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醉酒
李峴揪了揪她的耳垂:「你當時怎麼不叫我。」
白靈馨眼睛亮亮的瞪著他:「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了。」
「真話就是,我怕我叫住你知道你特意去看何小姐,我會忍不住撕爛她的嘴。」白靈馨惡毒的說。
李峴失笑,把白靈馨的腦袋扣在懷裡,「我怎麼不知道我的姑娘什麼時候為了我變得這麼粗魯了?」
白靈馨剛想說什麼,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李峴蹙眉問她:「一生氣就不吃飯的毛病不能改了?」
白靈馨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把頭埋的低低的不敢出一言以復。
「怕了你了。我正好也餓了,就去廚房陪你走一趟。」李峴妥協著說。
難得那晚天空中有月亮還飄起了小雪花,李峴和白靈馨一人捧著一碗溫熱的湯麵坐在石凳上賞月。白靈馨吃完面懶懶的把頭靠在李峴的肩頭,雙手還調皮的伸進李峴的衣領里。小貓似是也覺得冷了,縮成小小的一團蜷在白靈馨的腳下。
雪紛紛揚揚的下著,兩人的身影在月下融為一體,連過往打更的小廝都不忍出聲破壞這幅美好的畫卷。白靈馨望著快要圓滿的月亮貪心的想著,這樣的日子再多一些就好了。
李峴每日規規矩矩的上早朝,下了朝便回來陪剛睡醒的白靈馨吃早餐,然後兩個人一起在王府里練練劍下下棋,日子在下人們的眼裡果真就如同新婚的夫妻一般。
那一日李峴不知是下朝晚了,還是路上有事耽誤,白靈馨等了許久也不見他。桌上的飯菜終於冷掉白靈馨才懨懨扒拉了幾口。
「姐姐,側門口有個漂亮姐姐說要找你。」茶安忙裡忙慌的進門說。
白靈馨納罕,搜腸刮肚也沒想起來自己認識什麼「漂亮姐姐。」
「那個姐姐長什麼樣子?」白靈馨咬著筷子問茶安。
茶安手在頭頂比劃了一下:「嗯,大概這麼高。長得白白的,大眼睛,櫻桃嘴……」茶安還要滔滔不絕的講下去就被白靈馨打斷。
「美女都長成這個樣子好嗎。」白靈馨嫌棄的睨她一眼:「帶我過去看看。」
茶安屁顛屁顛的帶著白靈馨到側門口,果然見那裡站著個姑娘。
白靈馨定睛一看,那個穿著桃色刺繡夾襖的姑娘不是婧秀公主是誰?
「公主,這些天你和李嶧都跑到哪裡去了,擔心死我們了。」白靈馨上前一把摟住婧秀。
婧秀彷彿一夜成長了起來,頭髮梳成簡單的垂雲鬢,只插著一根素色的蘭花玉簪,除此之外再無裝飾。
「白靈馨,借我點盤纏吧。」婧秀說。
「你真的決定好去過苦日子了?皇上他只是一時在氣頭上,等過了這段時間你依然是他最疼愛的女兒。」白靈馨按住婧秀的肩,冷靜的替她分析。
婧秀搖了搖頭,眼神中多了幾分白靈馨看不透的東西。
「從出生開始,我就像一隻囚鳥。而皇宮就是困住我的巨大牢籠,現在我終於有機會逃出去了,你難道不為我開心嗎?」婧秀說這話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白靈馨。
白靈馨錯開婧秀殷切的眼神,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吸入那深潭一樣富有靈氣的眼眸中。
「要不這樣,你先在王府住下,等李峴回來我們再一起商量商量。」白靈馨低頭說道。
婧秀開始有些猶豫,考慮到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答應了下來。
「不過你不能把我在王府的事情告訴別人。」婧秀囑咐說。
白靈馨拉過婧秀的手,歡天喜地的往別苑跑。
「知道了,公主大人!」
李峴回來時,白靈馨正和茶安給婧秀收拾屋子。李峴看了眼地上綉著百鳥朝凰圖案的包袱皺著眉問:「婧秀來過了?」
白靈馨拿雞毛撣子的手一頓,指了指裡屋。
李峴側目去看,婧秀「騰」的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乖巧的微笑著,
「李峴,你回來了。」
「你的父皇在等你回家,這麼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
婧秀動了動嘴唇還沒來的及說話就被李峴不耐煩的揮手制止,
「在外面玩兩天就消停消停,我現在沒空幫你和李嶧收拾爛攤子,你先出去,我有話跟白靈馨說。」
婧秀難得見李峴板起一張臉,人在屋檐下她也只得乖乖的低頭出去,還不忘貼心的帶上門。
「怎麼了?」白靈馨坐定,納悶的問李峴。
「今日下朝,皇上同我說他今日會安排何心蓮住進王府。」李峴隱藏在袖中的雙手暗自捏緊,腦海中閃現的卻是今日在朝堂上,皇帝又一次拿白靈馨性命威脅自己的畫面。
白靈馨的笑意凝在嘴角,她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臉上落寞的表情。
「那很好啊,你們就多了親近的機會嘛。」說罷,就要起身進裡屋。
李峴聽她這麼說心裡很不是滋味,突兀行至她身前把她按在牆角,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你真是這麼想嗎?」
「是。」白靈馨別開頭,口是心非的說。
白靈馨感受到李峴的箍住自己的胳膊鬆了幾分,於是就趁著這個空當兒掙脫開來奪門而出。
推門的瞬間把在門外偷聽的婧秀嚇了一大跳,她猛的彈開剛想對白靈馨笑笑,卻看到白靈馨白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一顆的往下落。
婧秀愣住了,她看了眼白靈馨身後面無表情的李峴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王府前街新開了家酒館,我憋悶的很,跟我一起去轉轉吧。」婧秀不待白靈馨回答,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前街果然新開了家酒館,白靈馨悶在府里太久熟悉的街道都變了模樣。婧秀嫻熟的喚小二燙酒,白靈馨就在酒館嘈雜的人聲里把頭深深埋進臂彎。
婧秀抬手輕輕撫摸白靈馨的後背,輕聲安慰道:「李峴樣貌品行不差,仰慕他的姑娘自然不少。可你知道,他心裡的人只有你。」婧秀一向能言善辯,這一刻她卻突然怕自己嘴拙再惹得白靈馨難過。
「這次不一樣了,是你父皇下旨賜婚,今日那何心蓮就要進府了。」
婧秀原是對皇帝賜婚一事有所耳聞,可如今才知道賜婚的對象竟是李峴。她不由得蹙緊了秀眉嗔道:「他總這樣不顧忌別人的想法,我回宮去同他說,讓他收回旨意。」
白靈馨搖了搖頭,「沒用的,誰說都沒有。再者,你不是決定不會去了嗎?」
「是啊,」婧秀晃了一晃神,似是有所回憶,「那你便多忍忍,總歸李峴心裡是有你的。」
白靈馨對著婧秀凄然一笑,「若是李嶧要娶妻,而那人不是你,你可忍受的了?」
婧秀噎住,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應答。還好這時小廝燙好了酒,利索的將一壇花雕端了上來。
婧秀正欲揭開紅綢卻被白靈馨搶先一步,她漫不經心的甩開紅綢,一股馥郁清冽的酒香撲鼻而來。
白靈馨站起身端著酒罈自顧自的斟滿了一杯,杯中液體澄澈清透,宛如上好的明鏡。白靈馨看了眼杯中的倒影,心中的苦澀更甚。
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婧秀想要勸她慢些喝,到了嘴邊的話卻是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真辣,辣的我想哭。」花雕剛一入口,白靈馨就覺得一陣辛烈刺激著舌尖。再入喉,便是悠長如同燒灼一般的炙熱后味。
她突然就愛上這種暢快淋漓的感覺,又不滿足的端起一杯往嘴裡送。
婧秀在一旁呆住,一向柔柔弱弱的白靈馨實在不像是這麼能喝酒的人。她眼睜睜看著白靈馨半壇酒下肚這才忙揮手讓酒保把剩下半壇端走。
白靈馨應當是醉了,她含糊不清的嘟囔著再來一壇,原來醉竟是這般的不能自已,又是這樣的心腸澎湃。彷彿積攢多年的憤慨終於可以在這一瞬爆發。
白靈馨又哭又笑的瘋癲模樣引來酒館里一眾側目,婧秀掩著面不好意思的向掌柜道歉。她拖起不安分的白靈馨向外走,白靈馨卻意猶未盡死死扒住桌角不肯離開。
婧秀氣惱,她一個公主哪經受過這種情況,於是憋紅了一張臉賭氣似的說:「你再這樣我可不管你了!」
白靈馨一聽「呵呵」傻笑了起來,她睜著清明的眼卻醉醺醺的看著周遭,
「我不用誰管,誰管的了我呢?」說著就要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婧秀趕緊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使出吃奶的力氣拖她出了酒館,還不忘小聲罵一句「酒鬼」。
天已經昏了下來,街上路人漸少,酒家飯館點起了火一般的紅燈籠。一陣冷風吹過婧秀打了個寒顫,卻也將白靈馨吹醒了幾分。
「這條路,太黑了。」白靈馨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是啊,太黑了。我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婧秀欲哭無淚,雖然自己從小長在深宮,可這才在王府前走了幾步就找不到路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兩人正徘徊著,身後突然傳出一道低啞的聲音似帶著不容置疑的魅惑,
「兩位姑娘可是需要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