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痛失所愛
林申好不容易從病房內的廁所里找到一面可以拿出來的鏡子，興奮的跑出來給狐狸看。
「我找到了，找到鏡子了！」
狐狸卻絲毫的動靜都沒有了。
啪——
鏡子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兩半。
林申東倒西歪的跑到了狐狸的病床前，中間摔倒了一次，跌跌撞撞的。
「狐狸，你醒醒啊，你和我說說話——你別嚇我啊，你是不是睡著了？狐狸，狐狸——」
林申叫著她，可是狐狸的雙眼緊緊的閉著，沒有一點聲音，哪怕是眼皮動都沒動一下。
「啊——！！！」
病房內傳來林申痛徹心扉的哭喊聲。
顧南弦原本靠在外面走廊的牆壁上，聽到裡面的聲音著急的沖了進去。
林申正在抱著狐狸的身子，哇哇的哭著。
他像極了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如今卻是什麼形象都沒有了，狐狸的長發披散著，臉上卻再也沒有任何的思緒。
顧南弦身子一軟，也歪倒在病床前。
「不要離開我啊，狐狸——你醒醒，你快點醒過來啊！」
「我帶你去吃最愛吃的小吃好不好，你等一等我狐狸，你不能扔下我啊——」
此時護士跟著戴森醫生來到病房，看著那副情景，戴森醫生走上前去，拿著聽診器放在了狐狸的心臟處，然後很抱歉很難過的對著顧南弦搖搖頭。
「節哀順變——」
醫院裡的消毒水味很嚴重，狐狸被人蓋上白色的單子，推進了太平間，林申一度昏厥了過去。
那一口支撐著他的力量，徹底沒有了。
他在倒下前還一直緊緊握著狐狸的手沒有放開，是戴森醫生和顧南弦一起幫忙才將林申抬到了隔壁的病房休息。
「我很抱歉，顧先生。沒有能夠將狐狸的性命延遲多久，她蘇醒過來之後的所有時間都是她靠著自己的意志力硬挺著堅持過來的。若是沒有你們在身邊陪著她，恐怕狐狸根本就不會有蘇醒過來的這個奇迹。我行醫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堅強的患者。」
戴森醫生惋惜的說道，畢竟他和狐狸也相處了有些時間了，狐狸的突然離開對他的打擊也很大。
顧南弦知道戴森醫生自從接手了狐狸，這麼長時間以來，雖然他作為醫生有自己的醫學判斷，儘管知道搶救的意義不大，但是為了順從他們的心意，一次又一次的搶救戴森醫生都做足了努力。
只不過狐狸的情況確實如此，已經是無力回天了，現在這個結果應該是他們能夠得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狐狸靠著自己的意志力醒過來了，而且，還將所有的遺憾都已經說了出來。
顧南弦看著狐狸是睡著的樣子，很安靜。
戴森醫生勸他說道：「顧先生不要太難過了，節哀順變吧，生老病死這種事情在我們醫院來說是很常見的。狐狸從事的這個行業意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來，不過她還算樂觀，走的時候也沒有多痛苦，這已經是她最好的結局了。」
戴森醫生見過太多最後被疾病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患者，而且他們還都帶著對死亡的恐懼，結束生病的時候格外痛苦猙獰。
顧南弦點點頭，大事表情格外的悲傷，儘管他知道這已經是狐狸最好的結局了，可是他仍舊不能接受，他沒有辦法想接下來應該如何做。
戴森醫生想打電話卻突然被顧南弦按住了胳膊，他看著戴森醫生神色嚴肅：「我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戴森醫生看著顧南弦，做出一副請說的手勢：「您儘管開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幫助你們。這些天我也已經和院長溝通過了，還是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到醫院裡，所以你們的安全還是暫時可以保障的。」
戴森醫生知道顧南弦和林申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和狐狸非同一般，那麼他們也和安德烈一樣，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從顧南弦的談吐衣著上也可以窺見一斑的。
「我們想將狐狸從紐約堡帶走。但是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安德烈的合作醫生，他也一直都很信任你。狐狸去世的這個消息，我希望你可以暫時不透露給安德烈，因為如果你一旦透露給他的話，我們就很難從紐約堡離開了。狐狸生前的願望就是永遠的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不瞞你說我們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兄弟姐妹。我們都講究落葉歸根。現在，她永遠的睡著了。我希望她不會再被這裡的事情所打擾。」
顧南弦說的直截了當，他擔心戴森醫生會和安德烈聯繫，況且現在正門都有人把手，只要他們有動作，安德烈的人很快就知道了。
戴森醫生聽完顧南弦的話，看著他悲傷的表情卻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之前安德烈少爺特意囑咐過的，狐狸一旦有什麼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和他彙報呀，若是你們將人私自帶走的話，我們也不好交代。」
畢竟安德烈那個臭脾氣，戴森醫生也是知道的，倘若安德烈見不到狐狸的人，會做出來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呢？
顧南弦點點頭自然是知道的，安德烈找不到狐狸的人必然會追究他們醫院的責任，但是若是真的讓安德烈知道的話，以安德烈現在的脾氣定然會將狐狸帶在身邊，至於他會將狐狸帶到哪裡，他們就不得而知了，安德烈現在住的地方就已經很偏僻了，臨山靠水的地方，本就已經很難讓人察覺了，若是他真的有心將狐狸藏起來的話，林申怕是連最後生的希望都沒有了。
顧南弦不能看著狐狸被安德烈帶走，所以。無論情況多麼糟糕，顧南弦都想試一試。
安德烈又有多大本事呢？他不過是靠著安德家族那些施捨給他的力量罷了，若是真的不可避免的碰面了，他們也絕對不會退讓的。
「戴森醫生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但是這件事情你可以裝作毫不知情。畢竟，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待在狐狸的病床前吧，你完全有這個不知道的可能性。你也看到了現在這個情況，若是你們將狐狸的消息告訴安德烈的話，他一定會讓人來帶走狐狸的，若是將狐狸帶走的話，林申也活不下去的。今天我已經失去一個妹妹了，我不想再失去一個好兄弟，這麼多天我們在紐約堡里熬了這麼多日子。希望戴森醫生能夠體諒下我們。」
顧南弦是真的擔心林申熬不過去這個難關啊。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面對親人的離開，顧南弦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眼窩是那樣的淺，淚珠真的不值錢。
「戴森醫生，是你幫狐狸做的手術，你也知道她的血型特殊，若是沒有我兄弟捨命輸血，狐狸也不會挺過這麼多天的啊。他和狐狸的感情是兩心相許的，所以戴森醫生也算是完成這一對情侶的願望啊。況且這次她受傷也是因為安德烈，是他用的特殊型號的ZD射入了狐狸的胸膛，所以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再將狐狸交到他手上去了。」顧南弦將這個事情全部都告訴了戴森醫生。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顧南弦知道戴森是個講道理的好醫生。
果然，戴森在聽到狐狸受傷緣由的時候，大驚失色。
「是他打傷的狐狸？」戴森覺得不可思議啊，這安德烈明明是狐狸的效忠對象啊，怎麼會是這樣呢？
「的確不錯，這些天我們在醫院對虧了你的照顧，所以我說的話也都是實情，我希望你能幫我們隱瞞下這件事情，不用很長時間，等到我們順利出了紐約堡的地界，就可以了。」
只要他們走出了安德烈的勢力範圍，也就穩妥了。
現在安德烈可是沒有那麼大的力量來和他們因為狐狸這件事情而再起紛爭了。
他沒有那麼多的精力。
戴森醫生聽完顧南弦的話，內心格外的震蕩，他看著自己鋥亮的皮鞋，猶豫了許久，這些天安德烈從來沒有在醫院裡出現過，偶爾只是打個電話聯繫一下他們院方的領導，來詢問一下狐狸的狀況，可是林申和顧南弦確實一直守在這裡，他們對狐狸的感情戴森也是看在眼裡。
於是他下定決心說道：「好吧，你們要儘快離開醫院，不然這件事情根本隱瞞不了多久的。這裡都是院方領導的耳目，若是狐狸去世這件消息被他們知道的話，不出幾分鐘安德烈就會知道，那個時候你們想要離開這兒就麻煩的很了。」
顧南弦點點頭，感激的看著戴森醫生說的：「多謝。日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儘管和我打電話。如果能幫到你，我一定竭盡全力。」
顧南弦說著將一張名片遞給了戴森醫生，這是他們之間的君子約定。
戴森今天幫了他們，日後顧南弦也定然會回報給他的。
戴森醫生收齊名片，然後催促到：「我會安排其他的護士幫助你們，醫院有一個後門，你們就從那裡離開，越快越好。」
他們現在是在和安德烈搶時間。
林申悠悠轉醒之後，看著房間里空空蕩蕩的樣子，猛然的坐起身子。
他第一個動作就是看向自己的周圍，卻發現哪裡都尋不到狐狸的影子。
顧南弦就那樣站在窗邊，神情嚴肅的看著外面。
林申的手緊緊的抓著被子，哆嗦著嘴唇問道：「狐狸人呢？她在哪？」
「我準備了冰棺，已經讓人將她送到了私人飛機那裡了。我們也必須朝那裡去了。不然若是再晚一點的話，讓安德烈知道我們就走不了了。」顧南弦的聲音，如同一記拳頭一般，狠狠的捶在了林申的心臟處，讓她痛不欲生。
林申的心神恍惚，他似乎還不能從剛剛的噩耗中醒過來。
他看著顧南弦，委屈又弱小的問道：「這是不是在做夢？為什麼我覺得這樣的不真實？你告訴我這是不是在做夢？」
顧南弦知道他心裡難受，一時半會兒都沒有辦法緩解，他們都沒有辦法從狐狸去世的沉痛中走出來，但是現在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們必須將狐狸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安德烈留下她。
顧南弦走到了林申的床邊，抓著他的肩膀，雙眼格外嚴肅的盯著他說道：「林申，這不是做夢。這就是現實。狐狸已經離我們而去了。」
林申的雙手捂著臉，悶聲大哭起來。
他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著，釋放著壓抑已久的情緒。
「我以為這是夢呢。怎麼能離開我呢？她怎麼捨得離開我呢？南弦！我真的以為這是夢，你快點打醒我好不好？要是沒有了她，我以後要怎麼辦呀？我沒有辦法活下去了。」
顧南弦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林申這模樣，心頭酸澀不已。
他壓抑著情緒說道：「林申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必須將狐狸牢牢的鎖在自己的身邊，我已經安排了私人飛機，我們今夜就回A市，神不知鬼不覺就不會被安德烈察覺，我們回去再好好的將狐狸的身後事安排一下，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你看著我！你難道忘記狐狸告訴你的話了嗎？她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希望你未來的路沒有她的陪伴也一樣過得很好啊。」
林申聽著顧南弦的話，嗚咽的更加厲害了，他滿眼都是淚水，猩紅的眼睛布滿了血絲，讓人有些害怕。
他緊緊的盯著顧南弦，聲音顫抖又焦躁的問道：「沒有她我還怎麼過得好？為什麼好人都要造成這麼多的磨難，她做錯了什麼？她不過是為安德烈擋了一Q而已。為什麼安德烈現在還活得好好的？為什麼是我的狐狸替他遭難了。這個世界一點也不公平，老天從來都沒有給過狐狸，什麼好日子對她一直都是吝嗇的。」
「聽著林申，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快點整理好自己跟我走。我們已經沒有這麼多時間在紐約堡這裡和安德烈乾耗著了。若是讓他知道狐狸已經去世的消息，他肯定是要將人死死的鎖在身邊的，你難道希望狐狸連去世之後的安寧都得不到嗎？」
一句話徹底讓林申從崩潰的情緒中清醒過來，他急忙的推開顧南弦，然後穿鞋慌慌張張的說道：「快快快——我們快點走！不能讓安德烈知道這個消息，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將狐狸再送到他的身邊去了。」
這種錯誤可以犯一次可以犯兩次，但是絕對不可以發三次，林申當初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才造就了狐狸如今的慘狀，所以這一次林申絕對不會再允許安德烈利用它最後的價值了。至於安德向雄那邊，安德烈想要爭取到什麼，那就要憑他自己的本事了，從今天開始，狐狸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顧南弦和林申兩個人腳步匆匆的趕到了醫院後門外面的一處空曠的草坪上，在那裡賀梁已經帶著隨行的醫生，還有提前聯繫好的飛行員已經等在那裡了。
賀梁的確是林申的心腹，將顧南弦安排給他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每一處都很到位。
賀梁看著林申那種憔悴的模樣，心中也是百般的難受，他走上前去說道：「少爺、顧少，我將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你們上飛機就可以離開了。」
「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吧？」
賀梁點頭：「除了我們幾個人，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了，我連通話方面都注意的很沒有透露出一點風聲。今晚離開的話我們很快就可以飛離紐約堡的領空。到了紐約堡的勢力範圍之外，安德烈就算知道了，他也奈何不了我們。」
林申頂著一張蒼白的臉，看著飛機上巨大的冰棺，一下子趴在了冰棺上，他的手指隔著冰棺，撫摸著狐狸的臉龐。
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冰棺上。
艙內無人說話，氣氛一直都很沉重。
這架直升機從醫院後門的草坪上起飛之後，一直以最高的時速往紐約堡領空之外的地方飛去。
在顧南弦縝密小心的安排之下，他們順利的飛離了安德烈的勢力範圍，只要他們到了A市的地方，就算安德烈再後悔再憤怒，那也無濟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