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禍起
雲崢心一慌,當下不管不顧的就往屋子裡闖了進去,門口的嬤嬤急呼道:「王爺,進不得,產房污穢……」
「啊!」她話剛出口便被雲崢一掌揮了出去,狠狠的飛撞在院子里的鵝卵石小道上,一聲慘叫便沒了氣息。
雲崢卻是看也懶得看她一眼,步履慌亂的進了屋子。一腳剛踏進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便迎面而來。
裡間忙著救治的太醫和一旁束手無策的穩婆見了他便是一陣慌亂,這個時候這位主怎麼進來了?
「王爺,您還是外邊候著,這產房……」
「王妃如何了?」雲崢問完話后原先那怵起的眉頭越發的不好看了。還未至床前,那穩婆便驚呼出口:「太醫,太醫,不行了,流的越來越厲害了。」
雲崢這才注意到,那個婆子手上的帕子和棉花已經被血浸透,連同她的手上都是猩紅的血漬。素清韻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臉白如紙,若不是脈搏還微微跳動,都只當她已經死了。
許是心中有所期盼,雲崢一靠近床邊,她緊閉的眼睛就動了動,而後吃力的睜開了眼睛。
「王爺,你來了。」蒼白如紙的嘴唇竟挑起一抹弧度,只是那笑容看在雲崢的眼中竟是比哭還難受。
雲崢輕應了一聲她又緩緩道:「妾,妾就知道,王爺一定會……一定會來的。」無論他在哪,他都不會在這種時候拋下自己。
雲崢伸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臉,手帶著自己未察覺的顫抖,溫聲道:「你現在太虛弱,不要說話,好好養著,等你好了,我們有的是說話的機會。」
素清韻聞言,面色一瞬間就慘淡下來,淚水順著眼角不停下落,瞬間浸濕了雙鬢。
「王爺,妾怕是好不了了。」都說女人生孩子是一道坎,如同在鬼門關走一圈。這道坎她怕是過不了了。
「不許胡說,你一定會好的,雲初還得你這個做母妃的照顧,所以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
「雲初?」素清韻聞言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他這說的是自己剛誕下的孩兒。他給孩子起了名字。雲初,是說他不忘初心嗎?
「王爺,妾此生……此生能得王爺厚愛,無……無憾了。」話畢,似用盡渾身的力氣,原本搭在雲崢手上的手一軟,彷彿沒了筋骨。雲崢一愣,卻聽見床腳伺候的穩婆慘聲叫道:「不好了,血崩了!」
雲崢猛然起身,原地晃了幾晃才站穩,而後對著手忙腳亂的太醫道:「快,救她,王妃只要活著,本王重重有賞。」
太醫聽得他這話,腿一軟噗通跪在床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頭立時觸目驚心的一片紅。
「王爺恕罪,微臣無能,王妃他已經……」
「滾!」雲崢一聲怒吼太醫連藥箱都未來得及拿,連爬帶滾的出了產房。
房中的血腥味越發的濃郁了,雲崢立在床邊,怔怔的看著床上已沒有一絲生氣的女人,如同一樁木偶,沒有了感覺。
他以為可以與自己終老的女人就這麼沒了,以後這諾大的雲王府又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來人,為王妃沐浴更衣,準備喪儀。」沙啞的聲音彷彿不是他自己的,說完這句話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眸子微微一必,艱難的轉身出了屋子。
天,還是熱的沒有一絲風,這樣的天氣讓人尤為煩躁。地里的幼苗全部卷了葉子斷了生機,連同存了一冬的水田也乾涸的都是裂縫。
院子里,問心頂著火辣辣的日頭正吃力的從水井裡網上絞著水。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太陽曬的肉疼,額頭上的劉海早已經被汗浸透。但是她一刻也不能停下來,不把院子里的幾口缸填滿,誰知道會不會明天早上起來就幹了。
房檐下,一位身著藕色襦裙的女子拿著一塊帕子低頭飛針走線,不一會兒,手心也起了汗。她煩躁的將手上的東西往一片的簸箕里一扔道「問心,你水打上來沒有,我要洗手。」
問心伸手理了理貼在額頭的髮絲,撇了她一眼道:「喝的水都不夠,還洗手,你那手一天少洗兩遍會掉肉是吧?」言罷,氣喘吁吁的將最後一桶水倒進水缸后不忘再回頭說道:「阿姊,我再告訴你一遍,傍晚不許偷偷拿水洗澡,這幾天水都不夠用,得剩著點。」言罷,甩甩手上的水,整理好擼起的袖子進了廚房。
素天心咬牙切齒的看著她進了屋,卻又拿她無可奈何。六年時間一晃而過,她已經是十六的豆蔻年華,而問心也已經十二歲了。玉骨初成,忽略她臉上在日頭下曬出的紅暈,整個人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清水芙蓉,端是讓人賞心悅目。
姐妹倆是顧家莊除了名的美人,即使一身布衣,也難掩其風華,半點也不像山裡的庄稼人。
問心是顧存遠的童養媳,村子里家家戶戶都知道,因此天心這朵嬌花便被人惦記上了。
儘管她傲嬌,素日都不怎麼出屋子搭理人,依舊擋不住有心人的目光。
此刻她抬著做針線的簸箕進了屋,心中再一次盤算了起來。
而今她已經十六了,這個地方她已經呆了六年,該是找機會離開了。再呆下去,誤了年華,她可不能一直窩在這山裡以後嫁個泥腿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過一輩子。
到了屋子裡,她將手上的簸箕放在架子上,而後到床角蹲下摸索了半天,這才從床板的下面摳出了一個精緻的荷包。
再度到門口將門窗都關好,這才安心的回到床邊將荷包打開,頓時,小銀錠子和銅錢滾得到處都是。
她一枚一枚小心翼翼的數著,來回數了三遍這才作罷,一共十二兩七錢。都是這些年她做針線積攢下來的。話說秦氏那個女人還是有優點的,最起碼她油一雙翹首,教給了自己一技之長,才能攢下這些銀錢。
不過,問心那十兩銀子卻不能因此就算了,她已經欠了六年了,自己該找機會問她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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