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詭辯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除了不斷磕頭求饒的聲音之外，所有人彷彿都啞巴了一般。
顏子瑜百無聊賴地看著依舊在求饒的碧蘭。
很熟悉的手法，在看宮斗劇的時候，這一幕她不知道看見了多少次。
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燕妃，顏子瑜忽然笑道：「娘娘都是好手段，我母妃卻據說當年也是宅心仁厚，但是她死的是人後一個奴僕都沒留下，那些口口聲聲說著忠心耿耿的奴僕，最終變成了欺壓我的存在。」
「本來早年小的時候，我還以為憑藉著娘親當年宅心仁厚，寬和待人那點恩惠，說不定會有下人偷偷的給我幾分照顧，可後來長大了就不再抱希望了，跟娘娘比起來，我母妃做人還真是失敗。」
「看看這麼忠心的奴婢，看得我都有些捨不得了呢！」
燕妃：「湘妃姐姐當初待人世寬和，這一點值得後宮的姐妹們好好的學學。」
「是嗎？」顏子瑜嘲諷道：「可剛才這奴婢不是說我娘親當年欺辱過您嗎？對於一個傷害過自己，欺辱過自己的人還要誇讚出口，想必這一刻，心中很難受吧？」
「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那些都當不得真的，當年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至於你母妃的死，那也怪不了任何人。」
「是嗎？估計就算是吧。」顏子瑜對於燕妃的話不置可否。
今天能除掉她一個忠心的奴婢，自己就算是小勝一籌。
下一個嘛，就是蔡嬤嬤了。
這個老嬤嬤比起碧蘭來，心機城府都要更勝一籌，可以說是燕妃身邊最忠心的一個奴僕，只要除掉這個老嬤嬤，那麼燕妃短時間內應該就會收起她的爪子了，畢竟身邊沒有可以信任的人，需要重新培養，而這些都需要時間。
宮裡步步為營，盯上燕妃寵妃位置的人不在少數，這個時候行差踏錯一步，有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為了自己能安生一段時間，蔡嬤嬤是必須要除掉的。
皇上：「來人，這個奴婢肆意妄為，欺辱當朝公主，誅九族。」
皇上的話一出，碧蘭瞬間就懵了。
求救的看向燕妃，可對方偏過頭，裝作看不見。
「噗嗤。」顏子瑜一下子就笑出來了，實在是沒忍住。
這個碧蘭雖然做了不少壞事，但看得出來她對身後的家人還是有一點感情的，要不然不會在最後關頭自己出來領罪，可現在她已為自己頂罪就能保住的家人，被誅了。
而且比燕妃殺的更多，如果她不站出來，燕妃就算殺了她，對她家裡的人最多也就是報復至親的幾位，可現在皇上直接誅九族了。
「皇上……」
碧蘭剛要說什麼，皇上擺擺手，幾個膀大腰圓的侍衛立馬過來堵著嘴，把碧蘭拖了下去。
接下來的處分自然有人下去執行，大殿之上再次出現了死寂。
也不得不佩服啊，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燕妃居然還能面容不變。
這功力不是從小培養都沒這能耐。
「占星閣的人和顏子瑜留下，其他的人都給朕退出去。」
隨著皇上發話，大家茫然的離開，但是一雙眼睛卻好奇的流連在顏子瑜的身上。
「你很聰明。」皇上誇讚道，神色平淡，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情緒。
顏子瑜苦笑一聲：「如果聰明的代價是如果這般，那麼我情願做一個愚蠢一點的人。」
父女倆恍若陌生人一般的對峙著，旁邊的大師睜開眼睛，轉動了一會兒佛珠，說道：「施主對琴棋書畫有何見解？」
「都不會。」顏子瑜果斷說道：「沒有人教導，連生活都過得緊巴巴的，吃的是剩飯餿菜，穿的是粗布麻衣，每天乾的活比最下等的宮婢都要多，能識字，那已經是聰明無比了，還琴棋書畫……呵呵。」
此刻的她完全沒有任何掩飾，皇上太精明，在這樣的人面前耍弄心機沒有任何好處，對方若是想給她那麼什麼，不說，依然會給，如果不想給，那麼你就算是想博取同情，也完全就是白使招。
壓根就沒人會搭理的，想通了這一點的顏子瑜決定不再演戲了。
剛才演戲那只是給外人看，給皇上一個台階下而已。
「那對佛道可有涉獵？」
「大師想說什麼？」顏子瑜第一次正式打量著這位無量大師。
無量大師再問：「你對善這個字是如何理解的？」
一老一少，一問一答，在這空曠的大殿內聲音不斷的迴旋，顯得有些陰森森。
顏子瑜低頭想了一會兒，雖然不知道對方問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很顯然這是有必要的，沒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上，此刻都坐在旁邊，沒有插話嗎。
但他那樣子可不是百無聊賴，而是興趣濃郁，所以得好好的回答。
顏子瑜有一種預感，自己能不能擺脫現如今的生活，就看今天的這場回答了，或者說辯論會。
不過她還真是沒有太多的理解，生活在快節奏世界她，對於這些東西概念非常的模糊，並沒有一定的準則。
過了許久之後，她抬眼正視著無量大師，輕言道：「給大師講個故事如何？」
「可。」大師點點頭。
挽月神醫輕聲說道：「有一個皇帝，本身沒什麼本事，膽小懦弱，不善兵法，除了喜好美色之外一無是處，但他有一個皇后，長相奇醜無比，是一個驍勇善戰的將軍，那個國家就是靠皇後來保護的。」
「後宮里還有一個美艷的妃子，皇上每次打仗的時候，就讓丑皇後去，打仗的時候許諾如何如何，然而最終獲得利益的都是那位美艷的妃子……」
顏子瑜不管皇上鐵青的臉色，自顧自的說下去，這個故事其實沒有準確表達出她的意思，但此時除了這個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的。
等把這個故事講完之後，她才說：「或許大是沒聽明白我在說什麼，那我換一下，一個喜歡喝酒吃肉的和尚，每天都在為百姓做善事，雲遊四方，化解百姓危難，幫他們申冤，幫他們活命。」
「而另外一個和尚嚴守清規戒律，但是卻什麼都不會，連化緣都不會，除了惹出一簍子的禍，等著別人來解救之外，什麼本事都沒有。」
「大師覺得，這兩位誰更適合皈依佛門，誰的作用更大一點，或者說，善這個字非要放在一個人頭上的話，應該放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