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藥引
霧氣氤氳的浴房,蕭北棠泡進了用沈南意給的藥方所制的浴湯中。
他才泡一會兒,就知道沈南意的東西比御醫開的方子效果要好,他的決定沒錯。只是——
「你進來做什麼?」
「緊張什麼嘛,你以前當眾脫的光溜溜下河洗澡時,不挺洒脫的?」沈南意不僅進來了,還就著裊裊葯香邊走邊寬衣解帶。
蕭北棠那慣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痕。
「你幹什麼?!」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么。」
沈南意提著一口氣,脫地堪稱瀟洒豪邁。轉瞬間身上就只剩下裡面輕薄的褻衣,曲線畢現。
蕭北棠先是被噎了一下,而後又被眼前畫面驚得一愣。
這一噎一愣的功夫,她渾身上下就只剩一片裹胸和一塊圍在腰間的布巾,冷白色的肌膚極為細膩,由此也襯地肩上傷口格外刺目。
蕭北棠眼底湧起厭惡,啞聲道:「滾出去!」
這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廉恥?
下一瞬,一件帶著他特有冷木香的外袍就罩到了沈南意身上。
沈南意腳步微凝,但很快就恢復正常。她擁著袍子,十分大尾巴狼地「嘖」了聲,然後扯下自己髮帶,走過去給蕭北棠縛起眼睛。
「我是這浴湯的藥引,可不敢滾。」
下一秒,蕭北棠就感到周圍的水波漾了一下,緊接著,有個光溜滑膩的事物擠到了他對面,與他腿挨著腿坐下。
蕭北棠怒極,強忍著萬蠱撕咬的疼痛運起內力,打算將她直接拍出去。
可還沒碰到她一根毫毛呢,忽然手腕一疼,他整隻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稍安勿躁。」她緩緩在別處又補幾針,確保他不能動了,才繼續道:「這浴湯沒我,便只有個安撫作用,治標不治本。可今夜它們聞了我的血味,治標是行不通的,得引出來殺死。日後多泡幾次,大概便能全部都引出來了。」
瞥了眼他泛紅的耳尖,她唇邊忽然綻放了一個嬌俏的淺笑,壯著膽子逗他道:「你若實在害羞,不如想想今日我們已拜過天地,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便是共浴也合情合理合法的呀。」
那軟軟的尾音像帶著勾,抓得人心底痒痒。
泡了一會兒,蕭北棠就覺得身上異樣感消的很快,她應該沒說謊。
她用十分熟稔的口吻商量道:「你若還是尷尬,我們下次打個大點的浴桶吧。」
這一派老夫老妻坦誠無間的架勢,讓蕭北棠心頭一動。
「我們曾相識?」他想了想,又道:「永寧五年,你在歸於城見過我。」
除了那個時候,他也沒再干過當眾脫衣洗澡那樣的蠢事。
沈南意一愣,這才想起,自己進來時為了裝得若無其事到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呵呵,我聽聞兵營中的漢子都是那般洒脫不羈,料想將軍也應如是,便隨口說的。」她勉強遮掩。
蕭北棠沖開穴道上的銀針,「嘩啦」抬手扯下髮帶,眸光沉沉落在她光潔小臉上:「撒謊。」
「不敢。」
沈南意沒想到他會扯掉髮帶,紅雲措不及防地從耳根燒到臉頰。
兩人離得著實近,即便隔著氤氳的霧氣,蕭北棠也沒錯過她臉頰上的淺紅。
他心情忽然就好了很多,修長手指勾起她下巴:「新娘的身份是頂替的,遊刃有餘是裝出來的,你還有什麼是真的?」
沈南意垂著眸沒看他,卻精準抓住了他的手,然後用力擠了擠他原本就有傷口的指尖。
「能救您是真的,這就夠了,不是嗎?」
彷彿為了印證她的話,一隻蠱蟲很快就從那個傷口冒頭,它出來后,還在褐色的湯藥里遊了游,但游著游著就化了。
對有點潔癖的蕭北棠來說,這噁心的畫面堪稱驚悚。但緊接著,有更多的小蟲子從傷口裡往外擠,他將手抽回,瞬間浸到了褐色的葯湯下,閉眼靠在桶壁上,眼不見為凈。
他閉目凝神的時候,沈南意暗暗鬆了口氣,然後將長發多撥了些到身前來做個聊勝於無的屏障,腿也努力往後收了收。
可浴桶總共就這麼大,兩人擠擠挨挨的,動還不如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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