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你們都是亂臣賊子！
「雲兒，你明白我說的什麼意思。」凌耀武眼神幽邃地看著凌雲，「凌覆海如今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他說的話十句九句不可信，你可千萬別被他給騙了。」
凌雲撓了撓頭，笑道：「爺爺，我是和凌覆海見過一面，可除了寒暄外，沒說其他的，您多慮了。」
凌耀武嘿嘿一笑，冷聲道：「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飯都多，不用在我這裝傻。」
「凌覆海那小子是我養大的，他的性子我清楚，他一定跟你說過些什麼。」
「好孫兒，快告訴爺爺，他都告訴了你什麼？」
凌耀武儘管坐在玉座上，可頭卻探向凌雲，脖子伸得長長的，像是弔死鬼一般。
凌雲見狀，再次向後退了一步，沉聲道：「爺爺，你多想了，如果凌覆海真告訴我什麼，我肯定告訴你。」
凌耀武臉色登時沉了下來。
他眼神閃爍地看著凌雲，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空氣靜謐得可怕。
「孫兒，我對你的感情天地可鑒，你不會是連爺爺都懷疑吧？」凌耀武質問道。
「孫兒絕無此意。」凌雲抱拳道。
在沒有摸清凌耀武如今狀況前，他不敢刺激凌耀武，更不敢激怒後者。
「哈哈，當真可笑，我本以為走火入魔后，徒弟們對我忌憚也就罷了，沒想到血緣深厚的孫兒都對我有了防備心。」
「這個世道從來都是這般現實，只恨老夫身體未好，不然豈能淪落到這番境地！」
凌耀武的笑聲悲涼，引得凌雲心臟一抽一抽的，難受得厲害。
在這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孝，猜疑心太重了？
凌耀武可是自己親爺爺，怎麼能因為凌覆海的幾句話，就懷疑自己親爺爺？
凌雲腦海思緒雜亂，眼眶也變得赤紅起來。
如若無人驚擾的話，眼瞧著竟是有走火入魔的徵兆！
「噔噔！」
大門敲響。
向魚龍試探性地問道：「師傅，要用膳嗎？」
凌耀武聞聲臉色一變，忙呵斥道：「不需要，別打擾老夫調養氣息。」
「是。」向魚龍應了一聲。
黑漆漆的屋內再次陷入寂靜，彷彿沒有一個生人一般。
「一分鐘，我只要一分鐘的時間！」
凌耀武緊緊地盯著面龐扭曲在一起的凌雲，眼裡生出熱切之色。
凌雲脖頸上顯現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青紫色血管，眼中泛著怪異的眼白。
「啊！」
凌雲發出野獸般的嚎叫，聲音里滿是痛苦的意味。
凌耀武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紅暈，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
他在亢奮，在期待。
陰暗角落中，粗重的呼吸聲隱約可聞。
視線掃去，本該離去的陳羽泉赫然躲在其中。
「砰砰！」
「師傅，你出什麼事了？」向魚龍焦急地喊道。
「我沒事，你忙你的吧。」凌耀武揚聲道。
可淅淅索索的開鎖聲依舊持續著。
凌耀武怒氣上涌，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我說了，別進來！」
「嘎吱~」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
亮光順著縫隙逐漸擴大，直到照射在凌雲的臉上。
在接觸到光芒的一剎那，他脖頸上青紫色血管如雪見陽光般消融，瞬間不見。
「凌雲，你怎麼會在這？」向魚龍驚訝道。
他表面臉上滿是驚訝，眼底卻閃過陰翳之色。
再掃向面色不善的凌耀武時，心中更是忌憚。
凌雲恢復清醒，他茫然地看著向魚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向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凌雲詫異道。
「我剛到。」向魚龍皺眉盯著凌雲，質問道：「沒有鑰匙，你是怎麼進來的？」
「額，這個恕我不能說。」凌雲歉意道。
他答應過陳羽泉，儘管後者不抱好意，但當著凌耀武的面，他也不能暴露。
最關鍵的是，他能感覺到陳羽泉可能就在偷聽著自己和向魚龍的談話。
「以後我不在，無論是誰帶你進來，都不要來了。」向魚龍沉聲道。
一旁的凌耀武冷冷地說道：「向魚龍，你什麼意思，我孫兒想見一見老夫都不行了嗎？」
「這個精武閣還是不是老夫說的算，還是說你想篡位？」
向魚龍聞言趕忙彎下腰，低聲道：「閣主，魚龍絕不敢，只不過您的安危對於精武閣來說至關重要，一切小心為好。」
凌耀武陰冷地盯著垂頭的向魚龍，深邃的目光看不出深淺來。
「爺爺，別說向師兄了，要怪就怪我不守規矩，往後不會了。」凌雲打著圓場道。
他此時也慢慢明白過來方才發生的狀況，如若不是向魚龍來得及時，自己指不定就被凌耀武給陰了。
當時腦海中充斥著自責，只想毀滅自己和世界，現在想來，簡直莫名其妙。
要說其中沒有凌耀武從中作梗，他是堅決不信的。
「少閣主，隨我出去吧，這個時候閣主還不適宜見人，影響休養。」向魚龍說道。
「我不需要休養，你們這是囚禁，這是在架空於我，都是一幫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凌耀武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完全沒了之前和凌雲交談時的清醒和冷靜，像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凌雲餘光掃了凌耀武一眼，心中疑慮陡生。
他看不透凌耀武到底是在裝瘋還是說真瘋，情況越來越撲朔迷離，只覺得一團亂麻。
「閣主，您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通知我一聲就行。」
向魚龍沒有辯駁，而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後帶著凌雲退去。
臨走時，他特意打量周遭的環境。
即便大門敞開，屋內仍舊顯得昏暗，但看得出除了他們三人以外，再無其他人。
大門緩緩合攏，屋子再次陷入黑暗。
良久，一聲嘆息。
「就差一步啊。」
凌耀武坐在玉座上，面色平淡如水，並無之前的瘋癲。
「閣主，你心急了。」
陳羽泉的身影從黑暗中顯現出來，冷漠地看著凌耀武。
明明是師徒，可偏生讓人覺著如兩個陌生人。
「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幾，不能再拖了。」凌耀武幽幽道。
「先暫停計劃，那小子性子機敏，肯定會察覺到不對，避過這陣風頭另行圖謀。」陳羽泉說道。
「呵，說得倒輕巧，要我說，不如快刀斬亂麻，免得橫生枝節。」凌耀武嗤笑道。
「以我的命令為主。」
陳羽泉不給凌耀武反駁的機會，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沉寂襲來，黑暗籠罩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