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恐懼
「梁王殿下如仙人一般的人物,自然不會關心,民間老百姓所說的是什麼。不過既然梁王殿下今日問起,臣女也便只能大膽直言,如果言語之中有冒犯的時候,還請梁王殿下不要怪罪。」
懿安抬起頭,不懷好意的看著,那個依舊坐的端正的人。
顧澤眉頭一跳,好像……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不過,話既然都已經說出去了,自然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更何況,還是當著陛下的面。
自然不能再拒絕些什麼。
「這是自然,二小姐可以大膽說出心中所想,本王今日絕不會怪罪。」
顧澤輕輕一笑。
「多謝梁王殿下。」
懿安福了福身,早就在心裡篤定了,他不會拒絕。
「根據民間的傳言來看,梁王殿下鎮守邊關,阻擋了多次流寇侵襲,甚至邊關之外的小國們,聽到梁王殿下的名聲。都會不攻自退。關於這一點,臣女相信,皇上和梁王殿下都清楚。」
顧澤冷漠的看著,總覺得頭皮發麻,好似下一刻,就會說出些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皇上摸了摸下巴,確實是如此。
顧澤多年鎮守邊關,立下赫赫戰功,這功勞,自然堪的上是朝野之最。
皇上因為這個原因,對他也是頗為倚重。
於是,才會有二人,結拜為兄弟的事情發生。
「這是自然,不過,這又與你的事情,有何關係呢?」
「請梁王殿下耐心等待。因為梁王殿下在邊關的赫赫威名,於是民間的百姓紛紛傳言,殿下茹毛飲血,吃人肉,挖人心肝,食人腦漿,體毛旺盛,長相自然也是凶神惡煞。甚至也有傳言說,邊關之外的小國,之所以如此懼怕您,便是因著您這可怕的容貌。」
懿安靜靜的說完這些話,便覺得心中暢快了許多。
皇上聽了這話,甚為大驚,試探的看了一眼顧澤。
這民間的所有傳言,好似……沒有任何一條和顧澤相似。
顧澤手裡捏著的茶杯,險些讓他捏碎了。
看向懿安的眼神里,也是冷漠的充滿了殺氣。
竟然……會用如此來形容他!
見到顧澤這青筋暴起,憤怒之氣無處可撒的模樣,懿安越看,便愈加覺得心情舒暢。
「梁王殿下恕罪,這並不是臣女人所言,而是民間的傳言便是如此。所以臣女,第一次見到梁王殿下的時候,才會緊張的失了分寸。」
懿安的眼淚盈盈玉墜,委屈的早已不能自已。
「而且……而且更難聽的話,臣女沒有說出來呢。民間還有傳言說,您的封號,不應該是梁王殿下,而應該是……應該是……」
懿安依舊跪在地上,頭簡直都要委屈的埋到了胸口裡,不停的往後蹭著。
「應該是什麼?」
顧澤輕笑,靜靜的望著他。
懿安卻生生的,從這份笑意當中,看出來了些許殺意。
「應該是……閻王……」
懿安故作驚慌失措的,將頭埋在了地上。
顧澤手中的茶盞,應聲而裂,碎了一地的陶瓷片,灑了一地的水。
懿安更加苦苦的求饒起來。
顧澤這才真的肯定,這女人今日,便是為了對付自己的。
誰都不知道,在心裡,懿安早就已經猖狂大笑了。
今世在有生之年,只能見到這個悶騷的人渣,表現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憤怒樣子,也著實是不容易。
甚好,甚好!
皇上險些沒有忍住,差點將剛咽入口中的茶噴了出來。
「好了好了,賢弟,朕想來,二小姐也不是有意的,她只不過是,轉達了民間的說法而已。」
皇上及時的打了個圓場。
否則,他可不敢確定,顧澤是否會在這御書房,直接讓李沅芷見了血。
「是,臣女只不過是將民間的說法,說與梁王殿下聽而已。這名間的傳說自然不能相信,所以關於臣女異瞳之事,雖然也不能全相信民間說法。」
懿安在心中狂笑,面上卻依舊,要表現出一副驚恐的樣子。
著實是難為她了。
顧澤挑眉,轉移了目光。
只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異瞳的清白而已,卻居然敢拉他下水。
想來,李必安都沒有如此大的膽子。
這李沅芷,倒是屢次三番的,出乎他的意料。
皇上略微思索了一陣,這似乎也有道理。
「不過,李家的每一個人,都說你可以看到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於是沒過幾天,那些人便會無一例外地死於非命。不知這個,可有假?」
「回陛下,您方才說的那件事情,確有其事。但是臣女,並沒有辦法看到那些奇怪的東西。臣女自小便不被家人寵愛,甚至還有屢次三番的,一些下人不知奉了誰的命令,想要殺臣女。臣女的母親求佛多次,這才終於有一日,想到了這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臣女佯裝和其他人不同,實際上,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臣女看不到任何東西,都沒有辦法,幾句話就斷了人的生命。」
懿安努了努嘴,從小到大,都好似是,受到了非常大的委屈一般。
顧澤深呼吸多次,終於壓下了自己想要殺人的想法。
「那些人,為何幾天之後就全部死於非命?二小姐別告訴本王,這純粹是佛祖在幫你。」
他今日,定然要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付出代價。
絕對,要阻礙她的任何行動。
懿安抿了抿嘴唇。
這顧澤,竟然沒掏出他隨身攜帶的劍,直接殺了自己。
而且甚至,居然還能和自己,看起來比較平和的相處。
果然,這涵養是越發好了。
「臣女對其他的事情並不知情,想來那些人之所以會死,可能是因為心中雜念作祟。又或者是,得罪了府里不該得罪的人。」
懿安身體顫抖。
彷彿一想到當年,那些可怕的事情,便覺得心中膽寒。
恐懼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顧澤只隨意的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了視線。
果然,是一個演技高超的女人。
「二小姐瞎了一目,又為了自保,竟然平白的,遭受了這些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