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蘆葦情深

第16章 蘆葦情深

「澈,在想什麼?」想這蘆葦是婉菁的最愛,也是她央求了爹爹這裡的一切都不要改變。

所以這麼些年,相府里除了這個水塘和蘆葦,其它的各處均已重新翻修過了。

輕柔的聲音驚醒了玄拓的心志,那六歲的小女孩早已女大十八變蛻變成潔白凝脂的絕美少女了,她,就是眼前的婉菁嗎?他不敢確認,卻直覺一定是她。

十年了,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兩個人,他是玄拓,他是文澈,無論身下的女人換過了多少,他的心理永遠只盛得下她一個人。

而她,她竟忘記了當年的那個小男孩嗎?她的心選擇了卓。為什麼那一場狩獵后入宮的卓遇上了長大后第一次入宮的她?而後,卓似乎在醉酒後大聲的向兄弟們宣稱:婉菁生是他的人,死是她的鬼。彷彿她是他的佔有物般不容別人偷覷,他心傷了,他竟錯過了婉菁。

那一天,他喝醉了,他在母妃的藕荷宮裡爛醉如泥。

醒來后,他變了,天下女人皆玩物,於是,他納妾,一納竟是四個,驕奢淫逸的過著他六王爺的生活,心從此麻醉了。也是在那個夜裡,他的囈語讓母妃知道了他喜歡婉菁,所以母妃竟為了他而選擇了那一匹白綾……

手指握得泛青,原來竟是他的私心害死了淑妃……

「你,喜歡這蘆葦嗎?」試探性的問她,希翼可以為她找回些微的曾經的記憶來證實自己的猜測。

「喜歡。」淡淡的回應,喃喃自語,眼神卻迷離的遙望遠方,她從未忘記過這不染凡塵的蘆葦叢啊……

「回府里,在你的怡心院里也建一處水塘,移叢叢蘆葦來,你說好不好?」他孩子氣的話聽在自己耳里彆扭的很,卻閉不了口,依舊說了出來。

「不用了,有這裡的蘆葦就夠了。」她的蘆葦只為她的卓一人搖蕩,澈,他不是卓。

臉色鐵青,他發誓他一定要在肅親王府里建一座一模一樣的水塘和蘆葦來。

……

回途中,他的馬與她的轎一前一後的前行。

突然,她聽到踅回折返的馬蹄聲,及至轎前停歇,「菁兒,你先回去吧。我和清福還有些要事要去辦。」

「哦。那晚膳要一起吃嗎?」相敬如賓,夫妻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吧。雖然,她還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妻。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恬淡的語氣表明了他此刻刻意的疏離。

她沒惹到他吧,怎麼?他有些奇怪呢。

……

一身雪白的褻衣內,她渾身冰冷的蜷縮在床角,母親又來了,柔軟的緞被下,心又開始抽痛。

唇軟軟的有溫暖進駐,貝齒被暖暖的舌打開,她不自覺的迎向那溫柔的碰觸,輕吟出聲,喃喃低語。

褻衣被輕輕打開,一朵妖嬈的牡丹畫在雪白的肚兜上,指輕扯,兩處柔軟轉眼已被掌心包容,指尖圈圈的轉動,帶動了她的嬌喘……

似乎是從來沒有過的夢萌生,婉菁綿軟的只覺渾身有水蛇在遊走,迷茫的睜開眼眸,朦朧中似乎一切都不對了……

澈,他竟在她的身上。

「啊……」一聲尖叫醒了自己,也醒了始作俑者。

「對不起。」聲音的主人漸說漸飛身而起。

一股酒氣伴隨著剛剛的躁熱感在房間里潤延開來,「澈,你又喝酒了?」

猶記得上一次喝酒後,他攬了清芳而去。那一夜是他第一次在大婚後離開她。

「霓裳的酒還真是讓人易醉呢!」脫口而出,舌頭轉眼就打結了,他剛剛真真的是在霓裳那裡喝了酒了呢,只是,怎麼就對婉菁說了。

完了,他大婚後完美的形象盡毀了。

身體里那條慾望的蛇轉眼間胎死腹中,不動了。

似乎遇到了婉菁,他總是無法的抑制住自己。床內酣睡的佳人,又讓他情不自禁了。

隨即面色恢復如初,他從來都不是君子。

「明天,我要進宮小住幾天,順便收拾一下母妃的遺物,你要去嗎?」眼神里又恢復了那久違了的淡漠。

這才是婉菁熟悉的那個澈吧。

「我——想去。」小小聲的說完,她真怕傷了他的心。

玄拓的心確實黯然了,她還是惦記著要去見玄卓。罷了,他早知道,隨她去吧。她的心,他要不來,還不如給兩個人自由才好。

「明早我過來接你一起入宮。」冷冷的聲音轉眼迷失在空氣中。

……

按照禮制,已出宮封王的皇子是不可再住進宮內的,但玄拓卻又是特殊,他早已請了旨,宣統帝已默許他可以回藕荷宮常住,以解其喪母之痛。

淑妃已亡月余,藕荷宮的太監與宮女早已遣散,只留了清鳳、碧芸及兩個粗使的宮女。

玄拓早已著清福先通知了宮內,所以一應用品早已備齊,只是人手少了些而已。卻也不怕。他隨身跟了清福,婉菁自有小玉侍候著。

一行四人在藕荷宮收拾停當,玄拓便攜了婉菁去覷見宣統帝以及太后老佛爺。皇后那關,他是從來都不屑拜見的。

到了養心殿,皇上又在批閱奏摺,兩個人盈盈禮拜后,旁侍的太監小容子忙移了兩個椅子過來,悄無聲息的落座,只恐驚了聖駕。室內刷刷的只有皇帝批奏摺的聲音。

玄拓輕咳了一聲,人有些坐不住了。

「拓兒,瞧朕忙糊塗了,差點忘記你們了。身體都好了吧?」那份真切的關懷直直感動了玄拓的心。

「好了。已經在騎馬了呢。」

「拓兒從小就頗頑皮淘氣,如今已大婚有了家室,可再不許胡鬧了。」這一忽兒儼然嚴父的樣子威嚴的訓斥著他。

「孩兒知道了。」雖然嚴厲,可是玄拓卻極喜歡宣統帝的這一番訓導,喜歡那份父子間親情的交融。

「最近邊關常有外番叨擾,只怕又將烽火連天起戰事了。昨太后親入太廟為天下蒼生祈福,只希望這福氣可以恩澤四方百姓。」

「父皇放心,拓兒雖在守孝中,卻從未忘記過操練兵馬。倘若真有外番入侵,拓兒一聲令下,幾十萬將士必將赴湯導火,為國分憂。」一番言詞只說的氣貫山河,擲地有聲。

宣統微微點頭,「如此甚好,朕就放心了,見過太后老佛爺了嗎?。」

「拓兒正想去呢,但要先拜見了父皇再去拜見老佛爺。」

說罷已起身道:「拓兒告退。」

婉菁雖未言語,卻聽得真切,邊關兵荒馬亂,卻不知是哪國進犯,倒要去查個清楚。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正欲踏門檻出去,卻因凝神而未注意到前面正有人進來。

「小心……」。是玄拓適時的拽了她一把。否則她一定撞上那堵肉牆,那樣就尷尬了。

自然而然抬首一望,卻是玄卓。一顆心登時提到嗓子眼,怔怔的只望著那清俊的容顏而移不動腳下步履。

「四哥來得好及時啊。」一句話萬千機峰引了玄卓的臉剎時陰霾。卻不好回應。

他的起事一事玄拓雖知道,卻並未告密,只遣了那一紙便箋送達給他說明了他的立場。是敵是友,尚未分清,暫時他不會得罪玄拓。而且他似乎也對婉菁無害,為了那小小的人兒,他……

一張臉的神色剎那間已變了幾變,只令人目不暇接。

「哪裡?只是聽說六弟來了,所以趕來見見敘敘舊了。」想著心事,人也客套起來。

「那婉菁呢?不如我們三人去太央池小坐如何?」

話一出口,他二人哪有反對之理。

婉菁只不作聲,彷彿任由玄拓安排。

玄卓卻忙應道:「如此甚好,我們兄弟二人已好久未見。呆會四哥我取一些上好的海馬茶,我們一起品一品這剛到京城的新鮮好茶。」

婉菁猶疑著隨在二人身後,頗有些緊張,早先她與玄卓的第一次偶遇就被宮裡的太監宮女背後里指點議論著,如今這樣赤裸裸的隨在玄卓身後,只怕引了別人的閑話,幸好玄拓也在,這樣方可掩了眾人的悠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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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千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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