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胡作非為
把秋萍帶回清暄苑時，已經快晌午了，長廊上的丫鬟也陸陸續續多了起來，幾乎都瞧見了主僕三人的狼狽。
要麼說嘴把不住風，幾個丫頭片子就開始私底下八卦秋萍被輪姦這事兒，到底這后苑還是劉氏做主，沒半柱香的時間，就傳到了她耳朵里。
這種事情也不是山桃第一次做了，只是這把小姐的大丫鬟賞了，還是真真兒的頭一回。不管她再怎麼膽大，終究也是有些慌了神。
山桃雖說是如意苑的丫鬟，但是是專門伺候顧染琦的，秋萍出了這檔子事兒，很難讓人不聯想是不是顧家大小姐指使的。
不過，人家大小姐何必為了一個丫鬟髒了她自己的名聲？
底下的下人是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來二去，劉氏也坐不住了，主動去找了顧染琦。
顧染琦半月前和顧阮安一起去山上遊玩，結果失足掉下了山崖，前不久剛剛醒來，從小嬌生慣養，到現在還下不了床。
雁藍苑修的氣派，裡面的丫鬟們個個兒趾高氣揚，自命不凡，身上穿的那衣裳也是比旁人好的不知多少倍。劉氏剛到苑門，山桃奉命迎接，苦著一張俏臉，別提有多鬱悶了。行了個大禮，陪著笑容。
念香扶著劉氏，打量著山桃，諷刺：「妹妹真以為你是這府里的管家了？」
「姐姐說的什麼話…管苑的，自然是夫人，奴婢哪裡敢越位。」
山桃嚇了一跳，笑臉也僵住了。
別苑的丫鬟們不知道這劉氏的脾氣，她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劉氏平日為人處事溫和又善良，深得府中丫鬟厚愛。可雁藍苑畢竟也是僅僅次於如意苑的第二苑，裡面還住著嫡小姐，山桃明白，劉氏心狠手辣，蛇蠍心腸，只要是對大小姐不利的事情，幾乎都在沒成型之前被扼殺在了搖籃里。
誰都不敢惹她，這是真的。
劉氏涼涼的譬了眼直冒冷汗的山桃，聲線平緩：「真是膽大妄為，三房的丫鬟也敢隨便賞賜給人，你讓旁人如何看染琦這個大小姐？」
「奴婢知錯！」
山桃撲通一聲便跪下，咬了咬牙，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大小姐已經訓斥過怒奴婢了，山桃以後再也不敢了。」
「打。」
劉氏看都不看山桃一眼，昂著胸脯進了內苑，留下了貼身侍女。
「是。」念香福身。
不久，苑門口只能聽見啪啪的耳光聲，還有山桃的嗚咽。
顧染琦卧病在床，拿著書倚在床頭，斜劉海垂下來的髮絲，顯得她嬌弱了許多。白晢的雙手光滑無比，活脫脫就是個嬌滴滴的美人胚子。
劉氏推門而入，顧染琦抬眸輕望，展顏而笑：「娘。」
「身體好些了么？郎中如何說？」劉氏坐到床鋪上，心疼的撫上顧染琦眉眼，「那小賤蹄子也真是的，非拉著你去玩，這下好了，落下病根了吧？」
「那顧阮安任性的很，女兒拗不過她。」顧染琦眸子掩下，不敢說是她硬帶著三房出去。
「娘找個機會一定狠狠收拾她！」劉氏嘆氣，「本來好好兒的事，山桃那個賤婢，竟把三房大丫鬟賞給了侍衛。」
「賞便賞了，能有多大事。」顧染琦絲毫不在意，輕輕打了個哈欠，「只要不讓爹爹知曉便成。」
「下人嘴碎，你真當傳不到你爹耳里？」劉氏嗤笑，「好在三房這麼多年來本本分分，只要她們不作為，就好辦多了。」
顧染琦應了一聲，翻了頁書，聲音懶散，眉頭輕挑：「不過話說回來，山桃也不會無緣無故就盯上三房丫頭，依女兒看，定是那丫鬟做錯了事。」
「你就知道寵著山桃，她都快無法無天了。」劉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趕明兒，娘在給你一批丫鬟，把她換下去。」
「別啊。」顧染琦嘟囔，「她伺候女兒忠心，我也習慣，換個人，反而沒了興趣。」
劉氏頷首，沒說話。
母女倆嘮了一會兒，顧染琦乏了，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劉氏走出內苑，瞧了眼山桃已經腫的老高的臉頰，話鋒犀利：「大小姐看重你，你就好好伺候她，別讓本夫人再發現你為虎作倀胡作非為！」
「奴婢記住了。」
山桃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屁都不敢放一個。念香嗤了一聲，扶著劉氏出了雁藍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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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萍打從回了清暄苑就再也沒醒過，郎中也請不到，奄奄一息。
「小姐…怎麼辦？」秋彤淚眼婆娑，哭的撕心裂肺，整個人都差點要癱在了地上，「如果姐姐不在了，我…我…」
顧阮安伸手抱住了秋彤，心裡酸澀無比，一滴眼淚無聲的掉在地上：「還有我在，沒事的…真的。」
「你說…這事兒弄得…」齊氏坐在椅子上默默擦著眼淚，心如刀絞。
秋萍不愛說話，但很忠心，出了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看到。
床鋪上的姑娘皺著眉咳嗽了兩聲，緩緩睜開腫著的雙眸，模糊不清：「咳…」
「秋萍姐！」
秋彤眼睛一亮，連忙跪在床前，死死的抓著她的手，「嗚…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辦…」
「別…別哭。」
秋萍用儘力氣，吐出兩個字，又咳嗽了起來，眼淚順著眼角劃過，目光落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顧阮安身上，「小姐…」
「實在累的話，就別說話了。」顧阮安心疼的撫上她的額頭。
她現在羽翼未豐，就算是有了足夠的智謀，也沒辦法在短短時間內給秋萍請郎中，她…無能為力。
「小姐…奴婢…奴婢不怪您。」秋萍蒼白的臉頰露出一抹微笑，喘著粗氣，「是奴婢自己莽撞得罪了…山桃…」
齊氏失聲痛哭，無力的搖頭。
「別自責了…我…」顧阮安自問她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但此時此刻，她卻顯毫無辦法淡然起來。
「秋彤…你要好好照顧小姐…要…要忠心，不衝動…」
秋萍用盡全身的力氣交代，閉了閉眼睛，聲音哽咽，「三小姐，若是還有…還有來生，奴婢還會做牛做馬…伺候您…伺候三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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