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本心難從
白靈馨沒注意到李峴的小脾氣,煎完葯還不忘親自下廚給李峴做了幾道清淡的小菜。當白靈馨帶著一身菜香和葯香進入帳篷時,李峴躺在床上裝作熟睡的模樣。
白靈馨不忍心叫醒他,走到他床前細心的替他掖好被角正欲離開時卻忽然被一雙大手拽住手腕,大腦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那人壓倒在床上。
「你裝睡,你是故意的。」白靈馨輕輕捶打李峴的胸膛。
李峴無賴的壞笑:「我就是故意的,你怎樣?」
白靈馨不屑同他爭辯,瞧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起來吃飯,別鬧了。」
李峴慢慢鬆開了禁錮住她的手,失落的滾到牆角角落裡受傷的說:「你一點都不熱情。」
白靈馨啞然失笑,拿著筷子遞給他:「怎麼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
兩人吃著飯無意間就談到了婚事的問題,白靈馨一想到那道聖旨胸口就一陣憋悶,李峴沒看出她的異樣自顧說著他的想法。
「等我們這趟回去,我就請皇上為我們賜婚。」
白靈馨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怕只怕你的婚事皇上早就安排好了。」
李峴不解:「你這話什麼意思?」
白靈馨突然站起身,語氣也冷下半分:「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李峴聽不出她話中有話,「你是不願意嫁給我?」他問。
白靈馨不理會他,拿過一旁早已冷掉的草藥將勺子送到李峴嘴邊,李峴看著她的臉一把奪過葯碗將裡面烏黑的湯藥一飲而盡。末了,白靈馨伸手想要替他擦凈嘴邊的殘渣,李峴抓過她的手附在她耳邊道:「回答我。」
「那你先回答我,若我死了,你可會傷心?」白靈馨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
「奈何忘川,我隨你去。」
白靈馨勾唇,這就夠了,你早已是萬人之上的益王。於我,亦無關生死白頭。
「那現在,你回答我。」李峴抓著她手的力道加重,白靈馨吃痛的擰緊了眉頭。
「我每時每分甚至連夢中都在盼望著為你穿上如火嫁衣的那一天。」白靈馨輕輕笑了,笑的那麼悲傷。
李峴再也忍耐不住,以唇封唇吻住了白靈馨的小嘴。與前兩次的溫柔都不相同,李峴滿嘴的藥草味兒帶著絕對的侵略性。他瘋狂的掃過白靈馨的每一寸城池然後把白靈馨擊的潰不成軍,任他宰割。
李峴意亂情迷的喘著粗氣,單手就要解開白靈馨領口的系帶。白靈馨嚇了一大跳,趕忙握住他的手制止他。李峴當她是沒有準備好便也停下了動作,伸手捋過她的髮絲便擁她入睡。
清早起來,白靈馨早就洗漱妥帖準備再去幾個臨縣找醫館買草藥。
李峴也覺得精神好了許多,一連去了幾個布施點。白靈馨買了草藥也尾隨而至在施粥的攤前的另外支起了一口大鍋,將買到的十幾斤草藥悉數倒入鍋中。
草藥和白粥的香味一同飄散氤氳在了空中,李峴和白靈馨兩人一個忙著施粥一個忙著煮葯,那畫面好不默契。
倏忽間,一道稚嫩的童音響起:「王爺哥哥什麼時候娶白姐姐啊?」
周圍緊接著也響起了陣陣附和聲,多半是說白靈馨和李峴的心地如何如何的善良,兩人如何如何的般配。
白靈馨不好意的四下尋找那「罪魁禍首」,李峴則抱起了粥攤前的一個小男孩,笑著說:「就你最機靈,等哥哥娶姐姐的那天讓你去吃糖可好?」
小男孩笑著拍手叫好,白靈馨挪到李峴面前戳了戳男孩的小腦袋。
「貪嘴!幾顆糖就給你收買了,昨天還說要永遠對姐姐好呢。」白靈馨撅著嘴說。
李峴重新審視了一眼小男孩,吃醋的說:「既然你也想永遠對你白姐姐好,那我就得重新考慮給你吃糖的事了。」
小男孩垮下一張小臉就跑到白靈馨身邊尋安慰,白靈馨嗔怪的睨一眼李峴,抱起了小男孩陰陽怪氣的說:「某些人就知道同孩子置氣呢。」
原本死一般寂靜的街道上突兀響起了陣陣歡笑叫罵聲,還時不時摻雜幾句李峴氣急敗壞的大喊。白靈馨看著李峴清朗的面孔不由得向上天祈求,祈求這樣的日子再多一些。
天不遂人願,一月的時光匆匆逝去,轉眼就到了回城復命的時間。
白靈馨同那些孤兒作別,一張張小臉上寫滿了不舍。白靈馨也是孤兒,她能體會到那種沒有家人無依無靠的痛楚。
李峴回想起白靈馨幼年的經歷,明白她的心思,他沒有言語而是站在她身側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耐心的看她同那些孩子一一吻別。
待所有事項與新來的官員交接清楚,李峴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了皇城。白靈馨一路上大多的時間都在昏睡,因為她知道自己需要養精蓄銳來面對接下來那場更大的戰役。
一路上好山好水,或許是白靈馨最輕鬆自在的一段日子了。沒有瑣事紛擾,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那束縛著人透不過氣來的聖旨,更沒有茶安和劉婉碧在身旁嘰嘰喳喳。一想到這裡,白靈馨突然有點想念茶安和劉婉碧了,也不知道她們把小貓照顧的好不好,有沒有研究出新的茶品。
一日白靈馨醒來,正好遇到一家山間的小館。李峴看白靈馨醒了,就叫她下車吃點東西。
「小二,來兩壺熱茶,九個包子。」剛剛坐下,李峴就看見幾個客商趕著馬朝小館的方向來。
「好嘞,客官們稍等,熱茶包子馬上就來。」小二麻利的擦乾淨桌子,高聲喊道。
「小二,給我們哥幾個燙兩壺好酒暖暖身子。」客商在一旁邊栓馬邊說。
「幾位老闆稍等,馬上就來。」小二說話間便撩起門帘進了廚房。
李峴拿起一個包子掰開放在白靈馨碗中,舉手投足間皆是滿滿的寵溺。
「這次還要多帶些紅珊瑚啊,益王大婚可少不了採購這些東西。」
「是啊,紅綢也要多進一些,狠狠撈上一比。」幾人談到錢便來了精神,興奮之處更是說的臉紅脖子粗。
李峴憋住笑意,小聲對白靈馨說:「這些人難道天生神算,連我要娶你都早知道了?」
白靈馨一愣,乾笑兩聲,想不到皇上賜婚的消息現在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
「我不想吃了,我們趕路吧。」白靈馨懨懨對李峴說。
李峴擺擺手,聽幾個客商講話聽的正歡。
「尚書府嫁女兒出手也是闊綽啊,光是紅錦盒就買了六百個,還有硃砂木也挑了幾百斤。」
「是啊是啊,這些皇親國戚的就是有錢沒地方花。不過聽說那何家小姐雖然貌美卻早就過了嫁娶之年,已經是個老姑娘了。」
「那益王李峴還不是一樣?二十有五了連一個側室都沒有。」
「嘖嘖嘖,如此說來這兩個人倒也絕配。」
李峴很快聽出了事情不對,他起身走到那一桌,問:「幾位兄台剛才說益王要娶哪家小姐?」
那些客商看了他一眼,見李峴衣著華貴像是個有錢人便想與他攀談推銷自己的商品,
「益王啊,公子您還不知道呢!一個月前皇上就把何尚書家的女兒何心蓮指婚給了益王。」一個客商熱情的說。
李峴聞言大驚,拉過白靈馨就要走。白靈馨甩開他的手,問:「去哪兒?」
「回皇宮,我要跟皇上解釋清楚,請他收回旨意。」李峴慍怒道。
白靈馨冷冷甩開他的手,「抗旨不尊是殺頭重罪,聖旨已經下了一個月,你早就無力回天。」她穩聲說。
李峴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白靈馨,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是。」白靈馨大方的承認,「可我又能怎麼樣呢,皇上碾死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李峴無力的垂眸,好半晌才說:「靈馨,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往後的歲月里,男子這句話時時常常回蕩在白靈馨的耳邊,那樣多情,那樣纏綿。
白靈馨扯了扯嘴角,臉剎那就變白:「沒關係,有你在,我就不委屈。」她低聲說。
李峴看了眼桌上茶杯中漂浮的幾顆嫩芽和盤裡冷掉的包子,食慾瞬間就消失了。他攬過白靈馨的肩,說:「我們今日就連夜趕路回王府。等明天一早我就去跟皇上攤牌,讓他為我們倆賜婚。」
白靈馨不言不語的上了馬車,她的地位無足輕重,就算說些什麼也不能改變成為事實的定局。有幾次她都想勸李峴別再自欺欺人,可話到了嘴邊看到李峴那副自信的模樣她又不得不咽下去。
李峴說到做到,深夜裡走又深夜裡回。整個王府都靜悄悄的沉默在一片了無生氣的死寂之中。李峴先是摸黑把白靈馨送回了別苑,這才拖著尚未痊癒的病體來向老管家了解情況。
李峴和白靈馨離開的這段時間,皇宮裡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德王李嶧和婧秀公主私奔一事。
李嶧和婧秀的事被茹妃撞破,告訴了皇上。皇上龍顏大怒,下旨禁足了婧秀半月有餘,還不讓婧秀再與李嶧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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