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謠言過後

大公主今天梳著兩把頭，鬢髮上珠環翠繞，手中緊緊捻著金絲綉帕，帶著綺羅遠遠望見光緒的肩輿在侍衛的護衛之下浩浩蕩蕩開來。

」皇上！「大公主喚道。光緒聽到聲音急忙讓轎夫放下肩輿，和顏悅色道：「原來是皇姐，朕今日下朝遲了，皇姐有什麼要事嗎？」

「皇上，你這一路是不是打算到西苑請安？『大公主開門見山地猜測道。

光緒無奈地點了點頭：」是呀，皇姐，為了珍兒的性命，朕天天都得向皇爸爸那說好話。「

」皇上千萬別再去了。「大公主話鋒一轉道。」為什麼？「光緒愁眉不展。

」因為珍兒的事千萬不能和朝中的政事攪在一起，聽說最近前線吃緊，日本人已經打過鴨綠江，佔領旅順，朝中主戰派和主和派每日爭吵不休，皇額娘正在火頭上，想找替罪羊打擊主戰派，皇上，珍兒的老師文廷式和兄長志銳可都是主戰派呀！「大公主語重心長地解釋道。

」是呀，皇姐，多虧您的這一番話，不過我們現在能做什麼呢？「光緒如夢初醒道。

」只有拖，我們爭取時間，找到皇后和慧皇妃密謀栽贓的有力證據。「大公主很有把握地說道。

」唉，不知三所的珍兒現在怎麼樣？那是冷宮，珍兒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大苦呢。「光緒依舊憂心忡忡。忽然，他用手痛苦地捂住胸口。

」萬歲爺，您怎麼了？「一旁的王商慌忙上前扶住。

夜深了，秋夜中北風習習，夾雜著草叢中秋蟲唧唧的哀鳴聲。冷宮十分破舊，柵門半掩著，被風吹打得呼呼作響。

整個屋裡異常黑暗，也沒有宮女前來加點蠟燭，霧蒙蒙的，更是增加了我的恐懼感。

」沙沙沙「突然，我的耳畔響起隱隱約約的腳步聲。」是誰？「我不經意問了一句。

」小主！是我，麝月。「鎖死的宮門外忽地傳來幾聲清脆的聲音。

」麝月，你怎麼跑這裡來了，小心碰著夜巡的太監。「我輕輕拍打著宮門說道。

」小主，沒事的，婢子是經過老佛爺恩准，特意來三所陪您的，婢子這就開門。「門外傳來麝月喜悅甜盈的聲音。

」嘩啦！「鎖被費勁地打開了，我定睛一看，的確是麝月手中打著燈籠，微弱的燈光倒映著宮牆詭異的花紋。

」麝月！「我既激動又歡喜，眼中飛濺著濕潤的淚花，一把撲入麝月的懷中。

」小主，好了沒事了。「麝月輕輕拍著我的脊背。

」麝月，景仁宮現在怎麼樣了？「我道出了心中的擔心。

」唉，小主，這回景仁宮可慘了，死的死，遣散的遣散，高萬支被押入慎刑司處死，聶十八和小常子被發配邊疆。「麝月長嘆了一口氣道。

」唉，除了高萬支這個傢伙罪有應得，其他的人都是因我而死。「我深深自責道。

」小主千萬別這麼想，這都是慧皇妃和皇后聯手設下的詭計，聽說現在鍾粹宮的人到處造謠，說小主是魯伯陽、玉銘案件的主犯，還四下收集景仁宮黑材料，她們是巴不得小主死呢。「麝月恨恨道。

」麝月，別煩了，還是想想開心的事吧。阿元，你過來，大家圍在一起坐。「我朝著裡屋呼喚道。

」小主，阿元是誰呀？「麝月好奇得問道。

」啊，麝月，我忘介紹了，阿元是翡翠軒裁下來的宮女，由於剛剛入宮，被糊裡糊塗地分到冷宮來了，我剛進冷宮，人生地不熟，都是她幫著我的。「我朝著裡屋的阿元嘻嘻笑道。

」麝月姐姐，阿元笨手笨腳，又不會專營，不過最大的優點便是隨遇而安，到哪都住得慣，還有，阿元有一個特長，就是晚上特別會講鬼故事，有時小主睡不著，都是聽我的鬼故事才被嚇睡著的。「阿元傻傻地笑道。

」是嘛？那把小主嚇壞了可怎麼辦？」麝月很俏皮地一笑，一邊打量著阿元。

阿元是一個只有十八的丫頭，濃眉大眼，個兒不高，一團和氣，笑盈盈的。

「行了麝月，坐過來，大家一起講鬼故事，這樣人多更有氣氛。」我嘻嘻哈哈地向麝月招手。

「好了，小主，該聽阿元先講了。」阿元作了一個鬼臉，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來：「從前，紫禁城有一個老太妃，她十分的善良，但是很陰鬱，據說二十年前，老太妃年輕的時候，長的非常美麗，深得皇上寵愛，後宮所有的妃子都很羨慕她，可皇后不這麼想，她手上有一種古鏡，可以收人的魂魄。老太妃能說會道，皇后很嫉妒她，心想只要把一個人的魂魄收了，那麼這個人再美麗聰明也成了廢人。於是，皇后經過密謀，哄騙皇帝和老太妃到榮禧堂看古畫，老太妃那天穿了件粉色的大氅，正好看到了榮禧堂一塊鏡子里映出的自己影子，被自己的美貌所陶醉，便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恐怖的是，她突然雙目失神，成了一個呆笨笨的人，從此不會說話，不能討皇帝歡心，皇帝便把她打入冷宮，過了二十年後，皇帝死了，老太妃也老了，永遠也出不了冷宮，據說那天老太妃在榮禧堂見到的鏡子就是皇後手中的魔鏡，老太妃死後，榮禧堂便一直陰魂不散，裡面的每一塊鏡子在陰雨天或深夜都會發出女人幽怨的吟唱聲，榮禧堂的宮女太監每每在陰雨天和深夜經過鏡子的時候，都要結伴而行，因為他們總能看到鏡子上浮現出莫名其妙穿著粉色大氅的影子在那翩翩起舞，據說這就是當年皇後用魔鏡攝下的老太妃靈魂！」

「好恐怖！」麝月不由得驚叫了起來。

「是挺恐怖的。」我不由得莞爾一笑。「呼呼呼「午夜的旋風似乎是卷著什麼東西，風捲殘雲般發出凌厲尖銳的怪聲，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沙沙聲。

」外面下雨了。「麝月和阿元不禁心中產生了一絲涼意。

」該我講鬼故事了。「我興緻勃勃地大吵大嚷道。」小主，喝了茶再說吧。「麝月從阿元的手中接過瓷碗。

」好，話說從前在京城，每天晚上人們都不敢出門，因為在三更的時候，總有一個小女孩打著燈籠在街上亂走，有一天一個做生意的小販正好回家，碰到小女孩，便問她：「小妹妹，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找誰呀？」

小女孩抬起頭，詭異地一笑，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叔叔，我在找我的下巴，壞蛋誣陷我偷了店裡的饅頭，店家把我的下巴打折了，說是不給我吃飯。「

小販嚇得毛骨悚然，這時，他清楚地看見，小女孩只有半個臉，鮮血滿面！」

「哇，小主，你怎麼會編這麼血腥的鬼故事，真是太」麝月皺著眉頭。

「太怎麼樣？」我嘻嘻地看著睜大眼睛的麝月。「太精彩了！」麝月鼓掌道。

「好了，麝月姐姐，該你了！」阿元撒嬌般推了推麝月。

「是，麝月，聽了我的好故事，你也該奉獻一個了。」我眨了眨眼睛嘻嘻哈哈道。

「小主，阿元，那我說一個我親身經歷的事吧。從前，我小的時候進宮被分到翡翠軒，由於年紀小，什麼也不會做，姑姑便讓我看祭祀神鴉的竿子。

那是一根很高的木杆，上面插著鮮肉，一到凌晨，便有黑壓壓的烏鴉嘎嘎地怪叫著來這裡覓食，我那時什麼也不懂，晚上值夜，提醒看神桿的侍衛爬梯子在桿上放食物，那一天半夜，我睡得迷糊糊的，突然記起自己忘了提醒放食物的侍衛，便急急忙忙地起身，

」那時，我迷迷糊糊地亂走，卻突然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我揉了揉眼睛放眼望去，只見眼前是一個狹小的長廊，面前的路都是黑烏烏的，真不知道裡面會有什麼東西。「麝月講到這，突然加重了語氣。

」一個模糊的影子瞬間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像是一個宮女打扮的姑娘，她提著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響鈴，來來回回地在長廊里走，此時，我的身邊開始響起「叮叮噹噹的聲音，我那時真是毛骨悚然，大著膽子問她：」請問這位姐姐，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亂走，難道是被主子罰的嗎？「

這時，我的耳畔傳來長長的幽怨聲：」我是被冤枉的！「一陣陰風，颳得十分凄慘，我嚇得直往外跑，這時，我清清楚楚聽到誹謗的聲音，後來，天亮了，我便把這件事告訴給侍衛大哥，侍衛告訴我，在乾隆朝的時候，景仁宮有一名宮女因為被人誹謗，而被罰在宮裡的迴廊提著鈴鐺來回走著，不讓她停下來，那名宮女很委屈，加上那天電閃雷鳴，後來第二天人們發現她死在了迴廊里。」

「好可憐呀。」我不禁惋惜起來。「小主，聽說原來在榮禧堂的阿程姐姐死得也很冤枉呢。」阿元補充一句道。

「阿元，難道你認識阿程嗎？」我奇怪地看著阿元。「啊，這個。」阿元傻乎乎地搖了搖頭。

「好像榮禧堂的鬼故事挺多的。」麝月起勁起來。「麝月，你怎麼聽鬼故事聽上癮了，我記得剛才你還怕怕的。」我用手托著下巴打趣道。

「嘻嘻，小主，我再講榮禧堂的一個鬼故事吧，宮中超過一半的鬼故事都在那裡發生。」阿元潤了潤喉嚨：「據說榮禧堂在前朝一直存放著皇上所收藏的歷代名書畫，像聖祖爺、世宗皇帝和高宗乾隆爺都是才華橫溢，喜歡搜集奇珍異寶，歷代書畫，所以看榮禧堂的宮女太監那都是皇上的心腹，為了防止有人盜府庫，榮禧堂修了很多的暗格密道，就是皇上的心腹也不敢走進去，因為他們怕迷路死在裡面，所以誰也不知道榮禧堂裡面是什麼樣子，有一次，宮裡過萬壽節，皇上命人從榮禧堂取出國寶孝敬太后，於是太監便進去了，後來一直不見他出來，皇上害怕了，動用了所有的侍衛查找榮禧堂，後來在一個雨夜發現那個太監死在榮禧堂的門檻後面，太監在死前在地上用自己的血寫了幾個字：乾隆爺的東西誰也不準動！」

「嚇死了，原來榮禧堂這麼可怕，可是為什麼上回榮禧堂會失竊呢？」麝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