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男人逃不過
「離皇客氣了,哲風同筱雪奉了父皇之名,送上我寧國的賀禮,祝離皇萬事如意,百姓能安居樂業。」看了一眼隨從,那隨從走上前去,將一個盒子呈上,景公公立刻上前接過,舉到了離卓天的面前。
離卓天打開盒子,竟然是一株人性的天山雪蓮,不禁詫異非凡,「聽說這天山雪蓮名為嗜血紅蓮,要用鮮血澆灌,培育二十年,才能育出一支。此物甚為珍貴。」離卓天眯著眼睛欣賞著眼前這株與眾不同的紅蓮,栩栩如生的人性模樣,泛著微微的紅光,竟是讓人看晃了眼。
「這株嗜血紅蓮,壽命只有十年,可解百毒,也能治百病,此次嗜血紅蓮育出的是一支連體紅蓮,父皇說這是百年難遇的罕見紅蓮,正逢離皇壽辰,父皇便命葯仙將其一分為二,也表明了我離寧兩國百年修好的情誼。」寧哲風的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謙遜有禮,卻又道出了這株紅蓮的珍貴,連體紅蓮確實是聞所未聞的。
「好,替朕感謝寧皇,他的心意朕收到了。」將蓋子關上,遞給了景公公,離卓天笑著說道,「朕已經為兩位準備好了接風宴。」
「離皇,筱雪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離皇可否答應?」寧筱雪上前一步,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隨後便是聽到兩旁大臣的抽氣聲,似是被她的美貌所震驚。
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尊貴,如一陣風一樣輕盈飄忽,像一團紅霞一樣炫目奪魄。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儀態大方,舉止投足間平添著一份飄逸,一顰一笑動人心魂。這樣的美麗是世間罕見的,離帝後宮佳麗不乏美艷動人之色,但是同這雪公主相較,似乎就一下子變成了庸脂俗粉,不足一提了。
「公主請說。」離卓天眯著眼睛,細細地欣賞這位公主的美麗,她的這份動人如天之仙子一般,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動心三分,只是。離卓天微微皺眉,只是這樣毫不掩飾的美麗,卻讓他覺得有些炫耀。
「筱雪在寧國時聽說,離皇的嬪妃得到了一把鳳舞琴,筱雪自幼愛琴,一直想要一睹鳳舞琴的風采,可惜始終未能有機會得到。如今恰巧來到了離國,想請貴嬪到時候用鳳舞琴彈奏一曲,讓筱雪一飽耳福,不知離皇可否答應筱雪這個小小的要求?」寧筱雪一臉期翼地看著離卓天。
想必不論是誰,被一個如此絕色的女子期望地看著,是無法拒絕她的要求的,離桌天自然不會拒絕這個無傷大雅的要求,「沒問題,朕一定為雪公主,一嘗所願。」淡淡地朝她笑了笑,一如所有被她迷住的男人一樣。
「謝離皇允許筱雪的任性。」筱雪低垂著頭,唇邊泛著得意的笑容,只要是男人,有誰,能逃得過,她的絕世容顏?
「什麼,讓若芯為她彈奏一曲?」傾顏聽到紫衣帶來的消息,甚為驚訝,這個雪公主也未免太囂張了吧?還沒有成為妃子,就先讓貴嬪為她獻藝?
「是,奴婢聽景公公說,這位雪公主容貌絕色,後宮中任何一人恐怕都無法與之媲美。」紫衣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奴婢在這後宮之中的生存法則,因此她同各宮的宮女太監關係都極好,尤其是和皇上身邊的景公公關係也不錯,所以景公公來傳旨的時候才特別和她說了一些,讓他們心中有個底。
「敢情,她還真是沖著皇上來的了?」傾顏看了一眼若芯,見她有些難過的神情也跟著氣憤了起來,「還沒有進宮,就先給這後宮來個下馬威么,這位雪公主看起來可不簡單。」
若芯苦笑一下,早就知道成為嬪妃所要面對的就是這些,越來越多的年輕貌美的女子,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她更清楚,皇上需要的並不單單是花瓶,而是一個可以輔佐他為他分憂的女子,所以即使心裡難過,她也依然不會放棄當初的目標。
「好啦,你放心,我沒事,早就預料到了,三年一選秀,他國送來的公主,舞姬,這些,不是應該早就適應了么?」若芯拍了拍傾顏的手,她知道傾顏是為自己不值,可是,感情這些事情又有什麼值得和不值得的呢?
「哼,這個雪公主若真的嫁給皇上為妃,她最好不要動什麼壞腦筋,否則。」傾顏冷哼一聲,便轉過頭去,她不允許任何人欺負若芯,不過說起來,寧國這次大費周章地又是獻公主,又是娶太子妃的,總是讓她覺得心底有些隱隱的疑惑。
「傾顏,聽說那個寧太子一表人才,極得寧國百姓的愛戴,日後必定是寧國出色的君王。」若芯煞有其事地走了過來,坐到傾顏的身邊,認真地說道,「我覺得,與其在這裡淪為棋子不如嫁給寧太子,以你的姿色和才氣,想要贏取太子的青睞並不難,而且你又聰明機智,即使到了寧國也一定不會受到欺負。」
搖了搖頭,傾顏嘆息一聲,「若芯,你還不了皇上嗎?你覺得他會允許他敵對的阿瑪得到寧太子的支持么?他娶了雪公主便是鞏固了離國同寧國的交情,若寧太子娶了我,那麼阿瑪便是寧太子的丈人,不論日後如何,你覺得如果皇上對阿瑪動了殺心,為婿的寧太子會袖手旁觀么?」
所以,不論傾顏願意與否,她都絕對不會被賜婚給寧太子,因為皇上絕對不會親手將這份強大的助力交到攝政王的手裡,更何況傾顏本就不喜歡皇宮這種複雜的環境,她逃離了離國的皇宮,又怎麼會甘願去寧國的皇宮呢?
若芯點點頭,是她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不過既然是這樣,阿瑪必定也想到了寧太子這個助力,興許他會想要將傾顏嫁到寧國去。
她明白阿瑪的苦心,他將兩個女兒嫁到皇宮裡,不論是跟著離皇還是跟著寧皇,都好過跟在他的身側受到牽連,尤其是傾顏,阿瑪向來對她嚴厲,但是若芯知道其實阿瑪最喜愛的女兒便是傾顏,雖然常常指責她不規矩耍小聰明,也常常責罰她,但是那不過是一個父親焦急的表現罷了。
「好啦,紫衣,趕緊幫若芯好好打扮打扮,咱們氣勢上可不能輸人,她雪公主傾國傾城又如何,在這後宮之中,還是這位芯貴嬪說了算的,這一點最好讓她認清楚。」傾顏召來紫衣為若芯梳妝打扮一番,自己則是退出了她的房間,回去換身衣服。
一推門,就看到雅樂已經在房中等她了,傾顏笑了笑,這傢伙的動作現在是越來越快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怎麼樣?」傾顏問的當然是雅樂探聽到的事情,這位雅樂公子在京城裡的人脈可不少,她從來不敢看清他的能力。
「寧國內亂,寧太子此次出訪也是尋求離國的幫助,寧三皇子和寧四皇子掌握了寧國很大的勢力,目前正積蓄力量準備一舉謀朝篡位,這位雪公主和寧三皇子關係密切,恐怕是寧三皇子派來牽制寧太子的。「雅樂放下了水杯,「寧太子這次的目標是,你。」
「我?他不知道如今離國也是一觸即發的內亂么?竟然敢將賭注下在我的身上?」傾顏迅速在心底盤算起來,如今到了適婚年齡的公主郡主甚至是權臣的女兒里,確實就數她沐傾顏的家族勢力最大,雖說皇上一直在打壓,但是攝政王的勢力卻依然隨處可見,藉助離國攝政王的勢力除去寧三皇子和寧四皇子,迅速地坐穩太子之位,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寧帝身體非常不好,所以,寧太子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迅速除去兩個敵人,恐怕他的太子之位就坐不穩了。」雅樂的話說的很含蓄,直接一點就該是,寧帝隨時便會歸天,會不會有宮變以及宮變是否可以成功,那便要看寧太子這次帶回去的太子妃的勢力了。
其實很多事情都非常奇怪,明明是寧國的事情,偏偏將希望放到了離國的身上,甚至希望借住他國的兵力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但是這卻無疑是與虎謀皮,若是到時候離國改變了主意,那寧太子不就變得內外夾攻了么?不過興許如今已經輪不到他考慮那麼多了,他現在能想到的最好也最快的方法就是得到離國權勢的幫助,這樣才是對他最好的幫助。
只可惜,傾顏不會讓自己變成別人的工具,不論是要鞏固地位,還是要擴大權力,都不可能。不過,她倒是想要會一會這個人人稱道的寧太子,她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的完美的人,一個被百姓所稱讚的體恤百姓的善良溫柔的皇子,是不可能在寧國那樣的宮廷里安全地生存下來的。
「你打算怎麼做?」雅樂問道,不過見傾顏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倒是不太擔心了。
「能怎麼樣?想要娶我,那是做夢。但是,我倒不介意得到寧國這個助力。」傾顏輕笑起來,只要不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她倒是願意出力幫他除去那兩個皇子,畢竟想要捧紅一個人不容易,但是想要抹黑一個人,辦法可多了去了。
「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那就不用我多說了。」雅樂聳聳肩,預備離去。
「你在京城的雅樂坊準備得怎麼樣了?」傾顏突然想起來這碴,當初想要他在京城開雅樂坊,一來是想讓他平時有些事情做,二來也是多個收集信息的好地方。
「已經開張了,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有那麼多銀子。」雅樂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掃了一遍,這丫頭的聚財能力,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傾顏白了他一眼,不予置否,她從來不會讓別人從她身上佔得了便宜,對於窮苦的百姓她不吝嗇於幫助,但是對於那些富有之人,她也不會吝嗇於要求對方付出財力來交換。反正她是小女子,不需要遵照那些所謂的君子大俠的原則。
「哎,如今回了京城,你是越來越不待見我了,我走不成么。」半真半假地嗔了她一句,一陣風拂過,人影便消失了。
傾顏坐在了桌前,細細地琢磨起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桌子,心緒飛快地轉動。寧太子想娶她,皇上一定不會答應,所以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她費心,但是,她卻需要寧太子這座靠山,畢竟如果沐家同寧太子有了關係,日後皇上若是真的要對阿瑪動手,恐怕也要考慮到寧國的關係,再加上若是有了寧太子的友誼,雪公主也不敢對若芯多有得罪。
只是,想要同這位寧太子攀上交情,又不能讓他對自己動了心思,這恐怕不太好辦啊。
「看來在下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傾顏郡主的清凈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帶著戲謔傳進了屋裡,隨後一道黑影闖入了房間,勁風掃過,房門立刻自動關上。
「弄竹公子?」光聽聲音就知道來者是誰,傾顏倒了杯水,推到了面前的那個位置,「有事找我?」
「在下在思考,是應該叫你月俠,還是傾顏郡主?」弄竹笑了笑,坐了下來,拿起傾顏泡的茶,喝了一口,讚歎道,「確實好茶。」
傾顏挑了挑眉,「你現在跑來的可是皇宮,郡主的房間,你說呢?」
「弄竹今天來,是來送還一樣東西。」他揚起了笑意,看著傾顏。
他將一塊嬌小的令牌放到桌上,「此物可以號令任何分堂,等同於堂主的身份,少主交代弄竹一定要把這個東西親手交給你。」
他其實很不理解少主的做法,聽說他們只是一面之緣,但是少主卻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到了眼前這個郡主的手裡,實在令人費解。
傾顏微微蹙眉,眸光流轉,「櫻公子的意思是?」祭櫻幫答應了她的要求,並且,成了她的臂膀,是這個意思吧?還是,她想多了呢?
「少主說,傾顏郡主心思機敏,定然能猜到少主的意思。」弄竹笑了笑,好看的鳳眸一眯,凝望著傾顏,「今日的郡主,似乎和那一日的郡主不太一樣,果然,皇宮不是什麼好地方。」
傾顏一眼便看出了這塊令牌的珍貴,不由得一陣輕笑,想起了櫻離開時的話,「所謂知己,即是真心相交,不為風月,只為真心。」她將令牌收入袖中,「回去告訴櫻,他的這份情我記下了。」
沒有想到傾顏竟然會如此不客氣地手下少主這份貴重的禮物,弄竹竟是有些發愣,他發現他實在是有些不解,她怎麼能如此自然地接受少主這份心意,難道他不知道少主送出的不只是他的禮物,更是他的心意嗎?
一看弄竹的神情,傾顏便知道他一定是誤會了,她和櫻之間只是一份真心相交的知己之情,不過她也不指望別人明白,反正她和櫻心底都明白就好,至於別人的想法,她向來懶得多管。
「我走了。」又是一道黑影閃過,弄竹便直接從窗口躍出,不見了蹤影。
傾顏挑了挑眉,既然有人送來免費的勞動力和信息網,她又何苦拒絕呢?更何況,櫻應該根本就沒有想過她會拒絕他的東西吧,這應該就是知己之間的信任之情。
「二小姐,你換好沒有?我們要準備過去了哦。」紫衣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哦,來了。」傾顏隨意換了一套白色的宮裝,擺弄了下頭飾,便去前頭尋若芯,反正今日的主角又不是她,她就隨便弄弄就好了。
兩人來到了平時宴請貴客的龍宴殿,見到了傳聞中驚人美麗的雪公主,還有器宇軒昂的寧太子,皇上和眾位大臣嬪妃都已經就座,見到他們來了紛紛笑著點頭打了招呼。
「這位就是芯貴嬪了吧?」雪公主熱絡地對若芯笑道,「剛才還同皇上提起娘娘了呢,聽聞娘娘彈得一手好親,筱雪可是羨慕得不得了呢。」那一臉清純無邪的模樣,閃著偌大的眸子,煞是美麗。
「雪公主真是美艷無雙,無人能及。寧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若芯恬靜地淡笑,笑意里卻是散發著淡淡的尊貴,這份華貴恐怕是連為公主的寧筱雪都無法詮釋的。
離卓天似乎很是滿意若芯的得體,笑意滿滿地召她坐在自己的身邊,而傾顏則是坐到了原本為若芯準備的位置,習慣性地垂著頭,不關心四周的任何事情一樣,連坐在對面的阿瑪都視若不見,不過似乎沐清遠對於傾顏的規矩乖巧,很是欣慰。
「這位便是沐王爺的愛女傾顏郡主么?」一個帶著些許陰柔的聲音從傾顏的對面響起,寧太子略帶笑意地走到傾顏的面前,「哲風在寧國之時,便聽聞傾顏郡主才華橫溢的美名,今日得見,真是榮幸。」
腹誹了一下這位溫潤如水的寧太子,傾顏緩緩地抬起頭來,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不由得輕笑起來,「寧太子謬讚了,傾顏不敢當。」
她當然不會以為因為自己沒有傾城之貌這位寧太子就不會把注意打到自己的身上,畢竟他要娶的只是攝政王的女兒,貌美的女子,他寧國皇宮還會少么?
「實不相瞞哲風對郡主一直傾慕有加,如今一見,更是傾心,只是不知郡主是否已有婚配?」這話當然是對離卓天說的,寧哲風一臉的柔情和認真,彷彿對傾顏是真的傾心鍾情。
離卓天顯然沒有想到寧哲風居然會那麼直接又快速地提出了他的要求,畢竟他初來乍到,見到了傾顏居然就已經談論婚嫁,實在有些過於快速。
「難道,郡主已經有了婚配?」寧哲風面上一陣失落,目光再轉向傾顏,「如此的話,哲風實在是冒昧了。」
「婚配倒是沒有,但是,其實朕一直有意將傾顏賜婚於皇弟暮軒,只是最近瑣事繁多,才始終沒有向攝政王提及此事。」離卓天說完,還順帶地瞥了一眼蘇暮軒,見他微微蹙眉,心下一陣不忍,不過隨即便定神繼續說道,「既然今日已經挑起了此事,那不如朕便在今日賜婚好了,將傾顏郡主賜婚於軒親王。」
蘇暮軒遲遲沒有起身謝恩,傾顏也未開口言謝,而寧哲風更是站在了傾顏的面前沒有說話,剎那間,殿里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莫名。
蘇暮軒端坐在靠近皇帝最近的地方,他的耳邊響過了之前他們探討過的關於寧太子選妃的事情,皇兄的話語還歷歷在耳,「寧太子的第一選擇一定是傾顏,但是卻絕對不能讓傾顏嫁作太子妃,否則寧國一旦同攝政王聯姻,他的勢力會更加地龐大,到時候想要除去他就更需要花心力,還要考慮寧國的姻親關係。但是,朕又不能讓傾顏下嫁於你,若芯已經是攝政王放在朕身邊的眼線了,如今很多事情都交由你去辦,若是讓傾顏成了你身邊的眼線,那我們倆豈不是一言一行都在他人的眼裡無所循行了。」
關於這件事情他們並沒有多討論,皇兄只是將他的意思告知了他,至於他會如何做皇兄並沒有多說,似乎是多年的信任讓他們之間在很多時候是不需要多言的,只是,有時這樣的信任卻如一把枷鎖,將他緊緊地壓住,無法動彈。
傾顏沒有抬頭,但是她感覺得到周圍惡意的目光,還有,暮軒略帶著悲傷的目光,她是知道的,皇上怎麼可能讓她嫁給暮軒,那不是擺明了給自己找麻煩么?
攝政王的兩個女兒,一個嫁給皇帝為妃,一個嫁給王爺給妃,若是日後動了攝政王,不論是否會牽連她們兩個,都是複雜的關係。更何況,皇上恐怕從頭至尾就沒有信任過她和若芯吧,都把他們當作了阿瑪放在他們身邊的棋子,必要的時候是可以棄子的。
如今,竟然要給他們賜婚,怎麼可能?就算是真的,暮軒會背叛他的皇兄么?不可能的,就像她永遠不會背叛若芯一樣,有些感情,是沒有辦法用其他的東西去取代的。
「如果你拒絕了賜婚,那麼傾顏就是一個軒親王不要的女人,而且也就擺明了和攝政王對立的態度立場,若是寧太子依然執意要娶傾顏,那便是站到了攝政王的那邊,同朕對立。如今他寧國需要的是我離國的幫助,他既想要朕的幫助也想要攝政王的幫助,所以他絕對不會因為攝政王而選擇同朕對立,這是他如今輸不起的賭注。」離卓天陰沉的聲音迴響在蘇暮軒的耳邊,所以,這就是他們兩兄弟玩的把戲,一個賜婚,一個拒婚,將傾顏推上風口浪尖,也讓寧太子看清如今離國的局勢,他選好戰場,不要站錯了隊。
計是好計,只是,蘇暮軒卻不忍心,他清楚地知道一旦他站起來拒婚,不止會讓傾顏顏面全失成為一個被拒婚的郡主,更加會讓攝政王同皇上的這把火燒得更旺,傾顏一直不想成為他們的棋子,不想被任何人利用,若是這一次居然被她視為知己的影背叛,她的痛苦,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出來。
可是,這卻是唯一也最好的辦法,他不想傾顏嫁給寧太子,一方面有朝廷的因素,另一方面也有他的私心,他總是想著,也許能夠用一個較為溫和的方式來處理同攝政王之間的關係,若是攝政王願意放權,興許他可以勸說皇上讓他歸隱。這樣一來,他同傾顏面前那條龐大的鴻溝興許就會消失了。
「皇上賜婚,王爺和郡主怎麼不上前謝恩呢?」說話的是景公公,他一臉著急地看著皇帝陰晴不定的神色。
蘇暮軒抬起了頭,看向了傾顏,眸中閃著歉意,他沒有辦法背叛皇兄,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興許他先絕了寧太子的念想,至於其他的,之後再想辦法好了,總之,他不會讓傾顏受委屈的。
「皇上。」蘇暮軒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抱拳,一臉的剛毅。
「傾顏不嫁。」一聲更加響亮的聲音蓋過了暮軒,傾顏站了起來,走到皇帝的面前跪下,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如此卑微地跪在離卓天的面前,她跪得筆挺,「傾顏拒絕皇上的賜婚。」
攝政王驚地連杯子都落到了地上,酒灑一地,目光如炬地盯著傾顏的背影,一言不發。
若芯則是擔心地望著傾顏,她不知道為什麼傾顏會如此乾脆地拒絕皇上的賜婚,在這麼多大臣還有寧國使臣的面前拒絕皇上的賜婚,這份罪責,她扛得起么?
「你是抗旨?」離卓天面色微青,眼中閃過了一抹複雜的情緒,他突然發現自己對傾顏一下子陌生了起來,她不再是那個低著頭小步行走,連抬頭都不敢的小丫頭,而是一個敢昂著頭直視自己冰冷目光的女子,她竟然有一雙如此美麗動人的眸子,閃著無比堅持的目光。
「傾顏不願嫁給軒親王,請皇上收回成命。」傾顏咬了咬唇,一臉鄭重地重複道。
那一瞬間,她其實是恨的,恨這個皇宮,恨眼前的皇帝,恨寧太子,恨這個讓她變成棋子的局勢,她看到了蘇暮軒眼底的歉意,也看到了離卓天眼中的得意,她便已經猜到了,畢竟他們的心思並不難猜,易地而處,她會如何做,他們也會如何。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突然奮起地抗旨,到底是因為不想讓自己淪為棋子,站上風頭浪尖變成親王拒婚的郡主,不想被別人指點,還是,她根本就不想聽到暮軒拒絕的話語,即使知道那興許不過是他們商量好的腳本,而她,卻連這樣都不想。
是的,她承認了,所有的堅強和勇敢都只不過是她的保護色,她根本就是個懦弱的膽小鬼,不願意聽到喜歡的人拒絕的聲音,不想看到別人嘲弄的目光,最主要的是,一旦暮軒拒絕了賜婚會帶來什麼樣嚴重的後果她簡直不敢想象。
阿瑪一定會為她出頭,不論阿瑪生氣的原因是自己的顏面受損還是他的女兒受到了傷害,至少她可以確定的是,阿瑪一定不會放過暮軒,阿瑪不能對付皇上,但是暗中動些手腳對付一個王爺還是可以的,皇上會不會為了保護皇弟而同阿瑪徹底決裂她並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想讓軒受到傷害,不論是阿瑪的怒火波及,還是有可能出現的皇上的出賣。
「抗旨是死罪,即使是這樣,你也不願意嗎?」離卓天的臉色變得很奇怪,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的決定是什麼,但是他的冰冷怒氣卻是所有人都感覺得到的。
「皇上,傾顏還年輕不懂事,請皇上不要同她一般計較。」若芯忍不住站起來跪到了傾顏的身側,「皇上。」眼中是無盡的不舍和不忍,她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因為自己而饒恕了傾顏,甚至她根本不知皇上對她的情誼是真是假,但是她卻沒有辦法看著傾顏受苦。
又是一陣詭異的安靜,殿廳里安靜地連地上掉下一根針都聽得見,攝政王沉默不語,軒親王也沒有開口,而皇上卻也只是看著眼前的女子,不語。
離卓天的目光從沐清遠的身上掃過,又落在了蘇暮軒的身上,他總覺得自己這個弟弟和傾顏之間有一些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否則以暮軒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如此猶豫不決的,向來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情是絕不會讓別人捷足先登的,而這一次他卻遲遲沒有開口,讓傾顏佔了先機。
「既然傾顏郡主不願意嫁給軒親王,那麼這場賜婚便是作罷了吧?」寧哲風突然間一陣大笑,走上了離卓天的面前,「這樣的話,傾顏郡主便無婚配在身,不知道離皇是否願意將郡主賜婚於哲風?」
到了這個地步,這位寧太子居然還是一意孤行地想要娶傾顏,這個舉動實在太過奇怪,連離卓天都有些看不懂了,哲風笑了笑,「離皇是有什麼苦衷么?還是覺得哲風配不上傾顏郡主?」雖然是笑著說話,但是言語間竟是一份凌厲射出,這個寧太子,不簡單。
離卓天勉強笑了笑,恢復了清冷,「既然如此,朕便。」
「皇上,請聽傾顏說幾句話可以么?」傾顏跪在地上沒有起身,她仰著頭看向了離卓天,語氣里的不容置疑,讓人感覺到一份不同以往的堅持。
「好,你說。」離卓天眯著眼睛,他也想看看這個小妮子會有什麼辦法讓自己免於下嫁寧國,又或者她拒絕賜婚,根本就是想要做寧太子妃。
傾顏偏過頭,看向了寧哲風,雖說她跪倒在地,只能仰著頭看向身側的寧太子,但是卻絲毫沒有任何卑微的模樣,反正尊貴之氣乍現,她笑了笑,「傾顏謝殿下青睞,若是換做一般的女子,得到殿下如此這般的寵愛早該千恩萬謝,而非在這邊扭捏。傾顏自然也如普通女子一樣,得到殿下的青睞很是高興,但是傾顏卻不願意因此而拖累了太子,辜負太子一片心意。」
「此話怎講?」寧哲風微微蹙眉,他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心底嘆息自己的輕敵,他果然低估了傾顏郡主,他有預感,這一次他一定沒有辦法將她娶回去了的。
「原本,這對女子來說,其實是不能公諸於世的醜聞,但是如今卻是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傾顏又轉會了身子面對離卓天,「傾顏出生那年,就有天山寺的算命天眼為傾顏佔了一卦,說是傾顏十歲那年會有一場大劫,若是能活下來,便是借命續命。」
「借命續命?借誰的命?」寧哲風隱隱地猜到了她想說什麼。
「將來夫君的命。」傾顏話音一落,群臣一震,連離卓天也微微發怔,沒有想到她居然還真的敢講,她如此一說,將來還有誰敢娶她。
若芯卻是嘆息一聲,低下了頭,連攝政王都頹廢地癱在了椅子上,他們的表情和動作無疑證明了傾顏的說法是真實的。
傾顏接著說道,「所以,傾顏兩年前會離家遠行,逃開了選秀,畢竟這樣的鐵扣斷言對一個女子來說實在太過殘忍,我阿瑪為了保護我,從未對任何人提起,傾顏也早就打算了終生不嫁,在沐府侍侯阿瑪終老。」
離卓天的目光望向了沐清遠,他需要攝政王親口的肯定,「王叔,這是,真的嗎?」
傾顏跪直了身子,背影看起來倔強而寂寞,她沒有回頭,而是等待著阿瑪的答案,彷彿過了許久才聽到一聲渾厚的「確實如此」,她自嘲一笑,她是知道的,阿瑪一定會如此回答,只是她的心裡卻隱隱地有了失落。
「所以,傾顏懇請皇上收回成命,不論是軒王爺,還是寧太子,傾顏都不想害他們,不論這番算命的言語是真是假,傾顏都不願意用他們的命來證明。」傾顏的話說得真誠萬分,也確實於情於理,還顯得情深意重,她原本可以將這件事情藏在心底,但是為了避免萬一,她還是將這件有可能讓她的人生永遠存在污點的真相說了出來,這份善良和誠實,實在讓人佩服。
「既然傾顏是有苦衷,那麼朕也不追究這件事情了,此事到此為止。」離卓天望了若芯一眼,若芯立刻明白地站了起來,並且扶起了傾顏,一同坐到了皇上的邊上。
從頭至尾,傾顏都沒有看一眼蘇暮軒,她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待她所說的這件事情,她也不想知道他的反應,不想看到他的表情,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想要站起來拒婚的那一刻,她似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細細碎碎地散落了一地。
她以為,至少他是在意她的,他說過不想讓她受傷,可是他卻義無反顧地站在了皇上的那邊,串通起來傷害她,把她推到了箭靶上,她其實真的很想問他,如果因為這樣而受到傷害的她,他會不會心疼?
應該,不會吧,他的眼裡應該只有他的皇兄吧,如她這般渺小的女子,又怎麼能夠如得了他的眼呢?
是她太蠢,不過一個無心的吻,就讓她一廂情願地以為他也是喜歡自己的,如同自己喜歡他一樣。
「寧太子還有什麼想說的么?」離卓天的口氣里竟是透著一絲譏諷,到了如此地步,他總不該依然想著要娶傾顏吧?
「既然郡主如此堅持,哲風若是還強人所難,倒是哲風的不是了。不過,哲風想認郡主為義妹,不知道郡主是不是連哲風這個要求都要拒絕?」寧哲風看來是鐵了心思是要同傾顏攀上關係,既然無法做夫妻,立刻就轉而要做兄妹,實在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傾顏莞爾一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都不用她用盡心力地去攀交情,這寧太子居然主動地與自己攀起了關係,不過若是說自己有什麼魅力讓他如此青睞她是絕對不信,不過無論這位寧太子打著什麼算盤,都影響不到她,送上來的東西她可向來不會拒絕。
「既然如此,傾顏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偏頭一笑,竟是一份如沐春風撲面而來。
寧哲風拿出了一塊紫玉,遞給傾顏,「這塊玉佩便是哲風送給義妹的見面禮。」
撲哧一笑,傾顏接過了玉佩,她總算是知道了寧哲風為何這麼辛苦地要同自己攀交情了,原來如此呢,「謝謝義兄。」
兩人相視一笑,不知是在為結為兄妹高興,還是在為別的什麼其他人看不懂的東西在高興。
「皇上,剛才不是還說請芯貴嬪為筱雪演奏一曲的么?此話還算數吧?」寧筱雪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清純可人的模樣。
「自然。」離卓天對著身邊的若芯說道,「鳳尾琴帶來了吧?你就為大家彈奏一曲吧?」
「是。」若芯點點頭,翩然離席,下去準備。
沒有了若芯,離卓天便能直接地看到傾顏,他看著傾顏的側臉和她唇邊的笑意,不免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經意間上了她的當?轉念一想,這怎麼可能,這丫頭怎麼會有如此心機,不過就是她運氣好,才會化解了一場暗潮洶湧。
傾顏倒是沒有被剛才的那個插曲影響心情,反而看起來她的情緒甚佳,唇邊凝著淡笑,讓人忍不住也跟著愉悅起來。可是,她不是應該心緒不寧才對嗎?
眾人寒暄了起來,這大概算是朝廷大臣的一項絕技,總是可以虛偽客套地將那些意外的風波忘卻,一派自然愉悅的神情,不過面上雖是如此輕鬆,恐怕今夜他們都無法入眠了,寧太子奇怪的舉動,攝政王沉默的反應,還有皇上不予置否的神情,都讓人無法窺測。
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清脆入耳,彷彿來自天外的仙曲般清靈脫俗,將人帶入了仙境一般的世界里,耳邊彷彿聽到了小橋流水的叮咚聲,瀑布宏偉的流瀉聲,無垠大海的波濤聲,眼前似乎看到了奔騰不息的千軍萬馬,一轉眼又變成了清幽美麗的湖光山色。
寧筱雪揚了揚眉,站了起來,如被琴聲魅惑一般,步入殿堂中央,自如地旋轉了起來,飄逸的腰帶如仙女的綢帶一般將她圍在了圈內,隨著琴聲而舞動的女子,微閉著雙眼,自然地揮動著雙手,如一隻美麗的蝴蝶。
曼妙的舞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彷彿從未見過如此肆意流淌著驚人美艷的舞蹈,那琴聲居然淪為了配角,完全被這舞姿壓得只能跟隨舞動而起。
突然間,一聲高亢的笛音不客氣地插入其中,頗顯突兀,甚至將筱雪的舞步都微微打亂,時高時低時急時緩完全沒有規律地流淌,彷彿那氣勢洶湧的波浪,琴聲陡轉,竟是一改溫和柔美,附和上了高昂的笛音,跟著一同揮灑起隨意來。
一琴一笛,相互糾纏,忽高忽低,彷彿在空中追逐打鬧,寧筱雪幾次想要舞動身姿跟上琴笛,卻終是落下一拍。
笛音突然停止,琴音跟著停頓,寧筱雪尷尬地立在殿中,眾人的目光立刻射向了坐在離卓天身旁的傾顏身上,只見她雙手執笛,神情自若,任誰都無法想象,如此酣暢淋漓的笛音居然是出自這位名門閨秀的口中。
「好,有賞。」離卓天第一個回神,顯然他沒有想到傾顏的笛子竟然吹得如此之好,同若芯的琴藝不相上下,他當然也看出傾顏的出手完全是幫著若芯壓制住寧筱雪,看來這位公主對若芯的不敬讓她非常惱怒。
若芯坐回了傾顏同離卓天的身邊,面色微微泛紅,她許久沒有同傾顏合奏了,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的合奏居然還是如此默契,讓她忍不住微開笑顏。
寧筱雪狠狠地望向了傾顏同若芯坐的位置,心下一陣惱羞成怒,從來沒有人讓她如此狼狽過,這兩姐妹,居然讓她在眾人面前如此失態。
「雪公主的舞讓朕留戀忘懷,只可惜今日實在太過倉促,日後定要請公主再舞一次。」離卓天笑著為若芯傾顏解圍,他額際微微發疼,這位公主還未進宮,就已經得罪了傾顏,恐怕以後又要起一場風波了。
只是,他似乎忘記了,傾顏和若芯也將這位公主給得罪了,日後恐怕是免不了一場紛爭的了。
「不瞞離皇,其實筱雪從未出過寧宮,此次一同前來,是想要同離國聯姻,父皇想將筱雪嫁入離宮,不知離皇意下如何?」寧哲風是個非常會把握機會的人,順著離卓天的話,他立刻就道出了他來到離國的另一個目的。
「竟是如此?」離卓天笑著望向了寧筱雪,微微眯了眯眼,「既然寧皇如此誠意,嫁出的是寧國最美的公主,那麼朕便冊封雪公主為雪嬪,哲風覺得如何?」
「如此甚好。」寧哲風微微傾身,「願寧國和離國永世不起戰爭,黎民百姓永遠平安富裕。」真誠地如是說道。
「必是如此。」離卓天看起來似乎也很高興,畢竟這麼美麗的公主被他收入了後宮,這大概就是作為帝王最好的事吧,只要是喜歡的,就能收入後宮。
「筱雪,還不過來謝恩,離皇可是你往後的夫君了,你那些公主脾氣可要收斂起來才是。」寧哲風望了一眼筱雪,調笑了一句。
寧筱雪低垂著頭,羞紅了臉,走上前來,「筱雪謝皇上。」
一場自然和樂地進獻結束,眾人又回歸到了最開始的狀態,寧太子看起來也是一陣輕鬆,畢竟寧皇吩咐他的事情已經做好,而雪公主更是一臉嬌羞地低垂著頭,她恐怕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到了宮中以後,便是要和無數女人一同期盼皇上的寵幸。
傾顏則是冷笑著自顧自地喝酒,她不喜歡這個雪公主,但是卻打心眼裡同情她,一個女人的一生,就這樣被隨便地犧牲了,遠嫁他國,嫁給一個君王,從今往後她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尊貴公主,甚至要同最卑微的宮女一樣日夜期盼君王的駕臨。運氣好的話,興許會得到君王的寵幸,運氣不好的話,興許一年半載只能見到幾次面,這樣的一生,寂寞孤獨,真的就是一個女人的期盼嗎?
她不明白,為什麼被犧牲的永遠都是女人,女人只能淪為棋子,被利用被拋棄被打擊被犧牲,她真的不懂,為什麼同樣是人,差別卻會那麼大?幾句話,就決定了一個女人的一生,最奇怪的是,那些女人居然一句怨言都沒有,真的是甘願被犧牲的嗎?
「傾顏?」若芯晃了晃傾顏的肩,見她一杯接著一杯地灌酒,不知道她在哀悼些什麼,總覺得她的眼中散發著讓人心疼的悲傷,是那個所謂的算命嗎?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秘密,她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話,所以,這不過是她的計謀吧,她非常不贊同她如此地言語,畢竟這樣的話傳了出去日後還有誰敢娶她。
「若芯,我只是很高興。」傾顏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她的酒量很好,即使是一壇一壇地灌都不會喝醉,何況是如今這一小杯一小杯,可是為什麼她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不是不會醉的嗎?
「你高興什麼?」若芯蹙眉,她這個樣子讓她有些擔心,她向來是情緒不外露的人。
傾顏收斂了情緒,嘆了一口氣,推開了酒杯,「我想出去透透氣,有些悶。」說完便悄悄地從人群後面離開了殿堂,離卓天掃了一眼離開的傾顏,沒有說話。
湖邊的微風攜著湖水特有的清爽拂面而過,傾顏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吐出,她似乎總是讓自己陷入這樣無端的矛盾中,勉強自己做那些不喜歡的事,她回來的時候是義無反顧的,卻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步步驚心中失去什麼。
自嘲一笑,仰起頭,如今她也算是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至少這樣她就不用擔心自己會成為別人利用的棋子,她如今可是抱著克夫的名頭了,還有誰敢用自己的命來作賭注娶她呢?雖然,別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多少帶上了些同情憐憫或是幸災樂禍,不過對於不相干的人來說,傾顏向來是不在乎的。
「你在後悔不願意嫁給我么?」一道陰柔的男音響起,隨即一股淡淡的花香飄過,一抹英俊的身影立在傾顏身後。
「沒有想到,櫻大人的身份,居然是寧國太子。」傾顏的話語裡帶著一絲淡淡的嘲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帶著這樣一副幽怨的模樣。
她突然發現,好像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當年在江湖上是多麼純粹,喜歡和討厭似乎都沒有那麼重要,如今一轉眼,那些曾經知心相交的朋友,身後的身份顯露,才發現,原本的了解其實根本就是一副假面具罷了。
甚至,連櫻的容貌都是易容的,她都不知道如今這副寧太子的容貌是真,還是當年櫻的容貌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