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臨危受命

呂氏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我，沒有絲毫繼續追殺的意思。

我爬起來前後左右都看遍了，除了我，並沒有什麼東西吸引呂氏的目光，她這樣看我是何意？難道我臉上開了一朵小花？

我乾咳一聲說：「呂夫人這是何意？現在你贏了，你是強者，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咽口唾沫，鼓起勇氣說，「就要求一點——士可殺不可辱！」

呂氏毫無徵兆地放浪形骸地大笑起來，女人笑得如此瘋癲太痴狂了，更是笑得我心底冒冷汗，我悵然若失，今個落在她手裡，恐怕不是餵魚那樣簡單了，弄不好真要被碾碎了血肉來施肥她的菜園子。

「我此時殺你作甚？」呂氏停止笑聲。

「怕我泄密唄！龍帝陵和長生不老葯可是千古絕密，你為保全性命豈能輕易被人知曉？」

「沒錯，之前卻是要殺你，但此時已經失去了意義，如若殺你滅口，可我殺盡更多人嗎？甚至能殺遍天下人嗎？」

我一頭霧水問：」「啥意思？這裡除了我跟你們母子倆外還有更多別人？我不泄密，自然堵住了源頭，你又有何理由殺盡天下人？」

呂氏長嘆一口氣，面色凄然說道：「昨夜長安城的密探發來最後一次飛鴿傳書，我們母子倆的秘密已經藏不住了。你以為上半夜不殺你，後半夜便饒你不死？只是我突然放棄了念想而已。今天的驪山熱鬧非凡，很快便會百鬼登台、各展神通，各路邪神絕不會放過這裡的一草一木，當然包含你的命！」

我想就算你不殺我，也別指望我再感激你。從此形同陌路，不再相欠。想到天亮就能離開，我著實高興了一番。

「既然如此，你武功蓋世，何不帶著胖娃兒遠走高飛？」我隨即閉口不語，娘倆被詛咒不能離開此地的，這一點竟然被我忘了，他倆唯一能做的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是呂氏再強勢，也不可能打得過一群人啊。胖娃兒會更別提了，最多跟我差不多的能耐，到最後能不拖累就不錯了，我？我更什麼忙都幫不上，從小到大從來不打架，也不會打架。

呂氏收斂悲愴神色，一把丟掉長劍，雙腿跪地地滿面淚痕說：「李公子可否請求一件事？」

我不知所措說道：「這是演的什麼戲？你跪錯方向了，你應該跪玉皇大帝，他好歹有神兵天降。」我若有所思說，「你是求我帶走呂胖娃是嗎？我倒沒什麼，可他跟你一樣被下了詛咒，逃走反而會害死他！」

呂氏站起來又重新跪拜一次說：「只要你能幫我擋住敵人一天，今天傍晚之前，我便有機會冒險給胖娃兒解咒，他才有機會離開龍帝陵。」

我遲疑說：「你確定？可我不會武功，單打獨鬥還能應付幾下子，敵人一擁而上，我連還手機會都沒有。」看著呂氏楚楚可憐，我心又軟下來，怎麼說她救了我，總不能不顧一切自個先跑路，我擔心說，「我死不足惜，最多一命換一命，但你別抱太多希望，——我最多陪呂胖娃同生死的，他也是我兄弟，要死我也死在前面。」

「知道李公子重情義，何況胖娃兒心中認你生死兄弟，你也不會見死不救。」呂氏喜極而泣，似乎只要兒子活下去，她是生是死已經無關緊要了。

呂氏圍著我轉悠了半天，摸了摸我的百會穴、天鼎穴，才如釋重負說：「天賦異稟，靈思縝密，我想青龍偃月刀有傳人了，關公聽到定當含笑九泉。」

我嚇得差點蹦起來說：「誰？我是關公的青龍偃月刀傳人？胖娃兒練了這麼多年都學不會，我算哪個蔥？再說關老爺刀法精妙，我一天之內也學不會呀。」

呂氏不像開玩笑說：「關公刀法一共九式，普通人練一輩子也未必參透其中奧妙，但關公當年只練了一年便所向披靡，至於你——看造化吧，我只能給你兩個時辰。」

我頹廢說：「呂夫人你這不是強人所難，你是趕鴨子上架當我烤鴨啊——你還是殺了我吧，快別折磨我行嗎？」

「別廢話了，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答應助我一臂之力就不能反悔，來！你姑且看我這一招，先將刀刺出去，握住刀柄的手跟著翻轉刀柄每三十度，記住這一點，它會一一對應著敵人的頭、脖子、心三個部位，刀下垂后對應的卻是敵人的腰、大腿、腳，騎馬的要訣先一掠而過，關鍵是地面的站姿，看我這裡！右腳跟帶動腰部，扭動和下沉時腰部帶動雙臂，力量傳達到雙臂后才是你的腕力……」

呂氏說得很清楚，他也不管我能否記得住，只是反覆練給我看。我之前練過散打，用力方法跟關羽刀法雷同，演練起來倒是行雲流水，好像之前學過一樣。

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我不僅要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擋住敵人，還要盡一切可能拖延時間，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必須等到娘倆出來救我。性命攸關的大事，我半點馬虎不得，所以牢記刀法口訣和精要，既然呂夫人看中了我，我能做的就是別太丟人，一個來自一千四百年的人絕對不能輸，也輸不起。

不知不覺金雞報曉，天色已微微發亮。呂氏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緊盯著我，她緊咬牙關卻又閉口不言，無論我練到何種程度，她從來一語不發，任憑我自由發揮。偃月刀自古皆是男兒施展，每招每式都威猛無匹，站在女人角度未必能理解其中的玄奧，這或許是她不為所動的原因，她會，但不一定有我玩的好。

她只是把關公偃月刀的口訣和身法傳授給我，恐怕她自己都沒有練會過，但武學大師練就一雙火眼金睛，我學到幾成，練到幾成，根本瞞不過她的眼睛。

我氣喘吁吁地立起偃月刀，小心翼翼的問呂氏：「呂夫人我練得還行吧？」

呂氏頷首說：「比我強，更比胖娃兒強百倍！偏差不多，精髓已悉數被你所得，只是需要時日來嫻熟駕馭，這是時間問題，絲毫不能投機取巧，若是遇到更厲害的對手，性命攸關也能激發你的潛力，這要看機緣巧合了。關羽刀法的至高境界便是敵強我強，敵弱我弱，接下來的一場大戰是對你最好的錘鍊。」

我突然問道：「呂夫人所說的金鳳良妃是何人？找到她能解開魔咒嗎？」

呂氏不甘心說：「龍鳳合體簪插到金鳳的良妃髮髻上，我娘倆自然被解咒，但眼前大敵當前，我們先要活著才能說別的。」

我問：「假如你解開了胖娃兒的魔咒，也需要找到這個人嗎？」

「那是一定的，我解咒方法是嫁接術，治標不治本，只是一時之安危，若長久計，還是要老巫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