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窗戶紙
她的話又一次應驗了,兩天後我帶隊從秦皇島歸來之後,葉姐就給了我們一個奇怪的任務。
「我們廣告部有個大客戶想要拍個宣傳片,領導決定,讓你們兩個去」,葉姐看看我和馬炎炎,「拍攝地在山裡,是一座剛修復不久的古廟,很偏僻,條件有點苦,你們有問題么?」
馬炎炎剛想說話,我搶先一步,「沒問題!」
她一皺眉,看了我一眼。
葉姐看出了她的意思,「炎炎,這個事情不勉強,如果不方便,可以不用去的。」
馬炎炎低下頭,「沒有不方便。」
葉姐看看我,「小馬,你……」
「我絕對方便!」我看看馬炎炎,「葉姐,我們什麼時候去?」
葉姐想了想,「明天一早,對方派車來接你們。你倆放下手頭的工作,稍微準備一下。炎炎,你先回去,我跟小馬單聊幾句。」
馬炎炎點點頭,瞥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葉姐等她走了之後,把門關好,回身看看我,「你怎麼這麼積極?」
「不是領導派的任務么?」我納悶,「我積極點不對么?」
葉姐示意我坐下,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這個事對方不是第一次提了,廣告部抹不開面子,也派過編導去。但是片子拍的很不順利,出了點事情,有人受傷了,從那后這事就擱置下來了。這次他們又提起來,領導挺頭疼的,因為沒人願意去,沒辦法,只能辛苦你和炎炎了。」
我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這意思是說,那個地方不幹凈,出過傷人的事。其實我並不在意,對一般人來說,那裡可能很邪門,可我和馬炎炎是巫師,我們不怕那個。
見我不說話了,葉姐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們是有點特異功能的,不過別勉強,如果覺得不合適,我去和領導說。」
我笑了,「瞧您說的,沒問題的!我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出發!」
從辦公大樓出來后,馬炎炎喊住了我,把我拉到了一個角落裡,氣呼呼的看著我。
「你幹嘛?」我問。
「你還真是不怕事大,什麼都敢往身上攬」,她瞪我,「那廟裡不幹凈,很邪門,很多人都知道。其實葉姐也是沒辦法,如果咱們說不去也就躲過去了。我那天跟你說的什麼?低調!謹慎!你都忘了么?」
我一笑,「沒忘,可我那天也沒說按你說的辦呀?再說了,這事對咱們來說不叫事,何必讓葉姐為難?別人怕那廟裡有邪門的東西,我們三神教弟子可不怕。」
馬炎炎無奈,「你是不怕,你是無知者無懼!那廟裡要僅僅是有靈體作祟,我還至於跟你說這些么?關鍵是那廟的風水有問題,我們是巫師,不是風水師!你就那麼有信心咱們能給人辦了?」
「你不是學了三年了么?」我說,「你老師是北京有名的風水大師,那你這當徒弟的解決這點小問題也不叫事吧?」
「懶得理你!」她轉身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胳膊,「哎哎哎,別告訴我你辦不到!」
「我就是辦不到!」她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笑了,「明天在這會合,早點來啊!」
晚上,齊齊給我做了一桌子好菜,忙完之後,自己去看電視了,還是不理我。她來我這裡一般只做三件事,親熱,做飯,做家務。因為馬炎炎的事,她這次跟我出差期間除了工作交流外,愣是一句私下的話都沒跟我說。現在聽說我要去那廟裡拍宣傳片了,她主動送上門來了。
不過得承認,齊齊的手藝真是不錯。
「你真不吃么?」我啃著雞腿,「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過來一起唄,跟我你還客氣?」
齊齊白了我一眼,繼續看她的電視了。
我想了想,吐出雞骨頭,擦擦手,「你過來,我跟你說點事。」
她拿起遙控器換台。
我一陣訕笑,搖了搖頭,起身拿來兩個紅酒杯,倒上酒,「明天我就得跟馬老師去拍片子了,這一趟估計會很辛苦,臨行前你怎麼也得陪我喝一杯呀。」
她還是不理我,瘋狂的換台,越來越快。
我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走到她身邊坐下,遞到她手裡,「你說你是不是孩子氣?來也來了,菜也給我做了,明明是心疼我,幹嘛還緊繃著不理我?」
齊齊嘴角一陣冷笑。
「好啦好啦,上次的事算我錯了」,我摟住她肩膀,「不過你以後長點心,吃醋也得吃對目標,我和人家馬老師真的什麼都沒有。」
她氣勢柔和了些,緩緩低下了頭,眼中噙出了眼淚,依舊一言不發。
其實我懂她的心思,她是怪我因為馬炎炎而罵她,想聽我哄她。但是她這樣的女孩子是不能隨便慣著的,錯了就是錯了,無原則的遷就她,只會讓她恃寵而驕。她肯來我這裡為我做這些,已經明明白白的把自己的心給了我,她想要的只是讓我說一句體諒她,心疼她的話。
可這句話,我只要說了,就不好收回來了,因為這句話我只會對女朋友說。
「好啦好啦,事情都過去了,咱們吃飯去」,我一笑,「吃完飯早點歇著,明天我還要早起呢!」
齊齊看我一眼,「小馬,我對你不好么?」
我躲開她的眼睛,「好啊,很好啊。」
「你願意陪著馬炎炎去冒險,就不願意辛苦點,說句哄哄我的話?」她幽幽的看著我,「我就那麼不如她?哄我一下你會死嗎?」
我不笑了,「別鬧,我明天要去辦事的,別說什麼死啊活的,不怕不吉利么?」
齊齊一怔,趕緊一捂嘴,「那怎麼辦?我都說了……」
這句話說的含含糊糊,聽著特逗。
我看著她那吃驚而呆萌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沒事,只要你別生我的氣了,我一定會健健康康的回到你身邊。」說著我碰了一下她的杯子,將紅酒一飲而盡。
她猶豫了一下,把酒也喝了。
「可以吃飯了吧?」我問她。
她放下酒杯,「我沒胃口,你吃,我陪著你。」
我心裡突然一熱,站起來將她攔腰抱起,大步流星的走進卧室。
齊齊沒有抵抗,任我三下五除二除去了她的衣衫,她像一個被獻祭的羔羊,平靜的躺在床上,神情複雜的看著我。我沒有遲疑,以最快的速度褪去了身上的束縛,高舉著屠刀撲到了羔羊身上。
酣暢淋漓的暢快之後,我離開她的身體,躺在一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她依偎到我懷裡,摟住我脖子,「小馬,我喜歡你……」
我閉上眼睛,「齊齊,我不值得你這樣……我們沒有未來的,別這麼傻……」
她不接我的話,「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廟既然有問題,他們為什麼不找風水師,偏要找咱們的編導呢?」
我一怔,「你什麼意思?」
「那是李總的廟,他有的是錢,什麼樣的風水大師請不起?」她頓了頓,「我跟廣告部的人打聽過,據說這個李總身邊養著兩位很厲害的風水高手,既然自己有人,他卻非讓我們出人去給他辦事,你不覺得蹊蹺么?」
「你想說什麼?」我看著她。
她輕輕撫摸著我的臉,「你和馬炎炎別去了,我帶人去。」
「為什麼?」我一皺眉,「你聽到什麼風聲了?」
「沒聽到什麼」,她說,「我只是擔心,這個事原本就是個圈套。我不想讓你去冒險,我一個普通女孩,去那也不至於吃什麼虧。你倆都是有本事的,萬一中了人家的圈套,那後果就說不準了……」
我抱住她,「你放心吧,只要你不生我氣了,就算真的是圈套,我和馬老師也能應付。」
齊齊不說話了,把頭深深的埋入了我的懷中。
「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對你,我錯了,我後悔了……」,我吻著她的頭髮,最終說出了這句話,心裡一陣酸疼,兩行眼淚涌了出來。
那一晚,齊齊很幸福,而我的心裡卻滿滿的都是對楊陽的回憶。就像我說的,那句話只能對女朋友說,事實捅破了那層窗戶紙,齊齊,做不了我的女朋友。
第二天九點多,兩輛黑色越野車停到了我們單位門外。我和馬炎炎坐一輛,攝像師老王和他的助理張希坐了另外一輛。老王是我們單位資深攝像師,原本是首席攝像,號稱頭牌,是讓各欄目組搶的頭破血流的寶貝。自打去年兩位新攝像師來了之後,他的地位迅速下降,成了事實上的備胎。這次本來不需要他和攝像助理,但我琢磨著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於是臨時跟葉姐提了一下,葉姐很痛快的答應了。
「你是真不嫌事兒大」,馬炎炎淡淡的說,「就咱倆去都未必能全身而退,你可倒好,還帶倆墊背的。你就不能積點德么?這是多好的事么?」
「別說這種話,搞得氣氛很凝重似的」,我說,「既然去拍宣傳片,當然要帶攝像師去。」
「你還假戲真做了你」,馬炎炎無奈,「程老師,你讓我說你點什麼好?你……」
「那就不用說了」,我嘿嘿一笑,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昨晚沒睡好,我補覺,路上有什麼情況,你處理就好,不用請示我了。」
「瞧這意思,昨晚上齊齊伺候的你不錯呀!」,馬炎炎帶著情緒,「得了得了,領導您好夢!別理我,最好永遠別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