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石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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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個就是『燃石』？也叫做『石炭』？」陸有貴右手的三個手指用標準的抓田螺的姿勢，捏著一個拳頭大的、稜角分明的紫黑色物體。這個據說、應該、也許就是這個世界的煤炭，除了顏色有點詭異，它的特點和用途跟地球的煤基本一樣。
坐在陸有貴書桌側面椅子上的陸安平有些遲疑的看向身邊的陸忠，陸忠用力的點點頭：「是的少爺，這個就是石炭，這玩意我也是以前跟老太爺去北邊的時候見過，肯定是石炭，少爺可以用火將手裡的石炭引燃了試試。」
陸有貴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將手裡的石炭遞給身邊好奇的陸湘，看著手指上沾上的淡淡的紫色，問道：「是你發現這個東西的？你怎麼會認識石炭的？」
跟著陸安平和陸忠一起進來的男人個子不高，皮膚有些黑，身上的衣服雖然打著幾個補丁，但卻十分乾淨，坐在陸安平的下手一直略微低著頭，雙手捏著褲子顯得有些拘謹。他似乎沒有聽到陸有貴的問話，或者是在走神，直到陸安平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他才反映過來，滿臉尷尬和緊張的望著陸有貴。
陸有貴不以為意的再問了一次：「你叫什麼？你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石炭？」
「小的，哦不是，小人，那個。。。」雖然他也見過少爺幾次了，但是這個說話不多，在領民們傳說中神奇無比的男孩，盯著他的明亮深邃眼神卻讓他有些緊張，讓本來就不善與人打交到的他有些語無倫次。
「不要自稱小人或者小的，就用『我』來稱呼自己，要不然用『在下』也可以。」陸有貴和聲的說道。
「小。。哦，我叫付恆，少爺。」陸有貴平緩的語氣讓這個緊張的男子舒緩了下來，咧著有些僵硬的嘴角，盡量露出一副笑容：「我以前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商號學徒，曾經跟掌柜的去過晉西省，那裡石炭很多。小理不過石炭燃燒的時候煙大，聽說煙還有毒，而且用石炭煉鐵出的鐵不好，所以當地的人都不喜用石炭，除了那些特別窮的人家。」
陸有貴沉吟著沒有出聲，他在回憶以前的記憶，煤炭在地球上剛剛被發現的時候似乎也是有這樣的問題，不過煤炭的煙有毒么？這個問題一定要弄清楚了，不然可不敢隨便用這個石炭，雖然，領地的燃料問題已經隨著人口的急劇增加而越發突出了。
「忠爺爺，您知道石炭的煙有毒這個事情么？」
陸忠回想了一下才答道：「這個事情也有聽說過，不過我想燃燒木柴和木炭的煙也一樣是有毒的，誰給煙熏一下都不好受，而且在北方，冬季取暖用的木炭也經常會造成中毒，甚至被毒死的也屢見不鮮。也許，石炭的煙有毒之說跟石炭燃燒的時候產生的煙比較濃有關係。」
陸湘不再反覆的研究手裡的黑石頭，將石炭放在桌面上的草紙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又順便抓過少爺的手，用力的擦乾淨指頭上的紫色痕迹，一邊說道：「爺爺的推測應該是對的，在中都有關於石炭的記載，裡面並沒有提到煙有毒之說，只說『煙大難用』，少爺是想用石炭解決我們石山領的燃料問題么？」
陸有貴順手捏了捏陸湘滑嫩的小手，點頭答道：「是呀，我們現在使用的燃料要從老遠的山裡運來，木柴又不耐用，你們有沒有計算過我們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來運送木柴呢？成本太高了，如果石炭能用，完全可以解決這個困擾我們的問題。」
陸安平奇怪的問道：「少爺，石炭也是要人力去挖的，而且，那裡離村子也不近，算起來跟運送木柴也沒有差別了。」
陸有貴抽了一下嘴角：「石炭比木柴要耐用的多，同樣使用要求下，木柴的消耗會是石炭的數倍或者更多，而且石炭煉鐵應該比木炭好用。至於煙大還有有毒的問題，還是要慎重的實驗一下比較好。」
付恆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心裡滿是疑惑，這個石炭少爺應該是沒有見過的，可是少爺卻說石炭比木柴耐用，而且剛才自己也說過，石炭煉鐵的效果不好，但是少爺卻說石炭煉鐵比木炭好用。難道少爺真的有什麼神通，還是隨口亂說呢？
跟付恆不同，陸湘有問題會立刻問出來，而不是藏在心裡：「少爺，你怎麼知道石炭比木柴耐用，這個論斷書里可沒有，還有，石炭煉鐵比木炭好用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呃。。。這個，我也是聽說的，既然有人說過，我想還是很有可能的，我們現在正需要這個東西來解決燃料問題，試試總是無妨的，至於那人說的對不對，我們實驗過就知道了。」陸有貴心裡偷偷的抹了一把汗，湘兒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總不能說自己是生而知之吧，那不成了聖人了。
陸湘眼珠子轉了轉，少爺說真話和說謊話她還能看不出來？不過少爺既然不願意說，她也不會非要追根究底，與少爺的關係越親密，少爺身上表現出的秘密就越多，反正自己只要知道少爺對自己好就行了，秘密這個東西肯定有成為秘密的必要，少爺不說，她也絕不會問。
陸湘乖巧的笑了笑說道：「少爺說的對，那我們就實驗一下，反正只是花點時間，又沒有損失，對不對安平叔？」
陸安平咂摸了一下，也是這個理：「對！試一試也沒有損失，如果真的像少爺說的那樣好用那不是賺到了，嘿嘿。」
陸有貴看了看陸忠，陸忠也贊同的點了點頭：「付恆，石炭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情況如何，適合開採么？」
「老管家，石炭是在東北方向的山上發現的，昨天石隊長帶著我們去那裡勘察地形，我在山腳下發現了石炭，就順便帶了回來。昨天時間匆忙，我只能約莫看了看，那裡的石炭就在地面上，至於有多少就不好說了。」書房裡的氣氛很隨和，適應了這個場合的付恆不再那麼緊張，很順溜的回答了陸忠的問題。
陸有貴站起身來，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跟著自己，一直走到側面的沙盤邊上，拿起一根細細的木棍遞給付恆：「付恆，你給我在這個沙盤上指一下，發現石炭的地點在哪裡？」
付恆接過木棍，有些好奇的看著沙盤，努力的將自己對石山領周圍環境的印象跟這個沙盤重合起來。在大家期待的目光注視下，手裡的木棍沿著他們昨天前進的路線，緩緩的向前移動著，最後停在石山領東北方向的小山丘地帶。
「就是這裡沒錯，不過那裡的地形跟這個。。。沙盤不大一樣。」
「肯定不一樣，這個沙盤裡面只有村子附近的地形是正確的，稍遠的地方都是按照大家的印象隨便做的，你們去勘察地形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完善這個沙盤，你說說那裡的地形跟這裡有什麼不一樣。」陸有貴笑了笑說道。
「是，少爺。」付恆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那裡基本上也都是不大高的小山丘，只是形狀和位置跟這裡做的不一樣，再有就是那裡有一個小泉眼，不過已經被隊長帶我們給堵了，隊長說這樣可以防止敵人滲透進我們領地。」
陸有貴沒讓付恆繼續將話題扯遠，接過話頭問道：「你們從村子出發，走的路線是什麼樣的，用了多少時間？」
付恆想了一下回道：「我們出發的時候是走的直線，碰到山直接就翻過去，順便記錄周圍的地形，所以走到這個位置用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時間，早上吃完早飯出發，中途吃了午飯，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晌午，應該是午飯後一個多鐘點的樣子。發現了這個石炭以後，石隊長就讓我跟亮子先行返回了，回來的時候我們按照隊長的吩咐，先沿著山丘的谷地向南走，看到通向龍嶺鎮的大路后沿著大路返回，我們是步行回來的，到達村裡已經是夜裡了。不過我跟亮子估算了一下，如果騎馬的話，差不多三個鐘點就能到地頭，帶著馱獸的話應該五個鐘點也能到，路並不難走，大部分路都可以騎馬。」
陸有貴盯著沙盤看了一會，發現那些付恆指出的地方多數都是靠猜測做出來的，沒有什麼實際價值，無奈的搖了搖頭：「付恆，你今天休息一下，明天還要麻煩你跟亮子再跑一趟，這回要多帶人手，工程組那裡也派幾個人跟著，另外讓小六子安排幾個孩子一起去。帶上馱獸馬匹，還有宿營用具，去給我挖上一些石炭回來，還有，沿路的地形都要弄清楚。沒有準確的地圖可真是麻煩！」
付恆用力的點頭應是，陸安平盤算了一下回答道：「少爺，我看安排工程組去一個小組好了，六個人應該能運出幾千斤石炭了，實驗夠用么？」
陸有貴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陸安平，看來現在他的人手很充裕呀：「幾千斤先期的實驗肯定夠用，你的人手很充裕么？」
「呵呵，第二批移民的房屋都已經建好了，東村那邊就剩下一些道路修整的活了，西村那裡的水井還沒有完成，除了道路其他的都沒有必要現在開工，現在工程組可是有一百多號勞力呢。我琢磨著是不是將通向龍嶺鎮的大路給修修，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陸安平最近還真的空閑了不少，一方面是因為事情都上了正軌，另一方面正是人力資源充裕了。
陸有貴沒有回答陸安平的問題，而是轉向付恆說道：「付恆，明天的事情還是由你牽頭，對你這次發現石炭資源，黑石農業和我本人都十分感謝。如果石炭能發揮作用，那麼將來的獎賞肯定不會少你的，我個人也會給你獎勵，好好乾吧！」
「謝謝少爺，我一定會做好少爺吩咐的事情。」付恆鄭重的說出自己的承諾，他還不知道，他將要獲得的獎勵會有多麼豐厚。在他心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領民應該做的很普通的事情，更何況少爺對他們家是有活命之恩的，又給了他們一個新的家園。再說了，正像石隊長所說，他們既是為少爺做事，更是為自己做事，黑石農業是少爺的更是大家的，石山領也是大家的石山領。
「呵呵，好啊！你去準備一下吧，明天一早就出發。」陸有貴笑著說道。
看著付恆恭敬的行了禮轉身出了書房，陸有貴才看著陸安平回答他剛才說法：「安平，上次會議的時候我們已經確定了發展的要點，具體的事情你們商量著決定就可以，修路我也是十分贊成的，最好能向開採石炭的地方也修一條路，不過這個不著急。另外，軍事訓練的事情也要抓緊，特別是你那些工程組的壯漢，將來他們都是領地衛隊的主力戰士，既然現在有閑暇，可以適當的增加一些訓練時間。也不知道西北邊的的情況如何了，靠著道聽途說收集消息真不靠譜，更何況我們還是要靠福叔的信件來傳遞，哎。。。」
陸安平肅然回道：「少爺，我明白了，道路跟訓練的事情我都會抓緊的，少爺也不必太過擔心，既然我們不能及時了解到帝國的局勢，那我們儘管按照最壞的打算加緊準備就是了。說到這裡，位於西面伐木場附近的安全避難所已經差不多好了，那個天然的山洞省了我們好多的功夫，現在只要將生活物資儲備進去就可以了。」
陸有貴笑了一下，無奈的說道：「也只能這樣打算了，也不知道我們這算不算擔憂的過分了。安全避難所的事情現在盡量不要擴散，只能讓靠得住的人知道，還有，重弩和三棱弩箭的事情也要注意保密，另外你給各個組長，特別是那些涉及到我們石山領專有技術的組長，讓他們都多帶個心眼，注意技術保密。這次一下來這麼多新人，要是沒有沙子摻雜在裡面我肯定不信，不過我們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是這些底牌不能不小心。」
在場的幾個人聽到這裡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少爺說的並非危言聳聽，不過現在也確實沒有必要大張旗鼓的找沙子，只能在平時多長個心眼了。
「安平，你跟陸全說一下，讓小順到我這裡來，這個孩子雖然很內向，但是心細眼明，我準備讓他煅煉一下，負責領地的內部的安全工作，不過你不用跟陸全說明，就說是我要小順來石堡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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