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家中失火

這是一個註定不能平靜的早上，顧有權夫妻剛吃完飯，手上的鋤頭還沒捏穩，便隱隱聽見山頭那邊有聲音似乎是在吆喝自己。很快，聲音由遠極近，顧有權聽出來，那是自家大哥的兒子顧長遠。同樣，顧有權和秦氏也被他的吆喝聲嚇到了，因為他說:「小叔，快回去，你家著火了！」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看看？」梁員外到底是經過事的人，反應的最快，當下喝了一聲不忘對一旁的梁安道:「你也跟過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還有一個丫頭在那邊，看看有沒傷著。」

話畢，顧有權將手中的鋤頭一扔，拔腿就往山上衝去，秦氏也緊緊跟在後面，連哭都忘記了。好端端的，怎麼會著火？

事情要從他們剛剛下地開始說起。

天心這段時間心裡就沒平順過，素來在學堂，素青彥疼著，各位學子捧著，雖不說件件凌羅綢緞，餐餐山珍海味，但是那日子也是過的精細的很。可就那一夜之間，學堂沒了，爹爹沒了，什麼都沒有了。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揀回了性命，可在她看來，活著還不如死了。也好過日日在這裡看看人臉色，餐餐殘羹剩飯，時時朝不保夕。

身上的衣服還是逃出來時穿的裡衣，外面不知道是秦氏從哪弄來的舊衣服，補丁上還有補丁。最受不了的是只有這一件，來這這麼多天她都沒有換過。還有，她有多少天沒洗過澡了？

趁著一家子都不在，她猶豫了半天，終於生平第一次邁進了廚房。

將水缸里的水全部舀盡終於把那口大鐵鍋填滿，素天心哪做過這些，頓時一身汗。不過想著等會可以喜個澡，心裡還是有些開心的。

在廚房轉悠了一圈，竟意外的在角落裡發現了滿滿一籃子雞蛋。她不記得家裡有餵雞，這雞蛋是哪來的？卻不知道雞蛋是秦氏前幾日去大房那邊換的，為的就是忙過了帶問心和顧存遠回娘家一趟。

有雞蛋卻不拿出來吃，素天心心中越想越氣，秦氏這個女人果然不是個好人。索性一下子拿出好幾個，準備著燒好水連雞蛋也一起煮了。

可惜，她從未踏足過廚房，連燒火都不會。塞了滿滿一灶腔柴火，手上的火摺子掰弄了半天也沒點著火。反倒是自己，灰頭土臉的，灶後面的灰弄了一身。她生氣的用腳在地上亂踢一通，垂頭喪氣的出了廚房。連原本在手上的火摺子被她扔進了柴火堆里也不曾發覺。

氣沖沖的跑進祝福，也不管自己身上都是灰，賭氣的往床上一倒，一把扯過床上的粗布棉被蒙頭就睡。

廚房是什麼時候著起來的她不知道，她是被衝進屋子裡的濃煙嗆醒的，起初她還以為秦氏下地回來了故意整治她的。面色不善的穿上鞋子出了屋這才到門口便看見整個廚房都著了起來。

她當場便被嚇傻了，連喊人都喊不出來，還好天熱的沒有一絲風，否則她發愣的那會就已經出不去了。

幸運的是今日長房的顧有福並沒有去佃的地里，而是首先來自家地里補種子。顧家的地離顧有權家不遠，就在房后，顧有權自己在那處也有兩畝沙地。

衝天而起的黑煙哪會不引人注意，尤其是今日大家都在地里忙著，家裡哪會有人，這樣的情形肯定是出了事情。顧有福平日與顧有權來往不多，但畢竟一母同胞，怎會坐視不理。當下手中的鋤頭一丟便撒腿往顧有權家裡跑，還不忘大聲吩咐妻子李氏和兒子長遠到村子里喊人。

他跑到顧有權家裡的時候整個廚房都著了起來，一個小姑娘扶著門框站在那彷彿嚇傻了。顧有福也沒時間打量她，快速到院子里找了一圈，唯一一口裝水的大缸空蕩蕩的沒有一滴水，真正是禍不單行。來不及抱怨，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從院子里的水井裡絞上幾桶水，對著住房和廚房交界的地方潑了過去。

暫時阻擋了火勢蔓延，他還是沒有喘息的機會，迅速在門口堆放農具的地方找了耙子棒在一支竹竿上，三兩下將交界處的茅草全部耙了下來。

做完這些，他已經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在在山上放牛的顧生雲到了，而後村裡的六子等陸陸續續的都來了，顧有權夫妻也回來了。他心裡鬆了口氣，想繼續打水，卻發現自己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現在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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