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雌雄殺手
由於丁財旺案發當天早上就請假不知所蹤，重案組分析丁財旺很可能已經潛逃了，縣刑偵大隊一邊通過媒體呼籲，一邊調動全縣人馬對丁財旺進行追捕，同時重案組也將案子彙報了上去，一時間全省的警察都在搜捕丁財旺。
重案組隨後在順達不鏽鋼找到了丁財旺的幾個工友，工友們介紹說丁財旺和鄭剛的關係挺好的，工友們聽說丁財旺殺了鄭剛都很詫異，甚至不相信，其中一個工友跟他們有來往，在他的帶領下重案組找到了丁財旺的住所。
丁財旺的住所就在老城區的一棟老樓里，大門緊閉，大大的鐵鎖鎖住了門，胡悅湊到門縫裡聞了下聞到了裡面濃烈的血腥味。
「既然丁財旺跟鄭剛的關係那麼好，為什麼不住在一起？」蔣舟好奇的嘀咕了句。
「即便丁財旺為了報仇掩飾的很好，但跟殺子仇人住在一起應該不可能，那他晚上還睡得著嗎？這種情緒很難控制，還不時時刻刻都想辦法弄死鄭剛啊。」劉睿東說。
「那可不一定，他都追殺了鄭剛十幾年，耐心夠強，說不定他為了給兒子報仇練就了超強的情緒控制能力呢。」蔣舟反駁道。
「你……。」劉睿東還想說什麼卻被那名帶路的工友搶白了，他的一句話讓兩人馬上閉嘴了，工友說：「老丁是帶著媳婦來打工的，怎麼跟鄭剛住一起？」
「媳婦？」侯文峰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媳婦是幹什麼的？」蘇錦好奇的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跟老丁也不算熟，就來他家喝過一次酒，說起來我都沒見過他媳婦呢，我要回去工作了，走了警察同志。」工友說完就走了。
蔣舟這時已經把門打開了，屋內很昏暗，窗戶緊閉，光線透過破爛的薄窗帘朦朧的照射進來，屋內血腥味瀰漫，一股死老鼠般的腐臭味更是讓人忍不住掩鼻。
劉睿東試著開了下燈，在燈泡亮起的一剎那，重案組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一幕！秦嵐被嚇的短促驚呼了一聲。
在這間僅有十幾平米的出租屋內，恐怖的景象讓大家窒息，桌子上擺著燭台，燭台上的蠟燭燃燒了一半，幾盤腐爛的肉類食物擺在桌上，刀叉擺在旁邊，食物上爬滿了蛆蟲，有些蛆蟲已經蛻變成蒼蠅在嗡嗡的飛舞，一個高度腐爛的人頭被掏空插上了鮮花，鮮花衰敗乾枯，在屋子的角落裡擺著一棵小松樹，松樹上掛滿了系著絲帶的骨頭，地上的血跡已經發黑乾涸，血跡一直延伸到了冰箱下面，冰箱仍在運作，發出很輕微的聲音，這給安靜的現場平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看起來這是要吃燭光晚餐啊。」蔣舟道。
「不對，是聖誕大餐。」劉睿東說。
胡悅拿出相機拍下現場照片，接著打開自己的勘察箱，從裡面取出手套和工具準備取證，胡悅檢查過桌上腐爛的肉類食物，凝重的說：「這是人的心、肺、肝、脾、腎、腸子……都被蒸煮過。」
聽胡悅這麼一說大家的腦子裡頓時浮現了無比詭異的一幕，丁財旺雙手滿是鮮血的坐在桌邊，點著蠟燭，拿著刀一片一片的切下煮熟的心臟，然後用叉子叉起放進嘴裡慢慢的咀嚼，他一邊咀嚼還一邊盯著擺在角落裡的聖誕樹，嘴角不知不覺就揚了起來，想到這裡大家就不寒而慄了起來。
胡悅看了一眼聖誕樹說：「樹上的骨頭全是人的。」
侯文峰順著發黑的血跡方向走到了冰箱前，打開冰箱，下層空無一物，不過在上層的冷凍櫃里侯文峰發現了幾根插在塑料模具里的冰棍，取出冰棍上面還冒著一層霧氣，這是以人血凍成的冰棍！
人頭花瓶、人肉大餐、人骨聖誕樹、人血冰棍，這一瘋狂的變態案發現場讓大家頭皮發麻，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在蘇錦的示意下大家全都退出了屋子，只留下胡悅一人在裡面勘察。
「我幹了這些年的刑警，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殘忍血腥的現場。」蘇錦皺眉道。
「別說是你了，我也號稱見多識廣了，都沒見過這麼瘋狂的現場。」侯文峰說。
「老大我要吐了，讓條道。」秦嵐臉色慘白的推開了大家，跑到了樓道里的一個水池旁，拍著心口想要嘔吐。
劉睿東扭頭朝屋內看了眼，胡悅正沉浸在工作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人已經退出了屋子，劉睿東自言自語道：「我開始有點佩服這小子了。」
「這是他熱愛的工作，現場的線索非常多，對法醫來說這就是一個寶藏，不能漏掉任何一條可能發現寶藏的線索。」侯文峰說。
大概半小時后胡悅終於從屋內出來了，他帶著大包小包的證物像是剛從超市大採購回來，有角磨機，有聖誕老人裝，有人頭、人骨、人血冰棍，透明小罐里還裝著蛆蟲和蒼蠅，簡直是應有盡有。
「東西太多，得通知杞城法醫人員過來幫忙。」胡悅說。
「我已經打過電話了，你放心，辛苦了。」蘇錦說。
「這才剛開始，真正辛苦的是對這些證物的化驗，雖然知道是屬於鄭剛的屍體，但還是要做進一步的化驗。」胡悅苦笑道。
重案組聯繫了房東，然後封掉了丁財旺的出租屋。
與此同時民警老王那邊也傳來了消息，由他帶隊的人在市長途汽車客運站的監控錄像里發現了丁財旺的蹤跡，重案組趕到看了監控錄像，錄像里丁財旺背著個包在候車大廳里焦急的來來去去，時而看看手機，時而看看候車大廳里的大時鐘，他買了兩張前往桂林的長途車票，他在候車大廳里等了有將近一個多小時，最終他沒有上車出了候車大廳。
「他買了兩張車票，但等的人好像沒出現，他沒有上車，應該還在縣城內。」民警老王說。
「我知道他在等誰了，這案子看來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兇手不止一個，還有一個女的，這件案子是一對雌雄殺手乾的。」侯文峰說。
大家愣了一下，隨後全都明白了，丁財旺的媳婦！
「真是太大意了，我們疏忽了他媳婦，唉。」蘇錦嘆道。
「他媳婦一直沒出現，連丁財旺的工友也不認識她，真奇怪。」劉睿東說。
「不奇怪，丁財旺一直在刻意保護他媳婦，不讓他媳婦露面，我懷疑這起案子真正處於主導位置的是丁財旺的媳婦，丁財旺只是處於順從位置的幫凶。」侯文峰說。
「但在這起案子里不管誰是主謀誰是幫凶，他們兩個都有主觀的殺人意願，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已經沒有主次之分了。」蘇錦說。
「女人對失去兒子的恨比父親來的更強烈，畢竟孩子是她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這種傷痛是怎麼也無法癒合的。」秦嵐說。
「所以說母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我現在有點理解犯罪現場為什麼那麼血腥恐怖了，這種痛在她心裡發酵了十幾年，一旦爆發那將是……。」蔣舟說。
「丁財旺的媳婦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出現，一定是發生什麼了。」民警老王摸著下巴自言自語了句。
「我們可以站在丁財旺媳婦的角度去琢磨她的心態，琢磨她接下來想要幹什麼。」侯文峰說。
「自從兒子丁丁死了后她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這十多年來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只有報仇，大仇得報后她已經了無牽挂了，在這時候她最思念自己的兒子，糟了，她有可能會選擇自殺！」劉睿東吃驚道。
「哈，有進步啊睿東。」侯文峰欣慰的拍了拍劉睿東的肩膀。
「小嵐，把丁財旺媳婦的資料找出來。」蘇錦示意著秦嵐。
秦嵐快速在電腦上查閱著資料，很快就有了資料，當看到丁財旺媳婦唐月華的照片出現在顯示屏上時，重案組所有成員都驚呆了，這個女人重案組隊員不僅見過，還說過話，大家跟兇手擦肩而過卻渾然不知，這個女人居然就是那個賣襪子的攤販！
蔣舟突然回憶起昨天在涼茶鋪沒有看到對面的唐月華出攤，現在才知道為什麼。
「媽的，居然是她！就在我們眼皮底下，我們居然……。」劉睿東氣憤不已。
「別懊惱，兇手有心隱藏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侯文峰說。
民警老王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完電話說道：「我們找到唐月華的蹤跡了，她在市火車站出現過，並且買了一張回南水市的車票，現在應該已經在南水了。」
「她為什麼撇開丈夫回了南水市，難道是回去之後在自殺跟兒子團聚？沒道理啊，一個人如果沒有留戀，在哪自殺都一樣，正所謂條條大路通陰間，在哪自殺都能到陰間跟兒子團聚。」劉睿東說。
「老大，我明白唐月華為什麼回到南水市了。」正在大家想不通唐月華的行為時，秦嵐在查唐月華的個人資料時有了意外的發現，她面色凝重的站起來看著大家，示意大家過去看電腦。
當大家圍到電腦前看到秦嵐的意外發現時，不由的倒吸了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