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變了！
九腳下一頓，不得不收回想要疾速離開的腳步，回答道：「什麼？我不懂您的意思。」
閻羅女在九的面前坐了下來，雙腿交疊，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我沒興趣知道你和那個程序員有什麼過節，亦或是你之前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只要你以後一心一意跟著我，效忠我，明白了嗎？」
九的眼底有冷芒一閃而逝，他從容地笑道：「以後全靠您提攜。」
「我就知道你很聰明。」閻羅女滿意地在九俊美無匹的臉上捏了一把，她很迷戀這張臉，別說在基因人里就是在人類，這樣好看的臉都非常少見。她慢慢地站起身，拉住九的手，向床走去，「給我捶捶背，捏捏肩。」
原本癱軟在床上的男人，很識時務地滾下了床，給他們讓開了位置……
次日清晨，操練的警笛聲尖銳地響起。
昨夜還在醉酒輕狂的男女，瞬間清醒。小優眠得淺，乍一聽到警笛聲還以為有敵人來襲，聽完老肆的解釋才放下心來。
倆人抹了把臉出門去操練室，偏巧老肆的房間在閻羅女的斜對面，小優一開門就看到閻羅女摟著九也從房間里出來。閻羅女還在誇讚著九的活兒好，一晚上弄得她很舒服。
小優只覺得腦袋被人狠狠敲了一悶棍，連指尖都是發木的。直到九快走到她跟前時，她才反應過來，又是憤怒又是噁心，身子一扭，奪路而逃。
「小優，你聽說我——」九怎敢放她離開？這次解釋不清楚，以後就再也沒法解釋了。
「我不想聽。」小優勃然大怒，狠狠甩開九，「別拿你的臟手碰我。」
她絕然跑開，九縱是心底有委屈，也不得不緊追而去。閻羅女很是大方地首肯，待他跑遠了，才向老肆道：「幹得好，繼續。我要他們徹底決裂。」
老肆連連點頭，「您就放心吧。」
他這麼乖巧，倒勾起了閻羅女的憐憫，為了證明她不是個喜新忘舊的人，還特意安撫老肆一句，「你一直是最聽話的，誰也不能代替你的地位。」
「謝謝您，我至高無上的閻羅夫人。」老肆深情地在閻羅女的手上吻了一下，他一向知道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
九一路跟著小優，瞅准了一個無人的地方，把她給截住，他心急如焚，「小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小優被刺激得更加火大，「我都已經看到了，你還想掩飾什麼？呵，這可一點兒都不像你。」
「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相！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我們之前一直很有默契，為什麼這次你就不能信任我？」對他們這段情感到失望的不止小優一個人，九也是一樣。可他仍然解釋道：「昨夜的事，我可以發誓，我沒和閻羅女發生什麼，就像我相信你和老肆也沒有發生什麼一樣。」
小優微微一怔，這是她最想聽到的答案，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的氣就消了。她對九的認知，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她道：「那是因為你來到這裡以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你是最討厭屠殺的，可是你昨天殺了一個本不該死的人。」
「他必須死，否則我就——」九猛的戛然而止，這種感覺讓小優覺得糟透了。她質問道：「你就什麼？」
「我現在還不能說，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改變過。」
小優望著曾經那麼熟悉的九，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經無法坦誠相待了？小優原本僅存的一點希望也破壞了，她怒道：「你還是去找那個老女人吧，她能讓你得到滿足。」
小優沒有再給九追上的機會，一口氣跑到了操練室，一去就聽到很多人在那裡竊竊私語，說昨晚九隻用一雙巧手就讓閻羅女得到了滿足，以後他的前途無可限量……
小優氣得肺都要炸了，卻只能握拳拚命忍住。
「你沒事吧？」老肆湊過來關切地問。
「還死不了。」小優是不夠聰明，可她不會蠢到這樣的消息是誰故意放出來的也不知道。這個「反司」聯盟就是個土匪窩，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好人。
「我可沒招惹你啊小妞，你這麼凶我，我會傷心的。」老肆說得一臉委屈。
「是嗎？我怕一會兒你會更傷心。」小優把怒火一直憋到了操練開始的時刻，既然沒得到允許就不能動手，那現在總是能光明正大動手的時候了吧？
她一上去就把尚未準備好的老肆，給放到在地。然後連帶挑戰昨晚那些想拉著她做枕邊人的男人，最後去打了亂嚼舌根的那些人。
以一人之力，連打了三十六人，一個不小心就破了操練場上的紀錄。小優一直打得精疲力竭，把已經結痂的傷口又打裂開才罷手。
九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可閻羅女以他大傷未愈為由不准他進場操練，只讓他在邊上看著。
「女人發起火來，真可怕。」
這一回，小優一打成名，日後再沒人敢攔她的路，要求她當什麼枕邊人了。
「果然是您嫡親的外甥女，可真有您年輕時的風範。」有人忙不迭地來拍閻羅女的馬屁。卻沒想到一巴掌拍在了馬腿上，閻羅女睨眼了過去，「你是說，我老了？」
「不敢不敢，我說錯話了。」那人連聲致歉，幾乎要跪下哀求，旁邊的人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就明白小優日後不會有繼承聯盟領袖的可能。
然而轉眼間，閻羅女又換上了另一副面孔。
她帶頭給小優鼓了幾下掌，頗感安慰地說道：「很好，小優，你真是一個讓人驚喜的姑娘。這樣，我給你一個光榮的任務，你去把東部F區司官長的老婆孩子給殺了，讓整個F區都知道殘害基因人的下場。」
小優是很疲累，可她的腦子並沒有停擺，便直言道：「下令擊斃流浪獵手的人是司官長，跟他的老婆孩子有什麼關係，為什麼——」
「你是在質疑我的命令？」閻羅女不容小優說完，便厲聲打斷。
小優很想直言不諱，可老肆在邊上一再沖她使眼色，她不得不剋制住怒意，躬了躬身道：「我不敢，我只是太笨，有些問題想不明白，想請您幫我解惑。」
閻羅女冷哼一聲，「他殺害我們的親人，我們就要讓他也嘗嘗失去親人的滋味，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小優執拗地搖頭，「我確實不懂，他的妻女又沒害人，憑什麼替他受過？」
老肆急得要慪血，心想這妞真是個刺頭，就不怕折在閻羅女手裡嗎？
他很想替小優說話，可又怕事得其反，不敢輕易開口。關鍵時刻，還是九站了出來，「你的頭腦真是簡單，連閻羅夫人的良苦用心都不能理解，還問出這樣的蠢話……」
九說著將閻羅女一陣猛誇，恨不得把她誇成神女下凡，閻羅女便有了台階下，又聽得十分舒服，這才放過了小優。可小優卻將九恨了個半死，因為他越是誇閻羅女，就越是要貶損她。當著所有流浪獵手的面，小優被說得顏面無存！
小優已經氣得要與九決裂，那個剛硬直男還在那裡說得滔滔不絕，他以為小優不會看不出這是為了她好。而且他誓要把閻羅女哄上天去，好讓她另換別人去執行殺人任務。
「行了行了，阿翼，這裡就數你最明白我的心了。」閻羅女是何等精明的人？豈能輕易上當？她知道小優最恨殺人，就偏偏派她去做。還特別叮囑道：「聯盟的規矩是，要麼成功，要麼提頭來見。」
這絕非九想要的結果，他不甘心所有的努力就此白費，忙道：「閻羅夫人——」
「你的話有點多了，阿翼！」閻羅女不再給九開口的機會，她直接去吩咐小優，「你點十個人去吧，我等著你凱旋而歸。」
「那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閻羅夫人同意。」小優再次忤逆，被閻羅女看成了對她無上權威的挑釁。她動了殺心，可小優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默許了，就自顧自地說道：「如果我能殺了F區的司官長，還請您放過他的——」
「家人」兩個字尤在小優口裡，閻羅女就厲然出聲，「既然你這麼有本事，就把他們一家三口全殺了。回來，我給你記上一功。」
小優急了，「不，我說的是——」
閻羅女再次打斷，「怎麼？記上一功你還不滿足？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她不再給小優開口的機會，把手一揮，「快去選人，太陽下山前把那一家三口的人頭給我帶來。」
說罷，閻羅女就扶著頭說是「頭疼」，讓九攙她回去休息。任憑小優在她身後大喊大叫，她就是隻字不睬。
「好了，別浪費力氣了，還是想想你要怎麼完成任務吧。」
老肆急忙上前勸小優放棄無謂之爭，他明白她的憤怒更多的是來自九，卻不舍當眾給他太多難堪，只能沖著閻羅女喊叫，可現在她已經被逼進死胡同，還是快想辦法脫身要緊。
小優氣怒交加，無處發泄，只能對著空氣狠狠揮拳。她質問老肆，「你說你們為什麼叫『反司』聯盟？」
老肆哪有心思回答她的問題，滿心想著怎麼搭救小優一命，當F區司官長的命是那麼好取的？要能做到的話，他們早去做了，還留到今天？
見他不回答，小優氣得轉身就走，老肆慌忙去追，「別生氣嘛小妞，剛才你問我什麼來著？」
「不用問了。」小優怒聲道。老肆討了個沒趣，卻突然想起了她的問題，便答道：「反對司令，反對一切控制與壓迫，就是『反司』聯盟的意義。」
「那你們聽命於閻羅女，她下什麼命令你們都不過腦子，難道不是被她控制嗎？」小優罵得特別大聲，整個操練室頓時靜了下來，靜得可怕。流浪獵手們不自覺地就跟小優保持了距離，彷彿她是會傳染的可怕疾病。
「這不一樣。」老肆還試圖把話給圓過來，可小優已經豁出去了，左右不過是一個死字，她連唯一的九都沒有了，難道還怕死嗎？
她大聲吶喊，「有什麼不一樣？司令欺壓基因人，把我們當成畜生，可你們殘害普通民眾，手段一點也不比他差。你們就是一面黑暗的鏡子，照出來的全是人性最醜陋的一面。」
老肆聽了這話，差點當場嚇暈過去！他忙把小優拉到一邊，「求你了，姑奶奶，你不想活，可別連累別人哪。」
小優也是年輕氣盛，「我一個人去，生死我自己負責。」
老肆嘆了口氣，「閻羅女讓你點十個人，你就必須點十個，少一個你都出不了這門。」
原來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小優一時氣急，只能拿老肆出氣，「你幹嘛救我？我還不如死在司令手裡呢！」
「我？我招誰惹誰了？救你是閻羅女的命令……」老肆也快氣瘋了，要不是真心喜歡小優，他真的要揍人了。不過到底他經歷了不少風浪，把手一擺，「行行行，你快去點人，咱們先出去再說。」
小優將閻羅女得罪得如此徹底，誰還敢跟她同行？她要是完不成任務，同去的十個人可得陪她一起死。哪個人會嫌自己的命長？
最後，還是老肆找來了他的心腹，加上他自己一起，才勉強湊到了十個人，可他們也是不情不願的。
知道虧欠別人，小優非常過意不去，「這次是我們連累了大家，這份情誼我記在心底，以後一定報答。」
那些人心灰意冷，「別說報答了，先想想怎麼過這關吧！」
小優語噎，她能有什麼辦法？只能不甘心地問：「司官長的守衛就這麼嚴密嗎？沒有一點破綻？」
老肆也只好把實話告訴他，「之前折了三撥人，比你能耐大的多了去了，沒一個能活著回來。」
小優徹底傻了，不過她一向很講義氣，「要真是完成不了，就由我一個人來背，她不就是想殺了我好獨佔阿翼嗎？我給她——」
老肆直接把小優的嘴給捂上了，「算我求你，給你磕頭了，別再說這些話了。你真不想活了！？」
小優重重嘆息一聲，今天她確實太過意氣用事了，她不該這樣犯蠢，可九實在太讓她生氣了。她完全沒有辦法冷靜。
小優一行十一人剛走，就有人去稟報了閻羅女。閻羅女明明給小優指了一條死路，卻還在那裡裝腔作勢，「不知道她又會給我怎樣的驚喜呢？真是期待呢。」
九明明心急如焚，整個心思隨小優離開了，可還是得分出一點來逼迫自己冷靜，他要是出了岔子，那小優就真就死路一條了。
所以，他並不接話，只專心地為閻羅女捏著肩。倒是閻羅女忍不住了，「你怎麼不說話？你就一點兒也不關心她了？」
「我怕說得不好，惹閻羅夫人生氣。」九努力剋制，盡量讓聲音里不帶任何明顯的起伏。
「那就要看你想說什麼了？」閻羅女伸出一根手指，去抬九的頭。她太喜歡那張英俊的臉了，真是越看越著迷。
「夫人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領袖人物，任何人都無法與您相提並論，您又何必對那個黃毛丫頭那麼嚴苛呢？」九把話說得很是漂亮，可閻羅女聽著就不痛快。她唇角一拎，冷聲道：「怎麼，你心疼了？」
九卻突然沖著閻羅女粲然一笑，「我不提她，您說我不關心；我提她，你又說我心疼——」他大膽把手指伸進了閻羅女的頭髮里，渾厚的男性聲音頗具雄性氣息，「難道女人都是這樣，連您這樣的人也不能免俗？」
閻羅女一怔，繼而心頭大喜，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男人。那些屈服於她腳下的不過是她蓄養的寵物，只有眼前這個還未成熟的男人，還能給她帶來一點美好的希望。
她順勢抱住九的腰，扯著他往地上一滾，然後整個人壓在九的身上，「看來我錯了，能帶我驚喜的人，是你。」
九極力壓抑住內心深處的陣陣噁心，用一種隨意的口吻向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道：「她畢竟是跟我一起來的，她要死了，我怕我有一天也會落得——」
「阿肆，我不許你胡說。」閻羅女伸出一根手指壓住了九的唇，九的心底已經狂怒要幾乎要殺人，可為了保住小優的安全，他還是忍住了。
他放低姿態，雲淡風輕的，把閻羅女哄得暈頭轉向，「那你能不能答應我，留她一條性命？就當是可憐她？」
閻羅女一遍遍地用手去撫摸九的臉，他的眼中彷彿有著不可估量的魔力，她望著他，就渴望得到他，怎麼都停了不下來。
很快，她就點頭同意，「行，我就當她是個屁，放她一條生路行了吧？」
畢竟有小優在，可以要挾九做很多事情。更何況司令還對小優很感興趣呢，閻羅女不會那麼快毀掉一張對她有用的牌。慢慢折磨小優，比一下子殺死掉她，來得更有趣。
「多謝夫人。」九一個轉身，不著痕迹地把閻羅女從他的身上甩下來，還讓她誤以為這是一種情趣。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立馬沖他撒起嬌來，「口頭上的感激我可不要哦。」
「那夫人需要我做什麼？」九勾著唇，玩味的笑著。為了自己的使命，便是有千般噁心，也得全部咽下。
「做我的男人。」閻羅女已經完全淪陷，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為什麼會這麼快？
「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夫人想什麼時候吃了我？今天，還是……嘶！」九捂著傷口不住地喊疼。閻羅女只得暫時放過九，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得拿出點耐心才行。不過，九讓她等多久，她就去折磨小優多久！
毫無意外的，小優一行大敗而回。折損了一台飛行器，每個人還都帶著一身傷，一個個就像是從血里撈出來的。
不過小優還算有點本事，給她十個人帶出去，竟也能一個不少地帶回來。哪怕其中有三個看起來就要死了，可小優也沒有放棄他們，趁著他們最後一口活氣也要把他們帶回來。
「小優，你不知道聯盟的規矩嗎？敗成這樣，居然還有臉回來？」閻羅女對九越上心就越討厭小優，因而一坐下來就要治她的罪。
小優不再分辨，她開口說什麼都是錯的，還不如省下這力氣。她只拿眼去看站在閻羅女身旁的九，從她回來到現在他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她出去執行那麼危險的任務，他就不擔心她會送命嗎？
他的心真狠。
小優以為她不會再絕望了，可一想到以前相依為命的日子，再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滿腹的酸楚和絕望將小優侵蝕得體無完膚。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死在外頭！
老肆和他的人都在極力地辯解，他們真的是豁出了性命，雖然他們沒能要司官長的命，可也弄傷了他，並不算無功而返。很快，新聞里就會播報這個消息，他們對司令的勢力是造成打擊的……
「夠了！都給我閉嘴！」
閻羅女針對的本來就不是老肆他們，更何況她對老肆總歸還有點余情，自然就對他們格外開恩，而把所有的罪名都加諸到了小優的頭上。
她對小優盡極一番羞辱之後，還不滿足，轉臉去朝九道：「阿翼，把你的劍給她，好歹也是我的親外甥女，哪怕再丟人，我也得保住她最後的尊嚴。」
她就是在逼九，看看自己選中的男人到底對小優還有多少感情？但凡他敢為小優求情一句，她就要這小賤人生不如死。
九的眉頭微不可察的一動，沒說半個字，就把劍給拋了出去。彷彿早就忘了他要閻羅女答應他的話。
劍咣的一聲落到小優的腳邊，九看到她整個人輕顫了一下，頓時心如刀絞，可他什麼也不能說，甚至連一個關切的表情都不能有。
「別，閻羅夫人——」老肆試圖為小優說情，立即被閻羅女喝斷。他自己的「罪」那麼重，哪有資格為小優求情。
「快點吧，別叫大家等著。」閻羅女就想看到小優痛哭流涕跪地求饒的樣子。
「好！」小優突然出聲，腳尖一挑，就把那劍握到了手裡。
閻羅女的臉色頓時一沉，沒有人真不怕死，尤其還是背著這麼多委屈和痛苦屈辱赴死。可小優的眼「不要——」老肆突然發了狂，猛衝過去奪下小優手裡的劍，同時以最快的速度向閻羅女稟報，「我們獲取一個重大情報，足以將功抵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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