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兩難選擇
奕靈族太過神秘,便是墨邪閣藏書樓中藏書無數,也僅有寥寥數語的記載。而這奕旭,神秘,姓也同奕靈族的奕相同,最主要的是他似乎還能解類母蠱這般傳言只有奕靈族能解的奇蠱,這就怪不得連淡然如沐樺祁也好奇的想要問他一問了。
「左右你們不過是要一個結果,我是與不是奕靈族又有什麼要緊?」
沐樺祁想想,確實也是這麼回事,只要能解了軒滬逸的類母蠱,這奕旭是不是奕靈族又有什麼關係?只是難得她生出一回好奇心,這奕旭既是不願說,那便算了。「適才神醫說過與我曾見過一面,敢問何時?」
奕旭看著她這般謹慎的樣子,淡淡挑了挑眉:「你也不必試探,你小小年紀便能想到以這般模樣示人,確實聰慧。」頓頓掃一眼此番正收了摺扇緊握在手中一臉警惕看著他的軒滬逸,才接著道:「不必著急,這世間除了我,再無人能一眼便識出你與華梭樓主莫涼原是一人。」
自小知曉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這個事,實則不是沐樺祁小小年紀就聰慧,而是她這小小的年紀里,有一個成熟的靈魂。不然原主即便那時落水不死,也會被這張越長越妖孽的臉給害死。不過這個話她自然不會說,「不愧是奕旭,果然厲害。」
沐樺祁也不會因為他有這樣的本事而就此怕了他去,反正那是自己的臉,若是這奕旭大嘴巴到處亂說,那便說了就是,這世間,能讓她為此而有所顧忌的人,還真沒有。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軒滬逸曾經也好奇過,這並非易容,只是稍微塗塗脂粉就改變了的面容,前後完全沒有一點相同,他想不出這個緣由,更想不出這奕旭為何又能一眼便看出。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你們也不必擔心,我並非多事之人。」
雖然奕旭此人看著確實不像個多管閑事的,但能得他這樣的保證,二人都放心不少。就沐樺祁而言,雖然不怕被人知曉,卻也知道如今尚不是合適的時機。
軒滬逸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你們也別高興太早。」二人齊齊看向他,等待下文。
「如今你二人不過是一人能活半年一人能活一年,想來你們也知道,我從不輕易出手,此番能見一見你們且說如此多話,已是破例,是以,你們二人,我只會救一個,你們還是先想想要救誰吧。」
「自然是救他!」
「自然是救她!」二人異口同聲,隨即都不滿的看著對方。
「你只有半年可活,與我爭什麼爭!」也不是他們不爭取讓奕旭兩個人一起救,實則正如奕旭所言,他能這麼輕易鬆口救一人,已是破例,就連他們來之前,都曾想過即便他不出手那也是正常。
軒滬逸卻是不贊同她的說法,什麼一年半年的,左右都是要死的,那既是有一個能活,他自然希望是她。再則,自噬心蠱被喚醒開始,她每月必遭受一次蠱毒噬心之痛,九死一生,若是堅持不下去,誰知會如何?「旁的事都能隨你,這次必須照我說的來!」
「不行!我說救你就救你!」頓頓深吸一口氣,她覺著,這般說話實在太不像她以往的作風。片刻后,調整好心態,面上已沒有之前的激動,只正色道:「你知道的,如果你這樣做,便是你死了,我也不會掉一滴淚,莫說記掛,甚至連恨,我都不會留給你哪怕一點點。」
軒滬逸手頓了頓,「你……」
奕旭亦是抬眸看向她,眼神里多了些什麼,除了他沒人知道。
良久軒滬逸才輕笑著嘆息一聲,「如此,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沐樺祁只愣愣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從來瀟洒不羈如軒滬逸,何以要為她做到這般?
奕旭看了看他二人,意外的出言打破這僵局,「你們也莫要相互推讓,我可以給你們一天時間考慮。」
「不用考慮,救他!」
「不用考慮,救她!」又是異口同聲。
「二位可與你們的同伴到橋對岸竹樓住一晚,明早再給我答覆。」說著不管二人是否同意,顧自起身朝竹樓二層走去。
於是二人心裡除了有些不是滋味外,竟都多了這奕旭是不是有病的想法,他們又沒有說要考慮那麼久,做什麼要擅自給他們做決定?
等在屋外的幾人看到他們終於出來時,本激動的想上前詢問,卻都因覺察到二人之間那微妙的氣氛而生生止住。各自給對方一個眼神后,還是若蘭太擔心她家公子的身子而不得不開口:「敢問祁小姐,神醫……神醫怎麼說?他能不能救我家公子?」
沐樺祁抬眸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便舉步朝對岸走去。見她這樣,幾人直以為是不能救,一時只剩氣氛低沉的默然。
軒滬逸看著沐樺祁走到橋上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勉強對幾人笑了笑:「不用擔心,那奕旭還有些本事,蠱毒能解。」
「真的,太好了!」亭俞眼睛一亮,不由驚呼出聲,幾人也是長舒口氣。
「不過……」
雋依向來聰慧,軒滬逸這方一頓,她就知道事情絕非如此簡單,「不過什麼?還望小侯爺直言。」
「不過這奕旭只願救一人。」說著不待眾人反應,也舉步朝對岸走去。
「那……這……」就連向來活脫的亭俞,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
這樣一來,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奕旭只願救一人,依著他二人的性子和關係,必是相互推讓,結果自然是誰也不願退一步。
是人都有私心,就若蘭而言,她自然希望自家公子能夠得救,可若是這個代價是犧牲祁小姐,莫說公子不會同意,就是她,也有些不願。
雋依和亭俞的想法和若蘭一樣。木天比較客觀,他家主子在意的是祁小姐,他自然希望祁小姐得救。不過這畢竟是主子們自己的事,他也不好貿然插嘴。
沉默的幾人相繼朝對岸走去后,此時竹樓二層。
一襲白衣的奕旭正拿著一本從書案上抽起的書隨意翻閱著,半晌嘴角輕輕一揚,竟是多了一抹邪魅的意味在其中。「不過區區噬心蠱,又豈能奈何得了她!」頓頓,「不過,那每月的噬心之痛倒是個問題。」隨即合上書,抬眸看向窗外的竹林,也不知透過竹林看向哪裡,「所幸,這麼多年,終於是……」後面的話已被一聲長長的嘆息所替代。
這夜,幾人各自尋了房間休息,說是休息,怕是沒有人能安心睡著。不對,是有一人後半夜睡著了的,那便是沐樺祁。
要說她為何在這般情形下還能安睡,那還得要從她翻來覆去半夜過去還是睡不著起身出門說起。
本來這種做事糾結不果斷就不是她的作風,還這般糾結了如此長的時間,已然到了她的極限。於是起身出門,恰瞅著軒滬逸屋子的窗戶打開,一個輕躍便跳了進去,倒是把也未睡著的軒滬逸嚇了一嚇。
難得見他這般,沐樺祁心裡忽地就沒那麼糾結了。「你若執意要救我,便隨你。」還不待他高興她的突然鬆口,只聽她又道:「不過,我向來不大喜歡這種犧牲旁人換來的命,或許半年後待你死了,我會一刀了結也說不定。」說完就輕飄飄的閃身消失,留下軒滬逸獨自體驗那從驚嚇到高興再到驚嚇快速轉換的心情,險些沒讓他背過氣去。
她從來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既是這般說了,他哪還敢和她爭?若是救自己,好歹還有一年的時間能想法子來救她,若是救她,那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想再尋醫都難,更況在自己死後,她若真想一刀了結,誰又能阻止得了?
是以後半夜,沐樺祁舒心了,自然睡得就好了。軒滬逸無奈了揪心了,自然就更睡不著了。而其他還在各自糾結的幾人,也是失眠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頭暈腦脹的眾人一出門便看到神采奕奕心情不錯正在院中打著不知名拳法的沐樺祁,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大家早啊!」這心情燦爛語氣暢快的打招呼,更是讓眾人驚了一驚。
亭俞走上前,不確定的開口:「主子,你不是氣糊塗了吧?」
沐樺祁沒好氣的嗔她一眼:「你這丫頭,有你這麼說你家主子的么?」
「那不是……還不是因為……」
「好了,你們都不用擔心,我是誰?這世間還能有難得到我的事?人生苦短,且過且珍惜。」
眾人雖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如此,不過還是覺著她這說法挺對的,雖然又似乎有哪裡不對。
靠著柱子晃著摺扇的軒滬逸,看著她這般,最後只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也罷,既然她高興,就隨她吧。一年時間,就算找不到別的法子,還能找不到方法讓奕旭鬆口么?
眾人過去時,竹屋大門已打開,奕旭依然坐在昨日那個位置,只是手中執著不是棋子,而是一杯清茶。
見他們心情似是不錯的行來,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隨即比了個手勢,「諸位請坐。」倒是沒有讓其他人繼續留在外面。
待幾人坐下,奕旭掃一眼木天的位置,出奇的開口問了一聲:「這位可是修王身邊的人?」
沐樺祁看看他,再看看木天,然後與軒滬逸對了個眼神。難道這個奕旭,還與阜修有舊不成?
軒滬逸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奕旭這問話的口氣,怎麼聽著有些奇怪?
木天雙手一握,既不失禮也不失了他家主子的臉面,「在下木天,正是殿下手下的人,敢問神醫可是與我家殿下相識?」
「相識?不過是看他不順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