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靜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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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看著二層小露台上月影斑斕，心裡不由得響起了這首千古傳唱的小詩，雖然簡單得近乎直白，但是正是這像小草一般的生命力，頑強的千年來都佔據人們的心靈。

陸有貴用力握了握手裡的月光，似乎想要將霜雪似的月光抓住，即使這月光可能會像冰雪般寒冷。抬頭看了看一大一小的兩輪明月，陸有貴才從恍惚的心思里清醒過來，來到這個世界匆匆的就過了差不多二十天了，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在那個叫地球的經歷不會是一場夢吧？可是，那些記憶也不像是夢裡能夠憑空想像出來的吧，記得地球那裡有位大能也經常為這個問題頭疼，估計這位大能也是從某個世界來到地球的，不過這個牛人上輩子比較可憐，只是一隻蝴蝶而已，據說那位牛人想了幾十年最終也沒弄清楚問題的真相，自己這個普通人就別花費這些沒意義的時間了。

舒服的靠在靠椅的椅背上，目光剛好能看到晴朗的夜空，不用揚著脖子那麼難受。不知道別人看到蒼茫的星空是什麼感覺，陸有貴每次用心的看著無盡的星空，都會覺得敬畏，是的，敬畏。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一種如同蜉蝣看著大海，如同螻蟻看著天空一般的敬畏，那是一個渺小生命對無際的自然世界的敬畏。

「少爺。。。」伴隨著輕輕的腳步聲，陸湘溫柔的聲音在陸有貴耳邊響起。

「嗯，湘兒，怎麼還沒睡，什麼時候了？」陸有貴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回頭看著穿著一身輕薄睡衣的小蘿莉，平時隱藏的很好的小胸脯現在沒有了束縛，居然也有了一定的規模，輕柔的月光灑在她微紅的臉頰上，是一種詭異的美麗。

「睡不著，老是想著將來我們石山領會變成什麼樣子，少爺，你說以後我們石山領會更富足對么？我們會讓孩子們都讀書識字對么？或許，我們有一天會帶著他們一起去看更廣闊的世界對么？北面的冰原南面的大海沙漠，還有。。。你說對不對，少爺？」坐在小茶几另一邊靠椅上的陸湘手肘撐著茶几，上身前傾，眨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滿是期待和希翼的眼神看著少爺，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又快又急。

少爺將臉轉向星空，美麗誘人的小丫頭沒有注意到，她這個姿勢已經有些走光了，陸有貴三十好幾的老男人了，還在偷窺未成年的少女，實在有些羞愧，趕緊將不舍的目光艱難的轉移開，稍稍平復了一下波動的心情，將心裡那抹滑膩趕緊忘記。

「呵呵，想那麼多幹嗎？你這不是折騰自己么，再說了，該來的總會來，現在想與不想似乎都沒有影響吧。」少爺的回答有些不知所云，陸湘有些失望又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少爺，學著少爺的樣子靠在椅背上，看著深邃的夜空，像是在躲閃什麼。

「少爺，你不會為將來感到興奮和期待么？」陸湘一直對少爺不溫不火的性格很不滿意，一個14歲的孩子，總是像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似的，讓自己站在少爺身邊顯得特別的稚嫩，所以一有機會，陸湘就想讓少爺露出孩子該有的表情，這樣才能安撫自己不服的心態。

「興奮！？為什麼？」陸有貴側著頭看著陸湘有些狡譎的眼神，心不在焉的隨口反問道。

「為陸家即將興盛呀！為村民們將要擺脫貧困，還為少爺將來能名揚天下，出將入相啊！」陸湘笑嘻嘻的回答，眼睛盯著少爺的臉龐，似乎不想放過少爺的任何一點表情變化，好在這時月色宜人，讓陸湘將少爺的臉色看得清清楚楚。

「沒有的事！湘兒，你說陸家的興盛對我來說似乎沒有什麼意義，我並不是生來就帶著這個使命的，陸家現在就剩下我們這些人，興不興盛又如何，只要我們過得開心就好了。至於名滿天下，那玩意兒有用么？怎麼我覺得那東西除了麻煩就還是麻煩，我弄那個做什麼呀！倒是能讓這些忠誠厚道的村民們擺脫貧困還有些意思。你說說，我有什麼好興奮的呢？」陸有貴似笑非笑的看著有些錯愕的湘兒回答道。

「那。。。可是。。。少爺你不會對未來有期待么？」陸湘被少爺的回答弄得有些混亂，少爺的想法讓年輕充滿衝勁的陸湘有些難以理解，如果換成是陸忠聽到這些言論倒是能心有戚戚。

「期待呀，當然有了，人活著沒有了期待豈不是很可悲，湘兒你覺得少爺我是個很可悲的人么？」抬了抬手，阻止了陸湘想要插話的舉動，接著說道：「我也有期待，甚至不比你的期待少，但是有期待就必須要揣揣不安患得患失么？那這個日子可怎麼過呀。」

「少爺是在笑話湘兒吧，沒辦法！湘兒也不想這樣，可是控制不住自己會去想，去想像未來會如何，還會擔心如果行動出了問題會怎樣，手裡的東西可以輕易的扔掉，可腦袋裡的東西怎麼才能丟得開呢？」陸湘有些煩惱的嘟著嘴，撒嬌似的說著。

「呵呵，這有什麼難的，其實很簡單了，我剛才說過，我最看重的事情其實是改善石山領的生活狀態，這個改變又不是迫不及待的，這次不行就再想別的辦法，只要我有這個心，總能找到適合石山領發展的方法，所以我不會患得患失呢。至於，咱們家的發展，那個更不著急了，能做到哪步算哪步，餓不著凍不著，大家健健康康活得開心不就夠了，我就很開心，湘兒，難道你現在不開心么？」雙手環抱在胸前，陸有貴饒有興味的看著微微皺著眉頭的小丫頭，這丫頭一顰一笑都越來越有味道了，這才幾天功夫，要長大也不可能這麼快呀，看來是自己的心裡有了不好的想法呀！罪過！

「嗯嗯，少爺的話說的真好，我明白了，咱們得一步一步的走，想那麼多也沒用呢，嘻嘻。不過少爺，你說話的語氣就像。。。就像我爺爺似的，誰知道其實你比我還小呢，小弟弟，嘻嘻。。。」陸湘心有所得，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似乎纏繞在心裡的糾結已經紛紛消散了，看著一臉肅穆的少爺，不由得有些好笑，那樣深邃的目光神情配上一張稚嫩白皙的面容，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彆扭。

「呃。。。」陸有貴暴汗！確實呢，自己還是沒有適應自己只是一個14歲的孩子，最近自己的表現實在太怪異了，這些超越時代的知識從一個14歲的孩子嘴裡、手裡冒出來本來就很詭異了，再加上自己的行為沒有收斂，可能在別人的眼裡，陸有貴已經跟妖怪劃上等號了。這一點以後一定要注意，自己畢竟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就應該有一個孩子應有的表現，做人還是要低調呀！

好在現在自己身邊都是靠得住的人，能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事情還不算嚴重，只要自己以後注意，有些事情不能再於公開的場合表現，更多的是應該將福叔、林叔和陸安平、石鎮遠他們推向前台，一方面煅煉他們的能力，另一方面也可以遮掩自己，再說了，自己做這些事情，絕大多數的原因就是為了他們，要不是看他們對自己忠誠愛護，自己也不會費心儘力的想辦法讓他們脫困致富甚至出人頭地，所以，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別人去做，陸有貴一點心裡負擔也沒有，地球有句話說得好啊：幸福只有自己去爭取，才會懂得珍惜。

所以，陸家少爺已經打定主意，自己只會動動嘴巴，爭取幸福的偉大任務還是讓這些勤勞樸實的村民們來做吧，社會分工不同嘛，怎麼滴自己也是貴族不是。

「小。。。弟。。。弟，湘兒，我想起來了，那個明天要交給小六子的土蚓培養實驗記錄表我們還沒有準備好呢，走吧走吧，我們去書房畫表格吧。我先做個標準，然後你照樣弄上個100張，不，還是500張吧，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說著，陸有貴站起身來向露台門口走去，一邊拚命忍住惡意的偷笑。

「五。。。五百張？少爺，你。。。你欺負人，畫五百張今晚都不用睡覺了。你。。。你本來就比人家小嘛，還不讓人說了，不行，我才不幹呢。誒，等等我呀，少爺。。。」陸湘愣了愣，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嘴上還不依不饒的抗議著，嘴角卻帶著甜美的笑容。

「噓。。。小聲點，別吵醒別人了，快來吧！」身影已經消失在紗簾後面，只有戲虐的聲音遙遙傳來，帶著壓抑不住的笑意，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輕柔的夜風掃過空空的露台，搖晃著露台邊上的藤葉，吹起露台門上的紗簾，追尋著嬌俏的聲音，天上，銀色的月偷偷的躲進了東面的山後，紅色的半彎小月固執的留在天空，不捨得看著隱藏著無限活力的大地，安靜里醞釀的是蓬勃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