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撐場面

墨初回到初初閣，心安理得的一覺睡到天明，直到看不下去的蓮兒咬牙將她從被窩裡面拖出來，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小姐。」蓮兒哭喪著臉看著墨初，淚珠子已經掛到眼皮上了，欲墜不墜的盯著墨初。

墨初抬手捧著蓮兒的臉，狠狠揉了揉，揉得蓮兒小臉緋紅，才懶懶的打了個呵欠，「蓮兒呀，你家小姐昨夜可辛苦了，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嗎？」

暖暖的陽光透過將醒未醒的慵懶，瑩瑩透亮的臉龐上能看到毛茸茸的小絨毛，墨初斜斜撐在椅子上，自帶著婉轉天成的風流韻味。

然而蓮兒這不解風情的傢伙，眼淚簌簌直往下落，生生將墨初給哭醒了。

「好啦好啦，好蓮兒，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好不好？」墨初難得的好心情，甚至舉起四根手指作發誓狀。

蓮兒抽噎著看著一臉無奈的墨初，跺了跺腳，剛欲說話便見一個平平無奇的丫頭端著洗漱用品走了進來。

「小姐醒啦，流螢伺候小姐洗漱吧。」流螢目不斜視的將那盆放到桌上，微微垂首等著墨初的吩咐。

舉止恭敬，神情卻是淡然，自帶著一股傲然。

墨初沒說話，蓮兒卻是坐不住了，直接轉身指著流螢，「那便從流螢開始說。」

她噘噘嘴，似乎有些委屈，「小姐，流螢姑娘是您帶回來的么？」

流螢不動聲色的瞥了蓮兒一眼，又悄悄壓下了自己的視線。

不知道這位墨家小姐，會如何介紹自己呢？

她與臨淵，一在明一在暗，說是殿下的左膀右臂都不為過，以是昨日殿下將自己送給墨初姑娘時，她心中不是沒有疑惑的。

墨初懶懶的打了個呵欠，伸著懶腰從床上跪行著挪到窗邊，姣好的身材在這晨光中一覽無餘，流螢的眉心禁不住跳了跳。

別的不說，墨初姑娘這份婉轉天成的魅惑倒是極難得的。

若是殿下身邊有一這樣的美人兒，娘娘泉下有知，應當不會再擔心殿下膝下無子了。

想到此處，流螢忍不住低低嘆了口氣。

殿下的眼光太高了，這長安城滿城姑娘，竟然沒有一個叫他看得上眼的。

唯一的便是那長樂郡主，還是因著救命之恩的緣故。

在流螢思索間，墨初已經婀娜多姿的走到了跟前，聲音淡淡，泛著慵懶和漫不經心的甜糯，「流螢。」

流螢霍然回神，恭敬的將手中的洗臉巾放入盆中，然後遞給墨初，「小姐，請。」

墨初也不客氣，接過洗臉巾輕輕摁了摁自己的臉。

這水，這洗臉巾，皆是上乘的東西。

不應當出現在墨府中的。

洗臉巾下，墨初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下一秒她便將手中的洗臉巾扔回了盆中，含笑向蓮兒解釋道，「喏，這位流螢姑娘可不是你家小姐的貼身婢女，和蓮兒是不一樣的。」

蓮兒已經擦凈了眼淚，噘著嘴走到墨初身邊，小心的看了流螢一眼，「流螢姑娘她……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墨初的目光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掠過流螢平平無奇的臉，唇角的笑意卻是冰涼幾分，「自然，流螢是攝政王身邊的人。」

「什麼！」蓮兒失聲叫了出來，後知後覺的轉頭看著墨初，哆嗦著嘴，顫抖著指尖。

「她……是殿下的人？」

流螢卻是一臉沉默的搖了搖頭，拿眼看著墨初，輕聲道：「小姐……」

「流螢。」墨初淡淡搖頭，「昨夜殿下的話，我聽聽就過了，想來流螢姑娘也知道我的身份，只盼著姑娘能在危難關頭救我一命便好。」

她的目光溫柔的落在蓮兒身上，「我家蓮兒，是一個頂頂好的姑娘，可惜跟了我這樣一個不爭氣的主子。若是……」

話到此處，墨初頓了頓，眼角有水光一閃而過，「我接受攝政王殿下的好意，便希望流螢姑娘能夠替我護著她。」

「小姐。」蓮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臉上湧上狂喜之色，「流螢姑娘當真是攝政王派來保護您的嗎，小姐？」

很顯然，處於震驚中的蓮兒並未將墨初的話聽進去，三兩步走到流螢身邊，十分自然的向流螢行禮，「流螢姑娘，我是蓮兒，是我家小姐唯一的貼身丫頭了，希望姐姐以後能夠多多指教。」

兩言三語中，她便已經自覺的挽上了流螢的胳膊，口中甜甜的喚著「流螢姐姐」。

墨初愕然的看著一臉驚喜的蓮兒挽著流螢的胳膊，將同樣一臉震驚的流螢帶出了墨初的房間。

這丫頭，她怎的從來不知道還有如此可愛的時候呢？

瞠目結舌片刻，墨初咬著唇低低笑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給蓮兒這樣的安全感吧。

從前的蓮兒總是唯唯諾諾的跟在身後，擋在自己身前，將一身的勇氣和熱血全數用在了自己身上。

如今乍然有了一個「免死金牌」，這傻丫頭一定是想著要好好討好流螢。

艷陽升起，墨初著了一身單衣，站在窗口，看著蓮兒言笑晏晏的模樣，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蓮兒……到底是不合適。」她眸中的光彩淡了淡，「到底是一個小姑娘罷了。」

小姑娘就應該有一個安安穩穩的人生，不應該跟著自己在暗夜中顛沛流離。

良久之後，蓮兒才想起了被自己拋之腦後的墨初，急急忙忙撒開了流螢的胳膊，幾步「噌噌噌」跑進屋來，眉梢眼角全是喜悅：「小姐，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您快和蓮兒過來。」

她喜滋滋的看著墨初，又衝到衣架旁將墨初的衣裳拎了過來，麻利的替墨初穿衣裳。

墨初眉目溫和的看著蓮兒，聲音輕輕：「蓮兒。」

「嗯？」

「不是想知道昨日我做了什麼嗎？」

「是呀，小姐昨日做了什麼，為什麼流螢姐姐會到咱們這兒來啊？」

「我把我自己賣給了攝政王。」

「叮。」蓮兒手中的發簪落到梳妝台上，她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喜悅的表情，看著墨初，「奴婢……小姐不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