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師兄師妹
馬炎炎說的沒錯,紙里包不住火,這件事很快就在單位內部傳開了。
關於我們那天晚上如何捉鬼,破陣,實際上沒幾個人關心,他們只知道馬炎炎和程小馬懂一些別人不懂的事,很牛B,是「大仙兒」那類人物,以後可以搞好關係以備不時之需,僅此而已。
同事們更關心的是賈總給我們錢的事。
關於錢的數目,傳出來三個版本,苦逼版說是我和馬老師每人得了五萬;中產階級版說我倆每人拿了六十萬;土豪版則說,賈總和他身後的那位風水大師大出血,包括現金三百萬,北京五環外兩居室兩所,外加我和馬炎炎每人一輛車。
人們紛紛猜測,關於我和馬炎炎未來的各種流言都出來了,風傳最多的是我倆馬上要辭職了,一起去北京,而且據說已經開始同居了……
馬炎炎覺得事態嚴重了,這天下班后把我單約了出來。
「我說不收那錢你偏不聽,現在傻了吧?」她瞪我,「這才幾天功夫,除了葉姐和你,欄目組裡的人挨個跟我聊了一遍,我都醉了。」
「聊什麼呀?」我往火鍋里夾了點魷魚板。
「有的問我什麼時候走,有的跟我借點錢,還有的問我那房子的事是不是真的」,她頓了頓,「更無語的是你們家齊齊,認定了咱倆有地下情,說我不要臉,不顧姐妹情面跟她搶男人,我怎麼解釋她都不聽,生生的挨了頓罵。」
我一皺眉,「她罵你了?」
她看我一眼,「罵了,很難聽。」
我放下筷子想了想,「不能夠啊,下午看你倆在辦公室還有說有笑的,她怎麼會罵你呢?」
馬炎炎無奈,「大哥,當著你的面她當然要注意形象了,女人在男人面前天生就會演戲你這個都不懂嗎?」
「哦,那你為什麼不抽她?」我把魷魚板夾了出來,吹了吹,放進嘴裡大嚼起來。
「我……」馬炎炎一怔,「我幹嘛要抽她?」
「他媽的她就是欠抽」,我邊吃邊說,「懷疑咱倆地下情?笑話,我又不是她男朋友,真要跟誰好還用地下么?光明正大!醋罈子一翻,淑女風度喂狗,還在我面前跟你演什麼口蜜腹劍,真他媽挺欠的!」
「你很餓么?」她看著我。
「還行,中午光顧著剪片子了,沒吃」,我給她夾了塊肉,「別光我吃啊,你也吃!」
馬炎炎無奈,「程小馬,你聽不出我的弦外之音嗎?」
「聽不出,我學歷史的,不是學音樂的」,我逗她。
她無語了。
我笑了,放下筷子,「好啦好啦,多大點事啊,你至於么?不就是齊齊罵你么,沒事,改天我教訓她一頓替你出氣。要是還不行,那找機會我攢個飯局,就咱仨,然後你當著我的面也罵她一頓,成么?」
「那我要是罵她不解氣,想打她呢?」她沒好氣的說。
「那不行」,我搖頭,「雖然她不是我女朋友,可她畢竟是我的女人,誰打她我跟誰沒完。不過呢,看在咱倆同宗師兄妹的份上,你要是實在氣不過,我可以替你打她屁股」,我壓低聲音,「脫了褲子打,一定把屁股給她打紅了。」
馬炎炎不屑,「順便還能給你倆增加點情趣,是不是?」
我想了想,「那不至於,我沒那癖好。」
馬炎炎一拍桌子,「程小馬,你夠了吧!我和你什麼關係,當我的面說這樣的話題你覺得合適嗎?我算明白了,什麼同宗師兄妹,你根本和她就是一夥的,合夥拿我尋開心!」
她站起來要走,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回來,給我坐下!」
「你命令我?」她一皺眉,「你再說一遍試試!」
「給我坐下!」
周圍的食客都被驚了一下,齊刷刷的看著我倆。
「你……」,她瞪我一眼,礙於面子,又坐下了,但轉過臉去,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拿過紙巾擦擦嘴,「你說你也是,幹嘛這麼敏感?她就一女人,你跟她較什麼真?」
「我也是女人」,她嘟囔。
我微微一笑,「你是姑娘,還不是女人。」
她一怔,「你說什麼?」
「巫師不論男女,一般都破身比較早,但修鍊太陰元相三神靈祝的女孩子除外」,我微微一笑,「只有處子之身才能保證太陰之氣的純正,法力才更精深。修鍊這種巫術的女孩子,一般都會等到二十四歲之後才會談戀愛,如果提前的話,不但對自己修為有損,對男朋友也會造成嚴重的傷害。太陰之氣入體,輕者大病一場,重者壓制元陽,造成終身殘疾甚至一命嗚呼。當然了,凡事沒有絕對,有兩種命相的男人是不怕這個的,不但不怕,而且還……」
「夠了!」她臉紅了,「你能不能正經點,這都有關係么?」
我不笑了,認真地看著她,「我是想說,你別忘了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個女巫師,何必跟齊齊動氣?如果她不是我的女人,惹了你,你大可以用巫術收拾她,讓她跪在你面前認錯,對不對?何必生氣呢?」
「可她是你的女人,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她故意問。
「既然我睡過人家,那就得對人家負責」,我說,「她欺負我師妹這件事,我肯定跟她沒完,一定會讓她鄭重的跟你道歉。」
馬炎炎撇我一眼,不信也不屑。
我當即掏出手機,撥通了齊齊的電話,「你幹嘛呢?」
「寫本子呀」,齊齊說,「明天咱們不是要去秦皇島錄節目么?你忘啦?」
「哦,問你個事,是不是今天罵馬炎炎了?」我問。
齊齊一愣,口氣接著一冷,「她跟你告狀了?」
「那你別管,三天之內跟馬老師鄭重道歉!」我說。
「我憑什麼道歉?」齊齊冷笑。
「因為你錯了,你誤會人家了」,我強調。
「如果你不打這個電話,我也許真的會覺得是我錯怪她了,也許等回來就會請她吃個飯,把這事圓過去」,她頓了頓,「但是你既然這麼護著她,那我就偏不道這個歉了,怎麼著吧?」
「哦」,我點點頭,「行,那你以後別找我了。」
「程小馬你混蛋!」齊齊氣壞了,「你有種再跟我說一次,你……」
我掛了電話。
馬炎炎愣愣的看著我,「大哥,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拿起筷子,「現在滿意了吧,吃飯吧,要了這麼多東西不吃都浪費了。」
她按住我的手,「小馬,我其實今天不是想說這個……沒想到話趕話的,把事鬧得這麼大。你先別吃了,趕緊給齊齊打個電話哄哄她,你倆要是真掰了,我跳黃河也洗不清了我……」
我一笑,「你以為你現在就洗的清么?早就洗不清了。」
「真拿你沒轍」,她無奈,拿起手機準備給齊齊打電話,但是想了想又放下了,「算了,我剛挨了一頓罵,這會打電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還是別自找麻煩了。」
「其實齊齊這樣的姑娘很簡單,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放下筷子,擦擦嘴,「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你是怕這樣下去,咱倆在單位不好獃了,是吧?」
她看我一眼,點點頭,「師父讓我來這裡工作,叮囑我一定要低調些,把自己該做的做好就行了,不要輕易管閑事。那天也是腦子一熱,生怕孫老頭惹出事來,才多了那麼句嘴。這下好了,他倒是沒惹多大點事,咱倆卻把事惹大了。」
「這算什麼大事?」我不解,「不就是幾句風言風語么?你不會這麼脆弱吧?」
「這是個開始」,她說,「有了這樣的名聲,以後麻煩事會越來越多。找你借錢的你借不借,請你辦事的你幫不幫忙?拒絕人就得罪人,不拒絕人這事就會惡性循環下去,最後逼著你把人得罪的更深。我老師說得對,三界神通有限,世人心欲無窮,懂術數的人,首先要學會低調,能藏善隱才能保護好自己……」
「哎哎哎」,我敲敲桌子,「馬炎炎同志,你可是三神教弟子,不是風水師,請注意你的言辭立場。」
「我立場怎麼了?有問題么?」她看看我。
「你說有沒有?」我湊近些,壓低聲音,「雖說咱們北宗弟子兼學風水術數,可咱們畢竟不是專業的,懂不?」
她看我一眼,「我師父都沒說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提醒我?」
「師叔他老人家忙,沒空提醒,我得盡到做師兄的責任」,我說。
她笑了,「小馬師兄,你的修為我不佩服,可您這臉皮鐵布衫,妹妹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您這個師兄我還沒認呢,就開始對我負責了?」
我嘿嘿一笑,「這個嘛……師妹畢竟是小,師兄我先入教一天也是比你資格老,所以在這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不得不替你把好關哪!」
她微微一笑,「其實我師父和我老師是好朋友,當初就是她把我送到我老師門下學術數的。她說我們北宗也有自己的術數傳承,但是跟我老師的比起來,那有點低級了。作為一個巫師,如果能通達易理,那對於自己的巫術將大有裨益。我在老師門下學了三年,言行舉止有點像風水師也是正常的。」
「你老師到底是什麼人物?」我看著她,「說的我都好奇起來了,能不能帶我去北京見見他?」
「你能不能不打岔,不跑題,讓我安靜的把想說的說完?」她一皺眉,「程小馬,看你在單位挺有素質的,怎麼到了我面前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呢!」
我聳聳肩,「好,那你說吧。」
馬炎炎平靜了一下心情,想了一會,無奈的一攤手,「算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這樣吧」,拿起自己的錢包,「服務生,買單!」
「我請」,我說。
「咱倆就甭客氣了」,她頓了頓,「小馬,咱們得謹慎點了,這個圈子裡卧虎藏龍,咱們好像已經被人盯上了。」
「有人盯我們?」我一皺眉,「誰?」
她平靜的一笑,「等著吧,不出三天,那人就該來咱們欄目組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