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人來救我們了

「還好，一點小傷不算什麼。」聽著九暖心的話，小優立即忘記之前的不快。她自己倒沒什麼問題，在司令回來之前也都很安全，她就是擔心九的傷勢。可九何嘗不是一心只擔心著她？他再次道：「唉，你要是走了該多好。」

小優頓了一下，然後把臉直往九的臉上貼，「你不是說你愛上別人了嗎？我就來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臉的勾了你的心？」

她才不會那麼傻呢，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她篤定九的心裡只有她一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九不禁要被氣笑了，「這話你倒是記得牢。」

小優回道：「那是當然，你說的話我都記著。」

「小優，我能求你答應一件事嗎？」九的聲音忽然嚴肅了起來。

「你說。」小優也不敢怠慢。九讓她做的事，哪怕是讓她上刀山下油鍋，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要你答應我，一有機會就逃走，千萬不要再回頭管我。」九的話讓小優皺緊了眉頭。小優道：「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又何必為難她？

「你必須做到。我們兩個總要有一個人活下去，否則——」九壓低了聲音，「否則誰去揭露司令的罪行？你忘了我們為什麼要回來了嗎？花兒母女還在監獄里！」

小優當然沒有忘，他們置生死於不顧，就是為了像他們這樣的悲劇不再出現。只是，他們的命早就捆綁在了一起，誰也離不了誰。

「答應我！」九用力抓著小優的手，急聲催促。他不能讓小優死在司令的手上，絕不能！

小優不肯點頭，九就一再催促，最後小優只得讓步，她道：「那阿翼，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九對小優要說的話心裡有數，所以並不想給她開口的機會，但又沒有理由阻止。果不其然，小優說的是：「無論我們誰有機會活下去，都不準死，都必須替對方好好活著。」

「好。」九嘴裡答應得好好的，可他做的事情卻完全是交待後事。

他把收集到的證據，包括邋遢趙自述的視頻，還有他們與警方交鋒時的一些對話與畫面，都放進了一個安全賬號里。他現在把賬號與密碼告訴小優，要她出去以後等待時機，一定等到恰當的機會再進行曝光，否則他的那些資料就無法發揮價值。

小優聽得很抗拒，嘟噥著：「說得好像你就一定出不去一樣。」

九掃了一眼周圍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的嚴控環境，「就現在的形勢，我們不得做最壞的打算？」

小優回道：「最壞的打算是我們都出不去。」

她突然有點想老肆了，如果當初答應加入老肆的「反司」聯盟，那現在的情形肯定不一樣。她充分意識到了勢單力薄的無奈，對抗那麼強大的司令，他們還是需要依靠集體的力量。

「不，小優，你一定會逃出去的，你必須逃出去！」九對此顯然有著很強的信心，他握緊小優的手，「只要能出去，哪怕出去之後受些委屈，你都要咬牙挺著……」

小優只覺得九的話有些奇怪，她連死都不怕，還怕委屈嗎？但她是不會去認真計較九說的話的，他說什麼，她都聽著。只要她能陪在他的身邊。

差不多有兩天的時間，九把能交待的都事無巨細地交待了好幾遍，還預備再重複一次。小優便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總說能出去，可我們要怎麼出去？」

九對她所有的交待都建立在她能逃出去的基礎上，可這兩天她已經觀察過了，根本沒這個可能。

九朝小優一笑，笑得有點勉強，「會有人來救我們。」

小優聽了這話，大感吃驚，「是誰？」

「小優，你聽我說，」九的神情頗是有些嚴肅，彷彿用了很大的力氣才令他吐出接來的話，「其實我是——」

「嘖嘖嘖！」監獄的門悄無聲息的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推了進來，明明已經成了階下囚，那標準的國字臉仍是一臉的硬氣，他朝小優和九看過去，匡正的眉眼中還帶著幾分戲謔，「我說你倆能別那麼肉麻嗎？走哪兒都粘在一塊，也不怕——」

「快走！廢什麼話？」獄警抬腿就是一腳，踹得老肆向前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能被獄警如此欺負，顯然傷得不輕。可老肆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資態，還回過頭去向那些獄警道：「催什麼催？好歹我也是重要犯人，你能不能有點禮貌？」

「快進去！」獄警一把將老肆推進牢間，轉身就走，邊走邊罵著不堪入耳的髒話。

獄警一溜小步離開了，小優等他一走忙去問對面牢間的老肆，不想被九搶先開了口，「你不是已經逃了嗎？怎麼也被抓進來了？」

九的話里全是譏諷，老肆也不理會，只看著小優道：「唉，大意了唄。不然就憑這些王八糕子能逮得到我？」

「老肆，你到底是怎麼被抓進來的？」小優覺得奇怪。老肆可不像他們只有兩個人，時常會面臨寡不敵眾的局面。他有聯盟，而且是個很讓司令頭疼的強大聯盟，他不是一直玩得很溜嗎？怎麼就失了手呢？

「當然是為了你啊，小妞。」老肆望著小優，滿臉笑意。方才對獄警的那一腔硬氣，如今全化成了柔情。

「流氓！」九惡聲罵了一句，並向小優道，「別理他。」

可聰明的小優卻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她拍拍懷裡的九，然後朝老肆一笑，「這可巧了，你為了我，司令也為了我。到底我身上有什麼讓人想要得到的好東西，嗯？」

老肆伸手撓了撓他的板寸頭，笑道：「想套我話？小妞，以咱倆的關係你不用拐彎抹角——」

九氣得不行，「她跟你有什麼關係？」

老肆仍舊把九當成空氣，只向小優道：「其實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司令獨獨對你另眼相看？據我所知，他從沒下令活捉過哪個基因人，你是唯一的一個，恐怕也是空前絕後的一個。」

「真是榮幸。」小優苦笑一聲，「我活著真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么？」

「肯定是意想不到的好處，不然他不會費這麼大力氣。」老肆對此無比肯定，要不然他也不會把自己弄傷，然後冒著生命危險進到這裡來。

「你還真是了解他。」小優心想這傢伙從進來到現在就沒句實在話。不過，她才剛在心裡下了結論，就聽老肆道：「所以我絕不會讓他得到你。」

小優輕輕慫肩：然後呢？

老肆深深地望著小優，「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救小優是主要任務，而九不過是附帶的。

「不過你們有條件。」九惡聲接道。老肆幫過他們，又下這麼大本錢讓老肆親自進來，怎麼可能只是救他們出去那麼簡單？

「沒錯，」老肆直言不諱，「那就是你們要加入我們『反司』聯盟，拜在閻羅女的麾下。」

「做夢！你們這些暴徒！」九急聲大罵。

「至少現在只有我們能救你的命，小子。」老肆也火了。但他的這句話卻擊到了小優的心坎里，她立即回道：「成交！」

「還是小妞爽快。」老肆就知道小優一定會答應，在這種形勢下她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小優，你——」九想去罵小優，可又實在不忍心，於是只能嘆氣。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其他的不重要。」小優柔聲寬慰著九。

她已經被司令以及「反司」聯盟同時盯上了，她就必須二選其一。既然老肆已經進來，無論她答不答應，他們都會救人。一旦救了人，便又欠下了他們人情，那加入他們就是必然的事。否則他們會被司令和閻羅女同時追殺，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更何況九不是一直說會有人來救他們嗎？如今除了「反司」聯盟還能有誰？想來九是對加入他們這件事充滿了矛盾，所以他說的那些話才會讓她覺得有點怪。

這樣一想，小優反而定了心。加上九又是一副有口不能言的模樣，更加讓她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在她看來，無論如何都比落在司令手裡強，他們得先逃出去再說。

老肆老謀深算得很，就提了一嘴營救之後，再沒說過與之相關的任何事。該吃吃，該喝喝，完全不擔心司令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當眾處決。

小優漸漸有些坐不住了，司令已經返程，再過一個半小時就到了。她忍不住去問：「你們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老肆仍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放心，一切按兵就班。」

這話說完不到五分鐘，小優就聽到監獄外響起了警報聲。雖然聲音很輕，可她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發生了什麼事？」她心裡正琢磨著。就見牢獄的門被打開了，獄警後面跟著一個之前從未見過的長官，那名長官催促著：「快點，『司令』的飛機遇襲，這裡也不安全了，這幾個重要人犯要馬上轉移。」

「是！」幾個獄警對待官長的態度跟平時對他截然不同，手腳不要太麻利，那馬屁都恨不能拍到天上去。

老肆彷彿沒有預料到這種突髮狀況，一下子慌了神，發瘋似地大叫，「你們要帶我去哪兒？不是司令回來才殺我嗎？你們現在想幹什麼……」

獄警掄起手臂就是一嘴巴打過去，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老肆的手銬已經解開了。他還沉浸在基因人這種低劣人渣怎麼能解開最高科技的手銬時，老肆已經捏住他的手腕，把他整個人都控制在手心裡。

「來，給爺笑一個。」老肆稍一用勁，獄警的脖子就咔咔作響。獄警痛苦莫名，還不得不去硬擠出一絲笑來，簡直比哭還難看。

正在押小優和九出去的兩名獄警頓時慌了，那名長官更是拔槍對準了老肆，「別亂來——」

「把槍放下，否則我要他的命！」老肆凶神惡煞地叩死了手裡獄警的脖子，以一人之力對抗著警力。小優很想去幫他，無奈九傷得太重，她不能將其拋棄一邊。她賭不起任何萬一。

「別為難他，他也是奉命行事……」那名長官的話倒是說得挺動聽，可是手上的槍仍舊緊緊握著，意圖尋找任何一絲開槍的可能。

「少廢話！放我們走，否則他就沒命。」老肆手裡的人質實在是不值什麼錢，小優不禁要替他捏把汗。前幾日他們要挾了警長，還舍下了半條命才得以逃脫。現在老肆手裡只有一個獄警，想逃出去談何容易？

況且這裡的獄警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幾個人相互對視一眼，就想合力去偷襲老肆。老肆在受傷的情形下，很難抵擋。

小優心急不已，她必須得去幫老肆，然而九去抓緊了她的手，一再用眼神堅決阻止。小優明白他的意思，老肆這樣必敗無疑，他們什麼都不做就不會受到牽連。

可老肆是來救他們的啊！難道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他的聯盟呢？這就是他們的計劃？

「快，放我們走！」老肆又是一聲怒吼，幾名獄警已經將他鎖定。

千鈞一髮！

只聽兩聲極輕的槍響，以及一聲清脆的骨頭裂碎的聲音。三名獄警同時倒下。

原來那名長官是「反司」聯盟的人假扮的。他朝小優和九道：「快換衣服，我帶你們出去。」

小優只是擔心九的身體，「能撐得住嗎？」

九點點頭，「我沒有那麼脆弱。」

小優他們不敢耽擱，急忙與獄警互換了衣服，並把他們弄進了牢間里，然後跟著那位「長官」出去。

一路上，他們跟在「長官」後面，頂著大警帽低著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也沒怎麼引起懷疑。畢竟現在司令的飛機遇襲，並處於失聯的狀態，整個警力系統一片混亂，誰還有心思關注幾個小小的獄警？只要監獄里的囚犯還在就行。

那位「長官」只須說是帶著這幾個警獄去支援搜尋司令的飛機，監獄這邊就放行了。畢竟這位「長官」頂著司令親隨的名頭，就算不是司令跟前的紅人，也是能直接說上話的，下面的人誰敢得罪？

只要飛行器一起飛，警方再想追上他們就難了。不僅老肆的反追蹤能力了得，而且「反司」聯盟為了確保行動成功，在空中也有部署。警方要敢追來，也只有挨打的份。

就在整個警方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司令的飛機卻突然降落在了特別監獄的上空。

誰能想到所謂的飛機遇襲只是虛驚一場。司令為了提前一個小時回來，特的換乘了最新型的隱形機，還叮囑不準通知其他人。警方聯繫不到司令本人，一時驚慌，也不知怎麼就傳出了飛機遇襲的虛假消息，最後搞出了一個大烏龍來。

「嚴查！」司令下了飛機一聽到彙報，立即下令肅清虛假消息來源，一旦核實嚴懲不怠。

「是是是。」底下人立馬按吩咐做事，誰也不敢多問一句。其實他們心裡犯著嘀咕，為什麼司令突然提前一個小時回來，還誰都不告訴？不然這場烏龍也鬧不起來不是嗎？

這些人當然不知道，是「反司」聯盟在向司令挑釁，他們在司令回程時發去一封加密的信件，說會先他一步得到小優。司令才做了臨時決定，加急趕回來。

「她還好嗎？」司令下了飛機，就直奔監獄而去。

負責接待的監獄長還有點轉不過彎來，愕然地回了一聲「她？」

多虧司令的手下給他使了個眼色，他才猛的意識到司令說的是小優。要不是為了那個重要人犯，堂堂一個大司令怎麼可能親自駕臨他這小監獄？

「她很好，很好……」監獄難得有親見司令的機會，當然要好好地表現一下，塑造一下他盡職盡責的光輝形象，為了讓司令聽下去，他還句句話都帶著小優。順帶著把小優也塑造成了迷途知返的悔過少女。

果然，司令一直沒有打斷她。

監獄長說得就更起勁了，卑躬屈膝地把司令送到了關押小優的牢間門口，親自為他開門之後，還欲再加把火。司令已經冷冷地撤掉了他的職位，還給出了一個理由，「撒謊。」

「不敢啊，我說的都是實話，是肺腑之言哪……」那監獄長被司令的手下拖了出去。司令的情緒似乎受到了影響，他收回了正要邁出去的腳，讓他的心腹賈秘書進去把人給他帶出來。

賈秘書走進去不過幾秒就大叫一聲「不好」，司令急忙奔了進去。這裡哪還有半點小優的影子？有的不過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你們——」司令大為光火，然而最後也只是冷冷吐了「很好」兩個字，就拂袖而去。

不出半小時，司令的人就查清了整個事件的始末，原來是他們警力系統的網路漏洞被「反司」聯盟利用，他們製造出一個時間差，順利救人。

「廢物！都是廢物！」司令雷霆大怒，尤其閻羅女還在他修補漏洞之前，向他發來一段小優歡喜逃脫的視頻，讓他感到深深的侮辱！

這次，所有的涉事人員就被一擼到底，撤除一切職務。個別失職嚴重的人員還被開除警籍，投入了監獄。

此一役，「反司」聯盟大獲全勝。

「你們真是太厲害了！」小優驚奇於聯盟的強大威力，實在比一個人或幾個人的力量要大太多了，她對老肆營救她與九出獄由衷的感謝。

「哪裡哪裡，小意思罷了。」老肆在小優面前長臉當然萬分得意，他還不忘甩給九一個擠兌的眼神，九做不到的事情他可以。九又氣又怒，只是悶不作聲。

眼下他們正飛往「反司」聯盟的大本營，到處都是「反司」聯盟的人，他和小優即使在完全康復的情況下也沒有逃出去的把握，更何況還有傷在身。眼下只能被動接受安排。

「反司」基地的大本營在人跡罕至的雪山之下，白雪茫茫，雪山巍峨，十分壯觀。

因為司令經常找各種借口對他們可能的營地進行狂轟亂炸，為了活下來，他們修建了堅硬的地下堡壘，哪怕整個雪山被夷為平地，他們也能在地下保存實力。

「我帶你們去見最偉大的『反司』領袖。」老肆帶著小優他們駛過一道道關卡，每一道關卡都有不同的密令，十分複雜難記。司令的人想矇混進來，根本沒有可能。

飛行器最終停在了一個離雪山較遠的位置，有專門的隱蔽庫房存放它們。

小優留心估摸了一下，「反司」聯盟的武裝力量不容小覷。不過他們沒了交通工具，要怎麼去雪山啊？只聽老肆問她：「會滑雪嗎？」

這是獵手的基本技能，小優當然學過，只是她比較擔心九的身體能否支撐得住。九不想再輸給老肆，便咬牙道：「我沒問題。」

「那就跟緊了，這裡可有野狼出沒。」老肆瞥給九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小優便笑著戳穿，「這裡不是被司令轟炸了很多次嗎？除了你們還能有其他生物活著？」

「明明不是好話，可是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就叫人願意聽呢？」老肆說罷便領著小優和九穿上裝備從一個雪坡上滑了下去。這雪坡不高，卻非常的陡峭。小優一邊控制著平衡與速度，一邊頻頻回頭看九。

「注意腳下！留心前方！」老肆用著各種辦法打斷小優對九的關切。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九忍不住頂他一句。

老肆就是不理他，只與小優保持同速，並用只能她聽得到的聲音告訴她，「只有最勇敢無畏的人才能見到『領袖』！加速！」

小優微微一愣，就瞧見雪坡的下方是一處斷崖，而正對面是一塊巨石。也就是說，他們不是滑下去掉入斷崖，就是衝過斷崖，直接撞上對面的巨石。

老肆可不給她思考的時間，將身子壓低做好了飛躍成仁的準備，然後高喊一聲：「預備——」

小優卻故意拉慢速度，等著九一起。她說過，他們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跳！」老肆第一個飛躍過斷崖，狠狠朝對面的巨石撞去。小優和九來不及對視，也像他一樣飛躍而起。

不能往下看，下面是深不見的深淵。

也不能往對面看，對面是即將撞上的石頭。

小優眯起了眼睛，用餘光去看九。而九，也是如此。

就在老肆要撞上的時候，巨石猛的一下裂開，留出只能容一個飛身進入的空間。

小優和九同時心頭一緊，九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推小優一把，把生的希望留給她，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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