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詭異的女子
第十七章
詭異的女子
一晃過了倆月,我發現個奇怪的事,我們二探組不再接案子了,就連一丁點兒的小案子,也都被一探組搶過去,弄得我和杜興一上班就閑得無聊,每天都以看報紙、插科打諢來混時間。這讓我很難受,我心說刑警幹什麼的?除暴安良嘛,我披著一身警服,卻這麼悠閑,心裡有愧啊。為這事我沒少找劉千手,剛開始他啥也不說,但架不住我總問,最後跟我露個底。他說:「李峰啊,你好好歇幾天吧,過一陣子就沒好日子過了,咱們要被調走。」我一聽調走來了興趣,追問去哪兒。可劉千手擺擺手,說他也不知道。我心裡記下這個事,也聽了他的話,趕緊享受這快樂的時光。我合計著,趁現在有時間不如去拜訪下老同學,我們大學畢業時一起吃了散夥飯,雖然天南海北地分開了,但依然有幾個留在本地,其中一個鐵哥們兒還在一個文學院校讀研究生。
我就抽空去找我那鐵哥們兒,其實我真就奔著聚會去的,但沒想到這期間遇到一個叫晨晨的女生,她是我鐵哥們兒的同學,留著劉海,白凈的皮膚,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文靜,我一下就相中了。我以前就跟何雪談過戀愛,在感情上仍算門外漢,我就壯著膽子跟她說了我的意思,還特意強調我是刑警,因為有些女孩一聽警察就會打退堂鼓,本來我以為這事成不了呢,沒想到晨晨聽完后竟點頭同意了,我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跟她處起對象來。
不過我鐵哥們兒私下告訴我要注意,晨晨在他們系裡有個外號叫鬼女,陰氣特別盛,不能跟陽人談戀愛,不然男友就會有橫禍。而且他還給我舉了例子,晨晨本來有挺多人追的,但她處過兩個男友后,那倆男友都變得古里古怪的,一個退學,還有一個精神不好,現在天天看醫生呢。我當時聽得既有點兒莫名其妙又有點兒犯嘀咕,按我鐵哥們兒的意思,這可是有實例參考的,兩個男友都出現意外,巧合的概率不太大,可話說回來,我總不能被「鬼女」這個詞嚇住吧。我一擺手沒信他的。
晨晨有個跟一般女孩子不太一樣的興趣愛好,她喜歡攝影,還是在夜間。這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夜裡黑咕隆咚的,還專門去荒涼的地方,光想想就覺得瘮得慌,更別提身臨其境了。本來一次兩次的我能陪她,後來就不咋樂意去了,但晨晨也有她的手段,她真聰明,總用親嘴來誘惑我。我是很傳統的男人,不結婚絕不解女友的衣扣,這麼一來,親親小嘴對我的誘惑真的很大,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我為了這點追求,一次次地妥協了。
這天晚上我都躺下準備睡覺了,晨晨電話來了。她經常這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倆設個親情號,隨便聊。我以為她找我胡扯來了,就準備拿出半小時逗她一番。聊了幾句后,晨晨笑了,跟我說:「峰哥,我想去攝影,你陪我好不好?」我這時坐在床邊上,一邊通話一邊盪著腿玩,對這種要求,我都有經驗了,我故意拿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哎呀,你看我都睡了,要不咱改天吧?」其實我就是想讓她一會兒多親我幾口。晨晨也明白我啥意思,急忙給點兒誘惑,等我點頭同意后,她又說了句:「峰哥,那你來接我吧,這次咱們去墳場。」我一個踉蹌差點兒從床上側歪下去。我心說這妞是不是傻啊,去哪兒不好去墳場,還在大晚上。我也不想要什麼誘惑了,這次我是真覺得困了,連連搖頭拒絕。可晨晨一口咬定我都同意了,反悔就不是老爺們兒。我被她這如簧的巧舌說得直無奈,最後只好答應馬上去接她。
我騎個摩托車也方便,到她宿舍樓下時,她已在那兒等我好久了。今晚的晨晨挺漂亮,穿著一身緊身衣,把前凸后翹的身材全顯出來了,尤其還做了個新髮型。我知道今晚是消停不了了,尤其還得去墳場這麼難熬的地方,我倆見面后,我先跟晨晨溫情一會兒,算是提前給我點兒甜頭與補償。墳場離市裡可不近,我開了近一個鐘頭的摩托才趕到地方。這裡全是墳,大部分都集中在一個山上,還有專門守墳的人。山上我倆是不敢去了,聽說守墳的人腦袋都有點兒問題,傻愣傻愣的,晚間見到陌生人,招呼都不打,管你是誰要幹什麼,直接掄棍子趕人。其實細想想也是,正常人誰來守墳啊。我又跟晨晨在周邊轉上了,這裡有些荒墳,都是一些沒人認的,散落在一片林子里。
晨晨拿出相機,還膽大地就勢先往林子里走。我實在忍不住,拉著她問了一句:「妹子,你先告訴我,咱倆去林子里拍啥東西?」晨晨神秘地一笑,說咱倆去拍鬼。我不知道她是逗我呢還是真有其事,反正我心裡突突亂跳,又接著說:「晨晨,這世上哪有鬼,你就嚇唬我,咱們別進林子了,在外面溜達溜達得了。」
晨晨不依,還四下看了看,指著一個地方說:「你等下,那裡有鬼,我拍給你看。」我心裡挺毛的,也壯著膽向那邊看了看,但那裡就是幾棵樹還有一片灌木叢,哪有什麼鬼啊?晨晨倒顯得挺嚴肅,拿起相機啪啪地連續照了好幾張。又翻出相片給我看。我看得特別仔細,可仍是連個鬼毛都沒看到。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晨晨,問了句:「鬼在哪兒呢?」晨晨盯著相機屏幕,指著幾處問我:「你真沒看到?」我很肯定地搖搖頭,甚至突然間還有個念頭,心說晨晨莫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一到晚上就發病?晨晨收起相機,告訴我說:「其實你看不到也正常,眼睛沒通靈,鬼對你來說是隱身的,不過你放心啦,等回去后,我把這相片特殊處理下,你就能見到鬼了。」
她這麼說聽著挺詭異,但我反倒一丁點兒也不害怕了,心說原來你照片還要處理下才能見鬼?這年頭流行一款軟體叫PS,雖然我不會用,但懂這軟體的人都說,別管什麼圖,想往上加些古怪的東西,都能輕鬆辦到。我合計我誤會晨晨了,這妹子就是愛搞怪,什麼見鬼不見鬼的,她就是愛攝影,這次心血來潮非到這兒來,回去再P倆小鬼出來,嚇唬嚇唬周圍人。
晨晨非要進林子里,我又勸了幾次也不行,最後實在拗不過她,一狠心,點頭同意了。我倆一前一後地往林子里走,本來我合計自己是個大老爺們兒,怎麼也得走前面探路吧。我就主動當起排頭兵來,晨晨跟在我後面走了一段距離,突然間又把我拉住了。我以為她是走夠了想回去呢,可沒想到她不僅沒走夠,還跟我說:「峰哥,你到後面走去,不然總擋我,影響我拍照。」我挺納悶,心說我哪兒影響你了,周圍這麼空曠,你愛拍哪兒不就拍哪兒嗎?也不差我帶路這一個方向嘛。
晨晨不依,最後我倆換了位置。我發現自打她帶路后,我倆走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這樣陸陸續續走了一個多鐘頭,我都不知道被這小丫頭帶到哪兒去了。而且我發現晨晨挺有癮也挺能折騰,這一個多鐘頭,她硬是拍了一百多張照片,咔嚓咔嚓摁快門的聲音幾乎沒停過。可我卻越來越難受,想想看,大半夜的在這兒挨凍這麼長時間,又被這種氣氛一直壓抑著,時不時看到一個墳頭,早就身心俱疲了。我實在忍不住,看她還想繼續深入時,伸手拉住她說:「妹子啊,回去吧,你看哥都累成啥樣了,一會兒我還得騎摩托車呢,不得保留點兒體力嗎?」晨晨顯得特別不盡興,咬著嘴唇看我,不過看我這麼堅持,她最終點頭同意了。
也說這怪勁兒,我倆剛往回走,這林子里還起風了,呼呼地迎面刮來。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這風裡帶著一股臭味,而且被這麼一吹,我凍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我看晨晨也冷得抱緊雙臂,就主動湊到她前面,跟她說躲在我後面走,這樣能暖和很多。其實這就是一個責任,跟女友在一起,就算我再冷再難受,也得熬著給她行方便。
風一直沒停,我按著記憶原路返回,可走了半個多鐘頭后,我腿腳真乏了,跟晨晨說:「咱倆歇歇,讓我緩緩勁兒。」我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也是老爺們兒的性格,大大咧咧不嫌臟。可晨晨就好像沒聽到我的話一樣,四下瞅著,打量周圍環境。我挺納悶,多問一句:「你看啥呢?」晨晨的回答把我嚇得夠嗆,她說:「峰哥,你覺不覺得這裡很熟,咱們之前來過啊?」我噌地一下站起來:「妹子,你可別亂說啊。」晨晨不說話,拿起相機翻起裡面的照片來,我發現她記憶真挺好,在很熟悉的一通查找后,讓我特意看著一個風景照,還指著一處強調:「你對比著看,是不是一樣?」我來回來去對比好幾遍,不得不說,這照片和現在的環境真的一模一樣,就近那幾棵樹的間距都一點兒不差的。
我整個心突突亂跳起來,我一下想到了鬼打牆。之前追擊兇犯時,我們在普陀山遇到一次鬼打牆,但那個鬼打牆是假的,兇手欲蓋彌彰,而今天晚上的鬼打牆,要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突然間我心裡有點兒亂,不知道咋走好了,反正不能留在原地就是了。
看我胡亂地四下看著,晨晨說話了:「峰哥你別擔心,我估計是你路感不行,這次我帶隊,咱倆一定能走出去。」我是不好意思反駁她,就我這路感,怎麼可能犯下這種大錯誤呢,就說去陌生的城市,隨便走上一圈,哪兒是哪兒我都弄得明明白白的。晨晨還拉起我的手,大有要主動帶我走的架勢。可我沒跟她走,反倒抬頭往天上看。晨晨不解,問我這是幹什麼。
林子里風大歸風大,好在是個晴空,我指著北斗星跟晨晨說:「妹子,要不這樣,咱們就奔著北斗星走,反正這裡不是原始森林,沒多大面積,咱們多熬一會兒,保准能走出去。」晨晨很古怪,望著天空好久才來了一句:「峰哥,你好聰明!」我是沒時間跟她胡扯,既然制訂計劃了就趕緊實施,能早點兒回去是真的。
這次我反過來拉她的手,帶著她往前走。但沒走多遠呢,突然,有處灌木叢抖起來,還發出沙沙的聲音。這絕不是風吹出來的,裡面有東西。我看這灌木叢在我倆十米開外的地方,也沒太擔心。不過被這聲音一弄,我倆都停下來看著。我以為是老鼠啥的,還特意吆喝幾聲,想把它嚇跑了,但我剛吆喝完,哦哦的聲音從灌木叢里傳了出來,緊接著站起來一個人。
其實把他形容為人都是輕的,他渾身冒著綠光,尤其臉部,在幽綠之光的襯托下顯得異常猙獰。他瞪著眼睛咧著大嘴對我獰笑著,還一晃一晃地往這邊走。我的第一反應是行屍,沒想到一直聽說有這玩意兒,今天被我遇見了。
只是這行屍走路的速度不快,一時間接近不了我0們。晨晨倒被嚇壞了,她一個女孩平時哪見過這麼恐怖的東西?她哇地叫了一聲扭頭就逃。我發現晨晨真是蒙了,她就是在瞎逃,本來我們就走丟了,還遇到這鬼東西,她要再亂走,我們可真就被困在這林子里了。關鍵時刻還得我發威,我快跑幾步追上晨晨,死拽著她的手腕,抬頭辨認好方向,奔著一處狂奔起來。
這林子里想跑快了很難,尤其有些灌木都帶刺,但現在誰顧得上這個?我只能說盡量讓自己跑在前面開路,讓晨晨跟隨我時能舒服些。這麼一來我倆沒少跑,少說跑出兩里地去,但我這方法真有效果,至少見到路邊了。我倆這時都好累,尤其晨晨小臉跑得通紅通紅的,我沒顧上心疼她,指著路邊說:「堅持堅持,出去就好了。」當踏上柏油馬路時,我整個心突然輕鬆多了,我還回頭望了望,那行屍沒了影子。晨晨還沒緩過來,直往我懷裡靠,我摟著她哄了幾句,又打量著公路。在二三百米遠的地方,路邊停個黑點,不用猜也知道,那一定是我的摩托車。我又給晨晨鼓勁,說我倆快點兒趕到摩托車那兒,只要能開車跑了,她願意在車上歇多久就歇多久。
我這話剛說完,不遠處的一處灌木叢里就又發出怪聲音,一個行屍嗷嗚嗷嗚地叫著,從裡面站了起來。我都蒙了,心說這行屍怎麼這麼牛,還會爬?尤其爬這麼快,竟追上我們了。晨晨嚇得腿都軟了,直往地上坐,我心說這丫頭也別這時候抽風啊,不然我倆都得玩完。我推了她一把,指著摩托車說:「你先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我擋著行屍。」我說話這期間,行屍又動了,這次他不爬了,甩開雙腿往我這兒跑。本來我心裡七上八下的,畢竟行屍看著古怪,我懷疑自己打不過這怪玩意兒,但他一跑反倒讓我起了疑心。我心說我聽到的行屍,都只能僵硬地走,剛才他爬就算了,現在竟然又跑上了……我估摸著弄不好這不是行屍,而是人,一定有惡人借著這打扮想害人。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當我知道這玩意有可能是假冒的后,自己這信心和膽量瞬間上來不少。我也不客氣,等晨晨跑遠后,我一蹲身子,把甩刀拿了出來。這是我跟陰公子學到的東西,把甩刀藏在襪子中,以備不時之需。那行屍一看我有傢伙什,顯得很警惕,改跑為走地慢慢湊到我面前。
我做好準備,對他擺手說:「管你是什麼東西,來呀,過來打我。」我這是以退為進,想先品品行屍的攻擊套路。可他倒挺直接,怪叫一聲奔著我腦門打了過來。他穿著大袍子,整個手都藏在袖子里,我看不清他遞過來的是拳還是掌。但我沒多想,心說小子,老子用刀迎上去,不信戳不爛你的破手。
我這想法沒錯,但真等我倆硬碰硬磕到一起時,我覺得甩刀好像碰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就跟鐵塊似的,這絕不是人手能有的硬度。我倆誰也沒討到好,各自退了一步,我趁空看了一下甩刀,出乎意料,這把刀竟微微彎了。我心說這怎麼打?我這刀剛上崗就退養了,我還沒帶其他武器。
那行屍哼哼幾聲,就勢又要攻過來。我是被逼得一點兒招都沒有,索性硬著頭皮搶先發起攻擊。我拿著這把「圓月彎刀」,對準行屍心口戳去,這裡可是人的要害,戳中了保準是致命傷。只不過我這把彎刀想戳進去很難,但行屍不知道,剛才他沒留意到我的刀彎了。他嚇住了,將雙手護在胸前,靜等刀到了后再變招應付。可我這是虛招,醉翁之意不在酒,中途把手往上一提,照準他臉上把甩刀撇了出去。這一下很突然,行屍慌神了,不過等他再想護臉已經晚了。啪的一聲響,甩刀正好扎在他鼻子上,雖說刺得沒多深,但也讓他瞬間流出血來。他疼得直捂臉,還迅速往後退,怕我就此偷襲他。
我一掂量,自己沒啥制勝的把握,都說見好就收,我不磨嘰,扭頭逃起來。我發現這期間晨晨沒跑多遠,現在更是坐在地上,皺著眉捂著腳,合著她崴腳了。我衝過去后想把她拽起來,可試了兩次,她剛起來又疼得想往下坐。我哪有工夫等她緩歇,一咬牙上來一股狠勁兒,直接把她扛起來。這丫頭不算太沉,我扛得不吃力,我就這麼堅持著往摩托車那兒趕。
沒多久那行屍也恢復過來,顯得很暴躁,怪叫著又追起來。這次我吃虧了,畢竟我扛個人,不過算了算距離,我估摸著他追不上來,只要騎上摩托車,就算他跑得再快能有什麼用?可壞就壞在還沒等我跑到地方,晨晨喊起疼來,說我肩膀壓得她胃部難受,想吐。我心說這妹子怎麼這麼矯情,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吐的閑心?
剛開始我沒理會晨晨,尋思讓她挺一挺就過去了。晨晨看我不說話也不放她下來,就鬧了起來。她使勁兒扭著身子想從我肩膀上掙脫,還不斷念叨,她真忍不住疼得要吐了。都說男人不能打女人,尤其不能打自己的女友,可現在的我,不得已也顧不上這條規矩了,伸手對她屁股啪啪拍了幾下。或許是趕得巧了,我打她屁股時,拍到了敏感部位,晨晨突然嚶了一聲,雙手捂臉顯得特別害羞。不過這一來,她倒老實了很多。
那行屍速度真快,我們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縮小。我堅持跑著,終於趕到摩托車那兒,帶著晨晨一踩油門沖了出去。特別險,我剛開車時,那行屍也就在我們十米開外。行屍看我們逃脫了,氣得張牙舞爪在原地亂蹦,我趁空回頭看一眼,我是越看越覺得,這行屍是個人。
我合計今晚就算了,畢竟我沒幫手,等明天回警局,找人過來在附近轉轉,看能不能挖出什麼線索來。這一路我都沒停歇,直接開到了晨晨的學校,把她送到宿舍樓下。我發現這時候晨晨臉色煞白,估計還沒從剛才的事中緩過神呢。我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忍不住一把將她抱住,安慰幾句。我不會安慰人,所以說的話無非翻來覆去就那幾句,別怕,回去好好睡覺等。晨晨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偶爾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我看時候也不早了,又跟她告別。晨晨拎著相機扭頭向樓上走。但我盯著那相機一看,心裡突然來了個想法,心說她這一晚上沒少拍景,或許這些照片也是一個線索呢。我喊住晨晨,走過去一把將相機搶了過來。也怪我現在心裡有事,動作有些莽撞,晨晨本不想給我,但架不住我這麼搶奪。她都有些動怒了,問:「李峰,你幹什麼?」我回她說:「晨晨,相機借我一天,明兒晚上我給你送回來,我想讓警局技術人員看看相片,看能不能有啥發現。」晨晨臉色很怪,忽陰忽晴的,好像有事要跟我說,卻一直沒說出口,就這麼一直在原地站著,目送我離開。
我回家後天都快亮了,我尋思洗個熱水澡再睡一會,哪怕睡上兩個小時也行,不然明天上班,人保准糊塗。為了防止忘事,我還把相機放在床頭,壓在手機下面,這樣早晨鬧鈴一響,我會連帶著被提醒到。這一夜的折騰加上剛洗了個澡,讓我剛閉上眼睛就進入夢鄉。我以為自己肯定會被鬧鈴叫醒,可實際上,我是被凍醒的。
我一睜眼睛,感覺自己都跟掉到冰窟窿里一樣,整個屋子的溫度往多了說也就10攝氏度,我蓋著大棉被都凍得直抖。我心裡納悶,心說難不成暖氣停了?但這也不對啊,我剛回來時暖氣還有,就算停了,屋裡溫度也不會下降這麼快的。
我迷迷糊糊四下看著,發現卧室的窗戶開了。尤其今晚起了大北風,這風呼呼往裡刮,那窗戶還一扇一扇地配合著。我也顧不上穿鞋穿衣服,裹著大被下地,湊過去試圖把窗戶關上,可當我摸到把手的一剎那,我發現這把手怎麼壞了?這是我租的房子,年頭也久了,把手兒能壞也算正常,我合計弄不好就是因為風大,刮來刮去把它擠壞了。
可我不能讓窗戶繼續開著,不然這屋裡沒法待人了。現在這時間點也不好找人,我翻著抽屜,拿出一卷透明膠帶,把窗戶縫上上下下粘了個嚴實。這麼一忙活,我是被凍得徹底精神了,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使勁兒搓著身子,試圖讓自己好受些,又溜進廚房燒了一壺熱水,灌了個水袋。雖說屋內溫度一時上不去,但把水袋放到被窩裡,也能熬上一段時間。
我想睡但睡不著了,無意間一瞥,就看到了那相機,我合計反正自己待得難受,不如看看晨晨都照了什麼東西。說實話,我對電子設備這類東西研究得不太透,電腦也只會操作,裝個系統都不會。可相機沒那麼複雜,雖然這種單反相機我沒用過,但摸索一會兒也能鼓弄得差不多。我找到存儲卡的選項,立刻點了進去,我可記得清清楚楚,晨晨昨晚上就拍了一百多張相片。這存儲卡里的相片只會比這多,絕不能比這少。但邪門兒的是,相機上提示,存儲卡是空的,一丁點兒照片都沒有。
我愣愣地看著相機,心說這咋回事?難道是操作錯誤,不能啊,自己還沒笨到這種程度。不能說我瞎尋思,這照片都是關於墳場的,我們在林子里還遇到了行屍,難不成這其中還真有靈異事件,有鬼啊神啊這類的東西把照片刪沒了?我不敢輕易下什麼結論,看了看時間,都快到早晨6點半了,我心說自己也別多想了,一會兒早點兒走,先把相機拿給技術人員看看。
警局技術中隊的待遇不錯,沒有緊急情況,他們都不輪夜班,我掐著時間,早晨8點準時去了他們部門。這裡面有個小夥子跟我關係不錯,我就把相機拿給他。他對電子產品都有研究,特別熟練地鼓弄一番,我留意他的表情,發現他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這是有情況的節奏啊。我跟他不客氣,追問幾句。可這哥們兒也沒回我,將存儲卡從相機上抽出來,一轉身離開了。
技術中隊這裡全是先進的設備,像我這種刑警,是不能亂碰亂動的,我老實地坐著等待,估摸過了一刻鐘,他又拿著存儲卡走了回來。
我發現他表情有點兒嚴肅,我心說到底發生啥事了,咋能這樣?他坐在我旁邊,一邊擺弄著存儲卡一邊問我一句:「李峰,今天早晨5點11分,你在幹什麼?」「睡覺啊。」我想也沒想地就回答了,而且那時候我也真的在睡覺。他把存儲卡啪的一下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我剛才用設備查了下,這張卡在5點11分被人做過手腳,把裡面的照片全部格式化,而且他一定用到了什麼設備,這些被刪除的照片根本恢復不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他話是沒往深了說,我家就我自己住,這相機當時還放在床頭,我沒有夢遊的毛病,排除掉神鬼作祟的因素,那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去過我家。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既然能趁我睡覺的工夫把相機里的照片格式化,那他也能趁這工夫把我輕鬆地殺掉。我匆匆跟技術人員告別,拎著相機上樓找劉千手,我想讓他幫著分析分析。
趕巧的是,他和杜興正在辦公室吃早餐,杜興吃得很正常,他卻又在那兒干嚼動物餅乾。我可不管他倆是不是在吃飯,湊過去把相機往桌子上一擺,詳細地把昨晚的經過說給他倆聽。杜興性子急,火氣騰地一下上來了,跟我說:「李峰,等我吃完這口豆腐腦,一起去你家和那墳場好好看看,行屍?我呸,看老子一雙鐵拳把他打成肉醬!」我也贊同杜興這想法,甚至還合計著,不行今晚上我倆就去蹲點,不信抓不住這裝神弄鬼的壞蛋。
劉千手琢磨好半天,最後跟我們說了他的計劃:「這事不能急,咱們先去李峰家看看,至於墳場那邊,還是交給一探組來弄吧。」我心說怎麼又是一探組?他們接手了,這案子保准玩完,而且這還是跟我有關的一個案子。可劉千手脾氣擰,根本不給我倆提建議的機會。
就這樣我們仨一同去了我家。這都離我關窗戶多長時間了,我們回去時,屋裡的溫度仍然很低。劉千手叫我們別亂動,他弓著腰看著地面,先往裡走。劉千手是老刑警,各方面的知識儲備都很多,甚至都能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痕迹專家了。只是他在我家來回檢查兩遍,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痕迹。
我們又都湊到窗戶前,我先動手把透明膠撕扯下來。劉千手對著那窗戶把手兒擺弄幾下,我是沒看明白他擺弄這幾下有什麼目的,反正他表情變化很豐富,先皺眉又沉思,最後還冷笑一下。只是他冷笑的時間很短,要不是我特意留意,或許真把這個表情忽略了。
我問他:「頭兒,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我以為接下來劉千手肯定會講一通理論,把這把手兒上的疑點全部說出來。可沒想到他看了看我跟杜興一眼,一聳肩:「這把手兒啊,自然壞掉的,沒什麼疑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