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可以驕傲自豪
「來人。」蕭北棠沉聲喝道,「去定遠侯府報信,宸王妃被南楚細作掉包,讓他們尋人。」
有侍衛領命出去,剩下兩個則架著沈南意請示如何處理。
蕭北棠淡漠道:「押下去嚴加審問。」
「是!」
路過蕭北棠身邊的時候,沈南意勉強緩過那陣令人失聲的劇痛。
她邊抽氣邊道:「凌雲步確實是南楚皇室所創,卻並非絕學,當初將軍麾下的精銳狼衛,會此功的也很多。你……你不過想用這理由,逼定遠侯府交出沈雲斕罷了。」
「若他們不交,那明日就是全程搜新娘,強娶沈雲斕,少不得定遠侯府還要被扣上與南楚細作有來往的帽子;若他們交,那這個『南楚細作』就從未存在過。」
蕭北棠眼底劃過一抹欣賞:「你倒是通透。」
沈南意緩緩抬起頭來,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他:「將軍,強扭的瓜不甜,你強娶她又有何意義?」
蕭北棠不是個廢話的性子,但被她以那樣的眼神看著,不知怎地就來了興緻:「本王就圖個賞心悅目,甜不甜與本王何干?」
沈南意咬了咬唇,目光炯炯道:「我也好看。」
她確實好看,即便她此時小臉蒼白,冷汗打濕的鬢髮凌亂貼在她額頭或臉頰上,狼狽不堪。但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將所有的狼狽都汪成了楚楚可憐的風情。
蕭北棠見過各種美人,嬌憨活潑的將門貴女,溫柔婉轉的江南閨秀,沉穩大方的宮中女官,俱不及眼前風姿。
真論起來,只怕那號稱上陽第一美的沈雲斕也不如她。
他不屑地笑笑:「可惜你只是個贗品,本王並無收藏贗品的喜好。」
「別說的這麼難聽嘛,萬一我能治你病呢?」她瞥了眼自己受傷的肩頭,左半身嫁衣幾乎成了暗紅色,空氣中帶著葯香的血腥味也逐漸濃郁。
蕭北棠不願再多看她一眼,擺擺手:「押下去!」
她的話,他根本不信。多少名醫高手都束手無策的事,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又能幹什麼?
然而,沈南意才被拖出房門,輪椅上的蕭北棠忽覺得自己渾身都開始泛起熟悉的痛感。
他體內的蠱毒,竟然提前發作了!
他渾身似有萬蟻噬咬般難受,冷汗也層層疊疊地往外沁。
忽然,他指尖一疼,竟然真有蠱蟲從他指尖冒了頭。
親衛大驚失色:「王爺,您怎麼樣?」
蕭北棠迅速以衣袖遮掩了指尖,蒼白著臉道:「無礙。備葯湯,本王要沐浴。」
親衛有點擔心道:「王爺,徐奉御說,那些都是虎狼葯,多泡傷身,必須得每月月圓夜才能……」
「閉嘴!辦。」蕭北棠低斥。他聲音低啞,似在極力忍耐痛苦。
這次蠱毒發作,遠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疼地幾乎難以發聲了。
正當親衛遲疑時,一道清亮的女聲從門外傳來:「再拖上一時半刻,也不用給他備葯湯了,直接備後事既可。」
之前被拖走的沈南意又回來了,而在她身後不遠處,侍衛們不知為何都已經失去了意識。
親衛摁住腰刀護在蕭北棠身前。
沈南意卻看都不看他,直接遞出一張藥方:「浴湯照這個煮,差一味就準備收屍。」
親衛似乎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沈南意搞的鬼,頓時怒不可遏:「妖女,你對王爺做了什麼?」
「我本是來救他的。可他一出手就傷我,現在遭了報應,關我什麼事?」
她一說,蕭北棠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蠱毒提前發作,似乎是因為聞到了血腥味。
親衛惡狠狠盯著沈南意,「刷拉」抽出佩劍。
然而,蕭北棠卻出聲阻止了他:「衛鞅,照她說的辦。」
「王爺……」衛鞅難以置信地看著蕭北棠。
「去!」他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字。
親衛警告般地瞪了沈南意一眼,拿著藥方就衝進了夜色中。
沈南意看著輪椅上被蠱毒折磨得幾乎捏碎扶手的人,半晌,才嘆了口氣,然後拔下了頭上的簪子。
就在這時候,蕭北棠眼底劃過一絲銳光,同時藏在樑上的暗衛翩然而下,無聲地將劍架在她脖子上。
沈南意倒是沒想到還有侍衛在,頓時停下動作:「簪子中空,內有藥粉,可暫時壓制蠱毒,撒在身上就有效。」
暗衛得了蕭北棠點頭后,便拔簪取粉,撒用後果如所言。
「以血控蟲,你是南楚巫族餘孽?」緩過一口氣的蕭北棠看向沈南意,微眯的鳳眼中不無戒備。
沈南意卻說:「我是沈家唯一願意嫁給你的女兒,您對我說話客氣點,我也也對您客氣點,好嗎?」
蕭北棠冷笑:「難道本王還應該對此感恩戴德么?」
「這倒也不必,我喜歡你願意嫁給你,說明你本身足夠好。你可以驕傲自豪。」沈南意眨眨眼,心道:且說點好話,坐穩了這宸王妃之位,唯有穩住了這位置,她才好救想救之人,查欲查之事,行可行之策。
蕭北棠聞言卻只想冷笑。
一個替嫁的女人,用盡手段威脅他,嘲弄他,最後說這是因為喜歡他?
蕭北棠簡直都快不認識「喜歡」這個詞了。
可當她說,只要他答應她三個條件,就為他祛蠱接骨后,他同意了。
這女人可疑,甚至可恨,但他願意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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