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異瞳
倒是難得有女子不小家子氣，喜愛這內斂滂沱的音律。
「二小姐今日，給了朕許多欣慰，我大魏的女子，果然還是驚才艷艷，不比男子遜色，哈哈哈！」
皇上拍桌笑笑，甚為欣喜。
「皇上您謬讚了，臣女只不過是略懂一二罷了。皇上您前些年做的，那首名叫山河破的曲，氣勢磅礴宏大，曲調時而悠然婉轉，時而又悲壯大氣，實乃一絕。」
懿安微微一笑。
皇上自然更加甚為滿意。
那山河破，是他奪位之時，傾心創作的曲子。
他也覺得甚為驕傲。
「是啊，那才是朕最為滿意的作品。先皇在位時，國家衰弱，民不聊生，朕心中深覺難安，為百姓覺得苦痛，這才情不自禁。」
皇上輕嘆一口氣，想到當年先皇的昏庸無道，還甚覺嘆息與無奈。
懿安緊緊的攥著帕子，修長的指甲險些穿透肉里，刺的生疼，卻還毫無反應。
昏庸無道？
國家衰弱，民不聊生？
胡扯！
自己弟弟每日只能睡上短短的幾個時辰，經常天微亮，便起床批奏摺。
每月各地官員呈上來的奏報，無一不感嘆弟弟的勤政愛民。
更加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這個靠齷齪手段上位的昏君，竟如此侮辱她的弟弟！
不，現如今，一切時機還未成熟，可千萬不能讓這個昏君，看出了些什麼名堂來。
懿安輕呼一口氣，生生壓下了這股憤憤不平。
顧澤輕輕皺眉，他不喜談論這個話題。
當年懿安和先皇的死，現如今他都不知道如何面對。
不知該如何面對那個，名動天下，身份高貴，善良純愛的女子。
他心底的白月光，終究還是隕落了。
「皇上，此事已過去多年了，現如今早就已經改朝換代了，陛下現如今在這個位置上，自然會為了國家百姓，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顧澤微微頷首。
這番話，倒是正好說到了皇上的心坎里。
他自然不會步了那個毛頭小子的後塵，自然會成為，天下人眼中的明君。
「賢弟此話在理，是朕想的多了些。」
皇上哈哈大笑，此事便過去了。
懿安冷漠的撇了一眼顧澤。
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顧澤的眼睛若是不用，不如捐給有用之人。
這梁子，今日便是結的更結實了些。
不過，這改朝換代四字，確實確有其事。
不過，懿安覺得，自己彷彿有一些被忽略了。
可不能如此。
「臣女之前便一直聽說皇上天人之姿，是一個勤政愛民，與國家共同進退的好皇帝。現如今真真實實的見到皇上的龍顏，臣女果然覺得傳言非虛。」
懿安嬌羞的掩唇笑笑，生生壓下了惡寒的感覺。
如若不這樣的話，懿安生怕自己會一個不小心的吐出來。
若真是這樣的話，怕是連命都沒有了。
又何談報仇雪恨呢？
這話，倒是讓皇上更加的龍顏大悅。
誇讚他的話聽得多了，皇上如今早就全人當做不聽見了。
可不曾想，懿安的每一句話，卻正正經經的，說在了他的心坎上。
「二小姐口齒伶俐，說出來的話，也這般讓人覺得身心愉悅，李府有女如此，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懿安嬌羞的笑笑。
顧澤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嘴唇。
果然只會拍馬屁。
不知道她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
自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懿安帶給他的感覺，便如此獨一無二。
但是，只有濃濃的威脅。
她今日想盡辦法進宮，定然也是為了她心中的目的而來。
顧澤可千萬不會讓她得逞的。
需要用一些方式，來讓皇上開始猜忌。
如此這般，便可萬無一失。
心中轉念一想，立刻就有了頭緒。
「對了，臣聽聞，李家二小姐天生異瞳，不僅兩眼瞳孔顏色不一，甚至還聽聞，二小姐能夠看到一些，尋常人見不到的妖魔鬼怪，不知此傳言，是否有假？」
顧澤輕輕挑眉。
皇上此生，最為厭惡的，便是那些詭道術法之人。
心思不正，且為禍世間。
那些打著為天下匡扶正義的魔道妖人，卻在暗地裡，做了一些毀壞朝綱的大事。
皇上可是，萬萬容不下這些人的。
皇上眯了眯眼睛，不動聲色地轉向了懿安所在的位置。
懿安的眼睛太過明顯，一眼便能察覺異樣。
懿安呼吸一頓，抬頭望向依舊笑吟吟的顧澤，心中憤憤不平。
果然，這人渣絕對是故意的。
竟如此想要自己的性命，難不成，顧澤這般高傲的人，竟會和李沅芷有些什麼牽扯嗎？
「哦？朕倒是第一次聽說，二小姐竟然會有異瞳，這倒是一個新鮮的事兒了。」
皇上聲音淺薄，輕的幾乎聽不見。
懿安心下大驚，依據自己對他的了解，他這是……發怒了。
這昏君發起怒來，是否會將自己大卸八塊？
懿安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皇上贖罪！皇上，臣女冤枉，還望皇上，能還臣女清白。」
懿安垂懸若滴，聲音都帶上了些許的哭腔，彷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冤枉？二小姐不妨說一說，你有何冤枉的？本王倒不知，這異瞳如此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竟然會讓二小姐委屈至此。」
顧澤輕輕擺弄一下手裡的棋子。
皇上依舊面色陰沉，彷彿下一刻，懿安便會被凌遲處死一般。
「還請皇上明鑒，臣女並不是天生異瞳，而是在幼時，被府里的下人謀害，瞎了左眼，於是這左眼，才成了如此這般灰色。」
懿安心中百轉千回。
「哦？可是民間的傳言，並不是這樣的。」
顧澤輕輕一笑，他倒是要看看，這女人還要如何辯解。
「民間傳言大多不可信，想比這件事情，梁王殿下應該比臣女清楚。」
懿安在心中冷哼一聲。
今日如果不是在這皇宮是非之地，她怎會如此任由著顧澤猖狂。
定要懟的他說不出話來才好。
「本王清楚？本王清楚什麼？」
顧澤眯了眯眼睛，這倒是有些趣味了。
懿安頓了頓，終於想好了懟他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