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為獵手（上）
小優是在叢林里被直接帶走的。
當有人朝她趕去時，她以為是老O來救她了，滿心歡喜。待看清只是警衛仍然心存感激，以為那些人是抬她去醫治的，她甚至還請求他們去救一救雪狼……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那些人根本不理她，連最基本的包紮都沒給她做，蠻橫地把她抬出去扔給了父母！
小優滿身是傷，血滴了一路。見到自己父母時她的意識已經有些不清醒了，但她仍強烈地感受到父母對她的鄙夷和痛恨。她很慌，急切地去喊他們，「爸？媽？」
明明用盡了最大的力氣，可發出的聲音卻很微弱。
父親一聽就沖她破口大罵，「別叫我爸，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母親更是捶著心口，聲淚俱下，「你真是沒用啊！我們辛辛苦苦供你來訓練，捨不得吃，捨不得穿。你就這麼回報我們？居然還被開除了，你把我們的臉都丟盡了……」
小優的心頭陣陣巨顫，「爸，媽——」
是，這次是她不爭氣。可身為父母，他們怎麼能這麼冷酷無情？她還受著傷啊，連坐起身都十分困難，他們就一點兒也不心疼嗎？她不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嗎？
「你還不如死了呢！你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父親再次痛罵，甩手就想走人。是她母親一把拉住，「還不趕緊拉回家去？還要繼續在這裡丟人現眼嗎？」
「都是你生的好貨！」父親罵罵咧咧的，與母親相互指責了好久。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毒箭，直刺小優的心窩，那時候她真恨不得自己當場死了才好。
終於，他們吵完了。滿是火氣地把小優像丟貨物一樣丟到了小卡車的後面，然後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發動了車子。
伴著隧道里的陣陣冷風，小優的眼淚流得比血更快。而父母的爭吵指責仍未停止……她記憶中的家，那個曾經她願用生命捍衛的家片片破碎，面目全非。
她很不甘心地想要抓住一點溫暖，最後握住的不過是一縷被血浸透的絲線。朋友，家人，她所珍惜的，統統都失去了。
血漸漸染紅四周，心越來越冷。小優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她用最後的力氣去祈求就讓她死在這裡，死在路上……
恍乎間，手腕中有劇烈的疼痛向她襲來，一陣強過一陣，似乎要把她整個人撐暴！
她很難受，她想喊，可轉念間就咬著牙死死忍住。她害怕去麻煩她的父母。
隱隱的，她感覺車子打轉了方向，之後沒過幾秒就是砰的一聲巨震，她被一股巨浪給掀了起來。半空中，她最後的一點意識告訴她，發生了車禍！
爸爸！媽媽——
小優擔憂而吃力地轉向了父母的方向，緊接著就是眼前一眼，徹底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已經是好幾天後了。
房間里全是她不認識的人，可他們身上的制服告訴她，她還在訓練基地里。
「我的爸媽呢？他們在哪兒？」小優來不及多想，也顧不得自己一身的傷，就猛的抓住離她最近的一個長官。女長官冷屑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憐憫，「我很抱歉，六！你和父母在離開時發生了車禍，你的爸媽——」
「他們在哪兒！？」
「你做好準備——」女長官故意等了幾秒，才伸手一指北面的牆。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小優的父母就筆挺挺地躺在那裡，血肉模糊的臉，身上蓋著宣告死亡的白布。
不！不會的！
「爸！媽！」小優連滾帶爬跌下床，用盡全力地去拍打那玻璃牆，一遍遍喊著，「你們快起來啊！快起來……」
等到她把嗓子喊到嘶啞得失了聲，雙手把玻璃牆拍得全是血印，女長官才讓警衛把她給架起來。小優已經掙扎不動，只能用憤恨的眼神瞪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一起死！
「想死？那太容易了！」女長官的臉上已經連最後一絲憐憫也沒有了，「你現在就可以去，只要你對得起你父母臨死時還一心想著要救你！」
「為…為什麼？」小優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基地的隧道不是最安全的嗎？為什麼會發生車禍？
「問得好——」女長官似乎早就在等這句話了，「你父母的車被『暴徒』做了手腳，所以才會失控。」
小優搖頭，表示不明白。她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怎麼會遭到暴徒的報復？
「暴徒殺人還需要理由嗎？他們就是通過殘害普通民眾來向國家示威！這些年他們殺了多少無辜的人！」女長官突然用力捏住了小優的肩膀，「你就不想報仇嗎？」
想！她當然想，她恨不得把那幫人碎屍萬段！
「那就去成為一名『獵手』！這是你報仇唯一的機會。」女長官猛然間盯住了小優的眼睛，她的聲音彷彿帶著無盡的魔力，小優的心底立即翻滾出滔天的恨意。她一遍遍地呢喃著——
「獵手？獵手……」
「對！獵手！警力中的王者，正義的化身，除暴安良，直接聽命於偉大的『司令』！」女長官激動地連拍了小優好幾下，「現在我們就給你這樣的機會，讓你成為獵手中的一員。你可不能辜負你父母的在天之靈，更不能辜負了國家！」
「是，謝謝長官！」小優拚命點頭。食堂的新聞里天天都在播報那些獵手的光輝事迹，他們是人民的福祉，是人類的英雄！她做夢也不敢想象，居然有一天她會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你要感謝的是司令，是偉大的司令下令搶救，你才有命活著。」女長官收回了手，語重心長，「也是他為你破例，你才能進入高級營繼續訓練。等你從高級營畢業，你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獵手。」
「謝謝司令！」小優掙扎著要向遠處的方向行禮致敬。
「好了，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你受傷的右眼，司令已經找來最好的醫生幫你做了手術，過幾天拆開紗布就能看見，只是你的視力不能恢復從前了，你趁這幾天好好想想怎麼完成訓練。」女長官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了小優一個人。
有四根管子正給她輸著液，她無力地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玻璃牆那邊父母的屍體，任由自己的一顆心浸在無盡的恨意里燃燒……
她不能死，她要成為獵手，她要報仇！
在小優休養的這幾天里，訓練基地幫她為父母舉辦了一場小型葬禮。她親手火葬了父母。他們家本就沒什麼親友，所以陪著她的只有訓練基地的人，可是老O卻沒有來。
從她出事到現在，他一次面也沒有露過。反倒是司令，百忙之中還派了秘書前來弔唁。只因是在基地發生的車禍，讓他這個總司令感到傷痛且自責。
沒幾日小優的眼睛就拆線了，拆線的當天，她就強忍著疼痛與不適去申請參加訓練。
「你真想清楚了？訓練不是兒戲，你的眼睛還在術后適應期，一旦開始訓練不到畢業你出不來。」女長官覺得小優這樣根本撐不到最後。
「您就讓我去吧。」小優非常堅定。唯有這樣，她才能報答司令的恩情。也唯有這樣，她才不至讓自己被仇恨折磨得整夜整夜都閉不了眼。
女長官便不再勸，便問：「那你還有想見的人，或想說的話嗎？」
小優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把在舌頭上打轉的名字給咽下。她搖了搖頭，義無反顧地進了高級訓練營。
由於暴徒肆虐，對民眾造成的危害越來越巨大。選手們深感國家危險匹夫有責，逐放棄了運動生涯，投身到「獵手」的訓練中來。於是小優便見到了在中級營的熟人，數月前他們還有三十人在，如今連她在內也不過十個人而已。
流氓九、十五、十八，還有她最討厭的十三都在這十個人里。
小優淡淡地掃過他們，看見了就像沒看見一樣，現在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報仇。這是支撐她活下來的唯一力量。
顯然大家對她的再度出現十分意外，尤其是十三，雙眼都瞪圓了，恨不得用滾炙的目光燒死她。
十個人分了兩排站好，高級營的總控官親自來訓話。她很隆重地祝賀大家來到這裡，言辭間全是慷慨激昂的讚美：
「你們都是訓練基地最出色的人才，你們的成績有目共睹。在初級營里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又在中級營的實戰中得到提煉，你們離『獵手』這個英雄稱號就只剩一步之遙。讓我來告訴你們，要怎麼做——」
她打了個響指，手上便出現了一個虛擬號碼滾球，選手們看到自己的代號正在裡面滾動。很快屏幕上就出現了結果，十個人分成了五組。
「看到了嗎？兩人互為一組。」總控官說明了訓練規則，「你們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的同伴並幹掉其他組員，至少得有一個人徹底倒下，才能結束一天的訓練。優勝組會有獎勵，而失敗組就有懲罰。」
有人倒下？小優的心底不禁有些吃驚：這個規則會不會太殘酷了？訓練基地一向要求他們，就算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也絕不能倒下。
「報告總控官——」舉手的是飛刀營的十八，是在場的三位女選手之一，她詢問道，「怎麼才算徹底倒下？」
總控官冷笑著回了一個字，「死！」
啊——！
底下忍不住驚嘆出聲。
總控官冷峻地掃視一圈，嚇得底下噤了聲，她才道：
「獵手之所以是英雄，是因為他們要剿滅的是暴徒。那些暴徒不僅毫無人性，而且陰狠奸詐，他們甚至能偽裝成你們的親友，唆使你們替他賣命。所以要制伏暴徒，就必須比他們更狠更絕！懂了嗎？」
是，總控官說得很有道理，可小優還是覺得哪裡不對。那些暴徒被擊殺是罪有應得，但他們這些人有什麼錯？要在這裡丟掉性命？
「沒能力成為獵手就該死，不然落到暴徒手裡，你們自己生不如死也就算了，還會連累無辜民眾，到時就不知道會有多少死傷！你們能承擔得起嗎？」總控官略微一頓，她要讓選手們想明白——為了大局就得不懼犧牲小我。
然後她又繼續道：「記住！只有最後活著走出這裡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真正的獵手！現在開始——」
「不，這不公平……」有一個極細小的聲音哆哆嗦嗦地抗議道。
「是誰？大聲點！我沒聽清楚！」總控官立即怒火衝天。
周圍的選手本來也贊同那位選手的話，可一見總控官發怒，他們就害怕了，紛紛往邊上傾了傾。那個細小的聲音便被鎖定，是十八。她只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報，報告總控——」
砰的一聲巨響！
選手們都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十六的身體就瞬間爆炸了！
鮮活漂亮的一個女孩子，轉眼間就炸成了一堆血沫肉泥，四處飛濺。縱是選手們身手再快，也閃避不及，被濺了一身血腥！
所有人驚愣在當場……
「還有誰有意見？」總控官的聲音幽幽地從地獄深處傳來。
驚恐萬狀的選手們，瘋狂地搖頭。
「很好，拿上你們的武器，訓練開始！」
總控官一聲令下，選手們就被警衛關進了一個巨大的金屬籠子里。
整個籠子都是通電的，而且沒有任何遮掩，從他們被關進去的第一秒開始，他們就得不停搏殺，一旦有誰敢膽偷懶就會遭到電擊嚴懲，一直要到十二個小時之後才能被放出。若這期間沒人被殺，時間就會一直延長……
這就是一場殺戮，異常殘忍，且十分不公。
十六的死，意味著這十個人里有一個人落了單，而那個人毫無疑問會首先成為其他四組的攻擊目標。很不幸，小優就是這個人。而且她剛拆線的那隻眼睛只有極低的視力。
「她是最容易被做掉的！我們應該……」
小優聽到其他幾組都在竊竊私語，可是很奇怪，她的心底並沒有多害怕，更多的，是一種釋然。
她是有血海深仇的，要報仇就必須成為獵手，如果成不了還不如死在自己同胞手上。甚至她希望那個人是九。至少看在以往的情誼上，他會給她一個痛快的了結。
她鎖定了一個角落，靜靜地等侯著，手裡握著一直陪伴著她的弓和箭。
不出意料，十三那組最先朝她走過來。只是同組的十五似乎對小優還念著一點舊情，畢竟要不是小優和九，他早就被魚怪給吃了，哪還能活到今天？
他有點抱歉的說道：「對不住了，六，我們也不想對你動手……」
十三立即火了，「你跟她廢什麼話？」
說罷，就朝小優射了一箭。
小優朝十五丟了一個「來吧」的眼神，急忙一個翻越閃避。同時，凌空一箭，算是給十三的回禮。
十三險險避過，不管她再怎麼努力她的天賦都差小優太多，所以不殺掉小優她怎麼贏到最後？她朝十五大罵一句，「開槍啊！我要出了事，你也要受罰，我們一組的。」
十五心底還是有點不忍，可也別無選擇。他舉槍正要瞄準小優，就聽九突然喊了一句，「說好六是大家的，憑什麼他們組搶了先？」
聽到這話，小優握箭的手不禁一顫。要是大家一起上，她撐不過十分鐘就得死！
「他們太不守規矩了！」九生氣地大喊著，就朝十三揮劍砍下。十三嚇得一個撤步，邊躲邊喊，「你瘋了，我們是一夥的！」
「誰跟你一夥？你這專害別人的小人！」九毫不留情，刀刀直奔要害。十三哪是對手？她能從初級營苟活到現在，全靠背後捅刀子，真拼起硬功夫來她才是九個人里最弱的一個。
「你——你——」十三慌亂招架，急得直跟十五喊救命。
可十五已經被幾個人給纏住了，雙方也動起手來。十五的子彈有限，輕易不捨得用，只能跟他們近身格鬥。不過他心裡清楚，其他人都沒對他使殺招。說明他們的目標只是十三。
如果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他最多受點懲罰，可若是他不識相硬要為十三拚死一搏，那他們也不在乎多殺他一個。他本來就只剩一隻手臂了，比不得他們這些健全的人。
為了活到明天，十五很知道該怎麼選。
更何況他看不慣十三的為人很久了，要不是被硬分成一組，他真不恥跟那種人聯手。在中級營可不像初級營那麼好隱藏，十三為了晉級真是什麼都幹得出來。討好拉攏，裝柔弱扮可憐，甚至不惜脫光了引誘男選手，然後一轉身就把別人推進蛇坑，她卻在坑邊狂笑……
十三被九等人圍攻了半天，被砍得渾身是傷也不見十五來救她，甚至都沒聽到槍響。她才明白，其實大家今天想弄死的目標是她，只是她！
「九，你卑鄙無恥！你忘了都對我說過什麼嗎？」十三去引誘過九，他本就是個浪蕩子，哪裡經得起？她還以為自己又釣住了一個蠢男人，打算好好利用，沒想到他的心機這麼深沉。是她犯蠢，剛剛說一起對付六，她就沒一點防備。
「說什麼？你死了的樣子比活著好看？」九一劍刺穿十三的胸膛，把她整個人釘在了地上，九非但沒有半點同情還說：「真是委屈我的好劍，硬是沾上了你的血！」
「你——你混蛋畜生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十三的弓箭都被繳了，滿身是血，毫無還擊之力，只能用最後的力氣去咒罵九。
「我是不是不得好死不知道，不過你很快就要死了。」九陰鷙地扯著嘴角，然後朝遠處一直高度警戒的小優一揮手，「來吧，六，你不是很想給十二報仇嗎？」
哦，十二！九那麼痛恨十三全是為了十二。
小優如今除了司令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更不信九有那麼好心來救她一命。但九的這份人情她要承，給十二報仇得算上她一個。
她一直沒想起她父母出事那天被警衛抬走時，十三跑來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可現在她記起來了，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
「四裝瘋是我出的主意，她是我害的，十二也是我害的。你們前三甲都那麼蠢，怎麼斗得過我！」
看到小優把箭頭對準了她，十三很後悔當日把事做絕，誰能想到她還能再回基地啊？十三嘩嘩地直淌眼淚，好不可憐，「六，我們都是射箭營出來的啊，你可不能——」
一箭直從她的嘴直穿大腦，十三即刻斃命！
「死後去跟閻王爺裝可憐吧，看他會不會放你回來？」小優厭惡地瞟了十三最後一眼。臨死了還妄想來騙取她的同情，更想利用別人手中的武器去擺九一刀，真是死有餘辜。
「她早該死了！」眾人對十三的死沒有半點惋惜，反而是鬆了一口氣。終於死掉了一個最該死的，他們可以安心地活到明天了。這本沒什麼值得慶幸，可照眼下的形勢也只能多活一天算一天了。
圍攻十五的人也撤了回去，大家按照自己的分組各自為營。沒人想再動干戈，可總控官不允許殺戮就此停止。她直接一道電流劈下，電擊了九。
直劈得九渾身發黑，頭頂冒煙，總控官才大喊一聲，「繼續訓練！」
今天怕是還得死人，剩下的人才能活著出去。這時十五就特別著急，沒了十三，他的情形比小優好不到哪裡去。所以他急於與小優結盟，以防範其他組的攻擊。可是小優拒絕了。
「我們倆個人不是比單獨行動有機會嗎？」十五想不通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剛才他這組最先對六動手？
「殺你比他們任何一組都要容易。」同理，十五殺她也比殺別人容易，她哪裡還敢與其一組？萬一她奮力與別人拼殺的時候，十五在背後放她冷槍……她不允許自己死得那麼難看。
十五無言以對，可又有些不甘心，他認識的六不是這樣冰冷無情。小優便朝他射了一箭，斷了他的想法。她故意射偏，不過箭頭還是貼著他的頭皮擦過。十五惱了，舉槍還擊。
小優閃得很快，但子彈還是擦傷了她的手臂，皮破流血，好在並不嚴重。
「他們倆打起來了，好啊。」有的組想來個漁翁得利，可馬上他們就成了別人獵殺的目標。
大家都在籠子里，誰也逃不了，八個人很快混戰起來。
九也即刻加入了戰鬥，在這樣的激戰里，他的同伴護了他多久。其實大家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很不易了，一旦他們在廝殺中稍有鬆懈，就會有電擊從意想不到的地方襲來。他們會比九現在傷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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