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思量 自難相忘
第二天上班，我被田川叫到了辦公室。他把一摞文件扔到我的面前，對我說，「昨天那個，是你男朋友？」
我沒有回答，我拿了文件就要離開。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一支筆扔到了我的懷裡，說道，「你不說話，我就認為你不喜歡他了，那我可以和那小子公平競爭了？」
「田總，你能不能不要老拿我這種小市民開玩笑。你說你不是貓，我也不是老鼠，我不想陪你玩的。而且，你看，你交給我這麼多工作，我真的沒時間陪你玩。」
我剛說完，他就拿起電話喊來了葉子。
葉子從我手裡接走了文件，還不忘對我眨一下眼睛。
「現在，你有時間了。」
「你把我的工作都交給了別人，我以後還拿什麼吃飯？」對於田川的行為，我有些懊惱，我拉開辦公室的門，狠狠的關上。整個辦公區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向了我，以為我被領導批評了，昔日關係還不錯的同事走到我的辦公桌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整整一個周末，田川以各種名義要求我加班。
周五下班后，我抱著改好的材料扔到了他的桌上，「你是不是報復我？」
他頭也不抬的看著材料，淡淡的說道，「你不是說，怕以後沒有本事吃飯嗎？我是在幫你，歷練你，以後，你不僅能自己吃得好，也能請我吃。」
「無聊。」
我剛要走，他起身拿起衣服拉住了我的胳膊，「一起走，請你吃飯。」
「不去。」
「想好了，再回答我，領導請吃飯都不去，虧不虧。」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很晚了，食堂也早都沒飯了，「加班的待遇嗎？」
他看了我一眼，玩味的說道，「女朋友的待遇。」
見我轉身要走，他趕忙拉住了我，說道，「加班的待遇。」
我們在公司附近的韓食店吃了飯。我要了一份雜醬面，他要了一份韓式料理。他一邊看手機一邊問我，「領導請你吃飯，你也不用這麼省錢的，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那好辦，以後每逢加班，你給我記下，折成工資更划算。」
「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這個人還這麼愛財呢？是不是任何事情只要是錢到位了，你都會答應。」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他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起來。
「這位先生，這是贈送的。」我抬頭看了一眼韓食店的美女服務員，又看了一眼西裝革履的田川，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他十分有禮貌的道了謝，卻不想，美女服務員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欲言又止，欲語還休的，最後跟他要了名片。
美女服務員接名片的時候很謹慎的看了我一眼，我趕忙說道，「我們只是同事。」她才有些欣喜的拿著名片離開。
「你說你，都要結婚的人，還到處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的，下次看見靜嫻，我一定要跟她解釋清楚。」
「你這麼在意靜嫻嗎？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和靜嫻沒有結婚。」
我想起第一次見靜嫻的場景，她明明說要跟田川商量結婚的事情，難道是因為我？「那你和你女朋友結婚了？」
「女朋友，你說的是你自己么？」他笑了起來，見我怒視著他。連忙解釋，「沒有，她早都結婚了，我之所以那麼說，並不完全是為了拒絕靜嫻。」
「這麼說，你是想考驗她？你們大家族的人，心眼可真多，結個婚還跟談判似的。」
田川放下筷子，十分深情的看著我說道，「其實，我真挺喜歡你的。」
他剛說完，我一口水嗆到了鼻孔。
他趕忙過來拍我的後背，
我攔住他的手說道，「你是不是想說，我長的很像你的前女友？以後這種玩笑，田總還是別開為好，會出人命的。何況，你現在備選這麼多，別拿我開涮了，行吧。」我說完還不忘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吧台那看著田川的美女服務員。
「安歌，那晚……」
我及時打住了他的話頭，想起我離開他那裡的那晚，他請我喝酒，雖然我的酒量不好，卻不想他的酒量比我還差，只喝了一杯紅酒就已經昏昏欲睡。我一個人喝完了整瓶紅酒，早晨醒來時，發現我們一起睡在了沙發上。「田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會纏著你的。何況我們也沒發生什麼，是吧？」
他有些沉默。我們徒步而行，走到停車場的時候，田川突然問我，「如果我們，發生了什麼，你會不會答應我。」
我趕忙後退幾步，「你要幹什麼？我跟你說，你敢對我無禮，我會報警的。我說到做到。」
他被我的行為逗笑了，「好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上車吧，如果你路上被搶劫了，或者被騷擾了，或者……，公司還得為你承擔工傷，你還得扣工資，很不划算的，相較之下，我送你回家，風險的幾率總是小些，你說呢。」
剛回到家，程美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我知道她一定會問承宇來看過我沒有。所以不等她發問，我便將承宇來看過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清楚。程美在電話的另一頭咯咯笑個不停，「安歌，你現在越來越乖了嗎！都知道主動彙報工作了。說真的，你對承宇真的沒感覺嗎？你說人家承宇從你喜歡陸離的那一刻開始就開始喜歡你了，論外貌、論學歷、論工作、論人品，你說承宇哪一點不及陸離，你說你為什麼偏偏不喜歡承宇呢？」
「那你呢，你當初不也是喜歡陸離嗎？」
「我跟你可不一樣啊，我和陸離那是青梅竹馬，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一起玩了，我們的情分比親情還要深厚。你別跟我瞎扯，我現在跟你說的是承宇。我跟你說，我結婚的時候，你必須回來，給我當伴娘，伴郎就是承宇，就這麼定了啊！」
「行吧，定不定是你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
「安歌，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說我們兩這麼好，我結婚你真忍心不來嗎？而且，我還想讓你見見我老公呢，以你如此清高的眼界來評價一下我選的良人，好不好。」
掛了程美的電話，我枯坐窗前。京城的四月少了江南的煙雨蒙蒙和繁花似錦，空氣中多了些許清冷的味道，多年前，也是這樣的夜裡，陸離拉著我的手走在江邊，對我說，「等回了省城，我帶你去見我的父母，然後我們就結婚……，到時候，你可以請程美當你的伴娘……」然而歲月流轉，如今的我們天人永別，正應景了那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我拿出電腦，翻著陸離的相片，突然就哭了起來，有些人、有些事，不思量，自難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