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身闖敵營
牧秋遠凝目深深注視著林韻,開口問道:「韻兒要我做什麼?」手已經下意識地握住了林韻的雙手。
林韻依舊沒有鬆開牧秋遠的袖子,任由牧秋遠握住自己的雙手,目光如炬地說道:「林韻只求你依然按兵不動,不要按照事先與晨國約定好的前來討伐便可!」
牧秋遠一頓,凄慘地笑道:「韻兒便是擔心這個嗎?如若我真有心前來討伐,豈會等到現在?又豈會獨身一人前來報信?」
林韻笑了,是啊!是自己多慮了,牧秋遠原也不是晨涵和晨珂浩。林韻點了點頭,再次開口:「既是如此!林韻更要感謝你了!林韻還有一事相求,卻是非你牧秋遠莫屬!」
牧秋遠也笑道:「何事?韻兒只管道來!」
林韻期盼地看著牧秋遠,緩緩地說道:「我只身前往晨國大營,卻不能同時會見晨珂浩與晨涵,我要以自身為餌,分別與他二人定下君子協議,施展離間計,從中進行挑撥,讓晨珂浩與晨涵自己窩裡斗。晨涵早有謀反之心,現在我以身相許,他如何會不為所動?晨珂浩既然願意為我大動干戈,更是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定要讓他二人短兵相接,自相殘殺,為蕭遙報仇雪恨!」
「韻兒!」夏凌軒從牧秋遠手中一把奪過林韻的手,急呼道:「這麼做太危險了!你這般隻身冒險,我等豈有顏面活在這世上?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晨國的企圖,三弟又率領大軍前來,牧良國太子殿下有心助我們,我們一定可以將晨國打敗的,同樣可以替蕭遙報仇!」
蕭將軍介面說道:「是啊!林姑娘!此法太過兇險,如若遙兒還活著,定會阻止的,還是按照睿親王的說法做吧!」
夏凌希已經準備出大帳,口中兀自道:「我這就去點兵,派人前往晨國大營送戰書!」
「站住!」林韻喝道:「你們都不要再說了!蕭遙是林韻的夫君啊!此仇林韻定要自己報,林韻定要手刃仇人,以告慰蕭遙的在天之靈!」
頓了頓,林韻又道:「你們還是不要大動干戈的好!林韻的仇家豈止這晨氏兄弟兩個?還有夏凌國的錢氏一族,林韻定要滅了他們滿門,要他們血債血償,以恥今日之恨!你們的力氣還是都留到那時候再用吧!」
當下,林韻不再理睬眾人,兀自在鏡前坐下,梳妝起來。
牧秋遠、夏凌軒、夏凌希、蕭將軍均怔怔地看著林韻梳妝打扮,直到林韻兀自收拾好,轉過身來,對著眾人嫣然一笑,問道:「你們看,林韻這個樣子還成么?」
此時的林韻一掃先前的憔悴不堪,微施粉黛,眉目傳情,雖然依舊是一身白衣,卻嬌艷得猶如盛開的罌粟花,直將四人看得心中凄涼無比。不由地四人便異口同聲道:「韻兒(林姑娘)是我(蕭某)此生見過的最美的人兒!」
林韻眸中閃現出赴死般的決絕,對牧秋遠微一福身,道:「事不宜遲,牧秋遠!我們走吧!」
眾人見林韻意志堅定,再無商量的餘地,便嘆息著一同步出大帳,行至帳門口,林韻轉過身,沖著床上的蕭遙甜甜一笑道:「蕭郎!你自在這裡等我,待為妻於你報完仇再來看你!倘若今日不成功,為妻便永遠追隨你而去,再也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了!」
說罷,林韻掀開帳簾,毅然而去,留下夏凌軒、夏凌希、蕭將軍和牧秋遠四人站在門口面面相覷。
半響,牧秋遠才嘆道:「有妻若此,夫復何求?你們都放心吧!此去,牧秋遠一定會保護韻兒周全,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說完,便挑簾追林韻去了。
蕭將軍緩緩行到蕭遙身邊,老淚縱橫,嘆道:「遙兒!你可看到了林姑娘對你的一片深情?你若泉下有知,定要保佑她啊!」
夏凌軒、夏凌希亦是唏噓不已,三人出了大帳,目光緊緊追隨著已經變成兩個小黑點的身影。
林韻騎的是蕭遙的那匹白馬,林韻從來都不會騎馬,亦是一直都很害怕馬。可是今日,林韻連想都沒想,便翻身上了這匹白馬。這白馬亦是與主人心意相通,對林韻極是親熱,一路跑得飛快,卻甚是平穩,讓牧秋遠艷慕不已。
晨涵作為先行大元帥,所率的軍隊在整個晨國大營的最前方,牧秋遠依照林韻的意思,便最先來見他。
晨涵正在帳中發脾氣,探子回報,林韻已經入潼關好幾日了,但夏凌國的軍隊卻絲毫沒有動靜,也不知道蕭遙死了沒有,讓晨涵好不心焦,正沒事找事地責罰一個侍衛,就有侍衛稟報:「牧良國太子求見!」
晨涵心中一驚,據自己的觀察,當日救蕭遙逃離之人應該是牧秋遠派的,如今他來幹什麼?
晨涵正疑惑著,帳外卻傳來了一陣悅耳的歡笑聲:「晨大元帥可是不歡迎韻兒么?」
一聽這聲音,晨涵大喜,這聲音他一輩子也忘不了,急忙迎了出去。一出大帳,晨涵果然看見林韻巧笑嫣然地站在帳外看著自己。林韻的目光深情款款,彷彿要將晨涵融化一般,而牧秋遠則是一臉戒備地看著晨涵。
晨涵皺皺眉,他們怎麼一起來了?自己還沒有派人前去擄林韻,她自己怎地就送上門來了?還是和牧秋遠一起來的,他們究竟在搗什麼鬼?
晨涵的反應林韻已經盡收眼底,遂笑著上前行了一禮道:「晨元帥是不想見到韻兒嗎?那麼韻兒便回去了!」說罷,林韻轉身欲走。
眼見林韻要走,晨涵已經顧不得其他,一把上前便握住了林韻的手腕,笑道:「韻兒既來了,便是本帥的貴客,豈能這麼就走了呢?本帥尚未給韻兒接風呢!」
林韻心中有些厭煩,牧秋遠莫名其妙地稱呼自己「韻兒」,林韻尚感到有些彆扭,但人家好歹救過蕭遙的性命,林韻也不好在一個稱呼上便大動干戈。現如今被這麼個殺夫仇人稱呼「韻兒」,林韻全身的毛孔都在打顫。
心下雖然厭煩不已,林韻的臉上卻帶著笑容,道:「晨元帥就要在這裡與我說話嗎?」
晨涵臉色一僵,才想起來自己和林韻、牧秋遠還站在大帳外面,趕忙將林韻和牧秋遠讓進大帳。
剛一落座,林韻臉色一變,便開口道:「晨元帥定是在疑惑林韻為何會與牧良國太子一同前來對嗎?」
晨涵一驚,尚未來得及回答,林韻已再次開口道:「明人不說暗語,林韻今日前來,是與元帥您做交易的!」
晨涵倏地一聲站了起來,直視林韻道:「不知韻兒要與本帥做什麼交易?」
林韻「呵呵」笑著,言道:「你我心知肚明,此次荷花玉簪一事的始末,林韻亦是清楚。林韻助你登上晨國帝位,你替我除去晨珂浩和夏凌國的錢皇后,如何?」
晨涵目瞪口呆地看著林韻,她如何知道自己的想法的?難道這女子真的有這般敏銳的洞察力嗎?
林韻見晨涵已經被自己震住,緩緩步到晨涵身邊,溫柔地牽過晨涵的手,繼續說道:「其實晨國與牧良國簽下協議本是意料之中,這牧秋遠本來是要捉了我獻於晨珂浩的,所以對元帥你自然有些戒備。但是我豈能甘心委身於殺害親夫之人?所以便略施小計,騙了牧秋遠先到元帥這裡,難道元帥願意讓自己心愛之人,卧於他人枕邊嗎?」
晨涵臉上已經有些動容,看著林韻握住自己的手,便有些眩暈,林韻不容他開口,又道:「我雖不愛元帥,但要為蕭遙報仇,只能將自己作為籌碼,元帥雖然在殺害蕭遙的陷阱中,扮演了一次不光彩的角色,但林韻亦是明白,晨珂浩為君,元帥為臣,元帥豈敢違抗皇命?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林韻雖然痛恨害死蕭遙的人,但亦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林韻知道元帥是有難言之隱的,所以不會遷怒於人。更何況林韻與元帥是各取所需,元帥若是能助林韻除了那晨珂浩與錢氏一族,林韻定當以身相許!這個交易是否能令元帥心有所動呢?」
說罷,林韻趨身向前,竟兀自伏在了晨涵的胸脯上,一雙小手輕柔地撫摩著晨涵的衣襟,雙目亦是滿含深情地望著晨涵。
林韻的舉動直將晨涵和牧秋遠驚得瞠目結舌,晨涵一激動,便緊緊抱住了林韻,口中低喚道:「韻兒說的是真的嗎?我只要除了皇兄,你真的會嫁於我嗎?」
林韻昂著頭,堅定地答道:「真的!林韻說的是真的!只要你能助我替蕭遙報仇,林韻定會嫁於你!」
晨涵終於放下了所有的疑惑,立下誓言:「今日晨涵便在韻兒和牧良國太子面前立下此誓,定會助韻兒除去陷害蕭遙之人,如違此誓,讓晨涵死無葬身之地!」
林韻終於鬆了一口氣,晨涵已經入套了,他可是個難啃的骨頭,此人生性多疑,如若不虛虛實實,晨涵定會懷疑,這般直言不諱,便讓他信了一半,林韻再以美色誘之,晨涵便乖乖就範了。
晨涵立完誓,美人抱懷,心下激動不已,一張嘴竟兀自向林韻吻來,林韻一驚,忙抬手擋住了晨涵的嘴,見晨涵面上已有疑惑,便嬌聲道:「元帥也太心急了吧!牧秋遠好歹還在一邊看著呢!再說,牧秋遠原是打算要將我送與晨珂浩的,如今我與你私會,他豈能坐視不理?韻兒現還要去會會那害死蕭遙的元兇呢!」
晨涵不悅道:「韻兒已經答應嫁於我了,還要去見皇兄嗎?……」但見林韻媚眼如絲地望著自己,晨涵下面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林韻笑著推開晨涵的手,道:「元帥可是等不及了?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啊!這牧秋遠雖然可惡,但好歹也算答應你我相見,亦是我們二人的月老,我豈能害他於不義?現下元帥與牧秋遠一同送我前往晨珂浩的大帳可好?如若光讓元帥一人費儘力氣,去殺晨珂浩,叫韻兒於心何忍?再說,林韻要手刃元兇,當然要去見見你那皇兄了!」
晨涵聽林韻說得有些道理,雖然不太贊同,但似乎聽林韻的言語間竟對自己透著絲絲擔心,晨涵頓時喜上眉梢,笑道:「那就依韻兒所言,現在本帥就與你和牧良國太子一同前往皇兄的大帳吧!本帥倒要看看,皇兄能拿韻兒怎麼樣?」
林韻「呵呵」笑著,再對晨涵拋下一個媚眼,便率先出了大帳,直把晨涵引誘得如墜入雲里霧裡,林韻和牧秋遠出去良久,尚兀自在帳中發愣。
牧秋遠騎在馬上,久久地凝視著林韻。林韻微微一笑,問道:「我臉上有花么?你怎麼一直看著我?也不怕從馬上掉下來?」
牧秋遠笑道:「今日才知什麼叫足智多謀,牧秋遠原以為這世上只有大丈夫能屈能伸,卻不料韻兒你一個弱流女子,竟有這般智謀與胸襟,真是叫人嘆為觀止!」
林韻「呵呵」一笑,不再言語,只是催馬狂奔,牧秋遠緊隨其後。不一會兒,晨涵也騎馬追了上來,三人並排而行,大約半個時辰,便到了晨珂浩的帳外。