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就是個破草房子
人多力量大,可惜還是發現的晚了些,廚房徹底坍塌了,連帶的中間的住房也毀了一半。火撲滅,救火的人陸陸續續的告辭回去了,只留下顧生雲,顧有福一家子也難得的留了下來。
「老二,這事情真是……」顧生雲話未說完便是接連的嘆氣。本就年頭不好,又逢忙季,偏偏就攤上這麼個禍事,修房怕是必須的了,不然這一家子在哪吃,在哪住?
顧有權蹲在地上,透垂著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秦氏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也不知是汗還是淚,和著手上的灰,平日里清秀乾淨的一個人此刻顯得分外狼狽。
「公爹,大哥,謝謝你們了。」今日多虧了長房,要不是他們,別說廚房,這幾間房子都保不住,說不定人都保不住。
顧有福跟秦氏素來都不怎麼說話,此刻狼狽中還有些局促,只擺擺手道:「說那麼多做什麼,都是自家人,也沒幫上什麼忙。要收拾了就讓存遠過來喊一聲,隨叫隨到。行了,我們就先回了,午飯你們就甭收拾了,讓你大嫂給你們送過來。」言罷,結果顧長遠遞過來的背簍與鋤頭大步出了院子。李氏和顧長遠也隨著他一道離開了。
待他們一家子走了,顧有權和秦氏這才回過神,秦氏直接是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可不是,房子要修,連裡面的家什也得重新去買,更不消提裡面放的柴米油鹽,此刻早就化成焦炭。好端端的怎麼會起火?秦氏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房檐下倚著柱子瑟瑟發抖的素天心。
「素姑娘,麻煩你跟我說說,這房子怎麼會好端端的起火?」看她那樣子,就算是起火被嚇著也不至於怕成那樣,這件事情十有八九跟她脫不了關係。想及此處,秦氏氣的吃了她的心都有,她怎麼這麼倒霉,攤上這麼個禍害。
素天心聽她這麼一說,驚恐的猛然抬頭:「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冤枉人……」心裡絞成一團,那是前所未有的難受。她也沒想過失火,那火摺子被她扔哪裡她都不記得了,可是明明她沒點燃火不是嗎?但是心裡又隱隱覺得就是自己燒了房子,越想越害怕。但是她絕對不能承認,否則真會被趕出去。
「我冤枉你?」秦氏嗤笑一聲,鼓起力氣一頭從地上爬了起來,扭頭沖著剛進院子的顧存遠道:「存遠跑一趟,去梁員外那,再去里正那一趟,正好公爹也在,咱們當著幾位老人家把事情弄個明明白白,免得冤枉了誰。」
梁安本是隨著顧有權一起到的院子里,火一滅他便迅速離開了,當時亂作一團,誰也沒注意到他。回了梁宅,他便徑自到了書房邊的院子里,他知道這些日子自家主子最關注的就是顧有權一家,此刻定在等自己的消息。
梁安進院子時,梁員外正在與問心說話,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只聽見不時的傳來笑聲。
「老爺,顧家那邊燒了房子,廚房塌了,住房燒了一半。」梁安上前兩步躬身言簡意駭的將大概情況稟告,笑聲戛然而止。
「失火了?那素家大丫頭呢?你再跑一趟,將那丫頭也接過來,跟顧有權說一聲,他那邊暫時忙,老夫與兩丫頭投緣,接她們過來暫住幾日。」梁員外說話間,眸子微垂,若有所思,院子里的氣氛瞬間如同凝結了一般,靜的可怕。一旁的問心聽見梁安說失火了,剛想張口詢問,看著梁員外的神色不郁,也只能乖覺的將話咽回肚子里。
梁安在心中暗自權衡再三,還是講本想咽回去的話說了出口:「老爺,怕是不成,顧家著火怕是跟素家大姑娘有關,這會指不定已經鬧起來了,屬下去了怕也是無用。」素家大姑娘那狀況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問題,顧有權媳婦可不是個傻的。
梁員外聞言心頭一股無名之火頓生,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有關就有關,不過就兩間破草房子,他們想怎麼著?」
「老爺,老爺,您別激動,這,這不是還沒確定嗎?」梁安連忙上前扶住他,將他的手不動聲色的從大理石桌面上拿開。他這樣含糊其詞的說辭梁員外卻聽的分外清楚,梁安這是在提醒他,也許眼前這對姐妹,根本就與小主子無關。
「那又如何,萬一是呢?」既然轉身看著一臉煞白連話都不敢說的問心,身上方才那駭人的凌厲氣勢瞬間蕩然無存,一臉溫和的牽住問心的手道:「嚇著了吧?走爺爺送你回家。」言罷,徑自丟掉拐杖,將問心抱起。
梁安哪敢讓他一路抱著問心,連忙上前將問心從他懷接過來,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出了院子。就在他們垮出院門那一瞬間,藤蘿架下的那張石桌發出一聲詭異的響動,瞬間四分五裂,而後化成粉末。
「梁爺爺,院子里什麼在響?」
梁員外微微一愣道:「無事,定是哪個不長眼的打翻了茶盞。」這麼多年了,自從離開主子后他便沒這麼失態過,近日他真是過於急躁了,該靜靜心了。
主僕二人帶著問心還沒到半山腰,便遇到了至山頂衝下來的顧存遠。
「顧家小子,你跑這麼急做什麼?」梁員外一出聲,風風火火往下沖的顧存遠一個急剎車,差點就與他撞上。
顧存遠急忙往邊上一滑,這才與他錯開,還沒站穩就急急說道:「梁爺爺,我爹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事情,我還得到三叔公那裡去一趟,我先走了,爺爺您慢點。」話落音,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再度快速的往山頂上跑去。
梁安在後面抱著問心看著梁員外站在前面一動不動,心中不由得開始擔憂。自從他跟了老爺子,這些年就沒見他如此失態過,而近日……他是知曉老爺子這些年走南闖北一直在尋人,可他從來不告訴自己到底是尋誰,只說那人是他的小主子。真是想象不到,如老爺子這般驚才絕艷的人,何方神聖是他的主子,讓他肝腦塗地的報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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