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診治
「好了好了,你們趕緊出去吧。」菱兒催道。
「菱兒,我跟你說,你啊,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你這……」
婦人還準備長篇大論的時候,郎中便拽了拽她的袖子,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打住,跟著自己出去。
不管怎麼說,這位白姑娘也是一片好心,他們可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如此,婦人才不情不願地打住話匣,道:「家裡的胭脂沒了,我上街去買些胭脂。」
「你前兩日不是剛添置了胭脂么?怎的又……」
郎中話還沒說完,婦人便不耐煩地打斷了:「之前的胭脂我用著不舒坦,最近剛上了一款最新的,我得去試試。」
「好好好,你高興就好。」
郎中與婦人二人邊說邊推門走了出去。
如此,這屋裡才靜了下來。
方才白和袖已經趁他們二人說話的工夫,用意念去空間取了兩片葯來,放在菱兒手心讓她先服下。
菱兒當真是萬般信任她,看著手心那長得奇奇怪怪的藥片,也並未多問,就與水一起服下。
「這是能讓你暫時昏睡的葯,因為我要替你做個全身檢查。」白和袖主動告知了她。
「姐姐,你還會醫術啊?你好厲害。」菱兒對著她一笑,雙眼就彎成了月牙,若是臉色再紅潤些,必是好看的很。
「只是略懂一二,你這病我還沒瞧,所以無法跟你保證什麼。」白和袖微微別開了她的目光,語氣也帶了一絲愧疚。
但她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幫菱兒。
「我知道。」菱兒並未因為她的回答而失望,反而笑的坦然。
這位姐姐身上有她很喜歡卻自己又沒有的東西,明明還沒見幾面,她卻是打心眼裡喜歡,相信這位姐姐。
自己這病,自己也知道不管是誰,都束手無策,所以本身就並未報什麼希望,但看到這位姐姐真心想要幫她,她更是打心眼裡欣慰。
「姐姐,謝謝你。」
她忠心地道了謝,接著就感覺整個人突然變得睏乏起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看來藥效起了。」
白和袖等她徹底昏睡過去,這才從空間里將檢查用的所有儀器都一一擺了出來,一點一點地幫她檢查起來。
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郎中在外面等了許久,只聽著屋裡有一陣陣奇怪的聲音出現,他無數次都想進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正當他等的心急不已,想要進去一探究竟的時候,從裡面傳來一道聲音:「可以進來了。」
郎中忙不迭地推開門進去,卻看菱兒已經昏迷了,想到方才自己聽到的聲音,當即就臉色鐵青地質問白和袖。
「你對我的菱兒做了什麼?她現在怎麼了?」
「你放心,她只是睡著了,用不了多久便會醒的。」白和袖一心想著方才替菱兒診治的結果,所以對郎中的語氣和臉色並未太過關心,目光看著床上昏睡的菱兒,眼裡多了一抹憐憫。
「我替菱兒查過了,我的懷疑沒有錯,她不是得病,而是中了毒。」
「中毒?這怎麼可能?」
郎中半信半疑,他也替菱兒診治了多次,怎麼就沒有診斷出來?
更何況,菱兒怎麼可能從小就中毒呢?
中了這麼多年?怎麼想都不太可能。
「菱兒她從小身體就不好,她……」
「她身體里的毒是慢性的,起碼已經有十年了,而且……這毒需以持續性投喂,才會越來越嚴重,若是長期拖著,不出一個月,菱兒姑娘只怕性命堪憂。」
「十年……這怎麼可能呢?」郎中對白和袖的診斷持以懷疑態度。
「若是你所言是真,菱兒中毒十年,那下毒者又會是誰?而且持續性投喂……你的意思是說,給菱兒下毒的人,是我們身邊最親近的人?」
郎中說完,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個人影來,隨即連忙否認:「不,不會是她。」
這個念頭讓他覺得可怕。
「她撫養菱兒十多年,對菱兒視若己出,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郎中喃喃著,而白和袖已經能聽出他說的是誰了。
是那婦人,菱兒的繼母。
但這話,她不能說,她身為醫者,只能確認菱兒姑娘是被人下了毒,但具體下毒之人是誰,她不知道。
「我家娘子說的沒錯,你就是在胡言亂語!」郎中猛地抬起頭瞪著白和袖,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離間我們家?你到底是誰?」
白和袖嘆了口氣,耐著性子與他解釋:「我並沒有想離間你們,只是說出我知道的真相。菱兒姑娘的確中毒已深,我雖不知道那是什麼毒,但知道,那毒現在已經滲入骨血,若是拖得再久一點,等毒滲入心脈,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力回天。」
「初期,菱兒姑娘身體並未有什麼大恙,只是渾身發軟,四肢無力,不知情的人很容易會將其當做睏乏,不會在意。慢慢地,她開始變得昏昏欲睡,而且每日都懨懨,你是大夫,應當是那時候才發現了菱兒姑娘的不對勁吧?」
郎中身子抖了一下,眼睛睜的老大,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白和袖說的病症,的確一字不差。
看他這個反應,白和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接著道:「時日一久,菱兒姑娘便是胸口開始不適,會胸悶頭暈,偶爾喘不上氣,你查不出病因,只能將其當做普通病症,用藥壓著會暫時緩解。」
「但是菱兒姑娘她並未是病,而是毒,沒有解藥,而且有人持續投喂,她的身子越來越垮,越來越弱,每日無法進食,時日一久,便是現在這般,開始時常暈倒,如今她開始吐血,你看,她的血並非是鮮紅色,而是有輕微的黑色,這便是毒血。」
聞言,郎中立刻前去查驗了那口血,與白和袖所說絲毫不差。
「這……」
他整個人就這麼愣在原地,像是掉進了冰窟窿里一樣,只覺從頭到腳都冒著寒氣。
「那……下毒的人會是誰?」
他聲音都有些變了。
「我只是個大夫,不是衙門捕快,我只能告訴你菱兒姑娘的病因,但是兇手是誰,我也不知道。」
郎中緊緊攥著的拳頭握緊又鬆開,雙目冒火。
「要是讓我找出兇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他不想相信白和袖的話,但是白和袖所說的癥狀,就像是她親眼見過的一般,讓他不得不信。
「爹,你們……你們說什麼呢?不會放過誰啊?」
他們二人正說這話,床上的當事人已經醒了過來。
「沒事,菱兒,你好好養病,白姑娘她醫術高明,已經查出了你的病因,很快就能幫你醫好的。」看到女兒的一瞬間,雙眸雙眼的戾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仍是那副慈愛的模樣。
「真的嗎?」菱兒又驚又喜,定定地看著白和袖:「姐姐,你真厲害。」
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笑著說道:「沒想到我破姐姐這一身水還潑對了,幫我潑了個救命恩人回來。」
白和袖唇角勾起,菱兒這心態倒是極好,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這就叫緣分自有天註定。」
白和袖取了銀針來,為菱兒封住心脈的位置,使其毒血不能流入心脈,然後又用銀針刺入她身體里幾個穴位,這一套下來,菱兒活脫脫變成了只『活刺蝟』。
「沒想到姑娘還會銀針,著實讓我刮目相看。」
郎中對其改了態度,就這一手銀針,沒有十多年的工夫,是練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