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還是畜生？
時間在小優那裡是完全靜止的。
她就在等死，很認命地等死。所以當雪狼舔她的臉時，她全無反應。
直到九過來扶她的時候，她整個人也是懵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手指更是冰得沒有一點溫度。九一遍遍地問她：「那頭雪狼為什麼走了？是不是你有什麼對付它的訣竅啊？說來聽聽……」
若不是親眼看見，簡直不能相信啊。那頭雪狼不是出來覓食的嗎？有一個活物放在它面前為什麼不吃呢？就舔了幾下就走了，這也太不科學了。
小優只是死死地拽著九的大手，她說不了話，也站不起來。
九手心的溫度一點點驅散了她周身的冰寒。靈魂也慢慢歸位，彷彿過了很久很久，她終於能看清眼前的人就是九的時候，才哇的一聲放聲慟哭。
劫後餘生。她所經歷的恐懼，會成為她一生的噩夢。
「好了好了，已經沒事了……」九裝模作樣地哄著，哄得十分敷衍，彷彿只是為了做給別人看的。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小優除了哭，嘴裡只會說這一句話。九聽來聽去，聽得很不耐煩，「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而其他後來圍上來的選手更是對小優不客氣，都罵她被嚇傻了。十三挑撥了幾句之後，更是左右開工，伸手給了她好幾個耳光，她心裡罵著最惡毒的話，嘴上說得卻十分冠冕堂皇，「你清醒點！你這傻子！再犯蠢就把你留下來喂狼……」
正是這幾個耳光，陰差陽錯地把小優給扇醒了！
當十三再次向她舉起手時，小優一把扣住對方的手腕，用另一隻手還了五六個耳光回去，並警告，「下次動手前，想清楚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
十三都被打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要反擊，可她的手才抬起來就被小優一眼給瞪了回去。十三本能地把嘴一撅，抹著眼淚想搏取同情，「我好心幫你，你居然還打我？你這個沒良心——」
「第一天總教官就說了，不許互相幫助，否則以作弊論處！」小優厲聲截斷對方的話，並毫不猶豫戳破她的假面，「你會好心來幫我？別裝了！」
十三一時噎住，連裝哭都忘了。她覺得小優不一樣了，有一股說不清楚的戾氣。彷彿一個死過的人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那種戾氣！
「還圍著幹什麼？今天的任務額都完成了？」小優用餘光冰冷地一掃眾人，然後去撿她散落在地的弓和箭。她今天的分值還沒夠，她必須去完成，否則回去就得餓肚子。
其實這時的她依舊脆弱，依舊心有餘悸。她渴望溫情，渴望安慰。可她所在的是什麼環境，所面對的又是怎樣的一群人？
她唯有狠厲。
她寧願躲到角落獨自舔傷，也不能讓自己在受傷后，還被別人扒開皮肉嘲笑她的傷口。
經受過這番驚嚇之後，小優的運氣竟突然地好了起來。無論她走到哪兒，她選中的獵物都極少能跑得掉。包括之前把她抓到半空的老鷹，也在幾天後被她給射中了。
「太奇怪了。以前射殺它們的時候，它們都靈活，而且兇殘。可現在它們似乎在害怕什麼，速度和攻擊力都下降了。」回到營地，小優不得不去問老O，她必須活下去，否則父母就得一起死。如今除了「公事」，她已不願再與老O多說一個字了。
「那是因為你身上有雪狼的氣息，它們不敢碰雪狼選中的獵物。」老O的眼中有複雜的神情閃過。
「你是說，雪狼是要等我養肥點再來殺我？可我這幾天都沒有碰到它，除了遠遠聽到幾聲狼嚎。」小優才明白雪狼舔她是為了在她身上留下氣息，好在日後找到她。
「也許它還想再等等。」
「那雪狼有弱點嗎？我有什麼方法能對付它？」小優最不擅長的，就是坐著等死。
「躲開它，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教官，我問的是怎麼對付它。」
「不用對付，殺了它你會後悔的。」
小優呵了一聲，搖搖頭，表示她完全不理解教官的意思。甚至她會暗自猜測，教官是不是希望她去死，因為她問了不該問的事情，不如其他選手聽話。
當然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瞬，畢竟有兩年的感情，她相信教官還是捨不得她死的。他應該有他的不得已。只是他的不得已，無法與她父母的性命相提並論。
在教官這裡得不到幫助，小優只好去想其他辦法。她除了自己瞎琢磨，也只能去問問九了。其他人的話，她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敢信。
可在這件事情上，九也跟她打哈哈，一會說「雪狼都這麼天沒找你了，恐怕都把你給忘了吧？」，一會兒又說「也許雪狼喜歡你，把你當朋友了呢？」
總之他分析來分析去，就是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優想著他是不是故意的？就有點生氣，可轉念一想，人家也沒有幫她的義務。更何況其他人都以為她能從雪狼口中逃命，肯定是暗藏了秘密武器。一個個都等著她去傳授「秘訣」呢。又有誰會明白她現在的處境？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離月末越來越近，雪狼還沒有出現。連小優都心懷祈盼了，以為只要熬過這幾天她就徹底安全了。尤其日子越近，她的祈盼就越深。
然而，叢林里也變得越來越怪異，尤其是月末的這幾天，獵物突然稀少起來。
這天，小優空置了幾天的陷阱里竟然逮到了一隻受傷的狼。它是頭灰狼。它看到小優就哀哀地叫喚著，似乎是在祈求她的憐憫。
小優的心頭掠過不忍，雪狼曾經饒她一命，所以她對狼有著敬畏以及好感。可她也不能為此就放過每一隻狼吧？尤其難得有頭受傷的狼掉入她的陷阱里，她非常需要那些分值。這意味著她可以少用冒很多險，可以儘早完成任務回營。
所以她把箭對準了那頭灰狼。
灰狼頓時驚慌了起來，在陷阱里焦燥不安地轉起圈子，甚至還把兩隻前腳向小優跪下來了。一聲聲地哀鳴。
小優的眉頭皺緊，遲遲沒有下手，她忽然發現這頭母狼的肚子有些大，心想：「難道是它懷了崽？」
掙扎了許多，她下了決定，朝那頭母狼道：「好吧，給你一個機會，如果我回來你還在，就別怪我無情。」
她先去打其他獵物，如果這頭狼能從這兒逃走，那是它的本事。可要是它逃不掉，便是上天的安排。為了防止別的選手來傷害這頭狼，小優走前還特意把陷阱恢復成原樣，並故意留了個缺口給狼逃跑。
小優出去轉了一圈，很快就回來了。一是她確實沒遇到什麼獵物，二是她有點後悔就這樣放過了那頭灰狼，它並不值得如此慈悲。
還未到陷阱處，小優就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她緊張了起來，這裡在她走後有過一場廝殺。
地上有片片血跡，一直延綿到草叢旁。那草叢不正常的微微擺動著，小優仔細去聽，草叢後面有艱難的喘息聲。它受傷了。
不，就算要死，那頭狼也該死到她的手上，不然就浪費了它的分值。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小優冒險向草叢後面進發了，她怕晚上一步，她就與這誘人的分值擦肩而過。
她正在快速移動之中。
突然，旁邊的草叢沙沙作響，就在小優轉頭去望的工夫，之前那頭灰狼就朝她撲了過來。
身形矯健，直撲她要害。要不是小優反應夠快，就被它給撲倒在地了。
不過現在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小優在地上就勢一滾，準備伸手一箭，直衝那狼的傷處。她這才發現，這頭灰狼原來是騙她的，它裝得那麼像，其實只抹了點其他動物的血！
箭還未來得及射出，那灰狼就再次撲來。
小優險險避過，手中的弓箭被撲落在地，她在地上滾了好幾下，才勉強穩住了自己。
灰狼凶相畢露，齜咧著利齒，又一次撲了過來。小優已經滾到了樹旁，根本無處可躲，只能拿著手中的箭與其一搏。
這一瞬，小優做好了受傷的準備。但殺掉這頭狼，她還是有把握的。就像她之前手拿一支利箭，滑到一頭豹子的腹下，直接劃開了它的整個肚子……
可就在灰狼躍起的時候，猛地殺出一個渾身是血的龐然大物，它一口咬住了那灰狼的脖子。灰狼掙扎了幾下，就在小優面前斷了氣。那幽綠的眼睛還帶著強烈的不甘，死死地盯著小優不放。
「雪…雪狼？」小優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救她的動物身上，尤其是在認出那頭雪狼之後，她渾身一個巨顫。這雪狼到底遭受了什麼？怎麼渾身是血，完全看不清原來的模樣？
砰！雪狼轟然倒地。它疲憊極了，渾身是傷，血流得太多。
「你沒事吧？」小優只是本能地去問。這是雪狼第二次救它了，它什麼對她這麼好？
雪狼望了望她，粗重的呼吸著，連應聲的力氣都沒有了。小優聽出來，之前躲在草叢後面的是它。
已經來不及想太多，雪狼身上的傷口太多，現在最要緊的是給它止血。
因為眼傷一直不好，加上打獵過程中經常有皮肉傷，她不得不就地取材學慣用草藥療傷。全靠九在這方面有點天賦，她也跟著學到了不少。所以對於九，她始終心存感激。只不過這感激埋得很深，不能夠表示出來。
很快，小優便就近拽了幾把草藥，在自己的嘴嚼碎了，再敷到雪狼的傷口上。草藥帶著點致麻的效用，所以她說話就成了大舌頭，「忍著點……止血的……」
雪狼彷彿能聽懂人話，倒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小優在它身上弄來弄去。
不過小優還是很怕對方誤會她的意思，畢竟這是頭雪狼，它要起了殺心，她會死得比剛才那頭灰狼還快。所以就耐心地跟它解釋，「你救過我……我也救你……」
雪狼的喉嚨口嗡嚨了幾聲，似是表示贊同。
小優這才慢慢地放下心來，她想或許這就是教官說的不必對付的原因吧。只要她不對付雪狼，它應該是不會傷害她的。
小優想不通這是為什麼。她仔細地為雪狼檢查傷口。它傷得很重，有的地方深可見骨。左後腿的骨頭還斷了。小優便按盡她所能的，把能包紮的都包紮了，斷骨處也綁了樹枝，希望能讓它舒服一點。
見它肚子乾癟，餓了好幾天的樣子，便把剛才那頭灰狼割了下來給它吃了。小優再一次發生自己上當，這頭母灰狼根本沒有懷崽，不過是吃了只兔子，撐著了。
該死，她還是太感情用事了。
雪狼似乎很不想吞食同類的屍體，但無奈太餓才吃了幾口。
做完這一切，小優的舌頭也恢復了正常。她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她還有任務要完成。
「我得走了，你好好養傷，別亂跑。」小優幫雪狼做了遮蓋，又在周圍幫它做了幾個陷阱，並把那頭灰狼的肉留下來給它做食物。
雪狼一直看著她，沖她張嘴吐著舌頭，像是要說什麼的樣子。
「謝謝你。」小優最後摸了摸雪狼的鼻子，轉身離開。她不想說什麼再見，這不是件好事，畢竟他們是互為捕獵者和獵物的關係。
雪狼嗚嗚地叫了起來，小優的心底莫明酸楚。想想訓練基地里那群所謂的人，還真不如一頭畜牲。
小優狠下心腸，她跳過陷阱，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可走得再決絕，她還是放心不下雪狼，分著神想著它。所以當前方有兇惡灰狼撲來的時候，她的反應慢了半拍。手臂被咬住，痛得鑽心鑽肺。
小優的另一隻手握著箭，急忙伸手去刺那惡狼的眼睛，不過想另一頭狼也撲咬過來，她的箭便插入了那頭狼的喉嚨。
同時，她一腳踢中了惡狼的腹部。惡狼吃痛放開了她。可她被咬的左臂，被傷到了筋骨，完全不能動彈。
如果這次遇到的只是一兩隻狼，她還有拚死一搏的希望。可現在她要面對的是一群灰狼，至少十五六隻。帶頭咬她的就是頭狼，此時它正舔著滿嘴的鮮血，陰森森地盯著小優。
它想把她撕碎，就現在！
小優已經無法射箭，只能抽出箭筒里的箭，跟它們對峙。她很明白，僅靠一個人根本不是一群狼的對手。
不過，她的內心並沒有更多的絕望。遲早都是個死，她至少要死得漂亮！
狼群開始進攻。
小優一邊後退，一邊找機會殺狼。
她很無畏，可她架不住這樣的進攻，體力不足，武器也不夠。
「來啊！下一個誰死？」小優只能靠痛喝來給自己壯膽。她活不了了，可心裡還是有太多的不舍，所以能晚死一秒就晚死一秒。
頭狼被激怒了，它親自帶頭朝小優撲去。這一次，它定把小優撕個血肉橫飛！
小優也握住了最後一支箭沖了上去，要死一起死！
嗷的一聲，有個巨大的血影從小優的身後撲了出去。
頭狼並不曾防備，立即挨了幾爪子，嗚嗚叫著縮了回去。可它還是不甘心，帶著眾狼睨視著小優，以及剛才救她的雪狼。
雪狼的傷勢極重，原本止住血的傷口又開始血流不止。它連呼吸都很吃力了，可為了保護小優，它還是拼盡最後的力氣站在那裡，把眾狼阻擋在它的身前。
不知為什麼，小優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就像……就像那時她被十七等人圍困，十二跑來為她解圍一樣！
「不！你快走！」小優急聲大叫。呆在這裡就是等死，別犯傻。
可雪狼立在那裡一動不動，齜牙盯著眾狼，低低嗚吼著，警告著眾狼不要再踏前一步。
對峙就這樣開始了。
灰狼們不敢輕易冒險，卻也清楚雪狼的傷勢，他們先不進攻，就這麼耗著，等待著雪狼倒地不支的時刻。
「你快走！一會兒打起來你別管我……」小優拿著最後的箭，與雪狼並肩而立。她遭難時，她所有的同類都沒有站起來幫她，反而是一頭狼有情有義。她真不知自己是該慶幸還是悲泣。
不過很明顯，灰狼們並不想惹雪狼，它們的目標只是小優。或許，從最先那頭灰狼掉入小優的陷阱，就是狼群給她設下的圈套吧。
「我說一二三，我們就往分頭跑。」小優想把群狼引到剛才她設下的那些陷阱里。如今的形勢她也只能殺一隻算一隻了。希望訓練基地看在她臨死還在掙扎的份上，不要遷怒於她的父母，放他們一條生路。
「一，二，三！」小優喊到三的時候，就把雪狼往相反方向推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跑，欲把狼群都引過去。
可那雪狼卻借力，一躍進了狼群，它用最後的力氣瘋狂地朝頭狼廝咬。整個狼群大駭，一時大亂，不顧一切地去撲咬雪狼。
小優驚愕，她在一瞬間竟又想起了十二，當初四鬧出事來，是十二一力承擔了所有罪責。
她急忙殺了回來。
她太想救下雪狼了，帶著必死之心瘋狂地揮動著手中的利箭。
慘叫聲，再也刺不痛她的耳膜；噴濺而出的鮮血，也不能使她退縮。她像是被附身的惡魔，眼裡只有殺戮。
「殺！對！就是這樣！六終於開竅了。」屏幕外的教官們看得無比興奮，尤其是K。她痛惡小優的存在，她就想讓老O知道，進到了這裡就不會有什麼善良，大家都是一樣的玩意，沒有誰能夠例外。
而老O陰沉著臉，他關心的只有小優的生死。
這是一場惡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雪狼不咬死頭狼不會鬆口，小優不救下雪狼也不會停手。
本來，小優和雪狼這方處於劣勢，可他們都太勇敢，置死地而不顧，加上一招一式間有了配合，竟然扭轉局面，慢慢佔了上峰。群狼心中害怕，愈發沒底，漸成潰敗之相。
就在大局敲定的時候，九出現了。他是來撿漏的，月末的這幾天獵物愈發難打，他這時過來一通亂砍，今天的任務額就完成了。不費力氣，不冒風險，也不枉他在邊上觀察良久。
狼群終於被屠殺殆盡。小優渾身上下數不清的傷口，她手裡的箭早沒了，最後都是徒手進行廝殺。
「六，你沒事吧？」九撿了大便宜，當然要來「關心」一下小優。小優卻面無表情地推開了他的手，一步一拐地，吃力地，朝雪狼走去。
雪狼和頭狼倒在一起，從倒下的時候，雪狼就死死咬著頭狼的脖子，直到小優走過去時，它也沒有鬆開。
「雪狼？雪狼……」小優跪下身去，想把雪狼給抱起來。她知道它不行了，可她拒絕承認。
當小優的手碰到雪狼的長毛，它慢慢地鬆了口，然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小優張開了嘴巴。
「你想跟我說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小優恨自己，恨她弄不明白它的意思。可雪狼連回應也沒能再給一聲，就停止了呼吸！
「不！你說話呀！我聽著呢，你說話！」小優抱住雪狼的頭，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砸。
九在一旁呆得很是有些尷尬，見小優為頭狼哭得死去活來，他甚至覺得有些好笑，就瞎說道：「會不會是它嘴裡有東西啊？」
小優哭到不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了，聽到九的話，就去雪狼的嘴巴里找。還真找到了一樣東西，是一截毛了邊的極細的絲線。
「這是什麼呀？」九當然不認識。
可是小優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她紅手繩的編織材料。她戴在手上那麼久，曾不小心勾過絲，所以絕不會認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是她親自把紅手繩帶到十二的手腕上！
「你起來！你跟十二是什麼關係？她現在在哪兒？她怎麼樣了？她的家人呢……」小優拚命去搖那雪狼的屍體，她滿腦子只有十二的安危。
而這時，屏幕前的教官們都嚇壞了，K先聲奪人，去責罵老O，「你都跟她說了什麼？她知道得太多了！必須馬上開除！」
老O當然不能同意，他試圖去講道理，「她只是——」
K大怒，戳著老O的胸口道：「我才是總教官，這裡我說了算！」
老O一把捏住她的手指，用力一扳，痛得K直咧嘴大罵：「他娘的，你瘋了？」
「我去跟上頭解釋，所有的責任我來扛。誰要敢動她，我跟誰沒完！」老O警告完才放開了K，然後徑直去找中級營總控官。K驚愣了好幾秒，才破口大罵，「瘋子！傻缺！你遲早被那小賤.人給害死！」
「現在怎麼辦？」其他教官弱聲問。
「開除！你們都想被那賤人害死嗎？」K斬釘截鐵，她不能讓其他選手都被六給連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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