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定罪

第18章 定罪

「皇額娘,您交給珍兒與兒臣的案子,我們還沒有破,在這個時候您突然定珍兒的罪,恐怕有一些武斷了吧。」大公主趨前替我圓場。

「皇額娘是武斷的人嗎?我話還沒說完呢。」慈禧忽的轉首吩咐一邊的李蓮英:「快把大公主扶起來。

」皇額娘,您一定有聖斷,您想想,我們這幾日在宮中拚命查案子,而這時突然有人告珍兒的黑狀,企圖打斷案子的進度,您說是不是很奇怪?」大公主竭力的解說道。

「嗯,可是也不能因為你們查案子,就可以逃得過去。」慈禧從李蓮英手中接過水煙,微微地哼了一聲。

「皇額娘還是不相信我們。」大公主幹脆哭喪著臉跪下道。

「這麼大人了,竟然還跟本宮撒起了嬌,倒是頭一次,起來吧,你有什麼話就跟皇額娘說。」慈禧竟然沒有生氣,面容倒是緩和了許多。

看來大公主這個乾女兒在慈禧面前的面子是不小,我趁機上前叩了一個頭,朗聲奏道:」老佛爺,這幾日,奴才與公主殿下查遍了宮內各處的賬目,由於是突襲檢查,發現了不少貓膩,此外還有鍾粹宮與榮禧堂沒有查,當事人宮女阿程莫名失蹤,奴才與公主殿下生怕查出的事太大,有人會從中破壞,所以特意查封了所有的卷宗,老佛爺如果想知道調查結果,請您再給我們一天時間吧。「

」住嘴!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干預朝政,不但不悔過,還東拉西扯,諉過他人,真是太不像話了!「沒想到慈禧拍案大怒,臉都氣白了。

」來人,把珍妃先押起來,等皇帝來了再說。「慈禧手一揮,殿外的幾名宮女、太監便上前將我控制住,須臾,光緒下了朝,不知道什麼事,還悠閑地搖頭晃腦帶著王商來請安,直到看見我被宮女按在殿外,方才明白出大事了。

我低著頭,聽到太監喊:」皇上駕到。「怔怔地抬起頭,正好與光緒的眸子交相映著,光緒關切地投向我一個溫暖的微笑。

」皇帝,事情就是這樣,你覺得應該如何去辦。「大殿內傳來慈禧威嚴的質問聲。

」兒臣請皇爸爸暫息雷霆之怒,畢竟這事還沒有查清楚。「光緒從容地答道。

」什麼?你認為本宮冤枉了珍妃嗎?「慈禧有些上火了。

」但是,兒臣可以下旨,給珍妃一點懲罰。「光緒依然平靜地回話。

」降封,就由妃子降為貴人吧,另外,珍妃的姐姐瑾妃管教妹妹無方,一併降為貴人。「慈禧淡淡地說道。

」兒臣謹遵懿旨。「

就這樣,過了一會子,姐姐也戰戰兢兢地趕來了,與我跪聽聖旨,沒想到,封妃才半年多,就被降了,心裡不免也酸楚了起來。

」珍兒,皇兒隨我來。「草擬過聖旨后,慈禧起身,由宮女們簇擁著下來,突然朝我和大公主揮了揮手,我和大公主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

此時,慈禧身邊的蓉兒恰好從我身邊走過,盈盈遞給我一個眼色。

我心中微微一怔,進了暖閣,慈禧慢慢地回頭,看了看我們,口氣緩和地說道:「行了,現在有什麼調查的事,儘管說吧,不許隱瞞。」

我與大公主面面相覷,心中都是一喜,急忙把隨身帶著的賬目遞了上去。

慈禧戴上眼鏡,仔細打開,嚴密地看了一遍,不由得火從心生:「沒想到每個宮裡的賬目都糊塗。」

「老佛爺,特別是奏事處的總管太監高富,不但明裡給京官立規矩孝敬,還牽扯賣官案件無數,甚至逼死知情侍衛儀征滅口!」

「高富?這個人聽起來比較耳熟,小李子,他是不是你的徒弟啊?」慈禧細細琢磨了一番,壓低了聲音問李蓮英道。

「老佛爺!」李蓮英噗通一聲跪在當前,倒頭如蔥:「奴才不敢欺瞞主子,高富的確是奴才一手提拔起來的,不過,奏事處由朝廷管著,奴才一直不敢過問。」

「小李子,你推得倒乾淨,高富統共一個奏事處太監,沒有後台,他敢殺人滅口嗎?」慈禧帶著嘲弄的語氣質問道。

「這個,奴才失察,是奴才的罪過。」李蓮英痛哭流涕道。「收起你這個嘴臉。」慈禧苦笑道。

「珍兒,你說高富殺人滅口,有證據嗎?」慈禧收起賬本,繼續專註地問道。

「有,老佛爺,奴才找回了儀征的妹妹玲兒,此外,儀征之死,奴才已經派專人在查。「我回道。

」是,皇額娘,兒臣已經查清楚了,儀征死之前,雖然沒有發現奏事處的人在他的住處徘徊,但是這跟可怕,因為奏事處敢隨便派人下手,兇手兒臣已經找到了,就是御膳房的小布子。「大公主肯定得說道。

」看來你們都查得差不多了,珍兒,你們立即動手,將人證和人犯迅速送到西苑來,本宮要好好審一審。「慈禧立起身來。

」皇額娘,可是,我們在查案中碰到一個疑團,在查奏事處的同時,榮禧堂的宮女阿程消失了,兒臣擔心,有人是故意要隱瞞什麼,故意犧牲掉奏事處。「大公主的話針針見血。

」你是說,幾年前榮禧堂書畫失竊的事也和這次的事件有聯繫?「慈禧反問道。

」正是,只是,兒臣暫時還想不出有什麼聯繫。「大公主皺眉道。

「一定要把此事查清楚,李蓮英,聽到了嗎?限你一日內給本宮找到阿程。」慈禧長長地喘了一口氣,嚴肅地對李蓮英說道。

「老佛爺,奴才。」李蓮英囧得一籌莫展。「有的話本宮不想講第二遍,如果到期你完不成的話,那麼懲罰的就是你!」慈禧眯著眼,大聲說道。

「是!老佛爺,奴才就是死了,也一定為老佛爺找到阿程。」李蓮英一時間揮汗如雨,戰戰兢兢地表忠道。

「呵呵!」我見李蓮英這副滑稽樣,不禁掩口笑了起來。

「行了,珍兒,你也不要自以為輕鬆了,立即與大公主協助李總管找到阿程,並迅速把榮禧堂這個案子破了!」慈禧哼了一聲。

「是!」我與大公主應聲道。

「哎,公主殿下,剛才我有些不明白,老佛爺為什麼逼著李總管要阿程,難道老佛爺知道什麼?「出了儀鸞殿,我悄悄地問大公主道。

」你作死吶,敢說皇額娘。「大公主微嗔道,我急忙用手捂著自己的面頰,嘟著嘴賠罪道:」公主殿下,我是糊裡糊塗,賠罪了不行嗎?「

「看你這傻丫頭,其實我是怕你太認真,這宮裡的事就是這樣,皇額娘其實對李蓮英心裡有數,你不要以為皇額娘會被蒙蔽,她可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輕易不露相的,」大公主喜道。

次日,在西苑,慈禧皇太后談笑風生,李蓮英卻是服服貼貼的站在一側。

「皇額娘,阿程有消息了嗎?」大公主柔聲問道。

「本宮出面,還有破不了的案嗎,阿程是被李蓮英派到絳雪軒當值,沒有及時奏報,所以大家都以為她失蹤了,小李子,是這樣嗎?」慈禧冷笑道。

「是,老佛爺神通廣大,奴才服了。」李蓮英低著頭賠笑道。

「看來阿程果然是李蓮英派人綁架的。」我心中暗暗發笑。

這時,當值的副總管崔玉桂匆匆忙忙地跟了進來。

」崔玉桂,你有什麼事,冒冒失失的。「慈禧輕蔑地笑著。

」奴才是替萬歲爺傳話,萬歲爺說,他今日散朝要晚一些。「

「你起來吧。」慈禧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

「謝老佛爺。」崔玉桂趕緊叩頭起身。

「崔總管,你地上掉的是什麼東西?」慈禧驟然發現,崔玉桂的箭袖中漏下了一個東西,崔玉桂意識到情況不好,慌得手忙腳亂。

「蓮英,還不不給我把東西搶過來!」慈禧突然震怒起來:「別撿了!」

李蓮英迅速從地上把一張照片拾起來,小心地遞在慈禧手上。

慈禧湊近了一看,不禁沖著我冷笑了幾聲。

我立時感到全身一陣寒意。「珍兒,告訴我,你這是玩什麼呢?」慈禧沒好氣地將照片擲在了我的面前。

我戰戰兢兢地拾起來一看,不禁心中撲騰翻滾,這照片上的我那時正披著光緒的龍袍。

「珍兒,你什麼時候想當起皇帝來了?」慈禧大笑道。

「不不不,老佛爺,這是我跟皇上鬧著玩呢。」我嚇得魂飛天外,急忙舉著雙手亂搖。

「嗯,這皇宮還有穿龍袍鬧著玩的,大膽!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慈禧瞬間變了臉。

「我知道情況發生了變化,只好低著頭不啃聲。

大公主倒是急了起來,數落李蓮英、崔玉桂道:」你們是從哪裡弄來的這張照片?故意在皇太後面前弄鬼,還不從實招來!「

「公主殿下,奴才冤枉,這真是奴才不經意從路上撿的。」崔玉桂辯解道。

「夠了,小李子,你立即把高富、高萬支等人押進來,我要親自審一審!」慈禧不賴煩地揮手道,須臾,御前侍衛押著幾個犯人在殿前侯旨,奏事處太監高富大喊大哭,聲震大殿。

「是誰在外面哭鬧?」慈禧突地立了起來。「啟稟老佛爺,是奏事處的高富,他說有要事要奏明老佛爺!」李蓮英俯首答道。

「把他押進來。」慈禧哼了一聲。不一會兒,被五花大綁的高富跪在殿前,倒頭如蔥:「老佛爺,奴才實在該死,奴才要告景仁宮的珍主子,由於珍主子威脅奴才,所以奴才不敢說。」

「什麼,你這個該死的,竟然敢反咬一口!」我氣不打一處來,上前猛踢高富。

「放肆!」慈禧氣得臉色煞白,渾身亂抖,眼前的珍珠流蘇變得紛亂:「說!高富!「

「老佛爺,珍主子仗著皇上的恩寵,一直都賣官鬻爵,其實,玉銘、魯伯陽以及福州將軍奏事處的賣官事件,背後主使者就是珍主子!」高富兩眼放電般滔滔不絕地說道。

「你血口噴人,有何證據?」我震怒得指著高富:「說不出我把你給辦了!」

「證據多得是,珍主子,你就認罪吧。」高富陰險地露出了笑意。

「老佛爺,這是景仁宮的賬本!」崔玉桂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本本子。

慈禧大概翻了翻,大笑道:「好!查案的竟然被被查的告倒了,珍妃,你怎麼解釋?」

「這,這是從何說起?對了,老佛爺,您可以通傳玲兒來問問,玲兒的兄長儀征的確是被高富所害!」我勉強堅持著說道。

「啟稟老佛爺,慧皇妃入宮請安,說是帶了一個叫玲兒的丫頭進來問話。」此時,殿外的太監入內稟奏道。

「她這個時候來幹嘛?宣她進來吧。」眾人都很詫異,此時,慧皇妃一身華貴的紅色大氅,帶著宮女入宮,正正經經地給慈禧請了一個大安。

「慧妃,這當兒你有什麼事呀?」慈禧用銳利的目光看著慧妃。

「老佛爺,事情是這樣的,今早婢子在宮裡遛彎兒,發現一個丫頭在景麒閣外的一口大井旁出神,便多了一個心眼派人把她押來,一盤問才知道,這個丫頭叫玲兒,是已故侍衛儀征的妹妹,本來好好的出了宮,沒想到前幾日被宮裡來的人硬綁回宮裡,威逼利誘她做假證。」

「她哭得沒有辦法,家人又被綁架了,只好想到了投井,婢子心想好人做到底,就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寢宮,沒想到盤問出,這個逼玲兒作假證的人,竟然是景仁宮的主子。」慧妃的一番話像一個炸雷,頓時驚呆了在場的眾人。

玲兒呆若木雞的從慧妃的背後默默走了出來。

「玲兒,你這是怎麼了?」我吃驚地看著她的面龐。

「玲兒,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慈禧似乎看出了什麼,迅速盤問道。

「回老佛爺的話,真實的情況確如慧妃娘娘所說,慧妃娘娘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不敢撒謊!」玲兒跪下,像是早就準備好一樣說得滴水不漏。

「胡說,玲兒,你不要怕,是誰教你這麼講的,告訴我,你會沒事的。」大公主更是意想不到,她畢竟比我撐得住,定了定神,用緩和的語氣對玲兒說道。

「夠了,慧妃都把事情搞清楚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來人,把珍妃給我拿下,歷李蓮英,你帶人去抄景仁宮!」

「奴才遵旨!」李蓮英陰沉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道笑意,他抖了抖精神,帶著崔玉桂大搖大擺地出了西苑。

這一夜,我被關在了西苑的一處廢舊宮苑裡,這裡不但潮濕,還陰森森的,沒有人來看我。

次日,東方露出魚肚白,刺眼的光芒照耀著威嚴的宮殿。

「小主,老佛爺召見!」蓉兒打開了宮門,身後是端著梳洗用具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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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胭脂井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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