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怒殤

噗。

那是劍刃穿透肉體發出的刺耳聲音，那是冰冷的金屬摩擦過骨頭的迴響。

雖然輕微，卻已經足以驚醒呆住的顧紫熏，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當模糊的視線重新凝聚后，終於看清那道最強壁壘，此刻正撲在一眾追過來的御林軍的身前，四五把長劍、長矛，幾乎全部扎進他的胸膛。

他們的表情充滿了錯愕和震驚，還有懼怕，可手裡的兵刃卻實實在在的扎在他的身體上。

慕陖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顧紫熏，臉色蒼白得彷彿身體里的血液完全流空了，可他的唇角竟然還帶著笑，「快……走。」

說完，便用盡最後一絲力量，頂著刺入胸口的兵刃，朝前猛推了過去。

一下子把追兵推得退後了數步。

「不！」

宛如杜鵑啼血般的慘號聲，在這一刻響徹整個皇都！

……

「陛下。」

勤政殿外傳來劉潛略微低沉的聲音。

慕陵從奏摺里微微抬頭，今夜他難得沒有去凰妃那裡而是準備在勤政殿中安歇。

白天是慕陖的請求，確實讓他的心情有些糟糕，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總之在他聽到慕陖的請求時，除了憤怒以外，內心深處竟然還有一絲別樣的情緒在隱隱作痛。

這種隱痛，甚至讓他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批閱奏摺，一直折騰了他許久，直到晚飯後才略微退去了一些，至少是可以在忍受範圍內了。

這才拿起奏摺看了一會的功夫，沒想到劉潛竟然來了。

一般時候劉潛都會在身邊伺候，不過他今夜心情不好，只想一個人靜靜，所以便連凰妃哪裡也不去，更是屏退了身邊所有人，這個劉潛貼身侍奉了他許多年了，不會故意觸他的霉頭。

慕陵皺了皺眉，問道：「何事？」

「回稟陛下，奴婢前來複命。」

慕陵眉頭皺得更深，「復什麼命？」

劉潛頓了頓，似乎在想如何措辭，過了半晌才低聲道：「景王殿下雖然打翻了賜酒，企圖逃走，但最後被御林軍追上，已經伏誅了……」

他話沒說完，只聽咣當一聲響，勤政殿的門被踹開，慕陵臉色凌厲的從中衝出來，「你說什麼？景王，慕陖他怎麼了？」

劉潛一抖，低頭道：「景王殿下他，薨逝了。」

「什，什麼？」突聞噩耗，慕陵差點沒站住，身體晃動了一下，劉潛連忙扶住他，關心的道：「陛下！」

慕陵緩了半天，才問道：「你給朕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景王，景王就突然薨逝了？」他頓了頓，又想起什麼的補充問道：「還有那個賜酒是怎麼回事？」

劉潛愣了愣，仔細看了看慕陵，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內心頓時有些惴惴起來，「回稟陛下，那酒……是，是凰妃娘娘那給奴婢的，凰妃娘娘說，今日景王殿下的要求大逆不道，忤逆朝綱，因此陛下口諭讓奴婢帶著毒酒去景王府賜景王殿下自盡，不過陛下念著兄弟情義，不忍心親自出面，這才讓凰妃娘娘從中經手……」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看到慕陵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黑色的瞳孔里盛放著的是即將翻湧的驚天怒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