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援兵
夜深人靜,事發突然,這一下的聲響自然能引起羅演的注意,這小子來不及點煙,警惕地望向這邊,狐疑道:「什麼動靜?」說來也巧,我這一下正巧摔倒滑進了一個大坑裡,周身疼痛,卻也不敢出聲,只好死死咬著牙關。害怕呼出的白氣讓他們看到,又捂住了口鼻。
「羅演,你什麼眼神兒啊,那不是樹枝斷了嗎?」聽聲音,是麥一凱。
「哪兒呢?」
「嘖,那兒呢,看到了吧?」估計是麥一凱指給了他看。
羅演笑了笑:「還是你小子眼神兒好,我都沒注意到。」
麥一凱不說話了,我聽到了兩聲打火機的按動,估計他們是點著了煙。羅演吸著鼻子又問:「隊長讓咱們在這兒有什麼意思呀,那小子擺明了不會出現。就他?跑一個試試!」
麥一凱應道:「我跟你說啊,這個張一毛可不簡單呢。聽說以前他是甘總的左膀右臂,後來接管了甘總的地盤,曾經一個人跟一頭大棕熊較量,不是一般人啊!」
我心說要糟!這幾天雖然自己不露聲色,但是被常隊長看穿了我的心思,竟然提前派人在這裡埋伏下來阻斷了去路,難怪剛才宿營地里那麼安靜呢。
「干他們這行,還挺掙錢,是吧?」羅演年紀輕,什麼事情都好奇。
「那是,你想想,象牙、犀牛角什麼的,這就多少錢?我以前聽人說,犀牛角放到黑市上,那比同重量的黃金還貴!」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可苦了坑底的我了。我不敢動,背部貼著積雪,不一會兒不感覺到四肢冰涼,估計他們再這麼聊上一個鐘頭,我非得凍死不可。我趁他們聊得盡興,慢慢地爬了起來,想尋覓一個陡坡爬出坑去。
沒想到,正在我剛起身的同時,就聽羅演問麥一凱:「你信那個劉老頭說的嗎?」
「你是說龍?」
「嗯。」
麥一凱抽完了一支煙,手裡的煙頭隨意一丟,夜空中划著一點光,落在了坑底,正巧在我的腳前。只聽他繼續說道:「這種事情呀,我不好說。平時覺得這些都是扯淡的,可是在網上一查,很多人都說見過,還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想一想,這種事情呀,自己個兒也說不準,你覺得呢?」
羅演搖搖頭:「我可不知道,聽他們說,這劉老頭是甘總花大價錢請來的。看上去有點兒門道,再說甘總也是個人物了,不會被一個走江湖的騙了。」
我聽他們的談話沒什麼價值了,轉過身去,準備從坑底爬出來。沒想到剛一抬腿,就聽得麥一凱喝了一聲:「什麼人!?」然後是兩聲輕微的呻吟,隨後又歸入了一片沉寂。我很好奇,剛才還是談笑風生的兩個人怎麼轉眼間這麼安靜了?
我從坑裡探出了頭,只見麥一凱和羅演雙雙倒在了雪地上。我爬了起來,走上前去,試了試二人的鼻息,這兩個人只是休克過去了。我不由害怕了。剛才這倆人有說有笑的,不過瞬間工夫,就倒在了地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掃視著四周的環境,雖然積雪綿亘,月光如因。可是因為林子里枝繁葉茂,根本無法看清楚周遭的環境,左右環視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就在我心有餘悸的時候,忽然,我腳下踩到了一樣東西,是一塊白色的布。好奇之下,我撿起來查看,這塊布很大,我順著布拽過去,發現它的另一端深埋在了雪地中。
我加大了幾分力氣使勁拽,沒想到,積雪之中,突然坐起來了一個人,嚇得我「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癱坐在了地上,眼前的這個人全身的白色防寒服,披著白色的斗篷,就連臉上都戴著白色的面具,怔怔地望著我。
駭然之下,我本能地一腳踹過去。沒想到,這個形如怪物的傢伙竟然沒能躲開,結結實實地挨上了我這一腳,正中面門。他捂著臉,「哎喲哎喲」地叫起來,抱怨道:「卧槽,毛爺,你他娘的能不能輕點兒,可疼死我了!」
是金鎖!我長舒了一口氣,趕緊爬起來摘下了他的面具,果然是他。金鎖捂著鼻子一臉的委屈:「就算我不是靠顏值吃飯的,也不用這麼使勁兒吧?」
我激動心情無以言表,只是問他:「太乾呢?」能在瞬間撂倒兩人,金鎖沒有這份本事,我料定了太乾就在附近。
就在我這句話話音剛落的時候,旁邊的雪地里有猛然坐起來了一個人,衣著打扮跟金鎖一模一樣。不用說,肯定是太乾了!見到這兩個人,我鼻子一酸,差點兒哭出來,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你們兩個怎麼才來呀!我他媽差點兒見不到你們了!」
金鎖看著我,用胳膊撞了撞太乾:「喂,面癱俠,我沒看錯吧?咱們的毛爺天不怕地不怕,這會兒怎麼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你看你看,都快要掉眼淚了!」
我趕緊收起了快要流出來的淚水,輕輕抹了一下眼角,說道:「滾蛋!」
金鎖笑了笑:「一天沒說話可憋死我了,還是我說吧。我跟你說,這種事情真不是我們倆不想救你,甘效乾的基地里防衛森嚴,少說也有幾百人。就算面癱俠化身成趙子龍,也沒辦法殺進去呀!」
這話不無道理。我從羅演的身上摸出來了半盒煙,借花獻佛,我們三個人一人一支點上了,金鎖繼續說道:「我和面癱俠就兩個人,我這人你也知道,就是個累贅,幫不了什麼。這不,我們等了幾個月,都他娘的跨年了,這才有機會救你。」
我搖搖頭:「就這麼小貓兩三隻,怎麼不及早動手?」
「動手?你說的簡單。你們武器齊全,我和面癱俠呢?……再說了,你以為這次那個黑大個簡單啊,他他娘的是……哎,面癱俠,你上次說的那個是什麼來著?」
「特種空勤團SAS。」
「對對對對對,就是這個,牛逼吧?」
我明白金鎖所說的牛逼是什麼意思,他不明白這支部隊的番號意味著什麼。這是英國專屬的一支特種部隊,也被稱為是世界十大特種部隊之一。後來太乾對我說,查明了這個常隊長,是英國國籍,中英混血,曾經長期服役於這支特種部隊。後來退役后,就經常遊走於各地充當雇傭軍。
傳說他曾經孤身一人,在金三角一帶伏擊拿猜。最後雖然沒能成功,被拿猜發現,但是他卻在數千人的圍追堵截之下逃了出來,而且一個人憑藉著出色的戰術素養,一路上殺了三十多個人!
太乾說完后,低頭盯著地上的積雪,陷入了老僧入定的狀態。金鎖一看,說道:「得,又開始發獃了。」我問太乾,他和這個常隊長正面交鋒的話,誰能佔據上風。
太乾想了片刻,說道:「五五開。」
這也是實話,如果這個常隊長真的像是傳說中那麼厲害的話,能得到甘效乾的邀請是理所當然的。可問題在於,這個戰神一般的人物並非存在於虛幻的小說和電影當中,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太乾這麼沒底氣。
金鎖在旁邊勸我:「毛爺,現在我有個主意,什麼龍不龍的,咱都別管了,趕緊回雲南,把店鋪兌出去后,咱們去國外瀟洒得了!」他的心底明顯虛了,想必太乾之前並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我抬眼看看太乾:「你的意思呢?」
太乾很直接:「可以試試。」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並非認可金鎖我們出國的想法,而是覺得可以跟常隊長一行人較量一番試試。
一聽這話,金鎖就先急了:「我操,面癱俠,你幾個意思啊,之前你不是這麼說的!」
我拍了拍金鎖的肩膀,讓他先安靜下來,而後說道:「其實……我不想這麼放棄,我也不甘心。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龍引起來的,我們就在這上面做個了結好了。」
金鎖看著我說道:「毛爺,你可想好嘍!」
「金鎖,咱們這一年多算是同生共死不止一次了。你想一想,按照你說的,咱們把店鋪賣了,然後去哪裡?錢總有花完的時候,接下來怎麼辦?去非洲倒是合適,我去中非大草原盜獵,你去埃及盜金字塔!」
金鎖聽完我這番話,冷靜了許多,最後只好苦笑。
「依甘效乾今時今日的勢力,就算我們躲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我們。」
金鎖還是有些怵,問道:「毛爺,你確定了?」
我點點頭:「你可以先回雲南等我。」
「操,這是什麼話,生死由命,大不了就把這條命交代在這白山黑水之間!」說著,他率先伸出了一隻手。
我毫不猶豫地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倆人會心地一笑,然後不約而同地看著太乾。太乾罕見地笑了一下,也伸過手來放在了上面。月光下,三個人悄悄擬定起了行動的計劃。
第二天一早,我還睡得正香,帳篷外就有人喊:「張先生,咱們該走了。」是常隊長的聲音,我爬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懶腰。昨晚和太乾等人商議地太晚,沒睡多長時間。我們三個人的最終計劃也不過是我先返回,跟著他們走到目的地。而太乾和金鎖則在後面悄悄跟上。
我從帳篷里鑽出來的時候,營地里很多人都忙碌著。尤其是劉一氓,是個十分講究的人,刷牙洗臉一絲不苟,不過剛洗漱完畢,他就坐在一個大木樁子上,點著了煙袋鍋子笑眯眯地看著大家。
而常隊長大概是在特種部隊歷經了地獄般的訓練,不講究那麼多,雙手捧了把雪,直接在臉上一搓,就當是洗臉了,然後招呼大家收拾好行李出發。
這時候,我發現麥一凱和羅演兩個人就像是沒事人似的,在一邊抓緊時間捆縛帳篷。看來我所料想的不錯。關於昨晚的事情,他們二人沒有多說。畢竟這是自己的失職,何況兩個人都是要面子的主兒。
待一切準備停當后,常隊長一招手,七個人的隊伍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向著最後的目標——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