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牧秋遠的到來
眾人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潼關駐地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便是牧良國太子牧秋遠。
牧秋遠見夏凌軒等人均圍在一個大帳前,滿臉焦急,卻沒有人進入,便上前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本太子聽聞韻兒已經到達潼關,現韻兒人呢?」
夏凌希衝上前,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劍,怒道:「韻兒豈是你可以叫的?說!晨國大敵當前,你牧良國太子來此何意?」
夏凌軒忙上前按住夏凌希的手,皺眉向牧秋遠問道:「太子殿下莫要見怪!現在夏凌國與晨國交戰,我等不得不防!」
牧秋遠苦笑著點點頭,說道:「你們的顧慮我知道,我只想見見韻兒,我有急事要告訴她!」
夏凌軒戒備地客氣道:「太子殿下有何事要見韻兒?就告訴我吧!我自當轉告韻兒!」
正僵持不下,帳簾卻「嘩」地一聲被掀開了。
牧秋遠看著眼前這個如枯葉般,一觸即倒的女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才幾日?林韻怎地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這還是那個在晨霞宮載歌載舞的妙人兒嗎?還是那個在水池邊狂放不羈的林韻嗎?
眼前的林韻披頭散髮,整張臉消瘦得只剩下一雙大眼睛,而那眼中卻布滿了血絲,眼眸空洞、無神,站在門口,搖搖欲墜。
夏凌軒、夏凌希上前一步,心疼地喊道:
「韻兒!」
「韻兒!」
林韻不看他們,眼睛直直地瞪著牧秋遠,輕輕地開口道:「你來了!我已經等你多日了!」
這話端得是沒頭沒腦,直把夏凌軒、夏凌希和蕭將軍聽得莫名其妙。
牧秋遠目光一斂,緊緊地盯著林韻道:「韻兒知道我會來嗎?」
林韻點點頭,又搖搖頭,面無表情地說道:「蕭遙已經死了,總有人要來探探虛實的,我不知來人會是你,但也沒有太出乎我的意料!」
牧秋遠點點頭,讚許道:「韻兒果然聰慧過人!牧秋遠今日前來正是為了蕭遙之事!」
林韻點點頭,返身回到大帳,示意牧秋遠進來。牧秋遠跨入大帳,見夏凌軒等人亦要跟進來,便猶豫地停下了腳步。
林韻轉身,看見夏凌軒等人要跟進來,眉頭微皺,淡淡地說:「林軒!師兄!你們先出去吧!我與牧秋遠有話要說!」
夏凌希急呼道:「韻兒!這牧秋遠今日前來不知為何,你一人與他獨處,我們豈能放心?」
林韻不滿道:「師兄怎地這麼啰嗦?如若這牧秋遠也是晨涵那般的小人,他今日又豈會獨身前來?就憑這個,我相信牧秋遠也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牧秋遠心中一緊,不相信地看著林韻。林韻卻並不看他,只是看著夏凌軒、夏凌希和蕭將軍,嘆了口氣,又道:「我既要替蕭遙報仇,就必須要知道事情的始末,你們如若實在不放心,就在帳外守候吧!相信牧秋遠也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小人!」
夏凌軒見林韻的話已經說成這樣,便攜了夏凌希和蕭將軍出了大帳,各自在帳外守候。
牧秋遠上前一步,站在林韻面前,緊緊地注視著林韻.這個女子,每一次見面,都會帶給牧秋遠全新的感受。今天的林韻,雖然看起來憔悴不堪,但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牧秋遠眼眸閃爍,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韻兒?你如何會這般相信於我?」
林韻看了牧秋遠一眼,抬手示意他坐下,淡淡地說道:「直覺!直覺告訴我,你不是個狼子野心的人!」
牧秋遠驚異道:「就這樣么?」
「就這樣!」林韻點點頭,在牧秋遠對面坐下,開誠布公地說道:「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牧秋遠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物,遞向林韻。林韻倏地一下站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瞪著牧秋遠的手,牧秋遠手裡拿著的居然是林韻在宮裡丟失的那支荷花玉簪。
半響,林韻才顫抖著手,接過這支荷花玉簪,抬起頭看著牧秋遠,眼眸中已經蓄滿了淚水,哽咽著問道:「這是我與蕭遙的定情之物,怎麼會在你這裡?」
牧秋遠看著林韻,就是這個女子,讓自己只見了三次,便烙在了心頭,再也抹不去了,那蕭遙何其幸也!竟能讓她如此眷戀、牽挂,而這世間,除了蕭遙,恐怕也沒有人再能配得上她了!
當下牧秋遠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正如夏凌軒、夏凌希和夏凌風皆擔憂的那般,自那日晨霞宮林韻艷驚四座,侃侃而談之後,晨國的太子晨涵便對林韻上了心,更令林韻大感意外的是,晨涵尚不是事情的始作俑者,真正要奪了林韻的卻是晨國皇帝晨珂浩。
當日在晨涵身邊的那個語出驚人的侍衛,正是晨國皇帝晨珂浩喬裝改扮的。夏凌風與牧秋遠等人雖都見過晨珂浩,但這晨珂浩經過易容,竟是做下了這等瞞天過海之事。
晨珂浩自見了林韻之後,便對林韻念念不忘,發誓定要奪了林韻,因此在與晨涵回到晨國之後,便不顧一切地再次調兵遣將,討伐潼關。
討伐潼關之計卻是晨涵所獻,晨涵雖不滿晨珂浩這等不顧黎明百姓的做法,但亦是對林韻情有獨鍾,更想藉助潼關一戰,除去晨珂浩,遂向晨珂浩獻計,先除去蕭遙。
晨珂浩在當日已經從晨婉如口中得知,林韻的心上人便是那駐守潼關的驃騎將軍蕭遙,對此人早已懷恨在心,現聽晨涵獻計,以除去蕭遙為誘餌,引林韻前來潼關,再設法將林韻奪回晨國。晨珂浩覺得此計甚好,當下便要晨涵去準備。
晨涵便派人潛入夏凌國皇宮,找到晨婉如,商量如何能盜取一件林韻與蕭遙的信物,以便從中大做文章。不料晨婉如聽了之後,便一口拒絕,不但將密探臭罵一頓,還要密探告知自己的兩位哥哥,莫要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晨涵接到密探的回復,心中大怒,這個妹妹竟如此得冥頑不化。正自傷腦筋,已經有人自己找上門來,卻正是夏凌國皇后錢雪柔身邊的太監周公公,晨涵雖不知周公公手中的荷花玉簪是從何而來,但卻對這荷花玉簪早有耳聞,當下大喜,便與周公公進行密談。
這周公公奉主子之命前來,只有一個條件,便是要晨涵想盡一切辦法除去蕭遙,替錢強報仇。
晨涵一聽對方之意與自己竟是不謀而合,正所謂各懷鬼胎,當下便稟明了晨珂浩,晨珂浩立刻命晨涵為先行大將軍,自己則率領大軍,御駕親征。
陣前,晨涵只命人送上戰書,要蕭遙最多攜二百名軍士,獨身前往敵營,一併奉上的當然還有這支荷花玉簪。
蕭將軍只以為蕭遙是被戰書所激,怎麼能料到原來還有這荷花玉簪一說,自然不明事情真相。
蕭遙見了荷花玉簪,卻是方寸大亂,他自知這荷花玉簪對於林韻來說,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怎麼就會平白無故地跑到晨涵手中,定是林韻遇到了不測,遂對晨涵戰書上所說林韻已經落入他們手中深信不疑,這才獨身前往,從而招來了殺身之禍。
林韻總算聽明白了,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蕭遙啊!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沒想到,蕭遙對林韻用情竟如此之深,只是見了這支荷花玉簪就心神大亂,明知是計,仍是冒死前往。
林韻自入宮之後,荷花玉簪便沒有離開過發間。不料十日前,荷花玉簪卻不見了蹤影,林韻在儲秀宮中遍尋不到,便詢問秋水,秋水卻說清晨還見過,一定是不慎放在了何處,找到后自會交給林韻,林韻對秋水千叮囑、萬叮囑,方才安心睡下。
連續幾日,林韻不知為何,卻終日昏昏欲睡,就彷彿中了迷藥一般。直到夏凌軒闖入儲秀宮,向林韻傳遞蕭遙出事的訊息,林韻匆忙隨夏凌軒趕來潼關,都沒有再見到這支荷花玉簪,林韻一直以為荷花玉簪尚在儲秀宮中,卻不料它早已被人盜去,成為了陷害蕭遙的罪證。
原來竟是自己害死了蕭遙,是林韻一時的不慎,將如此貴重的東西丟失,才會害得蕭遙命喪黃泉。林韻怒喝道:「蕭遙!為妻一定要替你報仇!」
帳外的夏凌軒、夏凌希與蕭將軍猛地聽見林韻大喝一聲,便沖了進來,卻見林韻雙膝跪地,已經撲到蕭遙的屍體上,放聲痛哭起來,牧秋遠站在一旁,甚是尷尬。
夏凌希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揪住牧秋遠的衣領,怒道:「說!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到底將韻兒怎麼樣了?」
還不待牧秋遠回答,林韻已經站起了身,淚水尚掛在臉上,卻堅定地說道:「放開他!」
之後,林韻目不轉睛地看著牧秋遠,問道:「你既然知道事情的原委,為何早些不設法通知我?」
牧秋遠一怔,苦笑道:「韻兒!我是牧良國的太子啊!並非晨國人,如何就能知道這些?晨珂浩與晨涵圍攻潼關之後,才修書告訴父皇,要父皇派兵協同晨國,一起滅了潼關,許諾豐厚。父皇一時利欲熏心竟答應了,我雖為太子,亦是無法阻止,只能率領牧良國的大軍在旁觀戰。我久久按兵不動,原已引起父皇的不滿,又豈能前來通知你?更何況,當日蕭遙帶著這支荷花玉簪獨闖晨國大營,我見事情不妙,便派人暗中相助,這支荷花玉簪才會機緣巧合地落入我的手中。事情的始末,我亦是在解救蕭遙之時才得知的!今日從晨國大軍中傳來消息,得知韻兒你已來到潼關,我這才前來通風報信的!」
原來是這樣,林韻仰天大笑,蕭遙啊!你死得真是冤枉!笑罷,林韻已經對著牧秋遠跪了下去,俯首便磕了三個頭。直把牧秋遠驚得衝上前來,欲將林韻扶起。
林韻一揮手,道:「牧秋遠!是林韻錯怪你了!今日林韻跪拜你,是謝你當日助蕭遙逃脫敵營。如若不是有你相助,只怕我與蕭遙,連這最後一面都是見不到的。林韻更要謝你今日冒死前來告知真相,你對林韻和蕭遙的這份恩情,林韻只能來世相報了!」
牧秋遠嘆了口氣,遺憾地說道:「韻兒亦是沒有說錯,我今日前來,確實是來探虛實的,那日蕭遙被救出之後,我牧良國不便現身,只能讓蕭遙獨身返回。我雖不齒晨珂浩與晨涵的做法,但卻也不能不考慮牧良國的利益,所以慧親王說我是另有所圖,原也不錯!只是韻兒行此大禮,牧秋遠卻是萬萬受用不起!」
林韻苦苦一笑,道:「牧秋遠!林韻已視你為知己,你可願意助林韻一臂之力?」
牧秋遠輕輕扶起林韻,問道:「韻兒已說你我是知己了,有何事相求,只管吩咐便是了!」
林韻緩緩起身,緊緊攥住牧秋遠的衣袖,眸中星光閃動,堅定地說道:「我要會會那晨珂浩與晨涵!」
牧秋遠、夏凌軒、夏凌希與蕭將軍四人同時疾呼出聲:「不可!」
林韻一掃他四人,慘然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他們煞費苦心,為的便是引我前來,林韻自然要去會會他們!林韻從來都是以靜制動,如今他們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林韻不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