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扶桑隱者
我數的很仔細,院外站著四個,屋頂上是五個,披著深藍色的斗篷,裡面穿著緊身的黑衣,背後佩戴一把稍短一些的長刀,手掌上帶著黑色的皮套,但右手握著一把帶鏈子的鐮刀,左胸前無一例外都綉著一朵白色櫻花。
這九個人來的悄無聲息,像地獄使者,又像是漆黑無邊的幽靈,他們站立的姿勢似乎永遠不會變,若不是緊盯著我們看的眼珠子偶爾轉動一下,我幾乎認定他們是行屍走肉。
竇金鳳的絲巾早已脫落,她也不怕露出絕世芳容。黑衣人似乎認識她,他們相互間打了幾個長短不一的口哨,比劃著只有他們自己才懂得暗語手勢。
竇金鳳亮出幾個簡單的手勢,夏王臨行之前教給她的一些暗語,只要亮出暗語,就是自己人。
「扶桑隱者!」李世民怕我不知利害關係,小聲告訴我。聲音雖然很小,但在場的人似乎都聽到了,實在因為它的名字太響亮了。
扶桑國是古時代的日本,隱者也叫忍者,專門負責暗殺和刺探情報。
李世民說「扶桑隱者」四個字時,大家的臉上都帶著神秘和驚恐,只是那個時候科技不發達,人們對於一些隱術太過於神化和妖魔化,甚至有的江湖人士背後稱隱者為妖魔,他們可以土遁,也可以憑空消失,來去悄無聲息,殺人時連影子都看不清、摸不著。
我點點頭便是了解了,但沒忘記告誡李世民一聲說:「小心他們手中的千里劍,這種暗器設計精巧,無論從哪個角度發射都能毫釐不差地傷著敵人,要是餵了劇毒就更麻煩了,很多人都是被一種見血封喉的劇毒所殺。」
其實扶桑國最厲害的是刀術,但他們刀術再厲害,那是光明正大的招式,但是暗器卻防不勝防,一個不留神就被暗算了。
對付密密麻麻的暗器,最好的方式是揮舞自己的衣服。
我倆脫下長袍纏在手腕上,嚴密防備著,果然不出我所料,九個隱者突然對著我和李世民的方向甩出一片亮晶晶的千里劍,它們大多是六棱形的,飛起來能根據風向而左右飄擺,但精度很准,無論劃出怎樣的弧線,最後都會命中目標。
我一手揮舞著長袍,一手搖擺著偃月刀,左右開弓,在身前布下了一道防護網,六棱千里劍再鋒利,也刺不破層層膠著在一起的棉布,於是噼里啪啦地掉落了一地暗器。
李世民心有餘悸笑道:「你好像早有算計似的,若不是提前洞悉這些古怪的暗器,我們根本來不及脫掉衣服抵禦,此時早已變成兩個刺蝟了。」
我心想,這就是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從扶桑國到日本的歷史淵源我小時候就能瞭若指掌了,就連下面他們要施展的火氣毒煙,我也先一步洞悉了。
聽到「火氣毒煙」,李世民先是愣了,沙場無數卻從未見到這麼神秘的殺人手段。這我能理解,能活著看到隱者的人幾乎沒有,關於他們的傳聞更是少之又少,更別說能面對面地打一架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將計就計的辦法,可以以最少的代價處理九個隱者。
我小聲跟李世民說了幾句話,他臉色驚駭說:「這樣行嗎?」
我點頭小聲說:「他們對付的僅僅是咱倆,一定是夏王背後在搞鬼,殺你之心決絕。再說這麼多人,我倆雙拳難敵四手,還是智取為上策。」
桌子上還有半壺沒喝完的茶水,我假裝喝茶水,然後偷偷地灑在我和李世民的手帕上,古人外出身上一般都會帶著一塊手帕,浸泡水的手帕能暫時阻止毒氣的入侵。
幾乎在同時,屋頂上的隱者忽然居高臨下地扔下了幾個黑蛋蛋,不傷人,卻在我們四周炸開,冒氣一股黃煙,趁著大家視線不清,我和李世民假裝悲慘地大叫一聲,便伏身倒卧在地上,頭和臉儘可能貼向地面,捂住嘴鼻的手帕並不容易被發現。
等黃煙慢慢地散去,也聽不到我和李世民的哀嚎聲,九個隱者才整齊劃一地站到籬笆院院內。
其中一人嗚嗚哇呀呀說了幾句,打了個包抄的手勢,其餘八人又呈現一個扇形,包圍了在場所有的人。
想必覺得世上沒人能逃過他們的毒煙吧,更或許他們自己也怕殘餘的毒煙吧,反正直到此時都沒一個人過來查看我倆的屍體。
我想你們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一會又哭又嚎的可怪不了老子事先不打招呼了。
隱者頭目對著竇金鳳深深一鞠躬,說著不太利索的漢語道:「公主殿下不必驚慌,我們是扶桑國甲賀派隱者,受夏王邀請,我們前來協助你得到龍帝陵寶藏圖和長生不老葯。」,他轉身指著我和李世民說,「敵人已死,下一步如何行動,請公主殿下明示。」
竇金鳳像是腳下踩了一隻老鼠,驚恐說:「他倆死了?一股黃煙就能殺兩個一流高手?」,隨即顯得極為生氣說,「誰讓你們隨便殺人了?我要活捉!你們有解藥嗎?」
其餘的隱者忍不住哈哈笑起來,似乎覺得竇金鳳的想法很幼稚可笑。
隱者頭目也自信笑道:「隱者殺人從不留活口!毒煙已經入侵到敵人肺部,此時早已窒息而亡,別說解藥,就算你拿出秦始皇的長生不老葯也救不活!」
他見竇金鳳氣得鳳目圓睜,也不敢過分拂逆她,一臉虔誠地再一次深鞠躬道:「公主殿下請息怒,我等也是遵命行事,何況夏王要求我們務必殺死李世民,另一個人既然是他的同伴自然必死無疑——這是我們的任務。」
竇金鳳眼圈通紅,欲哭無淚地垂頭不語,她像是被世人欺騙一樣憤憤說:「可父王只是說讓我活捉李世民,然後用他要挾李淵退讓佔據的城池,他並沒告訴我你們要殺人!」
隱者頭目垂頭而立說:「那是你的任務,自然跟我們的任務不同。」
巧那估爾勸道:「夏王要的是斬除李淵的左膀右臂,區區幾座城池怎比得過整個江山。李世民戰功顯赫,李淵大半的城池都是他打下來的,此人不除,後患無窮。」
巴勒圖一把推開巧那估爾道:「老子不關心什麼狗屁城池!」他指著隱者頭目責難說,「我中了拿青龍偃月刀小子的毒針,你們殺死他,誰來給我解藥?」
隱者頭目不陰不陽說道:「你的毒不是我們下的,也就是說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的死活用不著算在我頭上。再說,不像是見血封喉的劇毒,至少還有一天的解毒時間,你這個時候不找解藥,卻用來罵街,我看你是真想找死了。」
我和李世民趁著他們爭吵,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我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個隨身布袋,裡面是油紙包著像麵粉一樣的粉末,我一手用手帕捂著鼻子,一隻手悄悄地伸出去抖開粉末,它們遇到空氣頓時像是水霧般彌散開去。
我抖的方向就是隱者的方向,聽著幾個人咕咚咕咚而悶聲倒在地上。李世民這藥粉挺厲害的,是一種麻痹神經的葯,雖不致人死命,但能麻木人體一炷香時間。
一炷香可以將這群人殺死一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