側身面對著牆,不再言語。
「是,娘娘!」
喜鵲一步三回頭地嘟著嘴,走出了寢宮,在寢宮門口處見到了寧蘭,立即行禮,「奴婢……」
寧蘭輕聲打斷了喜鵲的話,接過喜鵲手中的燕窩粥,言道:「免了,你先下去吧!」
「是,王妃娘娘。」
晚妃聞得腳步聲,不由輕嘆一聲,言道:「喜鵲,本宮不是告訴你了嗎?本宮不想吃,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你退下吧!」
寧蘭聞言,黛眉微微一凝,隨即言道:「兒臣給母后請安。」晚妃聞言,轉過身子,坐了起來,一陣欣喜地看著寧蘭,她沒有想到是寧蘭會來,面色一片溫和,「蘭兒?是你啊!」
寧蘭在一旁坐下,將手中端著的燕窩粥,抬了抬,柔聲說道:「母後為何不用午膳呢,會傷了身子的。」晚妃紅腫的眼睛,以及方才的側身相對,讓寧蘭響起她的母妃了。不知她的母妃,如今過的如何……是否以淚洗面,暗暗憂傷?有沒有按時用膳?這些她都看不到了,想到這裡,寧蘭黑眸一片幽深,漸漸濕潤了起來。
晚妃看了一眼粥碗,搖了搖頭,言道:「蘭兒,母后不想吃,現下沒有胃口。」
寧蘭記得,當初她去御書房救下了和親一事,回到宮裡,她的母妃也是這麼說的……到底是多久的事情了?她都有些記不清了。憋著心頭的酸澀,淺淺扯起嘴角,柔聲相勸:「母后,你就看在蘭兒端著手酸的份上,多少吃一些吧!」
晚妃溫聲說道:「好,你這孩子,母后真拿你沒有辦法!」說話間,接過寧蘭手中的粥碗。
寧蘭見晚妃吃了一口,細聲問道:「好吃嗎?」
晚妃點了點頭,眼睛有些紅了,這多多年過去了,最關心她的人,不是她的明兒,而是眼前的這個孩子,是她的兒媳婦。
她心裡此刻是一半甜蜜,一半苦澀。
晚妃看著寧蘭問道:「蘭兒,你又瘦了,是不是在這裡住的不習慣?」
「母后,蘭兒住的很好,一切都好。」
晚妃脫口說道:「那怎麼幾日不見,你便瘦了一圈呢?」
寧蘭聞言,唇齒相扣,微微垂頭,憋過心頭的一陣酸澀,抬頭,微笑著說道:「恐怕是母后沒有記清,蘭兒一點也也沒有瘦,還長胖了許多呢。」
晚妃見寧蘭否口不承認,便不在糾結此事,「是嗎?那看來是母後上了年紀,有些糊塗了。」寧蘭接過晚妃手中的粥碗,放下后,言道:「母后,您一點兒也不老,蘭兒覺得您今天比前些日子更年輕了呢!」晚妃聞言,眼眶裡的眼淚掉了出來,一雙有傷的眼眸,盯著寧蘭,說道:「是嗎?你這孩子……」晚妃知道寧蘭是在寬慰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十分喜歡寧蘭。這麼多年來,她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麼投緣的人。
看著寧蘭清瘦下來的臉頰,她心裡一陣難過。她不是傻子,瘦了這麼多,怎麼會記錯呢?
她是一個做母親的人啊!孩子瘦沒有瘦,她怎麼會不清楚呢?
寧蘭一邊輕柔地用錦帕給晚妃擦眼淚,一邊輕聲細語,柔和地,言道:「母后,您是不是遇到了傷心的事啊?」
晚妃想到她王弟古恆淵說的那番話,心裡就忍不住的一陣痛心疾首,愛恨情仇,到底該怎麼辦?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化解!
她不希望她的孩子和她的王弟互相殘殺,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可以放下,可是她的弟弟是不會放下的!如此的血海深仇,教他如何一笑泯恩仇呢?
晚妃一陣失神,搖頭扯出一抹笑容,言道:「沒有,咳……咳……」
寧蘭見晚妃一陣咳嗽,立即用手探了探晚妃的脈搏,柔和的臉色瞬間沉下,有些詫異地問道:「母后,您……您這是怎麼了?是誰?」
晚妃一陣咳嗽后,緩了口氣,說道:「蘭兒,母后無礙,修養一些日子就好了……咳……」
寧蘭見晚妃隱瞞避而不答,便沒有再相追問下去,只是從懷中掏出了一顆藥丸,遞到晚妃的面前說道:「母后,你將這個給服下。」
晚妃詫異地看著寧蘭,「蘭兒這是?」
寧蘭雙眸暗垂,看了一眼她手心中的藥丸,目光一片柔和,淡淡地解釋道:「母后,這是專治內傷的葯,您先服下吧!很管用的。」
晚妃將寧蘭臉上的表情,盡收於眼內,心頭一陣疑惑,接過寧蘭手心的藥丸,怔怔地應道:「好。」
寧蘭見晚妃接過藥丸,起身給晚妃倒了杯水服藥。
晚妃盯著寧蘭,隨口問道:「蘭兒,你今日來母后這裡,有別的事情嗎?咳……咳……」寧蘭看著晚妃一陣咳嗽后,氣喘吁吁的樣子,話到了嘴邊又被她給咽了回去。
罷了,還是她自己想法解決吧!
沉默了一會兒,寧蘭低垂著眼睛爽朗地揚起,對著晚妃笑了笑,柔聲說道:「母后,蘭兒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思念母后了,並無他事。」
晚妃狐疑地盯視著寧蘭的剪水雙瞳片刻,幽聲問道:「是嗎?」
寧蘭怕晚妃擔憂,不由利索地點了點頭,「恩。母后,放心,若是蘭兒真的有什麼事情,一定會告訴母后您的。」
晚妃見寧蘭回答的誠懇,這才放下了心,柔聲說道:「那就好,蘭兒,若是你有什麼事情,可不得瞞著母后,知道嗎?」
寧蘭點了一下頭,慢條斯理地柔聲,說道:「好!母后,您身體不舒服,蘭兒就不在打擾您了,蘭兒明日再過來看您。」
晚妃遲疑了一會兒,輕輕點了一下頭,「恩,去吧!」
「兒臣告退!」寧蘭恭敬地行了個禮,走出了晚妃的寢宮。
寧蘭一走出晚妃的宮中,臉上的笑意瞬間冷卻,眉黛緊蹙,心情一陣煩亂。
如今該如何是好?她雖然是王妃,可是她卻沒有權利!如今落入冷宮,原本想要過著平靜的日子,避開宮廷里的勾心鬥角,不想,還是被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了!既然無法避免,那她也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寧蘭回到宮中,直奔寢宮,從木櫃之中,拿出了大婚之日,她父皇賜給她的玉印,這個象徵著一國公主的憑證,今天,她終於要用到了嗎?
落兒見寧蘭將玉印裝進了懷中,一陣訝異,「公主,這是……」
「落兒,你去看看花景可有回來。」
「是!」落兒走出寢宮之時,還不忘看了一眼寧蘭。玉印代表公主的身份,若是玉印丟失了,那公主便成了一個普通的女人了!
落兒走後,寧蘭又從木櫃之中,掏出一把七寸之長,削鐵如泥的匕首,一縷憂傷爬上她的嬌容這把刀是她的二皇兄贈送給她的,為了讓她自衛,不被欺負。此時為了救裳兒,她已經沒有別的方法了,若真的逼不得已,她也只能動刀子了。
藏好匕首,寧蘭緩步走了出來,雖然心裡焦急,卻不能自亂陣腳,她還要等花景的消息。無論如何,伊萱宮今日她是去定了。
落兒不知張望了幾次,依然沒有發現花景回來,心裡不免憂急如焚。
「公主,花景姐姐此時還未回來,該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寧蘭聞言淡鎖眉黛,一抹不快上了心頭,眼光凌厲地掃了一眼落兒,斥責道:「放肆!你平日的性子都哪裡去了?」
落兒見寧蘭動了怒,自知失態了,立即跪地言道:「奴婢知罪,奴婢該死,請公主治罪。」
寧蘭溫怒的臉漸漸緩和,盯著落兒嘆了口氣,言道:「好了,本宮念你對裳兒的關切焦急的份上,便饒了你這回。落兒,你給本宮聽好了,生活在後宮之中要是想活著長久,就必須遇事冷靜萬不可自亂陣腳,知道嗎?」
落兒立即點頭回話道:「奴婢明白,奴婢謹遵公主的教誨。」
「恩,再等片刻,若是花景還不回來,你就隨著本宮一道闖出冷宮。」
落兒立即點頭,「是!」
「起來吧!」
站在花台邊兒的寧蘭,嬌柔黯然帶著淡淡的愁慮。書上有言虎落平陽被犬欺,大概就是如此罷?此時身處冷宮,好比那落毛的鳳凰,她們自然是想乘機除去她了!
花景遲遲不回,讓她的心忐忑難安。
回想落兒先前說的話,寧蘭陷入一番暗思,伊妃去廟裡上香了?
若是伊妃此時真的不在伊萱宮的話,那她只要憑藉她特殊的身份,爭取得到一隊護衛,去往伊萱宮救出裳兒……伊妃即使回來知道了想要遷怒,也不好說什麼的!
寧蘭不確定地再次開口,問道:「落兒,你先前說伊妃今日去上香了,真有此事嗎?」
落兒被寧蘭訓斥之後,緣分焦急的臉,平靜了下來,立即上前回報道:「回稟公主,此事奴婢的確是從侍衛交談之中得知。」
侍衛口中得知,此話是真是假還不能全信,寧蘭淡冷地令道:「你再去探探,速去速回。」
「是!」
落兒去了片刻之後,回到寧蘭的面前,稟告道:「回稟公主,奴婢方才打聽了幾人,他們都說伊妃娘娘確實是上香去了。」
上香去了?竟然如此巧合?寧蘭倍感不妥,可是,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妥。按道理說,這個伊妃抓的人是裳兒,就不應該立即去上香啊!既然受了驚嚇,不是該在宮中修養的嗎?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明知山有虎,也只能偏向虎山行了,就算那個伊萱宮是龍潭虎穴,今日她也必須去。若是裳兒真的落在伊妃手中,儘早救出來,才能保住裳兒的命。
寧蘭如此一想,向著冷宮的門口走去。
冷宮門口的侍衛攔住了寧蘭的去路,恭敬地說道:「王妃請留步!」
寧蘭明目微微一緊,言道:「讓開!」
攔住寧蘭的侍衛被寧蘭一聲厲喝給嚇愣了,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妃請留步,屬下也是奉命行事,還望王妃體恤,」
寧蘭雙目似箭,深邃而有犀利地盯著攔住她的侍衛,一字一板地言道:「你們眼中還有本宮這個王妃,立即給本宮讓開,大王追究起來,本宮一人擔當!」
侍衛聽到寧蘭如此一說,侍衛猶豫了起來:「屬下不敢!只是這……」
大汗後宮守衛之人,無人不知王妃的與眾不同,尤其是在大王心中的與眾不同。
寧蘭見侍衛開始猶豫,再次開口冷斥道:「難道你們把本宮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嗎?全給本宮讓開!」
「王妃,屬下的確做不得主……」攔住寧蘭的侍衛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身邊的一個侍衛暗自扯了一下衣角,立即閉上了嘴巴,隨著其他人一樣,推出了一條道。
寧蘭沒有想到可以如此的順利,見侍衛退出了道,便毫不猶豫地走出了冷宮,一路向著伊萱宮走去。寧蘭帶著落兒一路向著伊萱宮的方向走,在伊萱宮不遠處,被一支御林軍給攔住。
「王妃請留步。」
李宗帥的聲音落下后,人便是快步地走到了寧蘭的身前行了個禮,「末將李宗帥叩見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寧蘭一見李宗帥攔著了她的去路,眉頭冷鎖,開口問道:「你有何事?」
李宗帥見寧蘭面色冰冷,不由遲疑了片會兒言道:「末將……末將奉大王之命,守衛皇宮,敢情王妃回宮。」
寧蘭見李宗帥說開了,不由冷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本宮的去路也要攔嗎?本宮去往何處還由得你來管嗎?還不給本宮讓開!」
李宗帥被寧蘭的氣勢給震愣了一會兒,「王妃息怒,末將也是職責所在,逼不得已……請王妃回宮。」
寧蘭見李宗帥半步不讓,不得己拿出了玉印,「放肆!本宮乃是大齊國公主,你們膽敢對本宮無禮嗎?見玉印還不給本宮跪下!」
李宗帥見寧蘭亮出玉印,遲疑了一下,緩緩跪下:「末將不敢!」
寧蘭見李宗帥等人緩緩跪下,心頭暗暗地鬆了口氣,若是李宗帥見了玉印不買場,那她今日就沒有辦法去救裳兒了!看了一眼臉色鬱結的李宗帥,寧蘭再次開口冷喝道:「全都給本宮退下,本宮的駕也是你們能擋得起的嗎?」
李宗帥被寧蘭的冷厲的氣勢跟震懾住了,介面恭敬地說道:「末將不敢!」
「那還不讓開!」
「是!末將遵旨。」李宗帥音聲之後,心裡有些不情願,卻不得不退出道來。玉印是一國公主的象徵,他區區一個御林軍的頭領,見了玉印哪裡敢不敬?更何況,王妃即使現在是在冷宮,畢竟是王妃。
大王對王妃不同其他的妃嬪,當初允雁宮失火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看著寧蘭緩緩離去的背影,李宗帥的面色陷入一片複雜。
李宗帥身邊的一名侍衛,見寧蘭離去,不由開口問道:「將軍,就這樣放王妃去路,大王追究起來該如何是好?」
李宗帥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在這皇宮之中,大王和貴人身邊當差,自然是要八面玲瓏才行!大王回來,若是責怪,再行想辦法吧!這些主子,自然是能不得罪就少得罪。踏著蓮花步,一步一步走進伊萱宮,伊萱宮出乎意外的平靜,讓寧蘭不自覺地升起了幾分防備之心。感覺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怪怪的。
進入伊萱宮殿門,穿過宮廊的這一路都沒有見到有宮女或者是公公的蹤跡,落兒心裡十分差異,不由問道:「公主,這伊妃娘娘宮中為什麼一個人也沒有呢?該不會都去燒香拜佛了吧?」
寧蘭沒有說話,此時她也倍感差異,感覺有著一張無形大的網,正在向著她網了過來。這種感覺,就彷如小時她母親如獄前……
心中一個聲音告訴她,糟了!
她可能已經陷入別人的圈套里了,此時退恐怕是來不及了!
落兒再次開口說道:「公主,有點不對勁啊!」
寧蘭冷著臉搖頭,冷聲說道:「來不及了,落兒你去尋裳兒,記得要小心!」
「是,公主。」
落兒應聲,走出幾步又返回到寧蘭的身後,言道:「公主,奴婢要留在公主左右,保護公主。」寧蘭看著內殿大門,正想說什麼,卻被裳兒嘶啞的聲音給打斷:「落兒姐姐,保護公主快走!快走!她們要害公主……啊……」
落兒的聲音還沒有落下,腹部便挨了一拳,疼的說不出話來,一口鮮血衝口而出。
「裳兒……」落兒看著內殿里倒在地上的裳兒,衣服上都是血斑,想都沒有想便沖了進去。
寧蘭目光冰冷地盯著方才出手傷裳兒的侍衛,一步一步踏進內殿,快如閃電一般的速去取下一個耳墜,作為飛鏢加以內力,向著擂裳兒的那隻手上精準而且絕狠地射去。
「啊!我的手……啊……」
寧蘭面無表情地看著報手痛叫的侍衛,對著落兒說道:「帶著裳兒,走。」
「是,公主!」落兒背起裳兒便想殿門口走。人還未到殿門口,內殿的大門便被人由外帶上。隨即,一群黑衣蒙面人向著寧蘭和落兒她們圍剿了過來。
寧蘭看著瞬間向她圍過來的黑衣人,心裡無比清楚,她中計了!今日會有一場惡戰,她,或許是凶多吉少了!一記冷光閃過,寧蘭快速里將身上的匕首抽了出來,隨即與圍上來的蒙面黑衣人廝殺了起來。幾個回合下來,寧蘭和落兒一連殺死了幾個黑有人,雖然沒有佔上風,到也沒有落著下風。
蕭靜與伊妃緩步從內殿里的寢宮走了出來,看著打鬥中的寧蘭,在心裡暗想,若是能在伊萱宮裡殺死她,那到是好事!就算是大王回來了,追究也不會追究到她的頭上,如此一想,立即對著身邊的侍衛令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上!」
伊妃聞聲立即喝止到:「慢著!姐姐且慢!」
蕭靜說道:「妹妹,現在就除去她,免得夜場夢多!」
伊妃是何等人,她也是極其聰明之人,心裡很清楚蕭靜的用意,立即制止道:「你們都不許殺她!姐姐,她如何說都是一國的公主,就算是死,也不是我們能動的!」
想讓她被黑鍋?她才沒有那麼傻!
「妹妹,難道你要放過嗎?」
伊妃平靜地說道:「姐姐,妹妹不是要放過她!只是妹妹不想她在妹妹的內殿里出事,若是如此豈不是驚擾了妹妹肚子了的孩子嗎?」
「這……可是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妹妹若是放過她,或者是讓她跑了,我們姐妹可就都活不成了!」
伊妃接話指著打鬥中的寧蘭說道:「姐姐不用擔心,你看她不是已經落在下風了嗎?」
『咣當』一聲,伊妃話音落下沒有幾分鐘的時間,寧蘭手中的匕首便掉在了地上。沒有幾個來回,便和落兒雙雙被拿下!
蕭靜想要繼續堅持,可是寧蘭已經被黑衣人拿下了,心頭十分的憤懣,卻又不好再說什麼。寧蘭看著一步步向她走過來的伊妃和蕭靜,冷冷地問道:「你們竟然對本宮動手?難道你們就不怕殺了我之後你們也活不長了嗎?」
蕭靜冷嗖一聲,言道:「那就不必要你來替我們操心了!我們既然敢做此事,自然是有敢做的道理和條件!」伊妃與蕭靜相視一笑,霎間收起,冷厲地言道:「來人啊,將這三名刺殺本宮和蕭妃娘娘的女刺殺給本宮拿下,關進暗房!」
「是,娘娘!」
『咣當』一聲,寧蘭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寧蘭冷鷙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感情,字字冰冷地說道,「你們兩個賤人,最好是殺本宮,若是不然本宮絕對會雙倍的奉還!」
「慢著!」伊妃聞言臉色青白,不由喝住壓著寧蘭的侍衛,對上寧蘭冰冷而幽深的雙目,一步一步地走到寧蘭的面前。
『啪啪啪!』一臉三記耳光,狠狠地打在寧蘭的臉上,耳光聲聲聲清脆,震愣了當場的所有人,就連蕭靜夜不由愣住了,用陌生的眼神盯著伊妃。
「公主……」落兒見寧蘭被辱,眼睛瞬間紅了。
伊妃打過寧蘭的右手,因為太過用力,已經麻了,怒憤地說道:「你已經死在臨頭了,竟然還敢罵本宮?本宮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活到那一天!本宮告訴你,方才這三個耳光,一巴掌是為了本宮,一巴掌是為了蕭姐姐,還有一巴掌是為了本宮的奴婢小雨。若是你記性好,你就好好地記著,也好下了黃泉道了閻王那裡好告上本宮一狀!」
三記耳光落下,寧蘭的嘴角溢出了鮮血,兩個紅紅的巴掌印記紅艷如血,淡冷的面容上浮上一抹濃烈的陰冷。緩緩抬目盯向伊妃,凌厲的雙目如同針尖般地盯著伊妃的身上,扎在伊妃的心頭,讓伊妃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生在後宮多年,看著別人的眼神活到此今,她見了不少種人的眼神,還是頭回見到這樣冰冷的目光。彷彿冷到了人的骨髓,冷到了人的靈魂深處。
寧蘭盯著伊妃,淡淡一笑,笑的極盡妖冶,字字如冰地說道:「你們給本宮記住,只要本宮活著,本宮絕對會讓你們後悔今日對本宮的侮辱!」
寧蘭毫無溫度的話語落下,伊妃和蕭靜都不自覺地一顫。聽到暗室二字,蕭靜臉色一陣煞白。大汗後宮里的暗室,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暗室的可怕不在於暗室的黑暗,而是人進入之中,不能站立,因為上下的高度只有一米,人必須是曲折身子,不能坐下,因為地面上有著人骨,先前進去的人,從來沒有出來過,人死在裡面就算絕跡了!別說是餓死在裡面,就是聞著那股死人的爛臭味,都能讓人死傷好幾回。盯著眼前的伊妃,蕭靜忽然有些怯懼,第一回感覺伊妃的可怕和陰冷,這完全不是她曾經見過的人!
這暗室一般是不關人的,今日她竟然將王妃關進去……失神了片會兒問道:「你不打算立即殺死她嗎?」
伊妃想到寧蘭方才的那副高傲的模樣,心裡就忍不住的恨意頓升,說不清是嫉妒還是害怕,「哼,讓她那麼死了就太便宜她了!」
蕭靜聽得伊妃如此說,一陣冷戰,抿了抿乾燥的唇瓣再次開口問道:「你想讓她死在暗室里?」
伊妃冷冷抽起嘴角,「她不是很傲骨嗎?讓她死在裡面算是便宜她了!」
蕭靜不由問道:「可是……大王回宮后要追究起來該如何是好?她畢竟是大齊國的公主,先前我們可是說好了,要將她打入大牢,你現在將她關進了暗室……」
伊妃冷笑打斷了蕭靜,彎身撿起地上寧蘭掉下來的匕首,看著匕首上的鮮血,冷聲打斷了蕭靜:「姐姐你怕了嗎?」
蕭靜見伊妃拿著匕首時的陰冷表情,不禁攥起了雙手,硬冷地否決道:「誰說我怕了?只是她不該死在暗室之中!」
伊妃滿腔的憤恨,漸漸平復了下來,盯著匕首上的鮮血,淡冷地言道:「姐姐不必擔心,妹妹只是關她幾日!妹妹可沒有想過殺她,可是……若是她熬不過,在暗室里自殺了,那也只能說是她畏罪自殺。」
伊妃說完看了一眼除了蕭靜再無二人的內殿,忽然將匕首對向自己,猛然一刀扎進她的左臂上血,瞬間染紅了伊妃身上的錦衣,伊妃重重地扔下匕首,伴著匕首的咣當聲,伊妃大聲嚷了起來,「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蕭靜臉色煞白,「你想誣陷本宮?」
伊妃若有所思地淺淺一笑,人彷彿是那秋天的落葉,緩緩地倒在了地上,疼痛的緊起眉頭,「蕭姐姐,如今我們可是在一條道上了,我怎麼會害你呢?只是御林軍若是看到我們抓了刺客……我們卻相安無事……說不過去……」
伊妃的話音剛剛落下,李宗帥便領著御林軍沖了進來。李宗帥看著倒在地上的伊妃,滿身是血,一陣驚慌,追問道:「娘娘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伊妃看著李宗帥指著寢宮,言道:「刺客……」
李宗帥聞言立即衝進了伊妃的寢宮。
伊妃在李宗帥進入寢宮之際,小聲對著臉色大變的蕭靜說道:「姐姐,你若是不想成為刺客,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蕭靜恍如大夢初醒,立即去扶伊妃,在伊妃的耳邊小聲說道:「妹妹,往日姐姐真沒有看出來,你竟然如此的可怕!」
伊妃快速地抽了抽嘴角,人便暈了過去。
蕭靜看著伊妃臉上快速閃過的笑容,全身的汗毛都根根豎立了起來,心頭何止是震撼可表?
伊妃在李宗帥到來前受傷,只有她一人,若是她不說寧蘭是兇手,她便是兇手!無論如何她都逃不過干係了,而且……她被伊妃這個賤人給推到了最前方!
此刻,她被逼的沒有退路了!
盯著伊妃流血的傷口,蕭靜立即高聲嚷道:「來人啊!快來人啊,伊妃娘娘暈過去了,李宗帥你還不快救伊妃娘娘,伊妃娘娘暈過去了……快叫太醫……」
李宗帥衝進寢宮沒有發現刺客,聞得蕭靜的高呼聲,立即沖了出來,慌忙救起伊妃,伊妃宮裡瞬間亂成了一團。
伊萱宮頓時亂成了團,太醫們匆匆地趕了過來,處理傷口的處理傷口,寫藥方的抓藥的,匆匆忙成了一團。
蕭靜看著床前躺著的伊妃,震撼的心久久未平復下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伊妃是個懦弱的女人,卻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個如此歹毒的女人。在她平日偽善的面容下,竟然有著一顆如此狠毒的心。
她竟然將王妃關進了暗室,這……縱使她蕭靜也害死過人,卻沒有想過把人關進暗室。如今她沒有退路了,伊妃的話再明白不過。若是她不說刺客是王妃,那她就會被伊妃咬定是刺客了。她若說王妃是刺客,日後大王追究起來,好歹都是她蕭靜來替著。
蕭靜走出了寢宮,縮在袖套里的雙手不停地輕顫著,一張嬌柔冰冷的有些蒼白,這口氣她忍不下,可卻只能忍下了,此刻的她是又氣又驚。
原本以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是那黃雀,不想她竟然成了螳螂,這讓她如何不滿腔憤懣?
李宗帥見蕭靜走出了寢宮,快步走到蕭靜的跟前行禮問道:「末將見過娘娘,蕭娘娘可曾見到刺客的模樣?」
李宗帥派御林軍在伊萱宮嗖了好幾遍都未見到有刺客,心裡是一陣惶急。身為御林軍的頭領,宮中出現了刺客,這是何等大事?大王要是追責下來,他便是那第一個要倒霉的人。這若是抓住了刺客倒還好說……可搜查之下卻不見刺客,這就是罪責難逃,失職之罪,輕種之罪難定。
蕭靜沉默了一會兒,冷聲說道:「刺客已經抓住了,已經關起來了。」
李宗帥詫異地問道:「刺客抓著了?」
蕭靜說道:「恩,刺客就是王妃。」
李宗帥聞言臉色瞬間變了,「王妃怎麼會是刺客?那王妃……」
蕭靜冷厲地斥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本宮在說謊,刺客另有他人不成?」
李宗帥聞言立即肅色言道:「末將不敢。」蕭靜冰冷著臉,又言道:「伊妃娘娘身懷龍種,半分輕慢不得,這可是大王的第一個王子,若是有了個好歹,你這個御林軍的頭領的腦袋還能保得住嗎?王妃是被伊妃娘娘關押起來的,她私自出冷宮就是死罪,此時又來行刺伊妃,使得伊妃妹妹昏迷不醒,你說這不是罪加一等嗎?李宗帥若是覺得刺客另有他人,那請你早些找出刺客才好!」
李宗帥身子宮中多年,大小事情也見過不少,蕭靜話中的弦外之音,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呢?這是這王妃不同尋常的妃子,她可是大齊國的公主,若是出了個意外,不僅僅大王要追究,大齊國那邊……從方才死去的蒙面侍衛來看……實在是可疑!
可是,大王此時不在宮中,他還是不給自己尋麻煩了,一切等到大王回來再說吧!
「末將不敢,只是不知王妃被關在何處……」
「已經關進大牢里了,此事你就不必太操心了,退下吧!」
李宗帥沉聲說道:「末將明白了,末將告退。」
蕭靜見李宗帥離去,暗暗鬆了口氣,對著伊萱宮的宮女們一番吩咐之後,回她自己的宮中去了。
「公主……都是奴婢的錯……」被侍衛一同壓著向暗室走去的寧蘭,看著虛弱的裳兒,衣服已經破爛並且血跡斑斑,心疼至極。
落兒淚眼汪汪地背著裳兒,憂心地說道:「裳兒,你要堅持住……」
押著寧蘭等人的侍衛,怒目相向地斥道:「啰嗦什麼?快點走!」
寧蘭聞言停下了腳上的步子,面色冷鷙,一把抓住放在她頸脖處的利刀,血順著刀鋒流向握刀人的手上,驚愣了架刀之人,握著刀的手不由鬆了下來。
說話斥喝的侍衛被寧蘭面上的冷厲給震懾住了,失神間被寧蘭的血手甩了兩記耳光,「狗奴才,本宮也是你們這等人可以侮辱的嗎?」
斥喝的侍衛被打,怒憤地對著架刀的侍衛吼道:「你還愣著做什麼?押著她!都是要死的人了!怕她做什麼?」
寧蘭眸子冷厲地掃向方才架著她的侍衛,鷙冷地言道:「拿開,本宮自己會走!」
寧蘭話畢被打的侍衛冷哼一聲,言道:「王妃好魄力,不過你若是在暗室里還可以如此的魄力,那就是真的有魄力了!」
寧蘭冰冷的臉沒有半分的表情,身後壓著她的侍衛就有十幾位,出去是不可能了!一步一步順著地下台階向前走,黑暗越來越濃,她那握緊的雙拳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在一堵鐵門前,寧蘭停下了腳步,看著開門的侍衛,深深吸了口氣,言道:「你們將我一個人關進去就好了,放過她們兩個,伊妃想殺的是本宮,就關本宮一人好了!」
臉上帶著血跡的侍衛,冷笑且無情地言道:「這個我們可做不了主,你們主僕能在一起進入暗室也是你們的緣分,王妃你就請吧!」侍衛說完,搡了一把背著裳兒的落兒。
咯噔一聲,裳兒的頭撞在了門頭,背著的落兒向著暗室內撲到。寧蘭立即彎腰疾步進入暗室去扶著要摔倒在地上的落兒,鐵門咣當一聲,被關上了。
黑暗瞬間包圍住寧蘭,漆黑一片不見五指的暗室,竟然連站立都不可以!腳心的濕氣告訴寧蘭,這暗室不僅是漆黑,還是一間水牢!
一股夾雜著腐爛和死亡的刺鼻氣息,瞬間向著她們包剿而來,伴著呼氣侵蝕到骨髓深處。寧蘭的面色蒼白如紙,一向怕黑的她,不停地顫抖了起來。
裳兒細弱的聲音響起:「落兒,你放下我吧……咳……」
落兒聽裳兒虛弱的聲音,想到地面有水,半趴在地上不願放下裳兒,絕望地哭道:「裳兒,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不會放下你的!」
落兒的哭泣聲,將寧蘭從黑暗的恐懼中給喚醒,寧蘭忽然想到身上還有藥丸,立即顫抖著手倒出藥丸,摸向裳兒,「裳兒,你堅持住,本宮不要你死!本宮沒有答應你可以死,你必須活著!」
寧蘭說話間,將藥丸往裳兒的口中塞,不想摸到裳兒嘴角,竟然全是黏稠,寧蘭知道是什麼,摸到裳兒的手腕,一經把脈,烏黑的眼睛瞬間紅了……寧蘭立即將要丸往裳兒的口中塞,「裳兒,把這藥丸給服下,你不會有事的!」
裳兒虛弱地搖了搖頭,又嘔出一口鮮血,微弱的聲音響起,「公主,不要在奴婢……身上……浪費藥丸了……奴婢不行了,奴婢對不起……公……主,若是奴婢不該聽……聽了別人……說……說伊妃娘娘要殺死……殺……死雪靈……去救……血靈,公主就不會……中了她們的圈套……也就不會在這裡……奴婢該……死……」
寧蘭聽著裳兒的話,原本因為黑暗而哆嗦著發抖的雙手,漸漸的恢復了平靜,「裳兒,你先不要說話,將這葯服下歇一會兒,你不會有事的,本宮還要你侍候左右的,本宮不怪你……」
裳兒哭著斷斷續續地言道:「公……主……不怪奴婢,奴婢……奴婢自己怪自……己……若是公主出事了……裳兒就算到了地府……也不……原諒……自……己……」
落兒哭著說道:「不,裳兒,你不會有事的!你不能拋下落兒姐姐……」
裳兒繼續說道:「落兒……姐姐,裳兒真的好……喜……歡公主……裳兒死後……你要替裳……兒保護公主……好不好……」
「裳兒,你是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落兒姐……姐……你答應裳兒,好不……好?」
落兒悲痛地點頭,應道:「落兒姐姐答應你!」
「公主……裳兒知道您……雖然平日里……對我們很嚴厲……其實……你一直都很愛我們……若是沒有公主……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這麼久……公主……謝謝您……」
寧蘭淚如雨下,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裳兒,是本宮對不起你,是本宮沒有保護好你,你還有什麼心愿未了?」
落兒用盡最後一口氣,聲如蚊鳴地言道:「公主……不要自責……都是奴婢不好……公主……一直以來都是落兒姐姐照顧奴婢,奴婢求公主……若是日後……落兒姐姐侍候公主不當……做了……什麼錯……事,還望公主……給落兒姐姐一條生路……好……不……好?」寧蘭心痛的厲害,眼淚漸漸冰冷,信誓旦旦地言道:「好,本宮答應你!裳兒你放心的去吧!只要本宮活著,本宮一定會為你報仇雪恨的!」
「謝謝……公……主……」裳兒聽完寧蘭的話,嘴角艱難地扯起淡淡笑意,雙目緩緩合上,搭在落兒身上的手垂了下來。
落兒撕心裂肺的哭泣聲,在漆黑的暗室里響起:「裳兒……裳兒……」
死寂的暗室,冰冷一片,彷彿是寧蘭的心。當年她乳娘死時的情景還在寧蘭的腦海里浮現,時隔多年,她竟然還是不能保護身邊的人,竟然毫無長進,這叫她如何不自責憤恨?
半屈著身子的寧蘭蹬了下來,對著嚎哭著的落兒言道:「落兒,讓裳兒落地為安吧!」
落兒連連搖頭,哭道:「地面太涼,裳兒會凍著的!」
寧蘭字字冰冷,字字鏗鏘有力地言道:「落兒,裳兒已經死了,讓她落地為安,她才能毫無羈絆地離開,讓裳兒的靈魂得到安息吧!這是本宮的命令。」
落兒輕柔地將裳兒放下,「公主……奴婢遵旨!」
「落兒,本宮會給裳兒報仇的!」
落兒有些絕望地問道:「公主,還有希望報仇嗎?」
寧蘭平靜下了情緒,淡冷地言道:「一切還得看天意,若是花景沒有被抓,就還有希望。若是花景也被她們抓住了……等吧!」
寧蘭走前曾給花景留下了字條,若是花景可以看到,勢必會救她們,只求花景不被抓住!
腳被暗室地面的水侵蝕,冰冷徹骨的寒氣,正順著她的腳心遍及她的全身。雖然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寧蘭知道這腳下的水不是乾淨的水,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她能感覺到暗室里的死亡氣息。
一抹冷笑浮上嬌容,伊妃竟然想用這樣的一間暗室來活活地關死她嗎?還真是有勞她費心了!
臉頰上的疼痛,落兒的哭泣以及裳兒的死,彷彿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寧蘭的心頭,滿腔的憤恨讓她忘卻了對黑暗的恐懼。
生死由命成敗在天,只要她可以活著出去,她會一雪今日的恥辱!
只望上天給她一次死裡逃生的機會!蕭靜帶著人來到了冷宮寧蘭的住處冷聲言道:「給我搜,不要讓刺客逃走了!」
侍衛在冷宮裡一番翻天覆地的尋找,沒有找到花景的蹤影,立即回到蕭靜的身前,「啟稟娘娘,沒有。」
蕭靜聞言,攥著手帕的手一緊,臉色剎冷,「怎麼會沒有呢?再搜!」
「是,娘娘。」眾侍衛聽后再次搜找了起來。
蕭靜心裡十分的忐忑,這漏網之魚若是不抓回來,後果不敢設想。此等滅族的事情,已經沒有退路了,退是萬丈深崖,前進或許還可以拼出活路來,無論如何都必須找出漏網之魚!
花景手裡攥著寧蘭留下來的紙條,屏息藏在房梁之上,看著房下搜索的動作,花景知道寧蘭一定是出了事情,心裡雖然焦急卻礙於侍衛在此,只能硬生生地藏著不敢動。
蕭靜冷聲問道:「刺客找到了嗎?」
領頭的侍衛搖了搖頭,「回稟娘娘,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難道她不在這裡逃走了?你們給本宮搜,每個宮中都搜仔細了,免得刺客再傷了哪位主子!」
這皇宮不小,要是這樣搜下去,那不是要搜到大王回來了嗎?他們是要在大王回來之前處置了王妃,不能到頭來功虧一簣,惹了一身騷到是不要緊,要是禍及家族……
「來人啊,傳御林軍頭領李宗帥過來!」
「是,娘娘。」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李宗帥帶領著侍衛趕了過來,「末將參見娘娘,娘娘千歲。」
蕭靜盯著面色平靜的李宗帥吐字如珠地冷聲言道:「免了,李宗帥宮裡出現了刺客,雖然刺客頭領被抓住了,可是漏網之魚依然在宮中未能緝捕,依然威脅著宮裡人的性命,你身為御林軍頭領,要將刺客儘早抓起來才是!」
蕭靜的話李宗帥聽的十分明白,立即接話言道:「是,娘娘,末將遵旨。」
蕭靜瞥了一眼李宗帥,「明日天黑之前,本宮要見到刺客的餘黨。」蕭靜說完帶著幾名宮女走出了冷宮。李宗帥的副衛問道:「將軍,這蕭妃娘娘指的刺客是誰?該不是王妃帶過來的那些宮女吧?」
李宗帥沒有答話,但他臉上的表情算是回答了。
「那將軍……搜還是不搜?」
李宗帥沉默了一會兒言道:「搜,你帶人去仔細搜,若是遇到刺客第一時間稟報我!」
「是,將軍!」副衛立即應聲,帶著一對御林軍快速地搜查了起來。
冷宮瞬間靜了下來,天色也越來越深了,花景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有聲音,急不可待的她,翻身躍下了房梁。花景腳底剛剛落下,便見到從門外閃身進來沒有離去的李宗帥,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了。
李宗帥只手握著劍柄,從門口處一步步穩健地向著花景邁近,「你果然在這裡!」
花景二話不說,抽出匕首便向著李宗帥的身上一陣猛刺,兵刃相戈,發出清脆而冷森的聲音。嗖了的一聲,兵器劃破皮膚的聲音,鮮血順著刀刃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面上,殿內一片死寂,李宗帥與花景在月光下,警惕地定視著對方。
片刻后李宗帥的聲音響起:「好了,不打了你已經受傷了,不是我的對手。」
花景冰冷地說道:「我還沒有死!」
李宗帥收起劍,說道:「你若是死了誰幫你救主子?」
「你什麼意思?」
李宗帥平靜地說道:「你快將傷口包紮起來,別讓你的血泄露了你的行蹤。」
花景不顧臂彎上的傷口,狐疑地問道:「你不是要抓我嗎?」
李宗帥說話間,從身上掏出一塊布,在月光下緩緩地蹬了下來,「我若是真的要抓你,你還能站在這裡嗎?」
退出幾步的花景,盯著蹬在地面上擦著血跡的李宗帥,「你是真的放我走?」
李宗帥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我已經找到關押王妃的地方了,王妃是被關進暗室了!你若是真的想救王妃,就去找大王,天底下只有大王可以救王妃!」花景警覺地看著李宗帥字字冰冷地質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李宗帥面色坦然而簡短地說道:「為了王妃,也為了我自己。」
李宗帥身為御林軍的頭領,在宮中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他見得多了,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話什麼時候說,這其中的利害他也算是內行人了。伊妃被刺殺,蕭妃說王妃是刺客,漏洞百出。他腦子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場很大的陰謀。即使他知道,他也不能說出來,皇宮之中正義是最為要不得的東西,想活,就得二面三刀,就得事事謹慎留個心眼,給自己留條退路。更何況,王妃不是往常宮中的哪個妃嬪可比的,她可是大齊國的和親公主,若是死了,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大王勢必會追查到底,絕不會像以前那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還有……他有一種感覺,大王對王妃很不一般!
月光冰冷如水地落在花景的冰容上,原本因為失血蒼白的臉,此刻顯得更加單薄了,「你的話讓我如何相信?」
李宗帥平靜的雙目,無波無瀾地盯著花景,一字一板地說道:「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若是真的想讓你死,你早就被搜出來了!」
花景辰目盯視著李宗帥好一會兒:「暗室在什麼地方?」
李宗帥淺淺挑起唇角,吐字入珠地提醒道,「暗室你去不了,你若真的想救你的主子,就只能求大王相救,不過你要快些,慢了,你家主子未必能熬得過去!」
花景鎖著眉頭,一臉憂急地說道:「大王身子瓊所,先不說我不知道瓊所在哪,即使我知道如何去往瓊所,我又如何能出的了宮?即使是出得了宮,遠水解不了近渴,大王即使趕回來,公主也未必熬的過……」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花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面色認真而決絕地墾求道:「李將軍,求求你給我指出一條明路吧!只要救出公主,你拿走我的命都可以!」李宗帥盯著視死如歸的花景不由想起了寧蘭,暗想,也只有那種冷傲的主子,才會訓練出如此冷靜而忠心的奴婢吧?
李宗帥對花景不由多出了幾分讚賞,「你真是一個忠心的奴婢!」
花景給李宗帥叩了個頭,「為公主盡忠這是我的責任,李將軍,求求你救救公主。」
李宗帥轉身看向門外的夜空,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要救王妃天底下只有大王,不過,也許還有個人可以救公主。」
「誰?」
「院牆那邊的人,把你的血弄乾凈,別給人留下蛛絲馬跡。」李宗帥簡短地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花景看著離去的李宗帥,立即快速地包紮好傷口,將地上的血跡擦乾淨,隨即使用輕功越過了院牆,向著思悔宮裡快步跑去。
晚妃有些心神不寧起了床,「喜鵲……喜鵲……」
喜鵲立即快步走進晚妃的寢宮,「娘娘,奴婢在。」
晚妃眉頭緊鎖,心口處有些壓抑,想到今日寧蘭來時的面色,不由問道:「喜鵲,這宮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喜鵲輕聲地回稟道:「回稟娘娘,奴婢先前聽說,皇宮裡出了刺客。宮中的侍衛正在挨間的搜查呢!」
晚妃聞言急忙追問道:「是嗎?刺客?宮裡怎麼會有刺客呢?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稟娘娘,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伊妃娘娘被行刺了,此時還昏迷不醒中,蕭妃娘娘吩咐侍衛搜查刺客……」
「伊妃被刺殺?蕭妃下的命令?」
「是的,娘娘。」
晚妃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面色霎白一片,一把抓住喜鵲的手,急聲催促道:「喜鵲,你快去打聽打聽,是不是王妃出事了?去問問是不是有人先行搜查了冷宮,快去!」
喜鵲第一回見到晚妃驚慌失色,連忙應聲,「娘娘……是,奴婢這就前去!」
「快去快回!」
「是。」喜鵲立即向著寢宮外奔走。喜鵲知道晚妃焦急,一頭往外沖,花景一個沒防著,受傷的臂彎被喜鵲撞了個正著,忍不住地一聲痛呼,「啊……」
喜鵲被受傷的花景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啊……這……」花景疼的擰起眉心,帶著血的手,一把捂住了喜鵲的嘴巴。
寢宮裡的晚妃聞得喜鵲的驚叫聲立即問道:「喜鵲,出什麼事了?」
花景聽得晚妃的聲音,立即鬆開了喜鵲,向著晚妃的寢宮奔進。
晚妃見到面色蒼白的花景,吃驚地問道:「你……」
花景進入晚妃的寢宮,二話不說便是撲通一聲,跪在了晚妃娘娘的跟前,「晚妃娘娘,奴婢求求您救救公……王妃吧!」
晚妃聞言立即對喜鵲使了個眼色,喜鵲立即走出冷宮把門去了。
「王妃?你是說王妃?」
花景點了點頭,「是的!奴婢給晚妃娘娘請安,晚妃娘娘,奴婢求求您救救王妃吧,王妃快要被人害死了……」
晚妃按耐下心慌,冷靜了下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與本宮聽聽。」
花景簡短地說道:「晚妃娘娘,王妃中了伊妃和蕭妃娘娘的圈套了,現下被關進了暗室。只有奴婢一人逃脫,現下宮中四下尋找的刺客,其實就是奴婢。」
晚妃聽后,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一臉深沉心裡已是萬濤洶湧,「你說什麼?暗室?她們竟然聯手將王妃關進了暗室?她們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花景從晚妃的臉上看不到晚妃的想法,立即又說道:「晚妃娘娘,王妃她是帶著大齊國的至誠來和親的,即使王妃做錯了什麼,犯了什麼罪,那也該由國法制裁,萬不該如此毫無尊嚴的被冤死啊!晚妃娘娘,王妃她長途跋涉遠嫁到此,她可是您的親兒媳啊,您是她娘啊,奴婢斗膽懇求晚妃娘娘出手相救……救救王妃!」花景不卑不亢地說完,立馬給晚妃娘娘磕起了響頭。
晚妃看著花景的額頭磕出了血,開口制止道:「別磕了,你叫什麼名字?」「回稟晚妃娘娘,奴婢賤名花景。」
晚妃看這花景身上的血衣,在心裡暗自感嘆花景的忠心耿耿以及她的不卑不亢,沉默了一會兒言道:「恩,你起來吧,本宮會救王妃的!不過,本宮也只能試一試。」
花景見晚妃答應了下來,立即叩了個頭,「奴婢叩謝晚妃娘娘。」
伊給和蕭妃一起聯手將蘭兒關進了暗室,她們是決心將蘭兒置之死地而後患啊!救,可是該如何相救呢?她在宮中的身份雖然是大王的母后,卻多年被關在這裡……她的威嚴到底還留有幾分,她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她不能不救,就算是豁出了這張老臉,為了大汗國,為了明兒她都要救出蘭兒!和親公主嫁到大汗國才一個月不到的日子死了,無論是怎麼死的,都很有可能引起國禍!
晚妃看著花景問道:「你的傷要緊嗎?」
花景立即恭敬地回稟道:「回稟王妃,奴婢的傷不礙事。」
晚妃沉色走到了一個木櫃前,拿出了一個七寸大小的四方盒子,打開了四方盒子,從中拿出了一個令牌,非常認真地說道:「你拿著它出宮,趕去瓊所求見大王,只有大王回來了,才能確保王妃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