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拼圖漸成形

第95章 拼圖漸成形

此時,掛掉江城的電話后,蘇念竹和韓休僅一個眼神就看出了對方的判斷。

韓休緊蹙著眉:「江城沒有明說那個人是誰。但是我們都知道是沈佳。當年整個過程是他買了沈佳器型圖后,送沈佳去了老鷹山,結果被你父親看見。沈佳失蹤,江城圖名,要瞞下器型圖一事,所以他給了你父親四十萬。你父親幫他作證,證明江氏十六種獨特器型是江城所繪。」

蘇念竹補充道:「這四十萬離婚時我爸全給了我媽。他過得潦倒,所以去江氏制壺廠工作。他在江城手下上班,江城也放心。我回來后,我爸貪心,於是又找江城勒索一百萬。江城在沙城有了江型美名,騎虎難下,只得答應。於是讓司機和我爸在飲馬湖交易這一百萬。」

「然而,你父親溺水身亡被發現時,他身邊卻沒有一百萬。」

「江城不敢聲張。只得在祭奠我爸時送了十萬塊錢試探我。看我是否知道件事。當時我並不知道。江城就放心了。」

韓休劃下了重點:「如果是江城殺人滅口。他在電話里吩咐司機時,就不會說交易。所以他一定讓司機帶去了一百萬。」

蘇念竹點了點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個竊聽江城手機的人更可能是搶走那一百萬的人。所以,要麼他搶走錢的時侯,我爸摔倒在湖裡,因為喝了酒反應慢,從而溺水。要麼,就是他製造了失足溺水的假象。他打電話給我,是要借我的手對付江城。他要嫁禍!」

「看來江城想說的另一半情況,就是一百萬不翼而飛的事情。」韓休笑了起來,「這八百萬可以替老闆省下了。」

蘇念竹搖頭:「省不了。別忘了是江城送沈佳去的老鷹山。他是否還知道點別的什麼?或許那個神秘人想要對付江城和這件事有關呢?明天見到江城就知道了。這八百萬,他是一定會找我們借的。」

韓休笑了起來:「咱們老闆心也夠大。電話讓你來打,他居然就去睡了。也不關心這一通電話竟然知道了這麼多消息。行吧,咱們也去睡吧。」

誰要和你睡?!蘇念竹心裡腹誹著,不由自主想起發高燒時抱著她整夜不鬆手的那個懷抱,再不敢多看一眼韓休,徑直上了樓。

韓休呆了呆,嘀咕了句:「用完就扔。」

埋怨歸埋怨,他仍盡責地檢查了一遍門窗,這才上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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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只有韓休睡得踏實。

章霄宇被各種記憶恍恍惚惚地糾纏了一整晚。他在凌晨醒來,在漆黑的夜裡將錄下的陳叔聲音循環播放。

記憶里的聲音帶著兇狠的煞氣。錄音里的語氣隨和中多了兩分恭敬。二十年過去,兩個聲音仍然熟悉地重合在了一起。

他無意識地敲打著腿,想著李正曾經描述過的那個綁匪:「……他戴了頂絨線帽子,拉下來能遮住臉的那種。只記得是中等個兒。」

章霄宇起床開燈,拿起筆快速地繪著素描。

天蒙蒙亮的時侯,他已經畫出了陳叔的整體肖像。

陳叔也是中等個頭,肩很寬,襯衫綳著胳膊,顯得很有力。

章霄宇退後一步端詳著畫板上的陳叔,拿起筆給他加上了一頂能遮住臉的絨線帽子。

臉被遮住了,陳叔的眼睛被章霄宇繪得很仔細。看著肖像,腦中那個聲音就冒了出來。記憶中的劇痛緊隨而至。他腿一軟,坐在了地板上,心咚咚咚地急跳。

如果那個綁匪真的是陳叔,幕後指使他的人是誰?

唐國之的臉在章霄宇腦中浮現。儒雅斯文。怎麼看也不像個心狠手辣的人。

憑空是想不出整個事件的。首先要確認陳叔是不是二十年前綁架自己的那個人。章霄宇將肖像素描拍了下來,見已經是早晨六點了,便給李正打去了電話:「李叔,我畫了幅肖像圖,你看看像不像當年你見到的那個綁匪。」

照片傳了過去。他焦急地等待著。窗外天際慢慢被染上一層亮色。章霄宇想,或許真相就在眼前。

手機響了,李正聲音傳了過來:「就是這種絨線帽子!當時他的臉被擋著,眼睛也瞧不清楚。叔還是吃不準。」

「如果有視頻,您看體型能不能認出來?」

「這個也不好說。畢竟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是個小夥子,現在也四五十歲了。身材也不見得和二十年前一樣。」

章霄宇也明白他的說的道理:「就感覺一下。」

李正一口答應:「行。章總啊,您找到懷疑對象了?」

「聲音有點像。我不確定,所以也想請您幫忙看看。」

「好。隨時找我都行。」

他洗漱好下樓,韓休和蘇念竹已經起來了。

章霄宇隨口問了句:「早飯吃什麼?」

韓休答了句:「揪面片,我去煮。」

蘇念竹便把昨晚和江城對話的錄音放給章霄宇聽了,俏皮地問道:「我一句話借了八百萬出去,章總您不會心疼吧?」

「蘇大律師,你知道我有多少錢。我就不裝窮了。」起床就聽到找到了新線索,章霄宇心情愉悅,「幹得漂亮!再說,又不是給他八百萬,是借。損失一年的利息而己。」

在他心裡,母親那晚走過的路又往前猛竄了一截。老鷹山!母親出城去了老鷹山!那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深山老林,適合殺人越貨。

在聽到江城開車送帶著錢的母親去老鷹山時,章霄宇已經能肯定,這裡就是母親失蹤的終點。賣曼生壺的人一定是約她在老鷹山交易。他為母親的行為嘆息。為了曼生壺,她膽子也太大了,一個人拿著幾十萬現金進山。

失蹤?不,章霄宇可以肯定,母親一定是遇害了。

他腦中靈光一閃,蹭地站了起來。

「你想到什麼了?」

章霄宇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媽絕對不是一個人上山。一定約了其他人!否則,為什麼有人翻牆進福利院綁走我?因為這些人害怕我知道,想要斬草除根!」

童年的記憶突然像被揭開了蓋子。章霄宇閉上眼睛回憶著:「我爸自焚后,警察來問過我情況,記者來問過我。四周還有村裡的人,看熱鬧的人。問過我的人很多。我幾乎見人就說。」

他不停地對每一個詢問情況的人說母親失蹤前家裡的情況。年幼時的他只能通過這種講述減輕失去父母的恐懼。

早晨起床,母親沒有在家。他問父親林風媽媽不見了。父親怎麼回答他的?

「我爸說我媽進城買東西去了。」章霄宇猛地睜開眼睛,「我想起來了,有個男人問過我,知道你媽媽去買什麼嗎?我當時低著頭,坐在牆角邊隨口答了句『萬生壺』。我當年並不知道是曼生壺,說成了萬生壺。警察和周梅都只問了我父母當晚是否吵架,只有這個男人問過我這個問題。我沒有抬頭看他,不知道是誰。後來我就被警察送到了福利院,他們說會聯繫我爸老家的親戚看能不能收留我。現在回想,就是我說的這句話,他就認為我知道些什麼,所以把我綁了,想斬草除根。」

「那個男人是不是唐國之?」蘇念竹脫口而出,隨即訕訕地解釋道,「剛開始咱們不是沖著他來的么?」

「不是唐國之。」章霄宇笑了,「感覺。說話語氣的感覺,是個性子急躁粗野的人。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仔細想過了,不是唐國之。」

蘇念竹嗯了聲:「最好不是他。雖然你不介意,但是萬一……」

章霄宇堅定地回答她:「就算是唐國之,也與緲緲無關。」

但願吧。蘇念竹想到自己對父親的感覺,如今沒有發現唐國之和沈佳失蹤有任何關係。如果有關係呢?那個陳叔就是綁匪呢?他該怎麼辦?唐緲該怎麼辦?

「吃面!」韓休這時端著揪面片過來,打斷了兩人的思索,「吃完早飯去公司。念竹,路上你再和江城聯繫一下。」

「嗯,好。」蘇念竹說著拿起了筷子,低頭的瞬間,耳朵燙了起來,恨不得把臉埋進面碗里。

他叫她蘇小豬。他說你看到就知道了。

蘇念竹碗里的面片是小豬仔形狀。圓滾滾的身體,拱起的長嘴,耷拉下的尖耳朵。

她嚼著面片,臉漸漸紅透了。

章霄宇眼尖,故意大聲嚷嚷:「喲,做得真精緻。念竹,小豬面片味道是不是特別好?」

蘇念竹和韓休同時放下筷子瞪他。

「瞪什麼瞪啊。我就想學習學習回頭給我家緲緲也做。行行行,我一邊吃去。」章霄宇端著碗去了客廳,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回頭正看到蘇念竹埋頭吃面,韓休寵溺看著她的畫面。

不知為何,這個清晨章霄宇特別想唐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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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三人出發去公司。蘇念竹在車上給江城打電話。

電話通了,卻是個陌生的聲音。

「對,對,我昨天晚上給他打過電話。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蘇念竹緊張地看著兩人,咽了咽口水,鎮定了下才說道:「江城……跳樓自殺了。警方還在江氏大廈,讓我過去。」

韓休一個急剎,扭過頭看她:「跳樓自殺?」

章霄宇拍了拍韓休的肩:「去江氏大廈。江城不可能自殺。我們有證據。」

車拐彎,直奔江氏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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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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