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本太子抱著你
第二日。
帝雲冥得在宮裡學習處理政務，作為盲太子，需要人親手為他磨墨鋪紙，讀奏摺。帝雲冥的太監是不能接觸到這些的，於是帝雲冥點了步晚晚貼身侍奉。
因要試她，帝慎景也沒反對，任她到了御書房，就連男裝也未讓她換一件。
帝慎景早就不去御書房了，政事都由夜滄瀾去處理，完了往他那裡一送，他覺得可以就發出來，若覺得不行，就扣下，再議。不過這兩年來，他漸漸不再扣摺子，都依著夜滄瀾的意思去辦，朝政運轉還算正常。
今兒的御書房，位置有點變化。
帝雲冥坐到了書案后，步晚晚站於她身邊，再旁邊坐著夜滄瀾。
她一身暗紅宮裝，巴掌寬的束腰，髮髻高堆，兩支玉簪斜斜攢入，垂下幾縷明珠流蘇，又戴了朵昨天帝慎景賜的黑牡丹，一身芬芳。
於大臣們來看來，這是天大的恩賜，都忍不住悄悄瞟步晚晚。
「這個字不認得。」
步晚晚一伸手，把摺子遞到夜滄瀾地眼前。
夜滄瀾看了一眼，拿筆圈出來，念了一次。步晚晚其實已經不耐煩了，哦了一聲，把摺子丟回書案上。
「舒昕累了？讓本太子抱著你。」
帝雲冥側過臉來，一伸手，攬她坐在腿上。
步晚晚趕緊掙開，有些臉紅地看了一眼夜滄瀾，他只低著頭看摺子。
大臣們的頭勾得更低了。
夜滄瀾不露聲色地擱下筆，沉聲說：「今日就這樣，都退下吧。」
「攝政王，高將軍圈地之事還請儘早下決斷，所以，今日還是把這事議了再散吧。」
步相國拱拱手，有點兒逼迫的語氣。
「高將軍圈地了？斬啊。」
帝雲冥唇角勾勾，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萬萬不可，太子殿下，高將軍一心為國，忠心耿耿，何曾有圈地之事？」
幾位大臣一聽，慌忙跪下，大聲反對。
「趙大人，王大人，你們也跟高大人一起圈地，本相早有證據。」
步相國拿出了一紙訴狀，上面密密的血書，散發著讓人反感的腥味兒。
「太子殿下，攝政王明鑒，高將軍是忠臣。」
幾位大臣急了，咚咚地磕起了頭。
「本太子頭疼，攝政王，你處理吧，舒昕，我們走。」
帝雲冥的嘴角揚揚，一副漠然的姿態，拉著步晚晚往外走。
「太子殿下……高將軍可是一直擁戴您的啊。」幾位大臣情急之下，趕緊拉住了他的錦袍。
「放肆，鬆手。」
帝雲冥扯回錦袍，怒斥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步晚晚跟著他出來，走了老遠，才一撇嘴角，諷刺道：
「你還真狠，人家是擁戴你的，你都不救，我看以後沒人肯幫你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帝雲冥寒著臉，步子更快了。
他被困在宮中，無法去安排救人事宜，高將軍一旦定罪，將是幾百口人的大事。此事心煩，步晚晚還陰陽怪氣！
「太子殿下。」
絳芸突然出現在前面，手裡端著一隻托盤，溫婉地笑著，姍姍走近。
「皇上讓奴婢給太子殿下送葯來了。」
還真是一天不放過他啊……步晚晚翻了個白眼，走到一邊坐著，免得他一怒之下餵給她喝。
帝雲冥端了葯碗，一口喝盡了，絳芸又從婢女手裡接過一隻小錦盒，打開來，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丸子放到他的唇邊，微笑著說：
「吃吧。」
帝雲冥捉住她的小手，張嘴咬了糖，神情溫和下來。
「絳芸，陪我走走吧。」
「嗯。」
絳芸溫馴地點頭，偎在他的身邊往前走。
步晚晚看著礙眼，又不得不跟著，那兩個在前面又摟又抱，她只能裝眼瞎看不到，不緊不慢，隔著九步的距離。
絳芸扭頭看了看她，或者覺得她是故意跟著吧，猶豫一下，對帝雲冥說：
「太子妃還在後面。」
「你不許跟過來。」
帝雲冥扭頭低斥一聲，冷冰冰，惡狠狠。
步晚晚恨透他了，明明是他給她上了緊箍咒，不讓她跟著，是想讓她痛死啊？
「怎麼又吵了？」
步蘭蕙的聲音從前面的白梅林里傳出來，等她妖嬈的身形繞出來時，手臂上正挽了個翠色竹籃，籃中放滿白梅。
「舒昕來得正好，幫本宮來做梅花酒，讓太子和絳芸說體已話去吧。」
步晚晚停下腳步，深深看了一眼帝雲冥，他居然真的拉著絳芸走了，十步之後，步晚晚的胸口開始疼，她坐到路邊的石凳上，任這痛一點點加劇。
「你怎麼了？」
看她臉色不對，又惡狠狠盯著帝雲冥，步蘭蕙挑挑細眉，在她身邊坐下，陰陽怪氣地嘆了一聲。
「哎，舒昕還真的長大了，知道吃醋，知道兒女真情了！」
「意思是你老了？」
步晚晚抵了一句，拿起了籃子里的梅花，在手裡揉。
「懶得和你計較，沒規矩的野丫頭，本宮問你，想得到太子專寵嗎？」步蘭蕙湊到她耳畔，輕輕地問她。
「弄死絳芸？」她轉過臉來，看著步蘭蕙嬌艷的臉。
「妹妹不傻嘛。」步蘭蕙掩唇輕笑，也拿了枝梅花在手裡輕輕拈動。
步晚晚捂著快要痛得裂開的胸口，咬牙切齒地問：「姐姐你說，怎麼弄死她？」
步蘭蕙妖媚的眼睛眯了眯，俯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步晚晚卻搖搖頭，恨恨地說：「不行，太輕巧了，我覺得應該支一口大油鍋，把她推進去，把她煮嘍……油榨絳芸……」
這從齒縫裡擠出的話，讓步蘭蕙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可她哪裡知道，步晚晚快痛得要去地上打滾了，可她在步蘭蕙面前說又有何用？步蘭蕙除了冷笑嘲諷，說不定還會把她往更痛深淵裡推去。
「你還真狠。」步蘭蕙站了起來，似乎有些被她嚇到了。
「還要剝她的皮，抽她的筋。」
步晚晚把腿縮起來，雙手抱著，在椅上輕輕搖晃，汗水已經從她的背上滲出來，她不知道還能支持多久。
「行了，你自己作夢吧。」步蘭蕙失去了興緻，像看瘋子一樣看了她一眼，走了。
步晚晚的眼前都開始跟著發黑，可她突然發現一件事，當她胸口痛得厲害的時候，她的手指也開始發脹，這是火焰要衝破阻礙的先兆。
她抬起雙手，那力量正在積蓄。
「來呀，寶貝……來呀！」
她黑亮的眼睛漸漸睜大，讓火焰來得兇猛無限，讓她燒掉這可惡的地方！
「舒昕。」
夜滄瀾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步晚晚抬眼，手指的火焰驀地竄出，誰也沒燒著，燒到了她自己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