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這地方是誰的?
寒喧是要寒喧的,劉季沒有忘記他一開始想的事,更不會無視趙旦進來說出口的話。
「趙兄弟也懂得此道?」劉季開門見山的問,至於趙旦進來卻沒有任何人通報這事吧,劉季無視之。
「正是。劉兄若是信得過我,讓我挑幾個人,三日之內,我必給你訓練出幾個好手。」趙旦保證,劉季自然是高興的,「豈有信不過的道理,趙兄弟若是不可信,不出面就是了,我並不知趙兄弟的本事。」
這個道理說得直白,趙旦覺得劉季算是個通透的人,雷霆沒有作聲,畢竟他既然不能做成的事,旁人願意幫劉季,他若是再攔著,那他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劉兄弟放心,我在你這堡中白吃白住這些日子,也該回報一二。」趙旦將來意說明,本來啊,他又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劉季將人安頓在此,更與雷霆他們發了話,人不管要走要留都隨他。
蕭何託付給劉季的人,劉季便好吃好喝的讓人招呼,不求趙旦有何本事,給的是蕭何的面子。
「那便謝過趙兄弟了。」趙旦說著報恩的話,劉季卻不曾坦然受之,先道一聲謝。
「劉兄弟與我一道去,讓我挑人?」趙旦也不繞彎子,說好要辦的事,那就走吧,現在就去辦,辦好了大家往後的日子都好過。
劉季連連說著好,與雷霆道:「最近幾日讓人都藏著點,我們可不能功虧一簣。」
雷霆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爽快地答應下,劉季這就與趙旦往外走,出了門才注意到外面守衛的人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樣兒。
趙旦注意到劉季的視線,含笑地道:「劉兄身邊的人本事差了點。」
「我本事不大,自然不能要求手下的人都能有趙兄弟的身手。」劉季並無怪罪趙旦之意,落在趙旦的耳朵里,叫趙旦的心情好了許多。
「請。」劉季沒有忘記正事,再次相請,趙旦亦不再推辭,笑眯眯地隨劉季走人。
周勃等人在後出來,同樣看到倒在地上的人頗是驚奇,樊噲更是直接一句他娘的冒出來了。不難看出他們對於趙旦把人放倒,從頭到尾他們竟然都沒有察覺此事,著實有些打擊。
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否認,樊噲小聲地嘀咕問道:「這誰誰的,之前從來沒見過,我們堡里何時來了這等厲害的人,大哥也沒說起過。」
夏侯嬰半點不以為然地道:「有些事,季哥以為該說自然會說,反過來既是不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當兄弟的何必追根究底。」
對嘍,夏侯嬰想得通透,也沒有再多問的意思。
嘀咕幾句,還是趕緊把倒在地上的兄弟扶起來,樊噲將人背回去,也打發趙堯自便,就剩下雷霆他們三人。
「師兄,我覺得既然師叔當年讓我們留下,這些年也沒少讓其他的師兄弟過來幫忙,意思很明確,我們那點手段既然有能讓劉兄用得上的地方,倒不如爽快的教人,藏著掖著,顯得這些年我們做的事都是笑話。」雨露板著一張臉說起,不難看出她的不認同。
這一迴風行是同意雨露的意思的,「師兄,我和師妹想的一樣。」
按劉季的個性,雷霆若是不想做的事,劉季倒是不會怎麼樣,更不會為難他們師兄弟,呂雉可不一樣。
那是一個極計較的人,若他們一心一意的為劉季他們,呂雉會把他們的心意記在心上,但是雷霆他們喊著必盡心儘力的話,做的事卻不一樣,自然也怪不得呂雉記掛在心,也會將他們這些年的辛苦抹去。
「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不過,若是他們因為我們不願意教探子而怪責於我們,這樣的人,我們該走了。」雷霆想的卻不一樣,他在跟隨劉季之前就說過,有違墨家門規的事他們不能做,劉季和呂雉答應得好好的,現在卻諸多要求,似乎都成他們的不是。
但是,雷霆的一身本事師出墨家,墨家的規矩無論如何他都要守,除非有墨家的巨子開口,許雷霆他們將本事傳給墨家之外的人,否則雷霆都不能行此事。
風行和雨露微微一頓,一想也是那樣的道理,他們的命是劉季和呂雉救的不假,他們願意在他們所能做到的範圍內儘可能的幫助劉季和呂雉,卻不代表凡事可以捨棄墨家,不守墨家的規矩。
「我去尋嫂夫人一趟。」雷霆突然冒出此話,風行和雨露連忙道:「現在?」
「現在。」雷霆想來想去,劉季不怪罪他們不願意教人的事,這一點和劉季相交多年,他們辨得出劉季是真心或是假意。
風行和雨露擔心的是呂雉,既然擔心,好說,直接去問個清楚,弄個明白即可。
「嫂夫人才生產完,未必會見你。」雨露想了想,終是道:「不如我去?」
雷霆搖頭道:「不,我去,不僅是這件事,更有別的事,你們等著我。」
這話說完,雷霆沒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朝呂雉和劉季所在的院落走去。
適才呂雉都出面了,證明身體並無大礙,雷霆原也想等呂雉身體好些再說明話,現在來了一個趙旦,卻應該說明白。
呂雉身體不錯,下床是可以的,吃了補湯,聽說雷霆來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呂雉便不推辭,收拾著便在正堂見雷霆。
雷霆見到呂雉,朝呂雉作一揖,呂雉道:「何事?」
端是直接。雷霆道:「墨家有墨家的規矩,有些本事,縱然我們會,我們也不能隨意傳授人。」
「這是自然,比如你們墨家其實對打探消息是在行的,但你並未教人,這一點我明白,你們墨家有墨家的規矩,你若是願意私下傳授是我們的福氣,若是不願意亦理所當然。先前你並無意說明,今日卻是為何特意說破?」呂雉又不是傻子,雷霆他們連皇帝都敢行刺,若說他們連打聽消息的本事都無,話說出去誰能相信?
反正呂雉是不相信的,但雷霆他們這些年為他們夫妻二人做的事夠多了,在他們能做的範圍,盡他們所能,呂雉並不認為他們該盡心儘力到罔顧墨家規矩的地步。
「我們救了你們,這份恩情在你們為我們建起塢堡,為我們管理諸多人時,算是還清了,我們夫妻並非不講理,不認為你們會的都應該教給我們的人才對。」就呂雉和季都未必做到這一步,有何資格要求於人?
雷霆聽著呂雉的話,頗是覺得哪怕過去這些年,他們以為夠了解呂雉和劉季,卻照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臉上浮現出羞愧,雷霆道:「有一位趙旦兄弟有此本事,也願意傾囊相授,我等做不到的事,有人做到了。」
「那又如何?」打聽消息,盯人這類的事,呂雉其實是想找個專業的人,她從前是有人,但人不是她訓練出來的,大致的方向她清楚,細節上,盯人的事非同小事,稍有不慎適得其反,呂雉亦不敢亂來。
聽說趙旦此人竟然正好有這等本事,呂雉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至於雷霆此來的用意,呂雉明白了。
「旁人能做到的事不代表你非要做不可,如同你們師兄弟三人這些年幫我們建起塢堡,開荒引渠,懂這些本事的人不少,願意幫我們的卻是你們,難道我該去責怪那些人?你若是擔心我們會因為你們不能教於旁人的本事而怪我們,我能說的是,你們未免太小看我們夫妻了。」
呂雉抬起頭,與雷霆對視道:「做你力所能及的,不管是對你或是對旁人,我們都不會強人所難,現在不曾,以後也不會。但我要告訴你,我們可以相信你,也不會怪責於你,但將來你在我們之中立於何等的位置,這一點的決定權亦在你們手中。」
出多少力,做多少事,確實是他們身處位置的根本。
雷霆震驚地抬起頭,若說來此之前,雷霆考慮的是將來,彼時也覺得是不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問,聽到呂雉的話,雷霆卻肯定,他來問呂雉問得對了。
哪怕是劉季,未必想過帶回來這諸多的人,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但呂雉收下這些人,就不僅僅是考慮收下這些人以養家而已。
「亂象已生,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們收容諸多的人,若說無所圖,你信?」呂雉既然將話說白了,不介意說得更清楚。
「我們從來沒有問過你們,當年為何你們要行刺,可是,你們其實並未放棄你們一直的目標,只是這些年因為接二連三的刺殺,他的身邊守衛更加森嚴,想近身比起多年前更難。你必明白,想達到目的,憑你們幾個人是不可能的。」呂雉提及雷霆做下的事,也將他們這幾年願意留在塢堡的原因點破。
目的沒有達到,誰都不願意輕易放棄,不放棄怎麼辦,想別的辦法也要達到目的。
雷霆不否認,呂雉道:「你在我這裡呆了許久,說來你們巨子也來看過我們了,何時不如請他過來一趟,我們當面談談?」
提到墨家的巨子,雷霆再也控制不住抬頭看向呂雉,眼中閃過的驚恐更不曾掩飾。
呂雉將雷霆的表情全都看在眼裡,卻是微微一笑地道:「你既然無法做主,你想跟我談的一切也不必談,讓真正能做主人來,我們好好地談談,如此也利於你們三人。將來如何在我這裡行事息息相關。」
話說到這個份上,雷霆更是無法反駁,是啊,他是想跟呂雉談,但是他並不能代表墨家。
「還有其他的事?」呂雉說到這個份上,雷霆的沉吟呂雉並不在意,反倒是讓雷霆捉緊時間。
「不必著急。我有的是時間,那麼多年了,既然能過去這些年,也不在意這點時間。」呂雉當初沒有要求雷霆他們傾盡所有相助,也是明白,若不是有了實力,想讓別人傾盡所有的相助,那就是笑話。
「同你們墨家的巨子帶話,就說這天下不是唯有貴族才能說話做主的,最多的人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殺一個皇帝並不能改變這個世道,唯有一步一個腳印,將來或許有可能。」或許而已,並不是一定的,呂雉並不想放空話騙人,至於對方會不會因此同意,呂雉賭他們必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難得的機會。
雷霆知道呂雉並不是在誆騙於人,陳述的事實,讓他們墨家來選擇,做與不做,確實都由他們墨家決擇。可是一但做下這個決定,和之前雷霆他們僅僅是三人相助劉季呂雉的性質完全將不一樣。
既然兩者之間是互惠互利的,雙方為了達到共同的目標,理當傾盡所有,劉季如此,墨家選擇劉季和呂雉之後,也必須如此。
「我必轉達。」雷霆應下一聲,保證一定會把話傳到。
從院子出來,風行和雨露都在外面等著雷霆,雷霆朝他們道:「要馬上給巨子傳信。」
神情著急的,那是風行和雨露從未見過的樣子,風行不明地問道:「此事怎麼還和巨子扯上關係了?」
問得真好,雷霆道:「回去再說。」
刻不容緩啊,那麼多年了,他們墨家一直為其他各家所瞧不上,都認為墨家的人出身卑微,可是出身代表一切?
所謂的出身代表一切,這些規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制定的,所謂的對錯,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但若是想要改變,並非不能改變的,只看高高在上的人是誰來掌權。
呂雉,她已經將她的心思表露出來,至於將來的路要如何走,就得看墨家的人要不要同她一起走。
若是願意與她一道走,呂雉自然會告訴他們路要如何走;反過來,他們若是不曾選擇呂雉和劉季,呂雉又何必要告訴他們?
雷霆腦子閃過無數的念頭,都是關於劉季和呂雉的。
劉季生性仁厚,極是重情重義,呂雉嘴硬心軟,心計謀略都非一般人可比,看看塢堡出事到現在呂雉的應對,那是早早便準備好,就等著人往裡鑽,縣令的所有反應都在呂雉的算計中,把柄呂雉亦是早早準備妥當的。
既然呂雉先前能走一步看十步,往後,如果一應供給得上,呂雉不糊塗,照樣可以繼續保持。
雷霆按捺住心中的激動。不行,他不能偏頗,一切都要由巨子決定,這可是關係墨家的大事。
呂雉把雷霆忽悠走了,這一回,呂雉要的不再僅僅是雷霆他們三個。幾年的經營,呂雉想要的是整個墨家傾盡全力相助,那麼將來有人揭竿而起,呂雉便能佔據最多的優勢,得到更多的勢力,再不必居於人下。
深深地吸一口氣,呂雉相信竟然讓她重回來那麼早,依然她選擇了劉季,將來的日子,呂雉就要按照她的意願活下去。
「娥姁,坐月子不是小事,你可不能不當一回事,外面再多的事也不如你的身體重要。」劉素瞧呂雉這一天忙來忙去的,不可開交,心中頗是憂心呂雉再顧著外面的事,卻不管她的身體,生怕呂雉有個不妥當。
呂雉想著雷霆和墨家的事,聽到劉素的聲音才回過神,露出笑容道:「無事,我有分寸,總躺著身體難受,出去走走注意別著涼就成。」
劉素微擰緊眉頭,還是不放心啊,呂雉拉住劉素的手道:「要告訴姐姐一個好消息。二哥和二嫂要回來了。」
正想要如何勸呂雉的人聽到這話,驚喜的瞪大眼睛,「能讓他們回來?」
「縣令來了,我們同縣令說好了,縣令答應,想必不用多久二哥和二嫂就能回來。」對於劉二哥和劉二嫂這兩個人,呂雉無所謂他們回不回來,可對劉太公和劉素而言,絕對是好消息。
果不其然,劉素聽完之後那叫一個歡喜,連聲地問道:「果真嗎?那,那我去告訴爹。」
這樣的好消息劉素無論如何都坐不住,馬上站起來往外走,要去立刻告訴劉太公這個好消息。
能把人忽悠走,不必再讓劉素念叨呂雉起身兩回的事,呂雉暗鬆一口氣招呼地道:「去吧去吧。」
劉素是一刻都坐不住,馬上便去,呂雉可是鬆了一口氣,至於劉二哥和劉二嫂回來之後如何,呂雉相信在大牢關了這些日子,這兩個的嘴從來都管不住,必吃盡不少的苦頭。
曹參雖然會看在劉季的面上想對他們好點,但這兩人的性格,必是將所有過錯都歸在劉季的身上,曹參要是聽多了他們兩個罵劉季的話,自然免不得不想多看他們一眼。
被關入大牢,曹參只要不照看他們,就有的是人欺負他們。呂雉想到從前的經歷,那個時候都是在曹參相助的情況下她依然無法避免吃的苦,想必這一對夫妻也逃不了。
曹參確實親自送劉二哥和劉二嫂回來的,正好,曹參今日同蕭何陪的那位縣令前來,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機會和劉季說過一句話,更是為了不引起縣令的誤會,連眼神交流都不曾。
劉季敢跟縣令談條件,那是因為劉季有籌碼,曹參和蕭何都要在縣令的手下做事,哪裡有膽子和縣令叫板。
不知劉季有多少的底牌,更不清楚劉季最後能不能和縣令達成共識,兩人唯一可以做的僅僅就是老老實實的立在一旁,縣令有何吩咐他們便如何辦事。
曹參送人來,劉季親自去迎,劉二哥和劉二嫂從被帶離大牢,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怕極要掉腦袋。
曹參把他們帶到這荒山,就算曹參跟他們解釋了是送他們去見劉季,落在這兩個人的耳朵里,完全就是要他們去死。
可把這兩人嚇得不輕,等見到這高高的塢堡,兩人都傻眼了,更別說看到劉季的時候,兩人壓根沒反應過來。
「季?」劉二哥身上的衣裳都是臭的,在大牢裡頭的日子過得如何,看情況便知,曹參有心叫他們收拾一下再來,可這兩個怕死,以為曹參要送他們去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去梳洗。
更別說因為害怕,兩人的臉上都是淚痕,鼻涕也掛著,那狼狽的模樣,實在不堪入目。
「是我,二哥和二嫂受苦了。」劉季輕聲地道一句,劉二哥反應過來這是活人,一下子衝過來將劉季抱住,「季,你沒死啊,你嚇死我了。」
在一旁聽著此話的曹參卻是翻了一個白眼,嚇死了嗎?是怕極他要跟劉季一起死才對吧?
劉季是想閃開了,可是劉二哥撲得太快,劉季莫可奈何,只能由著劉二哥將他抱住,劉二哥身上的味道著實太難聞了,劉季忍了又忍終是沒能忍住地道:「二哥,平安到家了,你就別怕了,要不趕緊去洗洗。啊,樊噲,你帶他們回去。」
話說著趕緊的推開劉二哥,讓樊噲把人領回去,樊噲雖然從前是殺豬的,再難聞的味道他也聞過,自打成親以來,呂媭是個愛乾淨的,連帶著樊噲也不得不愛乾淨,畢竟要是不把自個兒收拾妥當,連炕都上不去,如何使得。如今也嫌棄起劉二哥和劉二嫂。
「你們兩個實在是太臭了。」樊噲說出一干人的心聲,更是不客氣地道:「趕緊,走走走,回去洗洗,別把我們臭死了。」
劉二嫂死裡逃生,到這會兒都沒緩過神,樊噲的話,她也不在意,拉著劉二哥隨樊噲一道走。
樊噲把人領走了,劉季看向曹參,「曹先生,我們進去說話。」
「不成,後面有人跟著,另外,蕭主吏讓我提醒你一句,凡事小心,縣令不是好相與的,他必會讓人打探情況,人,要藏好了。」曹參在劉季的耳邊小聲地說了這句,保證話出他之口,入劉季之耳,再無第三人聽得見。
劉季默默地給蕭何點了個贊,這一位實在是聰明,隨縣令走一圈,縣令沒有看出來的端倪,人家瞧出來了。
「放心,我有數,你與蕭主吏在外也要小心。」劉季沉著的回答,讓曹參一定要小心。
曹參點點頭,「正是因為要小心,我們才不能與你有所往來,不過,有何消息我會親自送來。除了我們,別管是任何人說是我們派來送消息的,你都不能信。」
看得出來,曹參是防備著呢,劉季一下子反應過來,卻帶著不確定地問道:「縣令不至於吧?」
曹參嘆一口氣道:「最好不曾,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無大錯,這也是蕭主吏的意思。」
他們跟著縣令多少年了,對縣令是有一定了解的,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可見縣令有時候確實不可信。
但亦是正常,若是一個縣令憑別人的幾句話就相信於人,認為有那麼多的人在也不會威脅到他們,劉季得問問這縣令到底是怎麼當的?
額,劉季也是高看了不少人,如今的縣令,未必見得有多有本事,卻都可以為縣令,不是甚稀奇的事兒。
「我記下。」曹參和蕭何都是為了劉季操心,若不是真心關心劉季,也不必再三叮囑。
「我不便久留,你凡事小心。」今日曹參和蕭何都對劉季再次另眼相看,想不到啊想不到,劉季能想出這樣的辦法,直接將塢堡暴露在人前,將秘密變成不再是秘密,如此一來也就不害怕再讓任何人知道。
劉季鄭重地與曹參道:「你與蕭主吏一定要保證,有任何情況隨時撤出,我這裡隨時歡迎你們。不瞞於你,我這裡藏身的地方不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找到。」
如此保證,劉季可是很少同人說實話的,但要寬曹參和蕭何的心,就得拿出壓箱本事。
「建房子的事暫時緩緩,畢竟木頭堆得多了,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曹參想來想去,終是再次叮囑一句,將劉季之所以會露出破綻的地方指出來。
「要有人才能建房嗎?不能先建著以備後用?」劉季卻早想好借口了,若是想就此找他麻煩,那可不行,他的理由多著。
曹參一笑,也是這個道理,以後的事誰敢保證,有備無患,何錯之有。將來呂家手頭寬裕,想再添人,難道要等人到了再蓋房?
「告辭。」曹參該說的都說了,劉季既然心裡有數,曹參也不再多言,再留下去,麻煩的人是他。
劉季都聽曹參說到這個份上了,如何能再留人,將人送走。
至於回到家看到劉二哥拉著劉太公哭著說起這些日子受的苦,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劉季是從未見過劉二哥這般模樣。
劉太公雖然心疼,可是想起劉二哥和劉二嫂那是自個兒不願意跟呂雉走的,生怕被劉季牽連似的樣兒,實在是......
「大哥,難為太公不嫌臭。」劉季倒是沒顧得上其他,樊噲如此提了一句,落在劉季的耳朵,劉季差點沒忍住笑出聲,確實是,劉二哥和劉二嫂現在臭得讓人不忍直視啊!
「你去勸勸。」劉季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人,不過樊噲可以去做這事,也能做好這事。
樊噲搖頭道:「不成,太公不嫌棄,我就不打擾了。」
劉季一聽馬上瞪了樊噲一眼,樊噲理所當然地道:「沒事我就走了。」
完全無視劉季威脅的眼神,劉季意味深長道:「啊,是不是可以讓阿媭來家裡住幾日,請她幫忙照顧你嫂子呢?」
樊噲要回家的動作,生生叫劉季一句話拉住了腳步,樊噲不憤地道:「大哥,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去不去?」劉季才不管樊噲的控訴,現在他就一個想法,樊噲去不去管管事,若是去的話,一切好說,若是不去,他能馬上讓人去請呂媭過來,想必呂媭一定樂意過來陪呂雉,畢竟有剛出生的劉儀在,絕對足夠吸引人。
樊噲亦是清楚真是如此,要是他敢不去請劉二哥和劉二嫂趕緊的去洗洗,劉季說得出,做得到。
懂得這個道理,不管樊噲的心裡有多不樂意,這會兒都只能硬著頭皮上!
「那啥,你們這身上太臭了,有話也先去洗洗,洗完再說,看把太公身上的衣裳給弄的。」樊噲莫可奈何,唯有上去打斷劉二哥和劉二嫂哭泣的姿態,劉二哥氣呼呼的道:「若是你被關在牢里兩個月不能洗澡,且看你臭不臭。」
「是啊,所以讓你們去洗洗。」樊噲理所當然地接話,壓根不覺得他的要求有何不妥。
劉二哥一眼瞅了劉太公身上的衣裳,到了塢堡,呂雉也不必再藏著掖著,有錢,自然給劉太公換上錦衣綢緞。剛一開始見到劉太公,劉二哥差點都認不出那是親爹來,還是劉太公先喚的他,劉太公才確定,這是親爹,真是親爹。
可是,他們劉家何時有這家底,能穿上這般好的衣裳?
劉二哥偷偷摸了一把,真滑啊!
「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裡是啥地方?」劉二哥心裡的念頭百轉千回,最重要的問題,必須得問出來,若是不弄個清楚,他心裡的大石也放不下啊!
劉太公一眼看向劉季,劉季在旁邊站著沒有說話,劉太公想到劉二哥和劉二嫂的性子,要是讓他知道這地方是劉季的,不知要鬧成何等模樣。劉季早與劉太公說明利害,這是他們的後路,若是後路沒了,他們劉家人都得死,劉太公豈能不放在心上。
「這是呂家的地方。有話去洗洗出來再說。」既然曉得厲害,劉太公這一日日看來,聽著一旁的人偶爾透露的意思,他明白,這處地方確實不好讓太多人知道同劉季有關,否則的話他們劉家守不住這地方。
劉太公話音落下,劉季便知劉太公也信不過劉二哥和劉二嫂。
一家子的事,可都是關乎性命的大事,劉太公要是當真要同劉二哥和劉二嫂說實話,也要想想後果。
劉二哥一聽雖然早有意料,卻繼續地問道:「你穿這般好的衣裳,那我們呢?」
問得好啊,好得讓劉季不得不接話道:「二哥想看有沒有,不去洗洗如何知曉有沒有。」
一身臭味,難為劉二哥能忍得住,似是完全聞不到味道一般。
才來啊,也不問問在劉太公如何,自然也想不起劉季如何平安的歸來,劉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這二哥啊,只可以共富貴,絕不能共患難。
「啊,那我去洗,我馬上去。」劉季都這般說了,或許是真有的,劉二哥想都不想,馬上答應下,這就要去洗洗,也該去洗洗。
劉季意示一旁的人帶劉二哥和劉二嫂進屋去,樊噲眼看事情解決了,馬上地道:「大哥,事完了,我走了。」
必須趕緊走,劉家的事能不摻和就少摻和,看看這情況,完全不是鬧得玩的,一個不慎要抱不著呂媭幾天,衡量再三,走為上策。
劉季也沒功夫管樊噲,要走就走吧,也沒別的事。
劉太公看著劉二哥和劉二嫂進去了,眼中閃過擔憂,劉季走了過去喚一聲爹,劉太公問道:「怎麼把人救出來了?」
劉二哥他們被關進了大牢,先前劉太公不是不想救人,但呂雉明說了,人想救出來不容易,劉季回來了,劉太公也問過此事,劉季當時的回答和呂雉是一樣的,道是有些事現在不能做。
這才幾天的功夫,劉季卻把人救出來,劉太公不認為劉季會不想救人,這兩天看看四下的人,情況和先前完全不同,劉太公心知定是出事,不確定劉季是不是把事情解決了?
「縣令來了一趟。我就當著縣令的面請他放過二哥和二嫂,沒想到真成了。」劉季有意把事情往輕鬆里說,不希望劉太公太擔心,劉太公一聽卻瞪大了眼睛,「縣令來了,那這兒......」
縱然不說也都知道劉太公的意思,劉季連忙地道:「沒事沒事,你看我連二哥二嫂都救出來了,事情都解決。你就放心,只是不管對誰你都記著,這是呂家的地方。」
就這一點,必須要嚴守,劉季也是同所有人下了嚴令的,至於何時才能承認這地方是劉季的,看以後的情況再道。
劉太公連連點頭,不敢不把劉季的話當回事。
「怕是二哥二嫂回過神要鬧。」劉季叮囑完劉太公,更是低下頭,顯得心情不太好的提及此。
「有我在,他們鬧甚?若是敢鬧,讓他們滾出去。實在不成,他們願意回大牢就回大牢去。」劉太公當機立斷,一點都不許人置喙,劉季一聽可高興了,「爹,那你可得把住了關,否則我要是同他鬧,倒顯得我無理了。」
當日呂雉要他們跟著一起走的,卻是他們自個兒不願意,因此才有這牢獄之災。
吃了苦頭的人絕不會自我反省,更會認為事情都錯在劉季的頭上,要不然也要怪到呂雉處,認定若不是呂雉不肯把話說白,他們也不至於不跟呂雉一道出來。
反正無理都要攪出三分理的劉二嫂,必然不會不趁此機會讓劉太公心疼心疼他們受此牢獄之災。
劉太公一聽冷哼一聲,「他們敢,倒不如讓他們說說,當日他們為何不肯跟我們一起走。有難的時候巴不得離我們遠遠的,看看好處倒是想佔盡,天下豈有這等好事。」
好啊,這樣說話的劉太公讓劉季豎起大拇指,「爹,你真是明事理。」
這話說得,劉太公一眼掃過劉季問道:「怎麼,擔心我偏心你二哥?」
「不聾不啞不作家翁,爹僅僅是想讓我們兄弟和睦。」劉季能理解劉太公的心情,清楚的知道劉太公對於他們兄弟其實不算是偏心,僅僅是為了家庭和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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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有事只能保持日三,以後保持日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