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喵~

《恃寵為後(重生)》/獨發晉江,感謝支持正版。

椒房宮內,鎏金華鼎焚著的熏香並不如尋常香料那般刺鼻,既帶著花木的馥郁,又不膩人。

聞著很清甜,令人舒心。

容晞很會布置自己的住處,就連焚著的香,也都很符合她的氣質。

殿內燭火微搖,容晞那雙稍帶著嬌怯的桃花美目亦掩映著瀲灧碎波。

她模樣生的純情又清媚,肌膚香膩,眉眼若遠山。

雪白的狐狸皮坎肩套在身上,看著非但不妖冶,反倒讓人覺得她很乖順,比新雪都要純潔乾淨。

可越是乾淨,就越有心思邪祟的人,想將這新雪弄髒。

甚至,想把這純潔的新雪毀掉。

慕淮不發一言地睇著懷中的女人,卻覺今日是這小禍水,第一次同他行這乞寵之事。

他猜不出女人心裡的籌劃和算計,便用結實有力的臂膀圈著她,微糲的大手亦控制著力道,欺捻著她纖細有致的月要側。

慕淮沉聲問她:「身子仍這麼瘦,竟敢這般大膽的勾朕,嗯?」

他看出了這嬌氣的女人也在緊張,殿內熏爐的炭火燒得很旺,他不做言語,緘默地睇了她好半晌。

容晞也同他僵持了好半晌,她鬢邊的碎發已然濕|膩在了她白皙的額側。

卻伸出玉指,邊隔著男人繁複的冕衣,一下又一下地划著他的心口,邊弱聲欲迎還拒道:「前陣子陛下問起過臣妾膝上的傷,那時臣妾的膝上的淤青未愈,如今那處好了,自是不想讓陛下惦記,這才告訴陛下的……」

話音一落,容晞的美目閃躲了一下。

她這嗓子屬實是嬌嗲到瘮人,她自己都覺得要起雞皮疙瘩了。

再一掀眸,卻見慕淮輪廓銳利的眉眼果然覷了覷。

容晞忙避開了慕淮的注視。

她覺自己行的媚術有些太過,果然這副過分細軟的嗓子把慕淮給隔應到了。

慕淮將懷裡的女人往外推了推,故意沉聲訓斥她道:「汴京地處中原之南,冬日都不常落雪,你在這燃了炭的椒房穿狐皮,不熱?」

嘴上雖不饒人,但看著那堪堪到他肩下的嬌小女人,慕淮卻直想將人扛起。

他想直接將這小狐狸抵.在被花椒塗抹的華牆上。

將這狐狸釘在上面,讓她只能以他為攀附。

容晞被男人斥到不知該回什麼話好,眸中也染上了淡淡的水霧,看著像只剛幻化成人形的精魅。

慕淮怕自己剋制不住,會將她那具嬌弱的身子弄得散了架,便將女人晾在了殿內,自己則陰著臉出殿吹了吹冷風。

再度回來后,他身上帶著初冬的清寒。

容晞以為自己漏算了慕淮的喜好,適才她瞥了眼銅鏡中的自己。

她的眼角眉梢都浸著媚氣,實在是沒個皇后的端莊模樣。

慕淮回來后,便見那赤著白皙玉足的嬌人兒已將身上的白狐坎肩換下,現在正用那隻縴手解著纏在雙環髻上的雪白絨毛。

他走上前去,將毯上的雪狐坎肩撿了起來,不悅地問道:「誰讓你將這坎肩脫下來的?」

容晞回過身,眼神微詫地看向男人,細聲反問道:「夫君…不是不喜歡臣妾這樣嗎?」

慕淮面上的清寒漸褪,亦單挑了鋒眉,看了看被他拎著的,那毛絨絨的雪狐坎肩。

容晞頓覺萬分赧然。

慕淮此時此刻就像個獵戶,而她則像只被他扒了皮毛的可憐狐狸。

現下,那兇殘的獵戶邊拎著她的皮,邊笑意透著壞地命道:「一會進帳后,你再將這坎肩穿上。」

容晞小臉愈紅,男人怕她聽不懂,又添了一句:「只穿這一件。」

******

華鼎中的熏香已然成燼,這時令已入深夜,除了正當值的宮人,雍熙禁城內其餘的閑雜人等早已入了黑甜鄉。

容晞雙目泛紅,軟綿綿地將臉兒貼在了男人的肩頭處。

原本慕淮的手勁便大,那件雪狐小坎肩上的絨毛被他薅了個七零八落,現下正可憐兮兮地躺在了華毯上,日後定是也穿不了了。

綃紗帷帳內的半空中,還飄著些絨毛。

容晞累的連抬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倦乏地瞥了眼身側的慕淮。

男人一臉饜足,正閉目淺憩著。

容晞咬了咬柔唇,不禁想起適才他拍著她,讓她學狐狸叫的場面。

她還真不知這狐狸到底是怎麼叫的,男人沒多少耐心,又拍了下她。

容晞苦不堪言,只得小聲同慕淮解釋著,說自己不會學狐狸叫。

慕淮嗓音透啞,便道:「那你就學聲貓叫罷。」

容晞耐著羞赧之心,細聲地「喵~」了一聲。

慕淮聽后,憤恨地咬了下她的耳朵,又用大手將她的嘴給捂上了。

容晞雙頰愈燙,暗覺自己就不該回想適才的事。

但無論如何,身側這隻兇猛的獅子已然飽足,她是時候該吹枕邊風了。

容晞弱聲喚了下慕淮:「夫君。」

慕淮只閉目將嬌人兒往懷裡擁了幾分,卻並未說話。

他呼吸沉沉,明顯是在半夢半醒中。

——「喵~」

容晞紅著臉,復又學了下貓叫。

慕淮方才掀目,看向了懷中的嬌小女人,低聲問道:「嗯?」

容晞剛準備在男人的耳畔吹耳邊風,慕淮的大手卻繞到了她的身後,亦尋准了穴位,按照之前尋得的古法推拿著。

華貴的大紅軟褥被浸潤變黯,二人近月一直使這此法,也確實成功地避了子嗣。

慕淮這時又低聲問:「這回說罷,有何事要求朕?」

容晞靠在男人的懷裡,暫未提起翟太后的事,反是問道:「夫君…還是不準備讓臣妾再懷孩子嗎?」

慕淮語氣溫淡,回道:「你生下珏兒后也沒過多久,身子尚弱,再養一陣子,到時爭取再為朕添個公主。」

容晞乖巧地應了聲嗯,心中卻想,這在帝王身側吹枕邊風,得循序漸進地來。

便探了探身,用小嘴輕輕地咬了咬男人的耳垂。

慕淮適才無波無瀾的眸色驟深了幾分,語氣尚算平靜地制止道:「晞兒別鬧,朕怕會傷了你。」

容晞安分了些,心裡也甜滋滋的。

因為慕淮在敦倫時,越來越知道體恤她了。

容晞這般想著,卻仍故意細聲在男人耳側呵氣道:「那夫君湊過來些,臣妾被夫君弄得…話都說不動了……」

慕淮瞪了她一眼,知道容晞現在是在行媚君之舉。

他雖能看破,卻還是中了招。

慕淮面色雖猶自泛陰,但卻還是依著女人的央求,扳著她的小腦袋,讓她那張唬人的小嘴對著他的耳朵講話。

容晞便先問慕淮:「夫君怎麼突然要讓那些太妃,去庵堂為父皇祈福?」

慕淮講話的聲線很平靜,可說的內容,卻是極為殘忍的:「朕其實,一直想讓她們為父皇殉葬,只是父皇駕崩前特意叮囑過朕,說人殉太過殘忍,他不需要太妃和宮女為他殉葬。」

容晞嬌美的面容原本還含著溫柔的笑意,聽罷慕淮的這番話,那抹笑意登時便僵在了唇畔。

前朝的人殉之風尤為盛行,若帝王駕崩,無子嗣的太妃,亦或是帝王生前身側近侍的宮女,都要為他陪葬。

有的是被活埋到陵寢中,有的則是穿戴整齊,提前服毒吞金,再被宮人下葬陪殉。

若庄帝生前未叮囑過慕淮,慕淮定會讓這些太妃為庄帝殉葬。

這並不是暴君之行,而是中原皇朝近千年的習俗,那些太妃的母家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慕淮見容晞的神情略有驚駭,便低聲哄道:「晞兒別怕,若朕在你之前……」

容晞用指覆住了男人的唇,不讓男人繼續說下去。

她語氣懇切地回道:「真要如此,若珏兒已然長大,亦能成事,臣妾定會為夫君殉葬,絕不貪戀人世。」

慕淮攥住了她的纖腕,沉聲制止道:「不許說傻話,朕先前答應過晞兒的事,定會做到。」

容晞唇畔微漾,順著適才的話鋒,繼續喃聲道:「胎孩脆弱,臣妾能將珏兒平安地生下來,真的很不容易。一想起那周氏醫女曾險些將臣妾的珏兒害死,臣妾這心裡頭,仍覺后怕……」

她邊說著,邊用螓首蹭著他的下巴,又不時地親親他冷硬的下頜。

慕淮低首看懷裡的磨人精,想起了前世他選擇的繼承人慕遠。

怨不得那個蠢貨會被女人吹的枕邊風迷了心智。

容晞比慕遠的貴妃美上數倍,磨纏人的功夫自是也強出她數倍。

軟玉溫香在懷,再是雄才大略的君主,也會把持不住。

慕淮緘默著,只聽容晞又細聲道:「雖說日後臣妾和夫君還會有別的孩子,但珏兒卻是臣妾的第一個孩子,他於臣妾的意義很大。當年臣妾逃出這宮中,原也是怕夫君會不容臣妾的孩子。」

——「朕怎會不容你和朕的孩子?」

慕淮摸了摸女人的發頂,他適才已然將她的雙環髻拆解,現下容晞散著烏髮,那如綢緞的髮絲亦垂在了他的手背上。

慕珏於慕淮而言,不僅僅是繼承大業的嫡長子。

他在慕淮心中的地位雖不及容晞重要,但前世,這孩子還未出世便隨著他的晞兒一起去了。

慕珏也是他失而復得的寶貝,他自是不會放過要害他兒子的人。

「淑妃臨死前,只認下了自己的罪責,並未向父皇供出翟太后。淑妃又怎會知道臣妾同雲嵐的關係?更想害珏兒和臣妾的,是仍安居於世的翟太后。」

慕淮聽出女人甜柔的嗓音也漸漸泛冷,便道:「你不必多想,朕自會想法子弄死她。」

男人這麼說,定是動了殺心的。

翟太后定是要死的,容晞的想法同那日一樣,並不想讓慕淮的手上沾了她的臟血。

便道:「但夫君終歸也不能不去顧及先帝的遺囑。」

慕淮又問:「你心中生出什麼主意了?同朕講講。」

容晞的神色略帶著膽怯,她小聲回道:「臣妾…臣妾是有個主意,卻怕皇上會怪罪。」

慕淮睨了她一眼。

這禍水就是要拿刀捅他的心口,他都不會有什麼怨言。

便語氣淡淡地道:「說罷,朕不會怪罪你。」

容晞得令后,便將唇兒對著慕淮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

慕淮邊耐心地聽著,半晌之後,眸色卻是愈發深沉。

容晞的語氣越來越低,也覺出了氣氛的不大對勁。

她心裡暗感不妙。

身為後妃,再怎麼被帝王縱寵,也絕對不能干預前朝的政事。

自己適才說的那些,八成還是觸及到慕淮的逆鱗了。

容晞身上屬實酸乏不適,卻還是決意起身下跪道罪。

慕淮攔住了她,沉聲命道:「躺好,別亂動。」

他面色雖是略沉,見女人已經怕得像只受驚的貓崽子似的,語氣稍和了些許,又問道:「你小小年紀,心思怎就這麼深遠詭譎?」

容晞心中仍有些惶恐,細聲細氣地答:「臣妾…臣妾的年歲不小了,臣妾連孩子都為您生了。」

慕淮上下睨著她,復問道:「朕問你,你是怎麼看出諫院的有些言官,其實是朕的爪牙?」

「臣妾…臣妾……」

慕淮平日講話若不控制,語氣是有些重的。

容晞聽他這樣一問,再一想到慕珏尚小,就被封了太子,心裡頭立即想到的便是去母留子這一說。

她這步棋還是太犯險了。

「臣妾…臣妾錯了,還忘陛下不要怪罪…臣妾不會有不該有的心思,只是…只是想幫陛下而已。」

慕淮聽她又怯懦地喚他陛下,不禁蹙眉摸了摸她的發頂,無奈地安撫她道:「朕又沒責問你,你怕什麼?」

容晞雙目閃躲著,只聽慕淮又幽幽地道:「朕會幫你。但那賤人屬實該死,若你做不成這事,朕也不會再顧及父皇的情面。」

******

乾元大殿內,帝王上朝,百官朝拜。

這日於許多大臣而言,是再平常不過的早朝。

大齊的朝局自慕淮登基后,可謂是吏治清明,萬象一新。

新帝著元衣袞冕,腰垂白玉雙佩、素帶朱里,十二垂旒后的那雙墨眸看著深邃又矜傲。

慕淮年歲尚輕,精力也旺盛,讓諸臣下朝的時間也要比庄帝在世時,晚上許多。

眼見著日頭愈盛,就要至午時,在乾元殿內聽政的官員也走起了神,身子雖仍半躬著,心裡頭卻是放鬆的。

他們都在想著,再過一會兒,新帝便能下朝,他們也能從宮城至北的長廊回府。

好不容易見皇上對傳話太監使了個眼色,待那傳話太監用尖細的嗓音亢聲道上一句退朝,他們便可結束這大半日的疲憊。

卻沒成想,諫院的言官突然有事要稟。

要知道,這是新帝慕淮登基以來,第一次有言官主動上疏。

這幫臣子正猜測著,這言官到底是要彈劾哪個官員,可待新帝命那言官開口講話后,在場的所有臣子俱都大驚失色。

誰也沒想到,這言官竟是要向新帝獻錚言!

官員們本來精神不濟,但一見這言官竟是要糾議帝王之過,皆都豎起了耳朵。

再強勢專橫的君主,也要給言官些面子。

坐於龍椅上的新帝慕淮,表情也尚算平靜。

只聽那言官語氣鏗鏘道:「皇上登基后,便專寵皇后容氏一人。容皇后還在東宮為妃時,便善妒驕縱。現下竟還將太后軟禁在宮。翟太后雖不是皇上的生母,卻是嫡母,皇后此舉為大不孝,難為天下諸女表率。」

話剛落,有些官員的那顆心都要懸在嗓子眼處了。

果然,新帝慕淮大怒。

他憤而將御案上的牙牌拋擲在地,沉聲對那言官道:「你放肆!翟氏一族本為罪族,先帝念及髮妻之情,才保了翟太后一命,當年翟家也是朕親自抄的,朕本就不容翟氏一族的餘黨,如今對太后所為已是極限。皇后念及翟太后體弱多病,怕宮人會打擾她養病,這才不讓其餘人等靠近太后的宮殿,又何來的軟禁一說?」

各朝各代的言官都是不怕死的。

那言官被新帝訓斥后,只跪地不斷地猛磕著頭,直到腦門上磕出了鮮血,方對慕淮道:「大齊以儒家禮教治國,百事孝為先,先帝既是下了聖旨,那翟太后便仍是皇上的嫡母。皇上不可不敬嫡母,理應讓翟太后遷居慈安宮。」

慈安宮是先太后的住所,按說庄帝去世后,翟太后便該遷宮至此居住。

慕淮卻只摘了翟太后舊宮的匾額,也自是不想讓她風光得意的去遷新宮。

這時,從前同翟家交好的郡國公也附意,主動為翟太后求情,讓新帝慕淮善待嫡母。

慕淮將話鋒轉向了相國嚴居胥,詢問了他的建議。

嚴居胥雖持中立態度,但明眼人都能從他的話里聽出,他還是更偏袒那言官一些。

也覺得,慕淮屬實應該善待身為嫡母的翟太后。

前朝發生的事,往往會在雍熙禁城裡傳得很快。

果然,待翟太后聽到有言官為她抱不平后,自是興奮至極,她覺自己終於有了出頭之日。

從翟太後母家陪她進宮的蘭若也由衷地替自家主子高興,暗道著早該如此,哪有將自家嫡母軟禁在宮的道理?

皇帝是不能輕易誅殺言官的,但所有人都知道新帝的骨子裡潛著暴戾的一面。

這段時日,在嘉政殿上朝的大臣們俱都人心惶惶。

但最終,新帝並未因言官的咄咄逼人而被憤怒沖毀了頭腦。

他初登大位,龍椅還未坐熱,這時若只因言官的幾句錚言就讓他下獄,或是處死他,難免會讓其餘的朝臣心生不滿。

新帝慕淮最終同那言官講和,並採納了言官的建議。

雖未讓翟太后遷居慈安宮,卻從戶部撥了銀兩,將太后的舊宮裝葺了一番,還賜了新匾,將翟太后的舊宮改名為翊安宮。

但翟太后明顯覺出,慕淮在她新宮撥的銀兩很少,且僅僅是做了些表面功夫,用於唬弄外人罷了。

可傳到旁的太妃的耳中,卻是皇帝撥了數萬銀兩來為她修建新宮。

庄帝在世時,這些太妃對翟太后並不算由衷的尊敬,也知道她是個道貌岸然的深宮婦人。

後來,翟家被抄,她的后位雖被保住了,卻是個有名無實的。

這些太妃有的曾暗自嘲笑過翟太后,有的甚至還暗暗同情過翟太后。

慕淮登基后,翟太后的境遇非但未有好轉,反是每況愈下。

人啊,大多都不會,對不如她們的人產生敵意或怨懟。

之前翟太后的境況竟是不如她們這些位份低的太妃,她們便對翟太后少了幾分敵意。

可事到如今,這些太妃一過完年節,便要出宮去庵堂為庄帝祈福。

而那個身為罪臣余族的翟太后,不僅有了大肆翻修的華貴寢宮,還可以繼續在雍熙禁城中被新帝奉養,過她的富貴日子。

這些太妃們的心裡,難免都變得酸溜溜的,對翟太后也漸變得憎惡了起來。

這日一早,被新帝解了禁足的翟太后,便命她們這些太妃到她宮裡來聽訓。

翟家未倒前,她們來未央宮中晨昏定省時,都覺應當應分。

但現下,當這些太妃再被翟太后喚到一處,聽她高高在上的講話時,心中都不大情願。

翟太后掃了一眼在場的諸位太妃,問道:「徐太媛怎麼沒來?」

德太妃向翟太后解釋道:「娘娘,薇公主重病纏身,徐太媛惦念公主的身體,終日近身照料著,這才沒過來。」

翟太后不以為意,又道:「哦?三公主又病了?」

話說到一半,她邊搖著頭首,邊幽幽地道:「那孩子之前就差點死在太媛的肚子里,這總是重病纏身,到底還是福薄。」

德太妃面色漸變得難看,她一早便有所猜測,早年徐太媛險些落胎,是因為皇後設計的緣故。

到現在,人家徐太媛不在,她還要當著其餘太妃的面,說慕薇命薄。

德太妃暗覺,自打新帝解了她禁足,又為她翻葺了宮殿後,這翟太后竟是變得比從前更得意了。

當年李貴妃一死,這翟太后也是這種表現。

原本病病懨懨的她,立即便在闔宮妃嬪面前,換上了副耀武揚威的嘴臉。

可翟太后如今再無母家做依靠,亦無任何子嗣,如此得意,早完會讓人尋釁報復。

但德太妃卻不欲再想,這翟太後日後到底會如何。

反正他有個做親王的兒子,又與皇后交好,下半輩子的富貴日子是不愁了。

******

棠玉宮。

自上次新帝說要讓她們這些太妃遷宮后,惠太妃便發現,自己竟是被其餘的太妃給孤立了。

就連同她住在一個宮苑的王婕妤,也都敢不尊著她了,她讓王婕妤來她殿里聽訓時,這個小賤蹄子竟連借口都不尋了,直接就派宮人來她這處,說她不想來。

惠太妃氣急敗壞,卻覺近日自己的殿里是愈發陰冷了。

便問宮女:「你們都怎麼燒的碳?這殿中怎麼這般冷?」

宮女還算恭敬地回道:「娘娘…您的炭火分例快超了,還剩不到三斤碳,怎樣也要撐到月底啊。」

惠太妃難以置信。

離月底還有十多日,三斤碳怎麼能夠用?

這碳不僅要取暖,還要做燒水烹飪之用。

她略有些蒼老的眼眨了又眨,沉聲命向那宮女:「去內諸司尋錄事,讓他再給本宮添幾十斤炭火來。」

宮女強自抑住想要重重嘆氣的念頭,仍持著恭敬地回道:「娘娘…奴婢幾日前就去過內諸司,那兒的錄事說,您若想添炭火,便要拿您自己的母家銀子添。」

惠太妃將手往寬袖裡的湯婆子中伸了伸,卻絲毫都未覺得是自己對炭火的使用浪費,反倒是在心裡怨怪容晞太小氣。

她想,內諸司的炭火那麼多,她憑何就不能再要個幾十斤來?

惠太妃就是不想掏自己的銀子來添那不夠的分例。

「這麼點碳,哪兒夠取暖的,你去上王太妤那處,管她借些碳來。」

宮女得令后,便去了王太妤的殿中借碳。

王太妤對惠太妃是厭惡至極,一想起她從前是如此的浪費,現下碳火燒完了,竟還到她這兒來借碳,還真是會算計。

王太妤語氣悻悻,對那宮女道:「回你們主子,說我這兒碳火也不夠用,沒有多餘的碳可借給她。」

宮女將王太妤的話如實回稟給了惠太妃后,惠太妃便親自去了趟王太妤的寢殿,撒潑般地斥了她一頓。

惠太妃說的話極為難聽,又說什麼庄帝已逝,就算他生前再怎麼寵愛她王太妤,現下她也什麼都不是。

還命幾個大力太監去了王太妤的耳房,將她的炭火都給搶走了。

王太妤終是忍無可忍。

縱是幾月後,她便要去庵堂為庄帝祈福,但她現下是再不想同這惠太妃住在一處。

王太妤想要去椒房宮,去求容皇后給她安排個新的住所。

又覺她同容皇后並無交情,她的家世亦不高,也無任何子嗣,並不好貿然麻煩容皇后。

王太妤思忖了良久后,想起淑妃入了冷宮后,原本和她同住一宮的徐太媛現下和慕薇同住一處,便動了搬到徐太媛宮中的念頭。

這般想著,王太妤便自己掏了銀子,命宮女買了些珍貴的補藥,決意去徐太媛那兒拜訪。

按說王太妤同慕薇的年紀相仿,慕薇性情和順,她初進宮時,因著受寵得罪了李貴妃,也沒少受二公主慕芊的欺凌。

同慕芊大相徑庭的慕薇對她態度恭敬,王太妤對徐太媛母女一直是有好感的。

王太妤想著,她先到徐太媛的宮中詢問一番,若徐太媛肯應下她的請求,她再同容皇后提搬殿的事。

如此,也能讓容皇后不那麼反感。

******

這日恰逢朝臣休沐,慕淮亦不用起個大早去嘉政殿上朝,他並沒有懶起貪睡的習慣,起身後便去武場練了會兒騎射。

他對容晞布的局仍心存懷疑,翟氏被解了禁足良久,可那些太妃卻仍無任何動靜。

回椒房宮的路上,慕淮便想著,若一月內,翟氏這個賤人仍好好地活於人世,他便將她鴆殺,再對外謊稱她因染病,暴斃而亡。

眼見著翟氏愈發得意,他越覺得庄帝的那道聖旨和臨終前對他的囑託,是道枷鎖。

慕淮不喜歡受人脅迫的感覺,也知自己根本忍不了翟氏多久。

容晞已命宮人將慕珏從東宮抱了過來,慕淮甫一進殿,便見小皇后的眼神飽帶著溫柔,正抱著慕珏。

她身子養了一月,卻還是過於纖瘦。

現下慕珏變沉了許多,容晞就有些抱不動孩子了。

一見慕淮歸來,她便將兒子遞到了他的懷中。

慕淮蹙眉接過了小胳膊愈髮結實的兒子,大手順勢力道不輕地拍了下慕珏的背部。

容晞見狀自是一驚,慕淮下手慣是個沒輕沒重的,這一掌下去,將兒子拍壞可怎麼辦。

便細聲埋怨道:「夫君…你輕一點,珏兒還小呢,你把他拍壞了可怎麼辦?」

慕淮不以為意,見兒子的圓眼已然帶著凶地瞪向了他,語氣微沉道:「朕的兒子,沒那麼嬌氣,自是拍不壞。」

話一落,還在口欲期的小糰子又隔著衣物咬向了慕淮的胳膊。

容晞忙將兒子奪回了懷裡,眼見著慕淮的雙眸愈發凌厲,忙讓乳娘將慕珏抱了下去。

慕淮見此無奈地搖了搖首。

容晞關切地問向慕淮:「珏兒的牙雖未長全,可咬人的力道卻不輕呢,夫君的胳膊可疼?」

原本慕淮聽著小皇后細聲細氣的言語,覺得很有興味,近來心中的積鬱亦被這些輕柔的話語慢慢撫平至無。

可再一品容晞的話意,卻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容晞也倏地發覺,自己好像暴露了些什麼。

她剛要同慕淮岔開話題,男人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前,亦用大掌攥住了她的胳膊,冷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慕珏咬人疼?」

容晞眼神閃躲著,強自鎮定地回道:「臣妾…臣妾…猜的。」

慕淮眸色微覷,復問道:「說,你是不是又悄悄喂他了?」

※※※※※※※※※※※※※※※※※※※※

前五十紅包

老狗是忠犬,凶一點的忠犬而已

跟兒子和弟弟吃醋也沒用,真情敵還沒出來

感謝在2020-11-1121:56:51~2020-11-1222:21: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狐狸6瓶;一一5瓶;iris3瓶;36285022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恃寵為後(重生)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恃寵為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