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也能玩偃月刀
我昂首挺胸、不卑不吭，但也不能失了禮數，深鞠一禮說：「你老活了八百年，該稱你為呂夫人可好？大秦一品衛尉呂劍偉是你死去的夫君，這個稱呼絕不會錯，也應該不會錯。」
呂氏像是故意一副看我一個人表演的樣子，笑著點頭「嗯，我是呂夫人。撒尿跑得夠遠的，雅興不淺啊，我在湖邊種了點菜，為何不多跑遠幾步？」
我呵呵笑著，裝作很會演戲說：「人不死，尿總會有的，夫人還擔心我這點肥料？」
呂氏笑得有點假，指著我說：「白天編的故事真精彩，你不去城裡說書可惜了，若不是我早些年在長安城留下密探，差點被你矇混過關。」她眼神犀利說，「不過以死人做肥料，我那菜園子豈不是長勢喜人？」
聰明反被聰明誤，昨天沒想到呂氏明知我扯謊，還有耐心陪我一塊扯謊，她活八百年閑得慌，敢情尋我開心呢。我使勁搖手，一本正經說：「我打小得過瘟疫，雖說治好了，但病毒卻潛伏在血肉里，在下命賤，別糟蹋了你的菜園子。」
胖娃兒見我出現，滿臉歡喜說：「李劍白兄弟，你還是來陪我玩了？我正要找你呢！玩玩具去？」
我招手打了個招呼「小胖精神！」。
呂氏卻突然板起臉，不怒自威地對胖娃兒說：「你不是嚷著玩玩具嗎？這就去吧！」，指了指地上的偃月刀，「人可走，刀要留下！」
胖娃兒欣喜若狂，隨即哭喪著臉說：「可我沒打贏你呀。」
「算你贏！」
「我想跟李劍白玩抓盜賊！我舉令牌，他負責抓人！」
「你先去玩一會，我跟他說點事！」
我心裡冷哼，說什麼事，根本想背著胖娃兒殺我滅口吧。
見胖娃兒呆著不肯走，呂氏摔下衣袖，瞪眼喝道：「快去，否則罰你一年不準玩！」
胖娃兒害怕地轉身離去，但走出不遠，又扭頭對我小聲喊：「李劍白，你快點陪我玩呀。」
我心想兄弟就此別過了，今日一別便是陰陽相隔，你娘殺我后恐怕會把屍體扔進湖中餵魚吧，也說不定埋進菜園子當肥料。
呂氏眼神幾次殺機湧現，我眼睛又不瞎，估計我活不到天亮了，時也，命也。
「拿起偃月刀！」呂氏冷酷無情道。
我心想，拿起來就拿起來唄，你的身手殺我容易，何必找這樣一個借口？你活了八百年，我當然比不過你！別說我拿著偃月刀，拿著衝鋒槍也干不過你！
附身拎起地上遺落的偃月刀，我順手當月一揮，竟然覺得豪氣滿胸，只不過多了些悲壯。之前打架大多亮起拳頭而已，幾時動過真刀槍，更何況這麼一把頗為拉風的偃月刀！
呂氏眼睛一亮，隨即眯成一條縫，垂首讚歎說道：「有些豪氣干雲！我兒的青龍偃月刀重達百斤，看你文質彬彬，竟然耍得有模有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錦繡其外敗絮其中呢。」
「放馬過來試試不就知曉了？」我說話毫不客氣，心想最多把命還你，你還能奈我何？
但經呂氏幾句話點撥，我心頭驚愕不已，過去舞著百斤之力的大刀片子我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但今個生死關頭想這些也沒用，反正她殺我之心昭然若揭，我能拚命傷她更好，哪怕嚇到她也行。
呂氏掩去陰狠之色，有點欣賞我的膽識，一字一頓說：「我出手極快，你必須跟上步伐方能有一絲機會，遲一步你便人頭落地。」
「放心吧夫人，光腳不怕穿鞋的，我死也要撞斷你的腰！」我說的是氣話，能不能碰著人家的衣角都是個問題，她的厲害我親眼目睹，說心裡一點都不虛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話。
呂氏輕叱一聲，右腳踏步上前，劍走偏鋒，一劍快如閃電地砍向我的耳根，我立馬喊：「拿劍砍人，你太藐視我了！」
女人使劍講究巧力，萬萬不會用砍，她如此做只是為了藐視我的能力，我立刻被激怒了，被女人看不起，這可是要少爺命的尊嚴，想想少爺我風流倜儻，在美女眼中都是人見人愛，何時受過今日之恥辱。
我雙足退步揮刀，刀鋒從地面自下而上地砍向長劍，憤怒歸憤怒，我卻不能失去理智。這招純粹是反應所致，根本無招式可言。但我知道武學最高境界便是無招無式，一切都是順手使然，絕不矯情做作，我想自己此時沒準真做到了境界，只是不知能否逃過此次殺身之禍。
刀鋒差一點碰著劍鋒，呂氏突然原地換了個身形，一個不留神，她到了我的身後，舉劍刺向我的後背，她抽招換式一氣呵成，我毫無準備，實在難以招架，她確實夠快，而我只能倉促應戰。
青龍偃月刀已經彈至頭頂，招式用老，無論轉身還是前翻，都不足以躲開呂氏這一劍。但刀柄夾在我腋下，我想還是就近處理一下吧，猛然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身，筆直的刀柄便狠狠地抽向呂氏舉劍的手臂，電光石火的快，她若不及時收回去，就算刺中我後背，她的胳膊也保不住。
我這是兩敗俱傷的刀法，佔便宜的想法連想都不要想，但若能同歸於盡最好不過，試想呂氏驕狂自大，怎肯跟我一起受傷，必定搶先退步，但她又進又退，無論動作再快最後也是跟我差不多，如果我爭氣一點點，說不定真能有點小驚喜。
「咦——好刀法！只是太賴皮！太無恥！」呂氏騰空越至我頭頂之上喊道，她筆直落下，頭下腳上，挺著長劍直刺我頭頂的天靈穴，她身法果真詭異，改招換式又在千鈞一髮，我基本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殺人劍法便是最好劍法，我的刀法就這樣！」我嘴硬道。
長劍的寒氣獵獵作響，我的頭髮開始發炸。我下意識地彎腰、撅屁股、然後磕頭在地，但後腳跟卻直接踢飛身後的刀頭，右臂同時夾著刀柄使勁往下用力，偃月刀便呼啦一聲砍向空中呂氏的手腕，跟之前的道理一樣，只不過她最多刺傷我的屁股，而她卻要斷腕。
呂氏怪叫一聲，恐怕被突然飛過去的刀鋒嚇壞了，她空中翻滾一圈，像蛇一樣的扭動腰肢，然後彎下雙腿，一腳蹬在我的刀頭上，一個身影便借力使力般盪了出去。
我被她踢動的力量摔倒在地，偃月刀也掉落地上，如果呂氏此時趁勝追擊，我無論如何也難逃一死。我心想遊戲到此該結束了，跟她玩了三招，逼她狼狽回身自保，這一點我已經很滿足了。假以時日，我多學點功夫，她未必是我對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