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荷兒
天澤順利完成任務回到警隊,報告剛寫完還不等他休息喘息,又是件案,一件路霸搶截殺人大案。他翻閱案宗。近來全省各地路霸案猖獗,終南也不例外。他調來下屬縣區的路霸案宗,仔細研究,經過十多日的縝密深思,實地堪查,作出布控計劃,是對終南周邊整個區域路霸的嚴厲打擊,他的計劃雖然很好,但是卻沒有達到預先的效果,只抓到兩個小路霸,他自覺內有蹊蹺,他不由得不考慮警隊內部。他接下來就是暗查警隊內部,得到了公安廳長和市公安局長的大力,且與他齊心協力做這份工作。他們這樣查查出違紀警員二十餘名,兩名縣公安局長貪贓枉法。公安廳長宋世清慚愧不已,在他的領導範圍內竟然有如此多的不法警員和公安幹部。
他不得不向省理遞上失職報告。天澤再次實施他的打擊路霸方案,一舉擊潰三個路霸犯罪團伙,終南百姓拍手稱快,終南路面平靜了。他還不能喘氣,九隆父親莫邦華他還沒搞定,沒有時間過問。
很久了,他覺得應該去看望下九隆母親。這天下班,他買了些水果去九隆家,可是家裡沒人,鄰居告訴他九隆結婚去部隊了,要住上好一陣。他失笑。他太忙,都不知時日了,想想一年已過了一半,九隆,不凡都結婚一月了,他都沒時間向他們祝賀。他折身回家,他想先給荷兒打電話,沒了案件他特別想她,可她的手提沒人接聽。他罵聲臭丫頭野哪去了,一面撥不凡的電話。不凡乍見他的電話笑罵他幾曾想他這個表兄,還知道說祝賀,他真是受寵若驚,問他是不是特别致電賀禧?他笑當然是,然後順便問荷兒可在盧楓那,她沒聽他的電話。
不凡回:「她喝過喜酒在這呆了一段日子,把我丟進寒潭泡了一天一夜,就往格根塔拉草原了。」
「她為什麼丟你到寒潭裡?」
「不就為了那頭笨驢,她罵我沒人性,讓他訓練受苦了。」
他失笑,開了他表兄幾句玩笑問到正題:「她不會在路上遇上什麼麻煩吧,你快點跟那邊人聯繫下問有沒看到她?」
「她在那,盧楓每天都有和她聯絡。」
「她沒事?」
「她能有什麼事,如果有就是你快點叫她嫁盧楓,別讓盧楓心猿意馬,沒魂似的。」
「他還沒本錢娶她,等他到你那個位再說吧。」他放下電話,又與九隆致禧,請他原諒沒及時祝賀。九隆笑他,說他這已很知足了,他還想著他。
他放下電話,順手拿起枕邊的《二十四史》。讀著,荷兒的電話來了,說她剛才在沖涼,說她在那可是太開心了。他卻是生氣抱怨她不想他。她說她想的,因為爺爺不讓她打電話,爺爺也和她在這,他說他要做她的嚮導。
「難怪你這樣開心。」他鬱悶地:「沒一個人理我。」
她嘿嘿笑,問他工作遇上麻煩了。他懶洋洋地說都過去了。停下他又問她和盧楓怎麼樣。一說到盧楓她傷心地就要落淚,說:「半個月前我在軍營,偷著觀他們的特種訓練,捲毛當他們的教官,該死的捲毛哪裡把他們當人看,污水泥土,丟他們在蠍子蛇一些毒蟲出沒的地方,沒吃沒喝,盧楓一次失手被毒蠍咬了他還處罰他,他存心折騰盧楓……我看不去,一生氣就把捲毛丟進寒潭泡了一天一夜讓他也受受被整的滋味,可是結果老胖子罵我胡鬧,盧楓被加倍受罰。」
「是嗎?不過爺爺是對的,他們是為盧楓好,因為軍人面對的險情常不是我可以意料的,他要有受各種險境的心理素質。」
「我知道,老胖子都說了,還說你小時不到八歲已是開始接受這種非人道的訓練,可你都挺過來了,說他受的苦其實只有你的七成,還差三成。」
他笑下:「你想他轉業不當兵對嗎?」
「是啊,可是他不會聽我的。」她悻悻然:「我真不明白,當兵有什麼好,元帥算什麼東西,他和我一起經商不好嗎?」
「你忘了,那夜江邊那群兵為什麼打架?」
「當然沒忘……」
「丫頭你又跟笨驢通話嗎?不是才打過?」一個蒼勁洪亮的聲音。
「是爺爺」他備感親切,叫:「荷兒你叫爺爺聽電話,我好想他。」
荷兒笑對老人說:「天澤請你聽,他說他好想你。」
「什麼,是那蠢才的,不接。不是說了不準和他通電話,為什麼不聽?」老人生氣地:「他不給我找孫媳婦我是不會理他的。」
天澤聽得清楚。
「掛了它。」老人命令。
荷兒無奈收線。天澤聽著無情的盲音,怔怔地發獃,想爺爺可能真的生他氣了,可是他有什麼法?他只好繼續讀書。
荷兒收線,在帳篷里亂轉,她有點惱老人,說他太絕情,天澤老遠打個電話,和他聊聊天也沒什麼,說他沒媳婦她才開心。
老人哼聲說:「你有了笨驢哪裡會關心我的孫子?」
「是你自己誤導他,還混賴旁人,老不羞。」
「現在我在補救,你合作點行嗎?」
「就是這樣合作?我好難忍啊!老胖子。」她叫起來。
「我老頭子都忍了你有什麼不能忍?睡覺去了,臭丫頭。」
「你去,我不睡了,我就在帳外生病,叫蠢才來接我,氣死你。」她生氣地果然跑出帳外,讓寒風吹。
老人急忙把她拉進帳篷說:「丫頭,你相信我老頭子,蠢才一定會就犯的,不要多少時日,老頭子生氣了他就怕了。」
荷兒不理他,一邊生悶氣。不過隔了幾天她又沒事,她和蒙古姑娘騎著馬縱情賓士,乘高大的駱駝緩緩漫遊,在駝背上與姑娘們聊天。
時間不知不覺到七月,蒙古族傳統的那達慕大會快到了。荷兒聽老將軍介紹那達慕的由來,那慕達蒙古語的意思。荷兒聽完焦急地等待大會的開始。她熱鬧看得多了,但這樣富有民族色彩的集會還是頭一次。蒙古族牧民穿著節日的盛裝從四面八方前來參加,那景象會是什麼樣?她極盡遐想,遙想當年成吉思汗戰勝花刺子模,想到《射鵰英雄傳》,想到了郭靖,想到了盧楓,最後是天澤。她控制不住避開老人偷偷地與他通話。又有一宗經濟大案待他偵查。她長出一口氣說:「你就有借口不戀愛了,氣死老頭。」
他笑,沒說閑話,收了線。
那慕達大會終於開始了,行行色色的蒙古族牧民著著節日盛服。大會有男子三項技賽:賽馬、射箭、摔跤;馬球、馬術、田徑,電影,話劇,烏蘭牧騎,物資交易等等,那盛況……荷兒想:我一定要儘快把廠建起來,讓這的人多起來,讓這總也有這樣繁榮熱鬧,成為塞北江南。
參加完那慕達大會,荷兒所要的材料也差不多了。她陪老將軍上北京在天澤姑媽家呆了一天就赴香港向父親復命。她寫了一大疊的報告,從地埋環境,人文狀況,闡述產品開發的可行性。後面還付有李卓然老將軍的話。
沈亭柏看后交懂事局討論。荷兒趁機陪母親去了一趟台北探望她的伯外公一家。蘇家深院大宅,一家四代同堂,兒孫繞膝。她最喜與她的二表哥蘇漢楚玩,倆個人見著就有鬧不完的笑話,但這次漢楚卻沒心情和她玩。晚飯後她找到他問他為什麼鬱鬱不樂。他拉長著馬臉,有氣沒力:「你沒看見大嫂傷心嗎?爺爺決定讓大哥年底就回大陸出家接三叔的位。你說又不是皇帝位,是和尚頭有什麼好開心?我不知爺爺心理都想些什麼,他也太殘忍了,就這樣生生剝奪了大哥和大嫂的夫妻情義,你知他們感情有多深?縱是鐵石心腸也不忍橫奪他們之愛,是不是?」
荷兒默然不語。漢楚繼續說:「規矩是人定的,也可以改,不是嗎?」
「那是蘇家幾百年的產業,改你?」荷兒忽然說。
「我,更加不行,我才不要做和尚,我的妻兒怎麼辦?叫她們改嫁你不如殺了我痛快。」
荷兒不屑:「叔外公不也做了六十年的和尚,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還沒嫁你的笨驢,你自然不知道什麼是牽腸掛肚,你沒長心肝。」他越說越惱:「你說大嫂怎麼辦?年輕輕守活寡,還帶著三個孩子,孟和才三歲。」
「伯外公也有難處,從蘇家老祖宗創廟那天蘇家每代男兒註定就要有個犧牲愛情,他是為整個蘇家。」荷兒有點激動:「沒有叔外公我可能早死了,你們不去就讓伯外公改可以由蘇家血緣的子女承繼寺院,我去做姑子行了吧!我就叫一點。行不行?」
漢楚愣住了,許久訥訥地:「你不是說真的吧,荷兒?你去就不如我去,我怎麼忍心讓你去受那份苦,我一樣的痛你。」
「那你就不用婆婆媽媽。」她瞪他說:「你這幅德行只會更添大表嫂的傷心,他們婚前伯外公沒說明嗎?」
「說過,可那只是說說而已,誰知隔著這麼遠也逃不掉?」
「你們就一直沒當真,以為伯外公說說而已?」
他唉聲嘆氣。荷兒丟開漢楚跑去找漢秦,夫妻倆相對無言。她輕嗽聲,夫妻倆抬頭望她。古嘉蕙免強擠出一絲笑招呼她,漢秦向她點點頭。漢秦年三十五,丰神俊朗,有著中年人的成熟,事業臻臻日上,是台北一家醫院的院長,在美國取得醫學博士學位,是心腦血管專家。
荷兒非常認真地:「我知道你們一定很傷心,但是如果沒有人回去,叔外公六十年的心血就白白付出了,你們不能想像他是怎麼樣保住這份產業的,你們也不能想像大陸在六七十年代有怎麼樣的革命,你們無法想像那史無前例的革命對大陸的衝擊是如何慘重,在那種年月你沒有大智大勇完全支撐不了那個局面,而叔外公不僅撐住了而且收了師傅這樣好的徒弟……你們沒有去過靈山不知道它的靈氣,不知道它值得你們愛,你們沒見過叔外公也不知他老人家的豁達慈祥,他就像真的佛樣,每日里祈禱蘇家上上下下平平安安。」她說著竟流下眼淚。
古嘉蕙動情地攬過她,凄楚地:「我明白你的心,荷兒,你自小在那長大,你講的我都記在心理,只是寺院責任重大,我怕他應付不了,沒有三叔公的智慧,大陸政策說變就變,你爹爹二十餘年在那無所作為,受壓制。」
「人世善良的人總是多的,跟著叔外公他會教你如何善,然後讓善得回報。」
「你總是這樣想世間的事,什麼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她寬心地笑下,拉她坐下。然後問她和盧楓的進展。她回一切順利,跟著就講在漠北的所見所聞,興緻盎然。說完說:「大陸好玩的地方真是多得數不完,豈是台灣這蛋丸之地可以比的,我始終喜歡那邊。」
「是喜歡你的笨驢的偉大吧?放棄市長公子不做而去受軍旅之苦。」
「是啊,我就喜歡他這樣傻傻的。如果一個人總想著自己真是太無聊了。」
「你這樣說我不讓他去都不行了是不是?」
她傻笑:「我知你是講大義的人,大表哥總比叔外公強,人生該有的他都擁有過,叔外公卻是慘,正是戀愛的季節卻被剃了度,俗世什麼樂趣沒嘗過。」
「你心理就只有個老和尚,怨不得姑媽滿是幽怨,說她這個媽白做了。」
「你們誰我都愛,可我只有一個身子,所以我每天這兒跑,那兒跑,不想有人抱怨我。」
漢秦聽著也笑,可他沒說過一句話,只是靜靜地聽荷兒叨叨嘮嘮,叨嘮地妻不時為她笑,不時去擰她的小臉。子夜也過了,她還是有話說,蘇梅語催她幾次休息都不理,直到凌晨兩點漢楚過來強行把她拉走。
漢楚把她拉出回她的睡房說;「你真是個二百五,也不知讓人家夫妻多聚聚。」
「聚什麼聚,一兩個小時可以解什麼渴?」她一屁股坐進沙發倒身睡下說:「如果天澤在這就好了。」
「又想他,他也不是你情人。」他不屑地挨她坐下,讓她側著身睡。
「可他很聰明,如果他可以替大表哥做和尚多好。」
「呸,他也不是蘇家人。虧你想得出。」
「是啊,我真是很想讓他做和尚,我就不喜歡看見他和女人說話,我喜歡他陪著叔外公,你說他為什麼就不姓蘇?不如你輸點血給他,再讓大舅收他做兒子,大表哥是不是就不用做和尚了?」
漢楚哈哈大笑:「你小心他氣死,你在背後這樣算計他。」
她呶呶嘴:「我也是為他好,他可以修來世福。」
「去,去,去竟說些沒譜的話。」漢楚笑:「這次陪大哥回去我要好好見識見識這位李天澤先生,究竟是何許人也。」
「天下第一美男,天下第一劍客,天下第一神探,天下第一蠢才。」她樂不可支,眉飛色舞。
漢楚笑:「我見過才知,你說得天花爛醉沒用。」
漢楚說完捏下她鼻出去,荷兒躺了一會,想想拿起電話打到天澤卧室,不在。又打他手提,關機。她好掃興,悻悻地沐浴睡覺。可是怎麼也睡不著,腦子全是天澤的影子,幻想他是如何擒壞蛋,與壞蛋搏鬥,遇到案件斷了線索深思凝眉,不停地抽煙,想到他抽煙她就想到在江邊三個男人的凝重氣,她越想越睡不著,爬起身,跑去漢楚的畫室調彩作畫,畫盧楓、九隆和天澤江邊抽煙,那印象在她腦子裡太深刻,盧楓吟詩的慷慨;天澤迎風的瀟洒;九隆凝眉的多情。在霓虹燈下,在他們燃燒的煙頭下真是有著不盡的風騷神韻。
筆隨她的思路,流暢似水。她很久沒作過畫,竟是沒有生疏。她睡不著,漢楚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想跟妻說話,妻卻睡得熟,他不想叫醒她就起身想到院子里走走,出門一眼望見他的畫室亮著光,狐疑地走去看,一推門,他笑了。荷兒聞聲也不抬頭,只管揮筆,刷刷點點。漢楚踱步上前站到她身後,注視畫面,江水沙渚蘆葦樓台亭閣。他看到飛鳳樓竟是爺爺的題扁,好激動,荷兒模仿的字體惟妙惟肖,他從內心深處贊了一句「好」。
荷兒依然全神貫注作畫,她不能讓思路錯開,她一定要一氣哈成。當她題上盧楓作的《滿江紅》詞,落款完畢時,漢楚大加稱賞,看著畫面濃濃飄逸的香煙說:「無筆之筆,氣也;無墨之墨,神也,以氣取神……不過荷兒你再把煙縷染濃些,稍帶筆讓它略零亂無序,香煙不是這樣,特別是在有風的江邊,它應該是有一種很繚繞的感覺,還有他們拿煙的神態,九隆手支著欄杆夾著香煙那動作有點僵不自然,天澤放開懷抱,迎風注視遠方,手自然垂下,手夾煙微微翹起;盧楓叉腰,手舉香煙,煙蒂應該有猛吸后的狀態表現出他激昂的內心……」荷兒依漢楚指點修改畫面,修改後她再看,果然效果不同,她不由玩笑地恭維他。他笑幫她放下畫筆色板,和她走出畫室步入庭院。
庭院靜悄悄,花香宜人,特別是茉莉花,荷兒深深呼吸一口氣叫爽,然後撇眼她的二表兄笑,他也正看她,於是也笑了。沉默了一會漢楚說:「看畫面,你最欣賞的還是天澤多點,是不是?」
「是」她點頭。
「可你為什麼不愛他,卻愛盧楓?」
「我不知道,也許我先認識他,他愛我,愛的有點傻乎乎。」
「你感激他?」
「不是,天澤讓我嫁他,我也愛他這樣傻傻的毫無顧忌,反正我愛他看我的眼神。」
「很肉麻。」
「不是。」她笑:「我說不清。」
「李天澤讓你嫁誰就嫁誰?」
「他不會隨便讓我嫁人的,他當然是看得很准,他當然是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我。」
漢楚失笑:「這幾年你都是這樣,什麼都聽他的,我的話從來也不聽。」他頓下:「我不明白你們間有什麼樣的感情,你今晚想他什麼?你是因想他睡不著的?對嗎?」
「這你也看得出?」
「是你畫告訴我的,作畫的人不能看畫中語言還叫作畫的人?」他笑望她一眼:「想他什麼?」
「我打他電話他沒接,手提又關機,我想他在執行緊要任務,不便打擾,否則他不會關手提。」
「你擔心他?」
「基本上不,是想他又可以為他的名字增色增輝。」
「你真當他是神?」
「差不多,反正他很棒,沒有他應付不了的案。」
「盧楓呢?」
「也許差點,不過他文筆很好,心腸好。其實我不想他當兵,想他和你一樣做一個商人才子。他在廣告這方面一定會有很大前途。」
「可他偏要做一個愛國主義者。」
「所以他很傻。九隆就是因為欣賞他的這點才跟隨他,不放棄他。」
「他們讓我感動,我真想能為他們做點什麼。」
「我正是想你幫他們做點什麼才來的。」她向他笑。
「是嗎?我有什麼可以幫上忙?」
「他們最想那邊能富裕起來,他有資源卻沒資本……」
「投資?我正有計劃。我聽說你在那邊搞調查,已經有報告了。」
「是,那邊牧場真的不是傳說,你不僅可以發展皮毛業,還有鹿茸這類,你可以圍養鹿……你說那利潤是不是很可觀?不過要修路,但這不是問題,天澤爺爺會去辦,沈氏出資,軍方出力,地方出土地。」
漢楚忍不住笑:「你可真會做生意,軍方路也打通了。」
「當然,要不怎麼叫沈書荷,沈輸過誰?」她嬌笑。
「我服你了,我跟爺爺說,他會同意的。」他拍拍她,欣賞地笑。他們就著星光夜話,不覺疲倦。
(本作品由原創文學網授權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