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大情報
老肆這話實在說得太快，快到不留任何轉圜的餘地，在小優急急站穩之前，那話就成功引起了閻羅女的高度注意，「什麼情報？為什麼你們剛才不說？」
老肆極快地掃了小優一眼，就要開口，沒想到小優卻將他一推，然後把頭朝閻羅女一昂，沖她冷笑，「因為我想看看我偉大的姨媽，是不是真心接納我入她的聯盟。」
「你什麼意思？」閻羅女就是討厭小優這種挑釁的神情。她在聯盟里蜇伏了多久，才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她討厭一切不把她放在眼裡的人。
「司令為什麼對我感興趣，這幾個傷員又為什麼還沒死，您就不覺得奇怪嗎？」小優一邊回答閻羅女的話，一邊用眼神警告老肆，他絕不能把實話說出來。
「怎麼？你還能起死回生嗎？」閻羅女陰鷙冷笑。
「算是吧。」小優賣著關子，故意不往下說了。
閻羅女卻是半信半疑，她朝九看了一眼，九立即附在她耳邊小聲回道：「她的修復能力比一般人要強很多。之前也有教官也提到過司令有個神秘機構，專門研究『萬能血』基因人。」
「萬能血……？」閻羅女當然知道這事，因為司令製造出一個合格的獵手不容易，時間和資金的投入很大，而獵手執行的又是最危險的任務，所以他就希望製造出打不死的基因人。只是這實驗做了不少，卻始終沒有成功的。
九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忙又道：「好像她每次受傷后的康復速度都更快了，不過我不清楚她的血是不是真能救別人。」
「這是真的，我們親眼看到的。」老肆見事已至此，也只能順著小優的話往下說。
「是嗎？」閻羅女用眼打量著小優，眼底全是算計。如果小優真是萬能血，確實能最大程度減少聯盟成員的傷亡，可這樣的人也容易成為聯盟新的領袖！
「欺騙領袖是死罪，我們可不敢——」老肆話音未落，閻羅女就拔了手下的槍，朝著小優的心臟來了一槍。
子彈在小優的身體里穿了一個大窟窿，小優往後一倒，便昏迷過去。
九的心頭巨震，雙手不禁緊握成拳，指節握得發白，有血從拳頭滴落他也渾然未覺。
「小妞！小妞！」老肆向地上的小優撲了過去，伸手用力堵住她的出血口。他抬頭去問閻羅女，「夫人，您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放心，是擦著她的心臟打過去的，沒把她心臟打爛。」閻羅女把槍交還給手下，眉眼間還頗是有些得意，「你們誰都不許給她醫，到明天再看，如果她真是萬能血，我就寬恕她這次的罪行。」
小優就這樣被扔在了陰冷潮濕的地上，閻羅女帶著九一走，老肆等人就被押去領罰。其他人誰敢違搞閻羅女的命令？自然是趕緊散開了。
「阿翼，自從我打了那個小優（一槍），你到現在都沒有跟我說句話了。」閻羅女總覺得九的神情不對勁，她不能允許她看中的男人還對別的女人有情。
「夫人又在考驗我了？這回來的一路您問了我五句話，我答了您十幾句。」九居然輕輕一笑，連他自己都驚詫於他現在還能保持一絲最後的冷靜。明明他的心裡恨不得立即把眼前的老妖婆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你記得這麼清楚？」
「您說的每句話，都烙在我的心裡。」
「那我怎麼看你不開心啊，你啊，還是對她有情。」
「我只是在好奇，這個萬能血到底有多厲害？也不知道有了萬能血，是否就是不死之身了？如果真是這樣，夫人何不與她換骨髓？百利而無一害啊！」
九的建議極具誘惑力，閻羅女正是顧忌小優的威脅才一心置她於死地。如果九的方案確實有成效，那她的地位將更加穩固，不可動搖。更何況小優是她的親外甥女，基因匹配度極高，便是沖著小優那極強的修復能力，她也該換一換骨髓。
「阿翼，你真是我的知音人。」
閻羅女在九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立即吩咐下去，給小優最好的醫療條件，一定要把她給醫好。因為骨髓移植的要求很高，小優必須身體健康才能承受得起手術，而且一次移植手術未必就能有滿意的效果，所以她得讓小優好好活著。
「我要做手術的時候會非常虛弱……」閻羅女倒進九的懷裡，手又不安分地去撫摸那張讓她著迷的臉。
「我會帶著我的劍守衛在您身邊，誰敢對您不敬，就會死在我的劍下。」
「阿翼，你真好。」閻羅女把嘴湊了上去，忘情地親起九來……
小優在老肆的房間里被搶救過來，血染紅了幾套被褥。老肆受完處罰后就回來盯著，他沒那麼緊張過，看到小優那飽受折磨的樣子，他真就覺得自己受過的所有傷加起來，都不能相提並論。
「或許我真不該救你來這兒……」老肆等搶救的人都走了之後，才敢喃喃自語。因為全身心都在小優的身上，所以當他發現房間里進了人時，九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老肆一句話不說，上來就打，他以為九有重傷在身，不會是他的對手。誰想三兩下，他就被九給治住了。
他心底一驚：這小子還有隱藏的實力？
「我就是來看一眼小優，你不必搞出什麼動靜。」九的一雙眼睛全在小優的身上，要是小優這次救不回來，那他也活不了了。
「她不想見你！」老肆一個抽身，將九反治。
「我和她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九怒道。
「你不愛她，還傷害她，就別來這裡假慈悲。我沒興趣管你的閑事，可是誰敢傷害小優我就跟他拚命。」老肆與九扭打在一起，兩個人都拚命想要治住對方。
「你以為你就是好人了？不是閻羅女要你幫著她拆散我們兩個？」九怒聲質問。
「那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都做了什麼？要是你愛她不移，誰能她拆散你們？根本就是你貪圖權勢，你想借著閻羅女往上爬！」老肆狠狠拆穿。
「那你呢？你沒借著閻羅女往上爬？還是你恨我搶了你的地位，就想報復到小優的身上？」九猛地厲聲警告道，「我還是那句話——你，和你的聯盟，都別想打小優的主意！」
「我可沒你那麼卑鄙。我對小妞是真心的，不像你，為了——」老肆正罵著呢，九突然就鬆了手。還抱著頭縮成一團，大聲叫著：「別打我，快停手！你個混蛋，快停手！」
老肆正想著這小子幹嘛呢，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敢這麼囂張直闖而入的只有閻羅女。
這可是白給的機會啊，老肆趁著閻羅女開門的空檔，手腳齊上，給九一個飽揍。
「你幹什麼，老肆？住手！」閻羅女帶人衝進來，把九給「解救」了出去。
「看他不順眼，逮進來揍他一頓，不行嗎？」老肆心裡有氣，但也不敢去吼閻羅女，就去吼拉開他的那幾個人。閻羅女自然不開心，警告道：「他是我的人，只有我能動。下次你敢動手試試，我砍了你的手！」
「唉喲，好疼——」本來閻羅女還有更絕情的話，但被九連聲喊疼給打斷了。閻羅女連忙帶他去看傷了，走之前還把老肆關了禁閉，不許他離開他的房間一步。
老肆正是求之不得，在小優沒好起來之前，他哪兒都不想去。
只是誰能想到，這一次小優暈迷了整整七天，漫長的七天，小優覺得她在無盡的黑暗裡，把自己的一輩子都經歷過了。
這七天里，吊普通的生理鹽水都沒用，得用精準稀釋過的維持液吊著她的性命。老肆是七天七夜沒敢合眼，所以她一醒過來，老肆好一通謝天謝地，把滿天的神佛都感謝了個遍。
「我命硬，死不了。」小優不會再為九而悲痛欲絕了。因為她夢到了老O，夢到了十二，她的命並不只是她自己的，是他們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所以就算是為了他們，她也得振作起來。
「光命硬不夠，心也要硬，不然有幾條命都不夠你傷心的。」老肆一提這話，小優的情緒就不好了，他急忙去門外叫人端吃的過來。他對小優說：「別的都別想了，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最要緊。」
可小優真的吃不下去，即便勉強自己，也不過喝了小半碗粥，還差一點吐掉。
老肆很是心疼，「你好好保養身體，閻羅女暫時是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
小優聽了他這話就是一急，「你還是告訴她了？你怎麼——那可是基因病毒啊，真的會讓人類大面積死亡，甚至絕種的！」
小優他們奉命去暗殺F區的司官長，他們緊跟他，竟意外地到了一個隱秘的研究所。這個研究所也是拿來研究萬能血基因人的，不過他們居然陰差陽錯地研製了一種基因病毒。
這種病毒對基因人無害，但人類一旦感染，血管就會產問題，可能剛開始還能用藥物控制一下，慢慢就藥石無靈，只能等死。
這對人類的危害有多大，沒有人比司官長更清楚，他本應該立即銷毀，可他是個非常狂妄的人類。就覺得人類能研製出來，也一定能消滅它，還美其名曰不允許任何對人類的潛在威脅存在。結果這種病毒被保存了下來，而且還有複製品不知放在了哪裡。
小優接受過人類的幫助，她知道絕大部分人類都是善良的，也知道閻羅女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與人類宣戰，所以懇求老肆他們一定要保密此事。
包括老肆在內的十個人全答應了她，為了報答他們，小優才拚死把他們都帶了回來，否則她也不至於傷得那麼重。可是現在——
「你為了瞞住這件事連命都不要了，我怎麼可能告訴她？」老肆的話剛讓小優把心放下，可之後他就話峰一轉，「但我不說，不代表跟著我出去的人不會說。」
「他們——」小優氣極，他們不是說好的嗎？先把那件事給瞞下來，因為關係著全人類的安危，所以在百分百確定之前不上報。
「你也別怪他們，眼下我失寵了，連累他們也抬不起頭，所以他們才……」老肆想為自己曾經的心腹辯解幾句，不過連他自己也覺得這話很蒼白，所以他頓了一下，搖頭嘆道，「就算他們不說，這件事也瞞不了多久。閻羅女在司令那邊還有暗樁，她遲早都是會知道的。」
「那她打算怎麼做？」小優很擔心她預想的最壞情況會發生。偏偏老肆的回答真就讓她失望，「那女人就像打了雞血，停不下來了。」
「她的野心比司令還大！」小優急聲罵著，氣得咳嗽起來。老肆忙給她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小妞，我跟你說實情不是為了讓你著急的，你這麼不愛惜自己，以後我什麼都不跟你說了。」
「我怎麼能不急？」小優一急，老肆也急了。他道：「你急有什麼用？你現在能出去嗎？就能你這樣，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小優很是無奈，她豁出性命去拖延那個消息，結果卻沒能拖上幾天。她道：「那我們總要想辦法阻止她啊，閻羅女真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曾經也是他的相好，現在她都能這麼對你，更何況她所痛恨的人類？」
「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啊。」老肆想說現在九才是閻羅女的左右手，可他怕刺激到小優，到底忍了下來。不過九在閻羅女身邊的上位速度，實在令人乍舌。他就沒見過有誰能像九上得那麼快的。
「我不是那意思，你別誤會。」小優不想惹老肆不高興，畢竟現在她就只剩下這一個朋友了。
「小妞啊，你聽我說——」老肆示意小優冷靜下來，然後給她分析道，「消息呢，閻羅女是知道了，可是地方她還沒找著。司令是不顧一切要銷毀那玩意兒，閻羅女未必就能搶在他前面得手。如果她不能得手，那她想什麼都是白想。萬一她命好得手了，這件事要實施下去也需要很長時間。」
老肆說了這麼多，重點就是一句話，「你就趁閻羅女去搶奪的這段時間，把身體調養好，看她的行動結果，我們再來想下一步怎麼辦。」
小優無奈地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
老肆撇嘴，「這麼完美的方案，我還以為會你給點掌聲呢。」
小優無力地拍了三下掌，「還真是完美，完美到我們連這間房子都出不去。」
老肆拍了拍小優的她肩膀，「你身體好了，我就有機會出去了。」
畢竟他還是很有本事的，閻羅女現在又是急需人手的時候，只要九不亂說話，他很快就能行動自如了。一有什麼消息，他就來告訴小優，倆人有商有量，總比眼下要好。
之後的日子裡，老肆生怕小優對男人絕望，恨不得把自己的老底都掏給小優。他們什麼都聊，包括他們以前在訓練基地的教官與朋友，包括他們是成為獵手，又是怎麼逃脫司令控制的，唯獨不聊九。
小優努力地忘記這個男人的存在，老肆就很配合的隻字不提。
「你教官真不錯，是個真男人，不像我那個教官……」老肆對過世的老O很感興趣，簡直快要當成偶像來崇拜了。
「那你見過他未婚妻嗎？聽說跟我長得很像她。」小優也是閑來無事，問了一嘴。
「我沒見過，不過閻羅女肯定見過，她們是基因上的親姐妹，倆人年齡也差不多……」老肆說著欲言又止。
「唉，都是過去的事了。」小優心裡明白，就她現在和閻羅女的關係，她是問不出半個字來的。甚至她應該天天祈禱對方不要想起她，不然一想起准沒好事。
「不是，我是聽說他未婚妻的死好像跟閻羅女有關。是閻羅女有次喝醉了不小心說漏嘴的，反正她妒恨愛情，不想看到你的教官和他未婚妻得到幸福。」老肆說著擺擺手，「算了，別管這個了，閻羅女害死的人已經數不過來了。」
「如果真與她有關，我不會放過她。」小優對閻羅女是滿心的痛恨。
「我現在只求她能放過你。」老肆現在算是徹底失寵了，在閻羅女面前根本說不上話。那個九一上位成功就開始扶植親信，並拉攏下面的人，再加上九帶著人出去打了幾場漂亮戰，並追蹤到了基因病毒的線索。現在他的地位已經越過了其他所有人，是威信僅次於閻羅女的「翼先生」。
「我的血在關鍵時候能續她的命，她不會讓我死的。」小優沖著老肆一笑，她明白這個秘密的暴露意味著什麼，她會成為閻羅女的私人血庫。一旦閻羅女的生命有了危險，就會把她的血全部榨乾。
「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是你自己的命重要，還是那些人類的命重要？」老肆就氣這事，他的本意是把基因病毒的事回去一上報，他們就交差了，什麼事都沒有。而小優的血具備萬能血潛質這事，必須死命瞞住，絕不能透露半個字。
「我的命是命，他們的命也是命。如果我們為了自己活著，就能隨意地去害死別人，那跟司令有什麼區別？」小優咬著牙一路撐過來，就是為了不變成司令那樣的人啊！
「喲喲喲，說得還挺哲學，可惜我聽不懂。」老肆朝天翻了個白眼，然後要小優跟他繼續訓練。
巴掌大的房間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光聊天是很容易聊出火來的，所以老肆幫著小優做康復訓練。她快點好起來，他就能早點安心地走出去了。再不出去看著，他苦心培植起來的那點勢力就全被九給消化乾淨了。
老肆的心裡正苦苦巴掌著呢，房間的門就奇迹般地開了，是他的心腹們來接他出去，「趕緊的吧，老肆，有新任務了。咱們立功的機會來了，快快快！」
老肆一邊跟小優叮囑著，就一邊被他們連拉帶推的弄了出去。小優還一臉微笑著說自己沒事，可老肆前腳一走，後腳就有人進來拽她，說是閻羅女要見她。
小優沒有拒絕的權利，便跟著他們走了，可越走她越覺得不對勁，「這是要去哪裡？」
錯過了閻羅女的卧室，也不是往操練室、地下廣場，盡往偏僻的小道上拐，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去了就知道了，哪來那麼多廢話？」押她的人狠狠罵道。
「放開我！不說清楚，我不去。」小優已經預感了不妙，急身想往回走。她心裡還保留著一分對同類的尊重，沒有主動動手，可那些人上來就是一針，然後直接把她給架走了。
帶去哪裡？當然是去做第一次骨骼移植手術了，閻羅女可一刻都沒忘記她，天天都惦記著這一天呢。她才是基因人中最強大的，無論是體質，還是大腦。
被抬到冰涼的手術台上，小優已經恢復了一丁點的意識。她雖然不能動，甚至連眼皮都抬不開，可是她能聽到外面的動靜。
閻羅女就在她頭頂上方說話，她嘖嘖地喊她小可憐，說她是被九拋棄的女人。
「你知道嗎？阿翼已經是我的男人了，他只完完全全地屬於我一個人。本來我是讓老肆去救你的，沒想到，他才是老天送給我的禮物。」
小優拚命地眨著眼，動著嘴，想要反駁。可她現在就像被關在了一個全封閉的透明棺材里，無論她怎麼叫喊，怎麼掙扎，外面的世界都聽不到她一點動靜。
「你不高興？」閻羅女自言自語的，就上來給了小優幾個耳光，打得空曠的小室里啪啪作響。她還不解氣地捏著小優的臉，「老天送給我的禮物，居然被你經過手，我真恨不得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來。不過呢——」
閻羅女突然笑了起來，「阿翼對我是真好啊。你出去任務的時候，他陪著我；你受傷回來的時候，他只看我；你養傷的時候，他為我鞍前馬後。他的眼裡心裡都只有我，知道嗎？跟你換骨髓的主意都是他出的！」
不！不會的，九不會那麼對她！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很快死掉，我要一點一點換掉你的骨髓，然後停掉你的維持液，讓你在慢慢老死中看著我和阿翼的愛情是多麼幸福！」
不——！
一行滾燙的淚，從小優緊閉的眼角滑了出去。那是一顆垂死的心，流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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