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矛盾再起
李氏打量了一番步依瑤，大包小包的也就罷了，還灰頭土臉的，李氏眉頭緊鎖，滿臉嫌棄。
「讓你出去採辦東西，半天都回不來。得虧家裡不是指著你做飯，要不然這一大家子人，非得餓死不可。」李氏冷冷的開口。
「我……」
步依瑤怎麼也想不到，一回來就遭到了婆婆的責罵。
見步依瑤不作聲，李氏更生氣了。這些日子，步依瑤和李氏兩個人基本上沒有見面，也算得上相安無事。
而李氏在氣消的差不多的時候，也終於想起了她這個兒媳，遂問了吳媽，得知步依瑤今日趕集去了。
易府離集市也不算太遠，況且買的東西也不多，本來以為一會兒的功夫步依瑤就能夠回家。誰知道，足足等到中午，步依瑤還是不見蹤影。
李氏在家等了許久，也不見步依瑤回來，心中自然很是不滿。
眼下等到步依瑤回來，積攢著的怨氣頓時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既然已經嫁為人婦，就應該有婦道人家的樣子。叫你出去辦點事情也辦不好，那要你還有什麼用處。」李氏皺著眉頭道。
「婆婆，我今天有事情耽擱了，所以回來晚了些，但是該採辦的東西，我也都一一去辦好了，您要不要檢查一番？」步依瑤忍不住辯解。
但她這番解釋，看在李氏眼睛裡頭，就是不尊重長輩。李氏本就對她存著些許偏見，如今更是加深幾分。
「我不求你賢良淑德，像一個大家閨秀一樣知書達理的，但基本的規矩總應該要有吧？」
步依瑤見李氏如此生氣，又不好再說下去，只能默默的止了聲。
「婆婆，東西我都弄好了，這就去放好，您不要生氣了。」步依瑤對李氏見了個禮，旋即離開。
一旁的吳媽默不作聲地瞧著，要說這兩人都不是那種心思詭譎之輩，怎麼就處不來呢？莫非這世界上，當真有氣場不和這種玄學嗎？
李氏站在原地氣了一會兒，終於冷靜了下來。
「也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被豬油蒙了心，選了這麼個不懂規矩的鄉野村婦。想當初我侍奉皇……我夫君的時候，哪裡敢這樣懶散？」李氏不動聲色的輕咳一聲，掩蓋了險些說漏嘴的事實。
「我算是明白了，這媳婦也指望不上。吳媽，你去廚房看看今天中午能做些什麼，如果沒法的話，就還是讓老牛頭去原先那飯店買上一些。」
「不管怎麼樣，我的空兒可不能餓著！對了，若是老牛頭出去的話，你再讓他去瞅瞅鎮上有沒有賣萱草的，有就買上一些。」
李氏至今想起來這件事情，對步依瑤怨念又深了一些。「是，夫人我這就去。」吳媽看著兩人分別離開的方向，也去忙自己的正事去了。
眼下已然不早，這個時候再不去準備，別說自己做了，就連飯店裡的都買不著了，還是要抓緊時間去準備午膳才是。
吳媽一邊嘴裡頭碎碎念著，一邊急匆匆的往廚房的方向跑過去，但他剛剛跑到廚房附近，就隱隱約約的聞到了一陣飯菜的香氣。
吳媽心頭疑惑，往廚房的走。
剛一進廚房，吳媽就看到步依瑤正在忙碌著。為了方便，她把一頭長長的烏絲挽成了一個簡單的髮髻，此刻她正拿著水瓢，往鍋中一倒，滋滋滋的聲音伴著香煙往上冒。
見步依瑤如此勤快，吳媽幾步走上前去，道：「少夫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老婦可以幫您……」
「呀！」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步依瑤好生嚇了一跳，抬眼看清是吳媽之後，步依瑤笑道：「吳媽你來了。」
「見少夫人在做飯，老婦想著來打個下手。」吳媽見她動作熟練，心知她經常做這些事情，那瘦小的身板，黃不拉幾的小臉，想來在娘家受了不少罪。
「好，我今天做的餃子，吳媽你覺得怎麼樣？」步依瑤笑殷殷的說著，讓出身來，給吳媽看她的成果。
「我今天去買了豬肉，韭菜，還有豆角。另外還買了一些麵粉。這豬肉是新鮮剛殺的豬肉，韭菜和豆角也都是農戶剛從地里摘下來的，至於麵粉，就更好了。」
包餃子是她的拿手絕活，她知道婆婆講究，所以也不敢怠慢，細細的和吳媽說著，想聽聽她的意見。
「有一個農戶帶著麥子和石磨，在集市上賣現賣現磨的麵粉，雖說是有些貴，可我想著婆婆一定會喜歡這個，便買了兩斗回來。」
「哎喲，這麵粉可是好東西。少夫人，您這次可當真是買對了。夫人看到了這麵粉，也一定會誇讚您的勤勞能幹的。」
吳媽知道這麵粉是現磨的之後，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忙走過去看了看麵粉，還捏了一把，放在鼻子處細細嗅聞。
「果然是現磨的麵粉，您聞，還有一股子麥子的香氣呢。」吳媽笑呵呵的說著，眉眼當中都是滿意之色。
別的她不知道，也不敢隨便做評價，但就這少夫人的幹活的利落勁兒，那還真是沒得挑。
「確實有一股麥子的香味。」步依瑤湊過去聞了一下，面上露出了笑模樣，「有這樣好的麵粉和這樣好的豬肉，韭菜，一定能夠做出來香噴噴的飯食。」
「少夫人，您看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告訴老婦。」
「那就麻煩吳媽了，我先去調餡料，你把餃子皮擀出來，到時候咱倆一塊兒包餃子，分工合作，一會兒就能幹完。」步依瑤熟練的說著。
做餃子幾乎是每個農戶人家的必備技能，一年一次的餃子，不重視都不行，或許其他的飯做的不怎麼樣，可餃子一定會去做的最好的一頓。
再加上周氏和步映雪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做飯這樣的麻煩事情，他們能不碰是絕對不會碰的。這也就導致了步依瑤做飯的功力愈發熟練。
「行，那老婦去趕餃子皮。」吳媽笑了笑道。
「好。」
步依瑤應了一聲，也不再多話，當即干起活來。兩個人默默地干著活兒，雖然沒有什麼交流，但看起來竟然是默契十足。
「我餃子皮擀好了。」
「我調好餡料了。」
幾乎是同時，兩人不約而同的說出了這句話。「吳媽，那咱們這就開始包餃子吧！你左邊，我右邊，咱們也來比個賽，看誰包的更快。」步依瑤玩心大起，拽著吳媽，非要來比賽。
不是她吹，這包餃子，她還真沒有輸過！把餃子餡挖一勺，放到麵皮中間，再一捏，一會功夫就是一個白白胖胖的餃子。
她以前小的時候，也曾和鄰居家的小姑娘比過賽，這方圓幾里之內，還真沒有一個是包餃子包得過她的。
「好，那老婦今天可就獻醜了。」吳媽學著那戲文裡頭的書生，文鄒鄒的說了一句，還行了一個禮。
說完，還沒有等到步依瑤反應過來，吳媽就先發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一張餃子皮，包了起來。
「誒……我還沒喊開始呢！」步依瑤怎麼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這麼一比……步依瑤才發現，吳媽的動作還真不慢！雖然不是步依瑤的那種一下一個餃子，但手指紛飛，不一會兒的功夫，吳媽的面前就擺滿了半盤餃子。
「吳媽……你不是管家來著嗎……怎麼包餃子都這麼熟練？」步依瑤都快哭了，再自己本來以為穩操勝券的地方，輸了別人一籌，這樣她往後還怎麼去和別人炫耀她的包餃子技術。
「老婦先前什麼活沒幹過？在易府最困難的那會兒時間啊，別說管家了，保姆，奶娘，丫鬟，不都是老婦在做嗎。我的包餃子技術，就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回憶起了之前的那段心酸往事，吳媽還頗有幾分感慨。
「不過，現在都好了。夫人家裡頭富裕起來，度過了最難的一段時間，也雇的起下人，在這村裡頭好歹是站穩了腳跟。唉……不說了，不說了，都是過去的事情。」
吳媽擺了擺手，不願意再去把這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和少夫人說出來。
看著吳媽眉間的滄桑和傷感，步依瑤也就識趣的沒有再去多問。她雖然有些好奇，但並沒有想要戳著別人的傷疤，一個勁兒的問的意思。
說到底，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有誰是一路平平安安，什麼坎坷都沒經歷過的呢？
一想李氏和易司空孤兒寡母的，家裡又沒有個靠譜的男人操持著一切，孩子還是個不良於行的，以前定然受過不少苦。
唉，不過，就說這村裡，又有哪個是不苦的呢？
就連她，小時候也吃了不少苦。這十五年來，她和小柏相依為命，風風雨雨的，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事情，受到了多少磨難。
不過現在也慢慢熬過來了，日子總算是有了點盼頭，不像之前一樣，暗無天日的。
到這裡，好想把小柏接過來啊……那步家現在是周氏母子的天下，小柏在那裡，還當真如同龍潭虎穴一般，不知道要受到多少嗟磨。
但她現在是新婦，雖然夫君對她不錯，可她也不敢提這麼過分的要求。誰家嫁了人還拖家帶口的呢！這說出去多沒面子，只怕易家，步家兩家的臉，都要被她丟乾淨了。
步依瑤越想就越是覺得頭疼，不自覺的，手上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