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完美反擊
顧佟正瞧了她好一陣兒，舒了口氣：「起來吧，坐。」
「謝爹爹。」
秋彤扶起顧阮安坐在玉凳上，小模樣俊秀至極，盈盈笑意掛在唇角，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爹是有什麼事嗎？」
劉氏看了眼顧佟正，緩緩走過去拉上顧阮安的小手，親昵極了：「安兒身體好些了么？本想著給你請個郎中瞧瞧身子，結果三姨太那晚很早就離開了…」
「母親哪裡的話。」顧阮安輕笑出聲，眼波流轉，「現在我不是好好兒的么，倒是大姐，還好嗎？」
「染琦大好了，只是身子還有些弱。」劉氏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母慈女孝的場景著實讓人欣慰。
顧佟正坐下，喝了杯茶，掃了眼顧阮安，卻把目光放在了她身後的秋彤身上，眉間一蹙，故意道：「安兒，你的貼身丫鬟就這一個？」
「還有一個，是秋萍。」顧阮安沉思了下，似是疑惑，秀眉皺了起來，「只是今早以後便沒有回來了，大概是貪玩，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顧佟正腦袋上的血管「突突突」的跳動，手裡的茶杯砰一聲放在了桌上，語氣生硬，「她死了。」
「什…什麼？死了？」
顧阮安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怔了半晌。劉氏犀利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側臉，好半天，才開口：「安兒不知道？」
「女兒怎會知道？」
顧阮安無措的搖搖頭，看了眼同樣獃滯在原地的丫頭，「秋彤，你知道嗎？」
「奴婢…奴婢不知…」
秋彤眼眶一熱，「怎麼回事？秋萍姐打早起來還好好的…」
顧佟正眯著黑眸，看了她倆好半天，悠悠道：「據我所知，秋萍是被后苑侍衛侵害了…死在了我屋門口。」
「爹爹，您一定被嚇著了吧？」顧阮安第一反應是走上前細細關懷，眉眼隱隱有著擔憂，「秋萍也真是的，死就死了還死在您屋門口，真是晦氣！」
這個反應可以說是一級棒了。
首先關心的是爹，而不是陪在她身邊多年的奴婢，在她心中，誰的地位重誰的地位輕，一目了然。
連劉氏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顧阮安。
這丫頭…太聰明。老爺可能會覺得女兒孝順，但是在她眼裡，這種可能簡直是微乎其微。
且不說顧阮安從小沒有父愛，對老爺的印象一丁點也沒有，就說那秋萍，怎麼著也是服侍了她七八年的丫鬟，就真的沒有一點點感情？
不管劉氏如何看，最重要的還是顧佟正。顧阮安這個關懷可以說在他這裡是很受用了，蒼老的眼眸忍不住了柔軟了些：「爹沒事。找你來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好徹查此事。」
顧阮安忙點頭，一副受驚了的模樣：「女兒一定配合爹爹。」
「大小姐到——」
門外傳來了通報，劉氏立馬喜笑顏開：「老爺，您瞧，染琦多孝順啊。身子還沒好利索就來看您了。」
「哈哈。」
顧佟正欣慰的點點頭，滿意之色溢於言表。
山桃彎著身子給顧染琦推開門，人還沒看到，撲鼻的香味便傳了進來。緊接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的顧染琦邁著優雅步伐走了進來。
尊貴的嫡小姐頭銜，讓她天生有著不可一世的傲氣，自信，高貴，所有驚艷的目光，都屬於她。
美麗的眼睛在看見顧阮安那一剎那，閃過了一絲異色，但很快被掩蓋了下去。
「爹爹…琦兒好想你。」
顧染琦任性的小跑過去，嘟著嘴煞是可愛，像是無意的擠過顧阮安，拉著顧佟正的衣袖甜甜的撒嬌，「要不是這次您屋門口死了個晦氣的丫鬟，女兒還真找不到借口來看您。」
「哎呀，爹這不是最近朝廷上的事忙嘛。」顧佟正笑的臉上開了花兒，「爹也想你。」
「琦兒最愛爹爹了。」
顧染琦笑著轉身，像是剛看到顧阮安一樣，詫異的捂住了唇角，「這不是三妹妹嗎？也在？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不久。」
顧阮安溫柔笑著，舉止得體大方。若是讓旁人看看，還以為這是大姐，那個任性可愛的是妹妹。
兩個人性格相差太大，打扮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完全看不出來是姐妹。
劉氏眼眸一閃，笑道：「你倆關係好，娘也就放心了。話說…老爺，那丫鬟的事兒，也別追究了，免得失了臉面。」
顧佟正沉默了一會兒，也覺得說的對，正要答應，顧阮安插嘴了：「爹爹，我覺得娘說的不對。正是因為怕失了臉面才要查，不然外人怎麼看顧家的風氣？」
山桃臉色一白，渾身打顫。
現在老爺也只知道秋萍是被人玩弄死的，壓根也不曉得是被她賞給了別人，若是這件事徹查，那就完了。
顧染琦輕輕皺了皺眉頭，瞥了眼顧阮安，卻見她一副為了全家人好的樣子，壓根也挑不出來什麼毛病。
「爹，三妹這話說的是沒錯，女兒也覺得應該徹查。要不讓我全權負責此事？」顧染琦展顏一笑，「女兒也快及笄了，府中的事情是該學著好好打理…」
顧佟正頷首：「恩…」
「爹，不可。」
顧阮安上前一步，抿唇而笑，聲音柔柔，卻又堅定萬分。
「哦？妹妹是在質疑姐姐的能力？」顧染琦眸子一暗，「還是你想來徹查這件事兒？」
「姐姐這話說的，」顧阮安搖搖頭，輕道，「妹妹能力自然是比不上姐姐。但此事事關顧家顏面，應當掌家人徹查才顯得重視，外人也信服。」
劉氏不可置否的皺眉，也沒插嘴。就那麼看著顧阮安，她倒要瞧瞧，這丫頭本事有多大？
山桃咽了咽口水，心裡著急，但是又沒有她說話的資格，暗自罵這草包三小姐也是個多事兒的。
顧阮安這話也有理，讓顧染琦一下子怔住了，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反駁。
「那安兒，你怎麼看？」
顧佟正喝了口茶，饒有趣味的盯著她，「說來聽聽。」
「女兒覺得，此事應由爹爹親自派下人查。」顧阮安歪著腦袋，似是思索，「一來，可以還您的清凈，二來，給了秋萍一個交代，三來…恩…外人還會覺得爹爹是個朝政家事兩不誤的好丞相。」
理由很充分，完全都是為了顧佟正好，所有人都沉默了，沒人反對。
連劉氏都不得不承認，顧阮安完全懂得進退，能把握好分寸，這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到的。
顧染琦抿了下嘴角，音調拔高，眸子輕蔑瞥去：「妹妹這話讓姐姐自愧不如。看來這后苑，該換個人管了，要不，三妹妹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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